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书本网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在线阅读:www.biqi.me ☆、01 姑娘,请松手   一失手成千古恨,再回首已非处`女身——这前半句是说严序的,后半句……      画家蓝田的个人画展上,煤老板田大壮的爱女田甜对着墙上一幅抽象朦胧的画侃侃而谈,“这幅画讲的是,珍爱处`女膜,远离一夜`情。”      “咣当”一声闷响,田大壮手中的高脚杯应声而落,他就知道,自己那闺女不是个省油的灯。      田甜对周遭的瞠目结舌视若无睹,继续打了鸡血一样唾沫星子横飞,“你们看,整体轮廓代表的是女性生`殖器,而一团混沌中那参差不齐的裂痕,代表撕裂的处`女膜。整个画面看起来阴郁沉闷,体现了画者当时绝望而又悔不当初的心情。”      被雷的外焦里嫩的围观群众渐次回神,琢磨半晌后,均颔首做彻悟状,不愧是美院高材生云云——田大壮的女儿,谁好意思驳面子?      偏偏就有不长眼力劲儿的。      陪叶总前来看画的严序勾着唇,一声不大不小的嗤笑却显得格外突兀。一直处于亢奋状态的田甜像是被浇了盆冷水,愣愣地循声回头,“这位先生,你不同意?”      严序但笑不语。      田甜看着那抹笑微觉刺眼,怔忪一瞬后,迅速收拾好情绪回身。她没有工夫跟这个拆她台的男人计较,此刻她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田甜对着一众西装晚礼嫣然一笑,“这幅画就像一记警钟提醒着女人,管好自己的阴`道,不要让有妇之夫插`进来,否则将遭受良心的谴责和来自社会的蔑视,就比如说,我那个貌美如花的后妈贾三儿……”      没杯可摔的田大壮只能狠狠握紧拳头,力道大到手心手背的肉像是要从缝隙里挤炸,难看如他的脸,严重走形如台风过境。      这已是田甜第不知多少次当众称呼贾臻为“贾三儿”,之前田大壮都忍了,就算田甜在他小儿子田镇的满月宴上泼酒摔杯,他都没露半点火气。但田甜这回竟在各界名流会聚的画展兼Party上一派胡言,田大壮终于忍无可忍,大为光火之时,却又生生灭下气焰——      不远处那个被地产大鳄搂在怀里言笑盈盈的女人,不是前几天才忍气吞声签了离婚协议书的前妻舒伶俐是谁?      田大壮身子一怔,心中顿时五味陈杂。      前几日,舒伶俐这个半老徐娘终于肯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没上法庭没闹得远近皆知,田大壮仅是拍了一百万的分手费,便把事情解决得干净利索,不留后患。谁知不出一个礼拜的功夫,前妻已经傍上地产界巨头,精神焕发,光彩照人,举手投足间那叫一个趾高气扬。      田大壮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脸上肥肉震颤如抽风,本以为今年好事成双,然而现实太残酷,一切证明是他祸不单行——      田大壮一直很自负地认为,把从没碰过画笔的田甜送进全国知名美院,可以化解她心中对自己的仇恨,不想这却又为自己加了一宗罪。且听田甜在人前一腔无奈,“贾三儿刚生了个大胖儿子,他们嫌我在家碍眼,我爸就马不停蹄地给我送A大了,这得有多急啊。”      前妻正在另一个比自己不知风光多少倍的男人怀里,别有用心地朝自己这边看过来,田大壮怎么说都不能丢了气度,于是他再次化身忍者神龟,弓起龟壳,一一陪笑解释,“丫头今年高中毕业,当然得接着上大学了,这孩子小,别听她瞎说,让您见笑了。”      生意场上的朋友念着田大壮这个煤老板身份,均一笑而过,但舒伶俐似笑非笑的注视,却一直让田大壮不舒服。      女儿是一,前妻是二,现在这两个女人双双把他往死里整,田大壮自叹厄运缠身,却也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咽,忍下这抹自作自受的伤心泪。      这边厢,田甜已经完成此行目的,转身临出会场前,凑在田大壮耳边低语,“爸,后悔也没用,我妈得感谢您,是您给了她新生。还有,有火就得撒,总憋着容易内伤。贾三儿欲`火正旺,您可不能轻易肾亏。”      说罢,田甜心满意足地踩着小高跟拍屁股走人,噔噔噔地躲在软绵的地毯上,听在耳里却闷呼呼的,憋屈。然而阴郁的心绪还没持续多久,田甜刚出宴会厅的门拐向出口,便无意中被一方景色箍住了脚步。      准确的说,是一方春`色。偏厅一隅,高大挺拔的男人怀搂着娇小可人的女人,两个人激吻过后,开始动手脱对方的衣服。      田甜好奇地朝前走,那男人俊朗帅气,那女人……虽然看起来年轻漂亮,但细瞄之下,却越看越觉得她体内潜藏着一股很微妙的二的气质。      田甜的好奇心愈发浓烈,自诩会看人的她略微皱眉,这两个人完全迥异的气场融合在一起,怎么说好呢……很混搭。而他们能拥吻在一起甚至要进一步发展,最重要的是黏糊在一起这么久了还没闹出人命,实属难得。      只见男人的吻和大手一齐袭向怀里的女人,田甜好奇心急剧上蹿,她从没见过一个一表人才的男人竟能怀拥一个二货,并且男人脸上那种满足和幸福的神情看得她这个前外貌协会的荣誉会员都……      田甜抹了抹有点湿哒哒的嘴角,女人与生俱来的嫉妒心理让她在默念“暴殄天物”四个字的同时露出一脸鄙夷,但脚下却一刻不停地快步走近,渴望尽览全景,不料——      一只强有力的大手从背后钳住自己手腕,下一瞬,身娇体柔的田甜已经被大手的主人拖离激`情现场,到了某个犄角旮旯才停下来。      田甜愤怒回身,正欲瞠目瞪死这个不知好歹的人,结果却被震慑住,小身板晃了一下,随即正了正神色,拾掇起七零八碎的气焰,秀目喷火,“你又要干嘛?好啊,你跟踪我!”      下一瞬,不等那人接话,田甜便哀怨叹气,双眼永远瞪不过四眼,这是个颠补不破的真理。严序藏在无框眼镜后的双眸深不见底,无形中散发出的迫人气场轻而易举地震住了这个张牙舞爪的小丫头。      田甜吞了吞口水,怒气悄悄消散。她仔仔细细地瞄着这个刚才在宴会厅里拆她台,这会儿又害她错过好戏的眼镜男。短发显得人挺精神,脸型轮廓也不赖,身材高大,笔挺俊逸,跟刚才那A片男主有的一拼……      思绪再度飘渺之前,田甜及时打住——这男人再怎么帅,都无法弥补他犯下的滔天罪行。恢复正常的田甜白了他一眼,无`码现场版没看成的遗憾渐次回笼,她气得直哼哼,“要不是我心地善良,我就告你非法跟踪外加性`骚扰!”      严序勾唇,“小姑娘,偷窥可不好。”      田甜嘴角抽搐一瞬,这男人的声音很好听,像大提琴,有种性感的成熟味道……田甜狠掐一下自己,这个时候不能犯花痴,于是梗起脖子反驳回去,“我偷窥什么了?你说啊?说不出来了吧?我还可以告你污蔑诽谤罪!”      见这个男人被自己说蒙了,田甜心里早就狂放大笑,但面上却极为严肃,继续凶神恶煞地盯着他。      严序不想再跟这个小丫头片子纠缠,刚被熊盼盼那个未成年耍了一阵子流氓后,他暂时对女人,尤其是心理和生理都不成熟的女人,避而远之。      而刚才他能手贱地拖走这个各项指标都不成熟的丫头,还不是因为任以行那头狼要跟自己的娇妻重温激`情,想了各式各样的招儿,其中公共场合玩肉`搏便是重头戏。严序不想这个小妮子坏了哥们的好事,所以他一时冲动,伸手拖走了这个傻傻分不清楚的小孩子。      只是严序不知道的是,有些人是毒品,一旦沾惹,便遗患无穷。如果严序知道他这一次的“见义勇为”会为自己的生活带来怎样翻天覆地的改变,现在他就算剁了自己的手也不会伸出去。然而谁也没有预知的本领,错误往往都产生于一念之间。一瞬之差,沧海桑田。      至于一失手成千古恨,则是严序很久很久之后才悟出来的一个道理,然而此刻还没有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严序,竟然在犯手贱之后……      男人以绝对的身高优势俯视着一脸怒气的小丫头,不自觉地轻笑出口,话里充满玩味,“小姑娘,不错啊,虽然还没发育好,但气焰却不小。”      没错,向来对自己高标准严要求的严序同志第二次开火,直捣敌军心腹。所谓锄奸要彻底,犯贱要齐活,严序犯了手贱不过瘾,接着犯嘴贱,贬低了田甜身上最自满骄傲的部位。      后果很严重。      但有幸的是,一切的后果都存在着潜伏期,通常并不会当场发作。此时此刻,一直深谙“I come,I see,I conquer”此类伟大思想的田甜,突然觉得自己找到了人生中第一个值得她征服的东西,而她体内的S属性也被彻底地激发出来——      很好,这个长得人神共愤的男人很值得她拿来打发时间。田甜叉腰狞笑,他不是会拆她台么,不是会破坏她看好戏么,不是会嘲笑她胸小么?田甜轻勾唇,她偏要征服他,偏要让他迷上自己,偏要从他那张塞满了大粪的嘴里听到对她的不绝于耳的赞美,偏要让眼前这个男人中的优质腹黑向她臣服!      简单点说,她要勾引他,并且要让他成为迷自己迷到神魂颠倒的男人,然后再绝情地炮灰掉他。嗯嗯嗯,神魂颠倒,炮灰炮灰。      田甜沉浸在自己成功降妖的喜悦里,她仿佛看到了面前这个斯文败类跪倒在她的哈伦裤和铆钉鞋下,用一种痛不欲生的眼神凝视她,用一种求死不能的语气哀求她——      “姑娘,麻烦你松手。”    ☆、02 先生,性冷淡   严序无奈低头,轻瞄一眼死死抓着自己衣袖的两只小手,细长白嫩,纤若无骨……严序清咳一声,挥走脑海中冷不丁飘过来的不和谐念头,一脸正色,“姑娘,麻烦你松手。”      田甜猛地抽回自己游离开外的神智,顺着男人的目光略低眉,下一瞬,两手触电一样迅速松开,面色尴尬一闪而过。      田甜暗骂自己没出息,明明是要将这个极品收至麾下的,怎么自己犯花痴地投怀送抱了?田甜狠狠叹气,她果然还是改不了被男人牵着鼻子走的窝囊性子么……      痛定思痛,田甜略微低了低头,正在思索着该如何让这个男人上钩,没成想,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越看越低,直到穿过他西装下摆的开口,落上腹间某处。田甜顿时秀眉颦起,尺寸……貌似也不小,做起爱来……应该会不错吧……      唰——      田甜赶在邪念大肆侵占大脑前及时刹住闸,她冷静下来忖度半秒,都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这货那么有料,势必欲`望也很强,那么一定会对女人的身体抗拒不能。所以……只要她利用女人的特殊优势来作饵,便可坐等这条大鱼上钩。      田甜计上心来,她清了清嗓子,义正言辞对着男人,“既然你这么喜欢跟踪我,那好,本姑娘就给你一个机会。”田甜略作停顿,眉眼一弯,周身立马媚气萦绕,朝严序靠近一步后,声音柔得快要滴出水来,“今晚有个Party,要不要一起去?”      严序闻言愣了三秒,之后便用一种观察静物写生的眼光逡巡一遍眼前这个使着蹩脚美人计的小丫头,嗯嗯嗯,果然变脸如翻书。男人心中不觉轻笑,面上却正经严肃,“姑娘,多谢你的好意,可是我没时间。”      田甜有些遗憾地“哦——”了一下,转而小脸一扬,继续狐妖一样地媚笑,“我给你机会你都不抓住,可惜啊可惜。要不这样吧,明晚怎么样?或者后天晚上?不会每一天都没时间吧?”      严序不厚道地勾起唇角,“这个真没有。”      田甜立马就急眼了,这人明显是在敷衍她拒绝她,于是也顾不得什么媚气妖气了,直接露出真本性,尖牙利嘴齐上阵,“唉,就当是交个朋友参加个Party,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我一个小姑娘都不怕,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怕的啊。”      严序这才有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觉得用自己的客观条件限制来拒绝她是远远不够的,“没时间”这说法治标不治本,他只有让她知道是他主观上不乐意,才能彻底打发走她。      于是严序故作沉吟,微扯嘴角,“姑娘,我只喜欢跟各方面都成熟的女人交朋友。”      ——田甜觉得,这个男人说难听点就是给脸不要脸,还“各方面都成熟的女人”,你妹啊,成熟过头就是一滩烂泥了你懂不懂啊!还有,她不成熟吗?她已经十八了,成年人了,都可以跟男人上床结婚生孩子了!      田甜用一种“你睡了我初夜”的悲愤眼神死死盯着严序,严序竟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正欲找个借口开溜,不料却被这个小丫头一手钳住了手腕。      严序感受着自己腕间传来的柔软触感,浑身竟像是过了电般酥麻,他没有回身,只咳了咳掩饰掉声音里的轻微颤抖,声线一沉,“你有完没完。”      田甜扮无赖状黏到男人背后,使劲儿垫脚在他的后颈上呵气,“你知道的……没,完。”      女人轻柔的声线加上脖间那挠痒痒一样的浅淡气流,就像是一刃利剑,刺得严序遍体鳞伤。他的背已然僵直,呼吸也跟着不自觉地窒住,男人最原始的兽性仿佛探出了苗头,吱吱啦啦地燃着情`欲的小火苗,一个不小心便会漫山遍野。      猝不及防的“咕噜”一声,男人的喉结竟不合时宜地滚动,严序意识到自己的生理反应正在渐渐蓬勃壮大,他只能深吸口气,轻蔑地讥讽出口,却更像是在提醒自己,“姑娘,请自重。”      将自己的失态掩饰得滴水不漏的严序再次抬腿欲走,这回田甜没有扼住他的手腕——她身子一旋,蹿到严序身前挡住去路,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我说这位先生,你不会是……对我有意思了……所以才羞涩到不敢面对我了吧?”      严序顿觉这女人不可理喻无可救药,但同时更加不理解的是,本以为早就对女人失望透顶的他,竟能再次心跳紊乱,呼吸不畅。      严序反复告诫自己,一切不以生孩子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兄弟,你玩不起一见钟情两情相悦了,再不找个正儿八经的女人结婚生孩子,你爹就能把你耳朵吼聋了。      素质过硬的严序同志迅速神智归位,罕见的毒舌附体,“你说……我,对你,有意思?小丫头,别自作多情了,我看是你在勾`引我还差不多。我劝你一句,还是等你发育好了再去勾引男人吧,啊。”      严序也不知道一向对人彬彬有礼的他今儿个怎么会接二连三地嘴下不饶人,不过这种一句一飞刀的感觉,还真挺不错。      心情瞬时变好的严序压根儿没有意识到此刻的田甜已经怒火攻心,直窜头顶——这个好歹不知的臭男人,不光坏她好事儿,还自恋地认为自己在勾引他!田甜腮帮子气得一鼓一鼓的,没错,她就是在勾引他,她不但要勾引他,还要让他对自己一往情深难以自拔,然后她再拍拍屁股扬他一脸灰,一报前仇!      但是就算要报仇也没有这么个憋屈法的,被人嘲笑不说,竟还人身攻击。胸小,她胸小吗?有眼无珠,严重歪曲事实!田甜冷哼一声,气呼呼地低头瞄了瞄自己胸……真有那么小?      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男人又是该死的一声不痛不痒的轻笑,紧接着又自菲薄的唇里吐出刻薄言语,“别看了,再看也是那么小。      田甜顿时动作定格,哑口无言。是可忍孰不可忍,浑身盈着愤怒之火的田甜瞬时把雪恨大计忘得一干二净,腰一叉头一仰,反唇相讥,“哦,我小,那你就大了?你有本事好好拿尺量一量你弟`弟有几厘米,我看都没有唇膏长!”      说完田甜火辣辣地盯着严序,死死的如盯仇人,挑衅味与火药味愈演愈烈。严序身子一滞,妈的,老子是擀面杖好不好,你个不识货的白痴!      当然,以上心理活动仅限于腹诽范畴,深受党和国家良好教育的严序同志只能把愤懑吞进肚子,憋得满脸郁结之色,一时间竟忘了该去为自己的傲人尺寸辩解点什么。      结果这恰巧让气焰不断积攒的田甜钻了空子,但见小丫头狞笑一声,欺近身子,指尖一伸,点点男人平整的肩头,乘胜追击,“还有,你说我勾引你?别在那儿做白日梦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在勾引你了,啊?      没事儿,暗恋本姑娘的男人多的去了,不差你一个。但是能不能请你看清自己的斤两,说我勾引你,你不怕被自己的口水呛着啊!告诉你,本姑娘出了名的难追,你还是哪凉快哪呆着去吧!”      田甜火冒三丈只差跳到男人头上动武,严序冷眼乜着着面前这个生龙活虎上蹿下跳的丫头片子,心中不觉暗笑,这孩子明显是被戳到痛处揭露底细了,所以才会恼羞成怒。      严序不屑再与这个半大孩子纠缠下去,男人的威严被诋毁污蔑他忍了,就跟刚才宴会厅里被她雷得浑身抽筋的各界名流一样,好修养不怕天雷滚滚,高节操不畏胸小无脑。      严序扔下一直滔滔不绝指控他抨击他的小丫头,头一扭腿一抬,施施然离开暴力现场,恰逢手机震,男人边朝外走边接起,“爸。”      这边厢,本来就骂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田甜眼见快到手的猎物反把自己咬了一顿不说,还要溜之大吉,忙三步并作两步跟上前,继续不管不顾地机关枪横扫,“唉,你说你到底是不是男人了啊?说不过我就跑路,敢做不敢当,口是心非,虚伪,尖酸,破坏狂,跟踪癖,重度性冷淡,!”      严参谋长在电话的另一头只听到了“性冷淡”三个字,险些被茶水呛到。老爷子咳了咳,兀自换了新话题,“严序,你老实跟爸说,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严序一愣,“爸,您听谁说的?”      严老爷子哈哈一乐,“我还能听谁说,我这不都听你女朋友说的么。”      严序彻底懵住,他女朋友……严序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对劲,“不是,爸,我都不知道我女朋友是谁,您怎么知道的?”      严参谋长呷了口茶,眉眼都快要乐弯了,“哎呀儿子啊,就你旁边那女孩儿啊,恭喜你啊儿子,终于想通了,基路坎坷,回头是岸,你可要珍惜啊。      不过儿子,有些东西开窍要尽早,不要让人家小姑将等太久啊……咳,这件事怪爸爸,以前常年在部队没办法给你做性`启蒙教育,现在你都这么大了,就自个儿摸索学习吧。      还有啊儿子,别怪爸催你,你看看你兄弟以行,人家那才是忙活正经事儿,娶了个淑惠贤良的妻子回家,还一生就生俩,任部长现在天天孙子乖孙女乖的,别提多得瑟了……”      严序的思绪还停留在参谋长那句“基路坎坷”上,举着手机的胳膊开始轻微颤抖,雷公电母频频现身后,他终于有了更深层次的觉悟,他今年命犯太岁。      严序扼腕,往事不堪回首……   ☆、03 男人,你轻点   往事不堪回首——      严序本来在戎圣干的好好的,而后到了开年会的时候,他才发现一直既不见首也不见尾的顶头上司竟是叶寒那个二`逼货。      好,父命难违,他忍,就算那二`逼货迫使他拿着总监的工资干着总经理的活,他也忍。叶寒打小就不是个正常人,严序不跟精神病一般见识。      但是任以行那正常人也不正常到孩子都俩了,整天左手搂娇妻右手搂千金,怀里面还抱着个大胖小子,张口闭口阴阳怪气满嘴都是“爸爸抱”,去KTV只差点儿歌,可自己却还连个正儿八经的女朋友都没有。      严序重重垂下头,他是个性取向正常的热血汉子,这一点他对自己深信不疑。但迟迟找不到女朋友这事儿,怪不得别人,更怪不得自己。不是他认识的女人不好,也不是他装清高扮傲娇把女人吓跑,委实是因为缘分不够。      秦韶飞无疑是个完美女人,且不说在对待前男友新恋情方面表现出来的大度和释然,但说她那一身拿人的本事和脱俗的美貌,估计但凡是个正常点的男人都会动心。      但是严序也清楚什么样的女人可以做梦中女神,什么样的女人适合娶回家煮饭生孩子,他要的是一个可以持家的女主人,而不是一个成天美国中国两头飞的女强人。      至于熊盼盼,严序轻摇头,他承认,跟那丫头在一起相处的时候会不知不觉地年轻不少,但他始终还是不愿意浪费人家小姑娘的大好青春,最后两个人和平远离,谁也没先说拜拜,毕竟关系都没到牵手的份儿上,散的时候也不尴尬。      严序又跟自己重申一遍,他要的是一个可以结婚生孩子的贤妻良母,而不是一个每天只知道激情与浪漫的美少女。      可谁人能理解他?兄弟里头一个结了婚孩子都俩了,朝这种榜样看齐压力太大容易抑郁而亡;另一个成天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跟这种二`逼货靠太近容易彻底堕落腐化。      没人理解他不要紧,更甚的是,外界一度怀疑他跟叶总男男情深,基情澎湃。看了财经报纸八卦版块重磅爆料的老爷子倒很开明,“我不管你恋男还是恋女,我只管抱孙子。”      兄弟夹击,严参谋长又催生,严序同志孤军奋战,当真的身心俱疲。严序抬手猛按太阳穴,头疼严重,都怪世界太聒噪,弄得他很暴躁。      思绪渐次回笼,严序边按太阳穴边抬眼定睛,顿时觉得暴躁已经无济于事,唯有爆粗口才能排解心中郁结——      那丫头还在一旁无休无止地叽叽喳喳,这一边电话里老爷子也在没完没了,声情并茂地讲他多么遗憾没有给儿子做好青春期心理健康教育。      后来是如何结束跟老爷子的通话的,严序早已记不起来,他唯一有印象的是,这朵一直缠在他身边聒噪的奇葩小高跟一抬,一跺,一脚狠狠踩上他的脚尖,“臭男人我告诉你,惹着本姑娘的下场很惨,很惨……下一次让我见到你,我一定会废了你!”      这会儿严序正被老爷子的电话攻势烦得耳朵都快起茧,刚放下电话就是这个丫头装腔作势不知好歹的言语威胁,严序顿时暴怒,一直就没在田甜面前露出过好脾气的他干脆破罐子破摔,也不再去在乎一直以来信奉的绅士风度,身子忽地一探,俯身朝田甜欺过来。      田甜被男人突如其来的攻势惊得呼吸一窒,小嘴瞬时闭紧,怔着神色大气不敢出,严序也仿佛动作定格,一直俯着身子,以逼人的气场压迫着她。      空气里渐次飘荡起静谧的诡异和肃杀,严序暗叹,果然该出手时就出手,世界顿时安静,生活依旧美好。      田甜屏息,眨巴眨巴眼,不妙不妙,杀气太浓。田甜充分衡量之下了然,自己绝对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此地明显不宜久留,走为上。      然而现实毕竟太残酷,田甜痛心疾首,此刻自己如何能走,稍一动弹就有可能跟这男人零距离接触。田甜只好哆嗦着退后一步,岂料严序也跟她一同抬步,长腿悠哉迈出,上身前倾近乎贴上小丫头的脸。      田甜着实被自己面前这身形高大的男人吓坏了,双腿抖到软,然而为了生存,她又硬着头皮,不屈不挠地继续挪腿后退。      不出所料,严序继续跟上前,步步紧逼。      此时田甜哭的心都有,她再退一步,男人就再上前一步,这场无声的较量她早已光荣败北,唯一会做的就是惨兮兮地被男人一步一步逼着倒退。      方才还挥斥方遒的田甜此刻已然软弱无助的小绵羊,狼心豹胆尽数灰飞烟灭,她费力地咽了口口水,悔意渐次蔓延,这男人原来是只衣冠禽兽,早知道她就不该招惹他。      胆战心惊却要依旧佯装若无其事的田甜又往后退了一步,突如其来的“嘭”的一声闷响后,这才发觉自己撞上了冰冷的墙壁,再无退路。      田甜只觉绝望,她也到了喝口凉水都塞牙的境地了?在家没人关心她,在外随便勾引个男人就碰见个心理变态,这概率也太大了点吧……莫非她今年命犯太岁,注定事事不顺?      田甜的背紧贴着精心粉饰过的墙,冰冷的水泥透过层层包裹,蹿出一丝丝暗含杀意的凉气。冰冷侵上田甜抹胸晚礼上□的肩头,她不经意地打了个冷战,怎么办?她本是想勾引这个男人玩玩,好歹满足一下她的征服欲,可没成想这货还认真起来进入角色了……      男人火热的身子与田甜仅几寸之隔,三十七度的温暖罩在她的上方,与背后的寒意格格不入。男人菲薄的唇几乎贴上她的鼻尖,平稳又温热的气流徐徐打在田甜白皙的小脸上。这一刻,气氛暧昧异常。      田甜再次没出息地吞口水,心脏咚咚咚地快要跳到嗓子眼,胸闷气短,高原反应愈演愈烈。田甜恨得只想掐自己大腿,她这是在干什么?含羞?情动?荷尔蒙泛滥?      田甜瞬间挥走脑海中的龌`龊思想,都什么时候了她还犯花痴!可她还能做什么?推开他?力气比不过;骂走他?嘴唇一动就会贴上他的。      田甜绝望地闭上眼,前面是男人如狼似虎的紧逼,后面是冰冷彻骨的绝望,当火热遭遇奇寒,她当真的无路可逃。      逼着自己尽快冷静,田甜忖度半秒,再掀起眼帘时她已想开,也罢,处早晚都得破,若是破在这个男人身上,至少养眼,将来回想的时候也不至于太反胃。      下了决心准备豁出去的田甜舔了舔发干而又有点哆嗦的嘴唇,脖子尽力后仰躲开他的碰触,轻喃出口,“你……轻点……”      严序身子一滞,他有点不可置信,这丫头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再定睛,小姑娘澄澈的眸子里像是蒙了层水汽,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仿佛轻易就勾走了他的灵魂。      严序不准自己脸红,更不准自己呼吸不畅,更更不准自己露出一丝一毫的欲`望。男人赶在自己的生理战胜心理之前,轻蔑地嗤笑出口,声音虽极力掩饰着颤抖,听起来却也当真的冷酷到了家,“姑娘,我再说最后一遍,我,对你,没,兴,趣。” 说罢倏地起身,抬腿,头也不回地走远。      春`梦哗啦啦地碎了一地。      田甜依旧背靠着华丽却冷到没有情感的墙壁,彻底失神,她……再一次……被这个男人鄙`视嘲弄了?      田甜缓缓地扭过头,看着男人大摇大摆走出去的背影,内心深处一直深埋着的邪恶细胞极具膨胀扩散。彻底被男人践踏了自尊的田甜暗暗握紧了拳头,臭男人,再让我遇见你,就是你的死期!      ——然而当田甜真的再一次遇见严序的时候,死的人并不是他,而是……      画展事件时隔八个小时后,是夜七点,闲得浑身每个骨头缝都疼于是跑来“城市”当卖酒妹的田甜,一手拎着冰桶,一手擎着托盘,敲开了其中一间VIP房的门。      田甜虽然是个暑假临时工,但职业素养却不低,她在门口鞠了一躬后,微低头,轻脚走到茶几前,跪坐下来,开始一一斟酒。      房间里一共就有两个人,一个是面冠如玉唇红齿白俊朗帅气笑得纯良无害的西装精英男,另一个……田甜递上酒杯,抬眼轻笑,下一秒,嘴角抽搐如中风,手里的酒更是险些洒出来。      严序在看到田甜脸上画的跟个妖精似的小烟熏后,也是惊了一惊,她不是今晚有什么Party么,再说这孩子不是家境挺好的么,跑来“城市”这种最干净同时也是最脏的声色场所凑什么热闹?      严序不动声色地斜瞄一眼早就开启美男计电波眼的二`逼货叶寒,清咳一声,板着脸对着田甜,“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先下去吧,需要你时会再叫你。”      田甜早就恨不得赶紧逃离这个跟闹鬼别无两样的破地方,纵然纯良美男唾手可得,但在美男和冤家之间,田甜很清楚孰轻孰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男泡,田甜暗自挥挥小手绢,纯良美男后会有期。      心中几行清泪还未风干,正准备起身开溜的田甜腿还没抬出去半步,便被猝不及防地扼住了手腕。田甜身子一滞,慢慢体会自腕间传来的温热触感,很好,很干净,很清爽,很……      田甜微侧身子偷瞄一眼,暗自唏嘘,果然美男什么都美,连掌心的触感都美到不像话。彻底被叶美男电的七荤八素的田甜眉眼一弯,回眸一笑,捏着嗓子故作矜持,“先生,有何吩咐?”    ☆、04 骚货,又犯贱   玩心四起的叶寒拉着田甜的小手,轻轻摩挲,玩味够了之后,稍一使力,原地发愣满脸潮红的小姑娘直愣愣地跌进男人怀。      惨叫的不止田甜一个人,还有一直在叶寒身边摩拳擦掌做磨刀霍霍状的严序。      叶寒揽住田甜娇小的身子朝自己怀里紧了紧,扭头冲严序鄙夷地嗤笑,“妈的,我又没搂你,你他`妈跟着叫什么。”      严序成功被噎住,却依旧磨刀霍霍状,恨不得立刻朝叶寒的脖子上抹。      田甜腻在叶寒怀里,媚态横生,跟着男人一起打趣在一旁凶神恶煞的眼镜男,一脸嘲弄,“先生,他是你男朋友?”      叶寒点点田甜的小鼻尖,“这妞儿胆子可真不小,但我喜欢。”      严序一直紧绷的神经差点崩断,莫不是这傻丫头真的被叶寒看上了?不好不好,大事不好,这小妮子若是真的中了叶寒的圈套,再想爬出来就难了——      圈子里谁人不知戎圣的叶总风`流成性,还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能连续两次爬上他的床,被他睡死的女人更是数不胜数。睡过即忘是叶寒的看家本领,若是那个姑娘敢回头纠缠不休,则下场会惨到连个抚恤金都捞不到手。      如果说任以行是衣冠禽兽,那么这货就是连衣服都不穿直接裸`奔上街耍流氓的精神病。至今为止,没人能治得了他,更别提治好。      磨好的刀从严序眼里悉数飞出去,直直地射到吊儿郎当的叶寒身上,眸中带很。田甜脸贴美男胸,无视掉一旁那个脸色铁到青的男人周身的袅袅黑烟和缕缕飞刀,吸吸鼻子闻了闻美男身上的淡雅香水味,暗自嗟叹,很好,果然很骚。      严序扫了叶寒一眼,见他正把怀里的女人逗得咯咯笑,那傻姑娘竟也一脸的羞涩,红着脸花枝乱颤,浑然不知自己已快成为任人宰割的羔羊。      严序心中揪了一瞬,这傻孩子怎么说也是跟自己交过手的,他的对手就这么被个花花公子玩弄了,未免太可怜,更有辱他颜面。      向来坚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严序频频劝自己,他绝对不是多管闲事,他这叫以德报怨,送佛送到西,犯贱不差这一回。      严序忙收起眼刀,给叶寒点上一根烟,凑上他耳边低语,“寒子,我看这妞儿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一点料都没有,不如换一个……”      严序虽然已经极力压低了声音,但还是很不巧地让田甜听了个清楚明白,字字清晰。小丫头本想推开叶寒欺下来的唇恢复自由身的手,生生顿住。      事不过三。      田甜体内怒气急蹿,这已是这个男人第三次讽刺挖苦贬低她的好身材,有眼无珠,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田甜狠狠吐气,私人恩怨不私了反而要牵扯到别人身上!有美男垂青她他不成人之美反倒要棒打鸳鸯!      什么叫“不是好货色”?什么叫“没有料”?丫丫个呸的,老子的身材被人从小夸到大,还从来没听哪个王八犊子说过老子是没有料的劣质货!      田甜跟美男亲密接触的兴致顿时全无,她扯平一直强颜欢笑到扭曲的脸,一手格开男人吻下来的唇,报以歉意一笑,“不好意思,我热了。”      叶寒立即会意,一直搂着她的身子松开一点,田甜感激地点头示意,手里却不忘迅速脱了小外套,低胸V领瞬时暴露在空气里,田甜略微打了个激灵,整个人立马就精神了。      她是谁?跟她斗?      田甜小腰一直,胸脯一挺,眉眼轻弯,含笑注视着怀拥自己的美男,余光却时不时地往一旁的冤家身上瞄,臭男人,今天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纤腰巨`乳!      田甜水蛇腰一扭,酥胸半露,贴近叶寒的怀,语露一丝委屈,“先生,我的身材不好么?”      严序一看这傻丫头竟然露出胸`器来勾引叶寒,顿时想死的心都有,孩子我知道你勾引男人成性,但是你能不能稍微选择一下货色再勾引,难道你看不出来现在搂着你的男人浑身都贴满了“良家妇女勿近”的标签?      严序扼腕叹息,田甜却惊叫出口,“啊,先生,你怎么流鼻血了?”      叶寒极有风度地擦了擦鼻下几寸血红的印痕,唇角一弯,“小妖精,还不是被你迷的?谁说你身材不好?”说着意有所指地看向严序,低低地笑,“说你身材不好那是因为有人闷骚,会害羞。不想那些不愉快的,跟我去别地儿玩,怎么样?”      田甜歪着脑袋思索片刻,嗯,很好,这采花大盗要开始把她往床上骗了。田甜一直娇羞不语,不置可否,然而却有人抢了先替她回答——严序碰碰叶寒,“唉,别说我没提醒你,明早还有场竞标,能不能拿下思雅,还得靠你坐镇。”      叶寒了然,“我知道啊,不是有你么,我对你很放心。”说罢对着怀里的妖娆美人,“小美女,走不走?”      田甜一直弯着的嘴角不着痕迹地垮了下来,她看起来真的很像不正经的女人?田甜微微扯了扯嘴角,略带嘲讽的味道,也许只有她自己知道,“看起来”永远不等于“她就是”。      就像搂着自己的这个男人,看起来衣冠楚楚仪表堂堂,但实际上却是个绝不会对女人动真情的纨绔子弟,女人如衣服,而对于这类人来说,衣服只有两类,穿过一次就被扔进垃圾桶的,以及正在往身上套的,同样,穿过即抛。      再比如他身旁一脸纠结的斯文眼镜男,看起来不近女色冷酷至极,但实际上内心火热躁动异常。田甜敛眉,外在纯良内在风骚,这种男人才值得她小试身手。      田甜出神的功夫,叶寒已随意地倒进沙发,胳膊稍用力,怀中女人也被顺势按倒。田甜身子一僵,感受着自己被男人压得紧紧,两处高耸直直地贴着他的怀,她惊魂未定,胆虚虚地抬眼,但见男人冒着绿光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胸。      一直都头脑清醒的田甜顿时提上一口气,她脱下外套只是为了让自己的死对头后悔对她的嘲讽,并不是想跟这个风`流浪子逢场作戏。      但是此情此景……田甜闭眼忖度一瞬,战局对她太不利,一边是花花公子,一边是冤家死对头,看来今天不是她死在这里,就是他们把自己弄死。      横竖都是死,田甜正欲开口谈条件,不料冤家再次抢先开口,“寒子,听哥们一句劝,思雅那绝对是块肥肉,必须拿下,别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说罢他拍拍叶寒的肩,一本正经,无框眼镜后的双眸散发着社会好青年的纯洁光芒。      比鳖都精的叶寒顿时闻出股味道,但他依旧佯装痴迷于声`色,厌烦地挥挥手,“去竞标的人是你,拿设计图力战群雄的人也是你,我只是监督你完成你的本职工作而已。怎么,想来教育我?好啊,可以啊,接下副总的位置,我就什么都听你的。”      严序开始头冒冷汗,如果他想救这姑娘,就只能牺牲自己,舍命陪君子;如果他拒绝,那么这个丫头极有可能被叶寒这登徒子吃干抹净。      英雄救美还是明哲保身?严序还没来得及思考,嘴就不听使唤地脱口而出,“好,我干。”      这一下子,严序想哭,叶寒却乐了——才子佳人均到手,此生无憾。于是转脸对着怀里的丫头呵气,“走,小美女,换个地儿庆祝去。”      严序一听懵了,他答应叶寒完全是为了救这傻姑娘,压根没想过是赔了丫头又赔命的结局。严序痛心疾首,两眼盯着叶寒恨不得剜下他几块肉。      叶寒目不斜视,对严序的怒发冲冠视若无睹,抿嘴一笑的功夫,搂着田甜的手劲儿又紧了紧,并开始不安分地上下其手。      田甜呼吸一窒,自己真的遇上色狼了?如是想,她已不自觉地伸手格在自己和男人间,略显抵抗。      这一胳膊对田甜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该摸过来的手照样突破重围直抵靶心,田甜脑袋“嗡”的一声响,将将巴巴回过神来低眉轻瞄,但见男人的手正大大方方地覆在自己胸上做揉捏运动。      一直没受过欺负的田甜顿时火冒三丈,这丫不要欺人太甚,发火前一秒,有人拍了拍自己怒气腾腾的背,“小姑娘,给我们开瓶酒庆祝庆祝。”      田甜一听立马要起身,叶寒看了眼严序,顿时了然,但瞬间又眸露狡黠,开口揶揄,“严副总,你怎么净干坏人好事儿的活儿。”      严序正了正神色,举着酒瓶子,“我是认真的,接下副总的担子对我来说意义重大。”这让我明白了“世上没有后悔药”以及“珍爱生命,远离叶寒”这两条人生哲理。嗯,庆祝庆祝,必须庆祝。      叶寒一想也对,但更多的却是为了配合这个一直对女人不怎么开窍的兄弟演好这出戏,于是一手轻推怀里的丫头,吩咐道,“去吧,开瓶好酒,庆祝严总监晋升为严副总。”      田甜边开酒边腹诽,副总,万恶的资本家,榨取劳动人民血汗的魔鬼……田甜把酒瓶开得兵乓响,哗啦啦倒满,忍着恶寒眉眼一弯递到叶寒面前。      叶寒笑着接过来,暗叹严序眼光不错,这丫头倒真是很讨喜,虽说是在声`色场所当卖酒妹,但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不俗的气质,就连倒酒一个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动作,都被她做的曼妙动人。      田甜继续斟酒,端给严序时,岂料男人一个手抖没接稳,酒杯以很夸张的弧线飞了出去,洒了严序一裤腿不说,酒瓶子也鬼使神差地翻倒在地,咕噜噜满地滚。    ☆、05 先生,太欺人   酒杯以很夸张的弧线飞了出去,洒了严序一裤腿不说,酒瓶子也鬼使神差地翻倒在地,咕噜噜满地滚。      田甜立马傻眼,冤家不愧是冤家,处处不饶她。这臭男人不光性冷淡,而且还有帕金森综合症,连个酒杯都接不稳,坑爹啊!      田甜愤怒地瞪回去等着冤家说句对不起,结果严序非但不道歉,反倒倏地起身,暴跳如雷,“把你们经理叫来!”      叶寒瞄一眼既愤怒又憋屈的小丫头,再看看轻易不发火的严序,心中已经清楚明白,他拽了一下严序,装和事老,“行了,屁大点事,闹那么大干嘛?”      严序拂开叶寒的手,继续抓狂,“妈的,老子这西裤是限量版,弄脏了她能给我赔条一模一样的?”男人手指田甜,语气不善。      叶寒一听觉得有意思,从来都低调奢华的严序什么时候也开始穿庸俗的限量版了?叶寒抱臂看好戏,但见严序继续泼妇骂街状,“叫经理,赶紧叫你们经理过来!这都什么素质!怎么对待客人的!太过分了!”      田甜可怜巴巴地跪坐在地上,眼眶里使劲憋着泪不往下掉,然而她越听越想爆粗口,妈的,欺人太甚,你他妈的自己手残接不稳,关我屁事啊!你拉不出屎是不是还要怪我害你肠梗阻啊!      田甜小胸脯气得一鼓一鼓的,但她胆子再大,也不敢公然顶撞“城市”的客人。上班之前领班告诉过她,来“城市”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说不准哪个就是程氏集团的大客户,若是惹怒了财源,怕她只能吃不了兜着走。      田甜这点分寸还能掌握得住,就算心里面再憋屈,也不能冲动犯错。于是她把怒火悉数忍了下来,只是一个劲儿地喘粗气,一言不发。      叶寒还在这边跟严序好言相劝,无奈严序太能折腾,不一会儿领班便循声跑来,见状不由分说地躬身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马上为您换一位服务生,今晚的酒水钱算在我头上。”      严序脸一沉,纠缠个没完,“光道歉就完事儿了?你们‘城市’就是这么做事的?如果你办事不利,那么好,现在,你,去把你们经理叫来。立刻,马上!”      领班被这客人吓得明显身子一怔,随即连忙躬身成九十度直角,一句接一句地道歉。严序冷颜以对,自鼻尖哼出一抹冷气,“别在这浪费我时间,我只跟你们经理谈。”      一忍再忍的田甜终于破功,“噌”的一下跳起来,妈的,太没人性了,没理搅三分,领班已经低三下四地道了歉,还想让他怎么样?资本家不要太猖獗,得瑟大了容易遭天谴,小心生孩子没屁`眼!      田甜腰一叉,一手挥开领班站到严序身前,一张小嘴骂得劈啪作响,“我说这位先生,您是脑残呢还是有被迫害妄想症?酒杯是你自己手抖没接稳,还好意思怪别人?再说,你他`妈冲领班吼什么啊,酒是我倒的,有本事冲我吼!      你不就是看不惯我么?我不就是说你没唇膏长了么?怎么了,戳痛处了?羞恼成怒了?还限量版,我呸!限量版了不起啊,你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有钱可以拿脚趾头看人了啊,有钱可以随意买卖感情践踏感情啊,有钱就可以……”就可以连孩子都不要了是不是……      田甜越骂越激动,到最后眼泪竟然扑簌簌地掉下来,再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放开嗓子只差嚎啕大哭。      领班叹口气,把泪人儿拖到自己身后,“先生您息怒,这一切都是我管理失职造成的,我一定会深刻检讨,并为给您带来的困扰表示歉意。”      严序睨了一眼咧嘴呜咽着的小丫头,心脏莫名揪疼一瞬,但却又很快恢复过来,脸一凛,手一挥,“别说那些没用的,我只看处理结果。”      领班面色一滞,这客人他不是不了解,虽不常来但却令人印象极深,不仅是因为他一直以来的绅士做派,更是因为从来还没有哪个女人在他的房里停留超过五分钟,以至于他多次有往里头送男招待的冲动。      这回这名不见经传的妞儿竟破了例,在里面呆了这么久不说,还把事给闹大了。领班无语泪流,若不是因为人手不够忙不过来,他才不会一个失误把这个才上第一天班的丫头安排到VIP房,这说到底都是他的失误,若是闹大了捅到经理那儿,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      于是领班一狠心,“这位先生,再次替‘城市’向对您致歉,我们会马上辞退她。”      严序显然对处理结果很满意,但仍勉为其难地点点头,“也好,就这样吧。”      田甜顿时面如菜色,就这样……辞退她了?还欲开口辩解的田甜被领班迅速拎出了房间,“走之前去把今晚的工资领了。”      田甜一脸茫然,带着哭腔断断续续道,“领班……酒水钱……”      领班深叹口气,“算我倒霉,权当我破财免灾,今晚这事儿我不说没人知道,赶在事情闹大之前快点走人。”      哭得梨花带雨的田甜两手抓紧领班的胳膊,“领班,酒水钱我可以付,求求您别辞退我可以吗?”      领班语气不容抗拒,“趁着我还没后悔,快走。”      田甜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向领班,她当真的搞不懂,自己刚刚还在为他说话,他怎么一转脸就忍心辞了她呢……      田甜抹了抹眼泪,不可以,他绝对不可以辞掉她,并不是说她只愿意干卖酒妹的行当,只是因为这个职业相对而言来钱最快,可以让她用更短的时间挣更多的钱,这就意味着她会更早一天离开田家,独立生活。      田甜不愿回家面对贾臻那张如在面缸里蘸过一样的艺妓脸,也不愿面对她那刚满月的所谓的弟弟田镇无休无止的哭闹,更不愿意面对田大壮那沧桑不已却还要怀搂娇妻的模样。一切都让她觉得恶寒,反胃,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暖。      可是她闹来闹去又有什么用?田甜哭着笑,兜转了一圈才发现,自己才是那个最傻的人,以前她嫌田大壮只会给她钱,从来不给她想要的关心。现在好了,不但没有关心,就连钱也越来越少见,贾臻只差劝说田大壮冻结自己的信用卡……      田甜及时从让人生厌的回忆里抽离出来,总而言之,她不可以离开“城市”,她需要这份工作。      领班听了田甜的血泪史,心里稍微软下几分,“这样吧,我这里还留着一张我前一份工作主管的名片,你去他那里看看。”      田甜刚要伸手接过来,却觉眼前一晃,领班手里的名片不知何时已经被刚断了她财路的帕金森患者捏在手里。      田甜差点一口气没拔上来,怎么着,杀人不过头点地,她都已经被辞退了,难不成连条生路都不打算给?      田甜心脏里憋闷了太久的怒气冲破头顶,她抹了抹脸开口就骂,“一切都怪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王八蛋!明明就是你的不对你凭什么往我身上赖!你还我名片!”      领班顿时腿肚子都跟着打颤,这丫头绝对是活腻歪了没事儿找抽,幸亏前一分钟自己已经辞退她,这客人也已清楚她不再是“城市”员工,否则有朝一日这丫头被送上断头台自己也得跟着陪葬。      但出于对她的愧疚,领班还是不忍心亲眼看着这姑娘命丧黄泉,于是偷偷捏了捏田甜的胳膊,示意她赶紧闭嘴,名片是小,性命是大,工作没了可以再找,命没了……岂料田甜越说越来劲,怨气怒气排山倒海,势不可挡。      严序冲着眉头微皱的领班努努嘴,“一楼好像有人从舞台上摔了下来,你去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成熟老练见多识广的领班点头会意,鞠了一躬后快步撤离,临走之时一声叹息微不可查,好端端的一个丫头,虽然傻愣愣又能咋呼,但这么快就要香消玉殒,未免让人痛惜啊痛惜……      领班离去,一直边骂边哭的田甜也抽泣渐止,她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哭够了也骂够了,可是该下十八层地狱的人依旧逍遥自在,自己明天还要苦逼地拿冷水敷眼。所以她不能再这么小孩子气了,她已成年,成年人是不会靠眼泪和谩骂解决问题的,因为这些自损的行为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田甜抽抽搭搭地吸吸鼻子,又伸手抹了抹一脸的泪,低眉忖度一瞬,泛着泪花的眼眸神色一紧,小手飞快伸到男人垂下来的手前,捏住名片前一秒,男人及时回过神,手一紧,一抽——就快到手的名片又飞了。      严序勾唇,扬扬手里的名片,作势欲撕,却被田甜大喝一声止住。她一手伸出比划着“不要”的手势,嘴巴快速为即将夭折的工作争取最后一线生机,“我知道你是个有原则高素质的人,随随便便在公共场合扔废纸,可不符合你身份。”      小丫头鼻音很重,听得严序心头一松,然而神色却无丝毫破绽。男人撇撇嘴,“嗯,有道理。”于是手一收,将名片放进西装内侧胸袋。      田甜再度傻眼,果然犯太岁啊犯太岁,遇上个帕金森不说,这货还是个阴险狡诈的老狐狸!怎么办怎么办,放弃还是继续?      田甜逼着自己冷静,那是领班手里仅有的一张名片,回去再问他要已经不可能。现在她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继续广撒网找新工作,工资低倒是其次,主要是在找到新工作之前,她只能待在那个早就不能称之为家的地方,不管多反胃多作呕,她都必须忍下去。      要么就想方设法夺回名片。    ☆、06 接吻,太意外   充分考量了一下各自的利弊得失以及难度系数,田甜蹭干净脸上最后一滴眼泪,身子欺前一步,脸色一板,“这位先生您听我说……”      严序微颔首,洗耳恭听状。      田甜深吸口气,调整好情绪,声色一软,“也许您对我有所误解,也许您觉得我和那些娇生惯养骄横跋扈的千金大小姐一样,整天吃穿不愁,游手好闲……”      田甜轻叹一声,继续声情并茂,“其实我根本得不到父母的关爱,我妈不要我,我爸也只是在完成任务一样地养活我,我得不到他们一丝一毫的关心,我刚成年就被他们逼着出去工作,我已经连续两个月没有生活费……      我不知道我失去了今天这份工作之后还可以拿什么来养活自己,也许我只能上街乞讨……对,我可以去卖血……哦还有,我还可以去卖肾!”      田甜越说越入戏,情绪饱满感情充沛,很快就又逼出几行泪,她心中直直感叹,自己不去当演员太可惜了,回头就去思雅娱乐碰碰运气,也许自己会比现在那红透半边天的苏蜜还要红上几十倍。      严序继续冷眼乜着在他面前声泪俱下的小丫头,心中冰山却早已悄悄融化,男人清了清嗓子,“别哭了。”      不得了啊不得了,这最简单不过的三个字,却如冲锋陷阵的号角,顿时在田甜的大脑内激情昂扬地吹响。他刚刚说什么?他柔声软语地让她“别哭了”?田甜拼命压制住想要笑场的冲动,这帕金森已经信了她的故事被她感动了,战争即将胜利,一鼓作气,手到擒来!      于是田甜小脸一扬,露出一个努力憋回眼泪但却频频失败最后只能继续泪涌的可怜样,小嘴也跟着一瘪一瘪的,含糊着断断续续道,“我……我该怎么办……帮我想想……我还可以……卖什么……”      男人眉头紧蹙,为了一份卖酒的工作而编造出这样一个足可以假乱真的故事,真是难为她了,但他面上依旧一派温软,静待这丫头还有什么拿手好戏。      上了戏瘾的田甜继续卖力演出,“我知道了……”说着她抬起头,满眼是泪,委屈又可怜地盯着严序,“我还可以……去……卖身……”田甜越说声音越小,到了最后几乎轻不可闻。      严序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至于么,为了一个工作……而卖身?      田甜兀自呢喃嗟叹一阵之后,眼泪越涌越多,情绪很快便到了爆发点,她忽然穷摇奶奶上身,哭得声嘶力竭,“可是就算我卖了身又能怎么样?就算我把自己所有能卖的都卖了,也只不过是杯水车薪……      我看我不如死了算了……在这个世上谁都不关心我……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啊……我已生无所恋……不如一死了之……”      严序一直就没舒展开过的眉又一次拧紧,这孩子不去演穷摇剧真可惜了,最次也可以去芒果台拍于妈的戏,一夜成名前途无量啊。      严序勾唇轻笑,体内的那点儿表演欲似乎也全被这个丫头勾了起来,向来正经严肃的严序同志顿生报复之意。他上前一步轻揽她入怀,以标准的言情剧男一号口吻凛声命令下来,“不准哭了。”      女一号在男人宽广伟岸的胸怀里抽抽搭搭,小脑袋一蹭一蹭的,茸茸如乖巧小萌物。党和国家的好战士严序同志终于近墨者黑,表演欲一发不可收。他又摩挲了一阵女一号的背,柔声软语,“以后别来这种地方了。”      田甜腻在男人怀里憋笑憋到肩膀都跟着抖,这却更让男一号以为女一号已经入戏太深而真情流露哭到昏天暗地,于是男人的手劲又加大几分,用力朝自己怀里揽了揽,“别哭了。”      田甜差点笑破功,他下一句是不是要开始深情款款曰我不会让你去卖身了?很好很好,看来这臭男人也深陷戏中不可自拔,既然大家都这么愿意演,那她不如假戏真作一回。      嗯,假戏,真作。不是□的做,而是……作案的作。      田甜憋回去笑,又在男人怀里蹭了蹭,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些什么,小手也瞬时攀上来,搭在男人健硕的胸前,然后……伺机向领口探……      她一寸一寸地挪着手,挪到领口处后顿住,她深知,想要成功把手伸进去偷出名片,不能贸然莽撞,必须先分散这个男人的注意力。田甜绞眉,面对这个精明如老狐狸的男人,她如何才能蒙混过关……      田甜眉心渐渐舒展,她堪堪从严序怀里撤出来,小脸一扬,双眸紧紧地凝视着怀拥自己的男人,含情脉脉。在田甜觉得氛围培养得差不多的时候,脚尖轻微点起,小脸一点一点逼近男人的唇。      严序见状了然,亦配合着俯□子,含笑看进她的眼,作势欲吻。      田甜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情绪太到位,气氛太暧昧,脸红心跳齐上阵,搞得她都快戏假成真——      猝不及防“嘶”的一声,田甜倒吸口冷气。她抚平心跳低眉看向痛感源头,才发现自己已经探进衣领半拉的手正被男人死死钳住。      严序勾着鬼魅的唇在她耳边吹气,“跟我玩,你还嫩了点。”气流均匀,痒死个人。      “你!”田甜噎住,当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最后纠结了很久才将将巴巴驳回去,“你太奸诈太狡猾!”      一点杀伤力都没有,严序嗤笑,下一瞬,劈手挥走她手腕的同时推远她的身子,凛声逼问,“别让我再在这种地方见到你,说吧,你需要多少钱。”      行窃失败外加几次三番被男人呵斥欺辱的田甜终于脸上挂不住,小嘴一下子就瘪了下来,再一想到自己即将回到毫无温暖可言的家,心里就更堵上几分,情绪终于再次爆发。      田甜边飙泪边痛诉,“你他`妈还算不算男人了!你欺负我一个小姑娘好玩吗好意思吗!你害我丢工作!你狠心地往我伤口上撒盐!你猪狗不如你不是人!      鬼才要你那几个臭钱!你以为你有点臭钱就了不起,就可以随便玩弄人于股掌间,你们有钱人就是这么恶俗!你们以为有钱就是万能的,以为钱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      对,钱它的确是个好东西,它可以买走一个人的婚姻,可以买走一个人的一生,但是它永远买不到一个人的心!”      小姑娘带着哭腔,越骂声越抖,听得严序心里一阵揪痛,女人的眼泪他不常见,这回这小丫头倒真是让他一饱眼福,却当真的没想到会具有如此震撼的效果。严序愣在那里,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他……真的恶劣到十恶不赦?      严序莫名郁结起来,他遭遇这丫头的第一瞬时,并没打算投毒蛇放暗箭,但他却真真的没想到自己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嘴下不饶人,更没想过会把一个小姑娘惹哭一场又一场。      男人太阳穴突突直跳,小丫头还在囊着浓浓的鼻音控诉着,严序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过分了,可要他说出对不起,却又太困难。严序正在跟自己纠结,岂料田甜的哭诉愈发凶猛,严序心头一抽,顿时烦躁起来。      他烦躁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失态,更烦躁他欺负了一个柔弱的小姑娘,更更烦躁……说不上原因的烦躁。情绪略微低落的严序声音凛下来,“不要说了。”      田甜腮帮子一鼓,“我就要说!你们这些钻在钱眼里的人怎么会懂那些本来很浅显的道理?你们庸俗,俗不可耐!你们满身铜臭,满嘴恶臭!你们沆瀣一气,同流合污!”      向来厌恶聒噪的严序拼命逼着自己冷静,尽己所能稳住声音,“你,闭嘴。”      田甜愣了一瞬,反应过来之后哭骂得更厉害,“你他`妈的是我什么人啊!你凭什么让我闭嘴!你以为你有钱就可以管住别人的嘴了啊!”      严序觉得,自己如果不在三秒钟之内让她闭嘴,那么他将很容易被逼疯,到时候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不一定。严序腿一迈,手一伸,电光石火间,他的唇精准又稳妥地堵住小丫头的嘴——      严序暗自叹息,真好,世界终于又安静了。      ******      沙发里的叶寒一直抱臂以对,十分钟过去后,眼见仅剩的最后一瓶酒也被严序喝光,叶寒终于开口,“味道怎么样?”      尚存一丝清醒的严序打了个酒嗝,“什么味道……怎么样……”      叶寒撇嘴,“少在那明知故问,说吧,那丫头尝起来怎么样?”      严序借着酒劲儿装傻,“寒子……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哪个丫头……什么尝不尝的……”      叶寒一把拍上严序的脸,“别装了,你离醉还远着呢。唉,下回记得把口红印擦干净点喏,就在你嘴唇边上,啧啧,这得吻得多卖力啊……”      严序长叹一口气,知道自己也瞒不过这个情场老手,干脆和盘托出,“冲动,失误,绝对是个冲动下的失误。”他吻她绝对是无心之举,他深信,在那种情景下,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会跟他做出一样的决定。      叶寒违心应和,“嗯嗯,冲动,失误,我了解,没什么没什么。”没什么个屁,冲动和失误加起来就是激情的培养皿,任以行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一次失误的袭胸加上一次冲动的求婚,于是现在俩小活宝都快会打酱油了。      再说严序是谁?是会轻易冲动失误的人么?在部队呆那几年要是连这点臭毛病都改不了,还精忠报国个毛啊。      久经沙场的叶寒很不厚道地看着已经半只脚迈进不归路的严序,心情大好,开始聊未来嫂子,“你说……她应该会是处吧。” ☆、07 阴魂,很难散   久经沙场的叶寒很不厚道地看着已经半只脚迈进不归路的严序,心情大好,开始聊未来嫂子,“你说……她应该会是处吧。”      严序白了叶寒一眼,“你要对她那么好奇就亲自去问她,我哪知道。”      叶寒耸耸肩,“我看她白天在画展上那么高调地宣扬珍爱处`女`膜,倒不像是有假。”      严序只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并未做过多回应,心里却早已嗤笑无数遍,一个会伸舌头玩舌吻的小姑娘……实在是很难让人笃信她真就是个言行一致的人。      严序摸摸嘴角,玩味着勾了勾唇,不过那丫头温软小舌头的触感……倒真不赖……      ——呸!      站在卫生间盥洗台前的田甜狠狠吐出一嘴牙膏沫,冲动,失误,绝对是冲动下的失误!她……她绝对不是故意要伸出舌头的……      在卫生间磨蹭了很久的田甜盯着被自己擦到快红肿的唇,一脸郁结,都说祸从口出,一点也不假,她不仅管不住自己这张嘴,就连舌头也管不住……田甜痛心疾首,你说这舌头没事儿伸出来干嘛啊,怎么,那男人的嘴就那么好吃啊,你不嘴馋不花痴能死啊……      一直都在埋怨自己的田甜渐渐打住,向来才思敏捷外加有点早熟的她开始安慰自己,世上的男人分很多种,好看不好吃的,好吃不好看的,好看又好吃的,既不好看也不好吃的。      田甜拍着胸脯顺着气,所以说,不要见到哪个好看的就断定他是美味,说不准真的是唇膏男啊一分钟男啊甚至是断臂啊都说不定,挑男人一定要像选水果一样,切下来一小块尝尝,以防万一。      当然了,你不能把他们的JJ切下一小段来,那样容易白白毁掉一个绩优股。但是也有别的办法啊,其中最直接最明显的方法就是跟他接吻。      嗯嗯嗯,田甜重重点头,尤其是舌吻,判断一个男人是不是床上雄狮,首先要看他的吻技如何。通常情况来讲,一个会把你吻得七荤八素的男人,多半都是一夜七次郎……      田甜阖眼回想着以前不知在哪本女性杂志上看到的歪理谬论,暗暗握了握拳,对,自己一点都没做错,试探一下他的吻技,是为了保障自己未来的消费者权益。      田甜很快便再次打起精神,一边揉着发疼的唇,一边低眉看着手里的名片,她歪了歪脑袋,轻笑出声,也许这就是那些特殊职业者的工作动机?用自己的肉`体来达到一些目的,得到一些东西?      不过一个吻换一张名片……田甜的心绪再次堵上几分,如果这么说的话,那她一定会是最廉价的特殊职业者——就算她是为了试探他的床技,那她也赔大了。      情绪刚刚变好一点的田甜再次纠结愤恨起来,检验床技是小,名誉和清白受损才是大。田甜狠狠拧眉,后悔后悔,太后悔,不行,下一次再让她遇见他,她一定得把这件事解释清楚      正沉浸于床技与吻技中的田甜突然被弟弟田镇振聋发聩的大声哭闹打断了思路,她深吸口气,接个吻真的死不了人。      而且就算对象是自己的冤家死对头,大不了她多刷几遍牙多漱几口水。她也不得不承认,那男人的唇覆上来的一刻,她的心跳很没出息地停了一瞬。那温软的触感,那口腔里干净清爽的味道,那帅到令人发指的脸……或许……他真的会是一夜七次郎也说不定……      唰——      田甜再次猛刹闸,愣愣回神,不是不是,刚刚想到哪里了?哦对,接个吻死不了人,但是再在这个家呆下去她一定会死的很难看,很憋屈。      田甜摇了摇装满了不纯洁思想的脑袋,好歹恢复正常,将来之不易的名片仔仔细细地揣进钱包,明天,明天她一定得去应聘。      挥走混蛋帕金森给她带来的种种困扰,打定了主意的田甜开始敷脸,她知道,领班那种极品帅男才能供职的极品场所,一定都是男的如草女的如花,貌美帅气堪比西施和潘安。      田甜狠狠握拳,自己虽然天生丽质,但做人切忌骄傲自负,所以她还是需要做好充分的准备,由内而外,脱胎换骨。      然而现实依旧很残酷,残酷到脱胎换骨都帮你省了,直接涅槃,浴火重生——第二天田甜被人从地铁里挤下来的时候,当真的有种死过一次又活过来的感觉。      在田大壮还每个月给她五位数生活费的时候,田甜从来不惧出行,出门招手拦出租,从来不担心计价器上的数字。      可是现在不行了,受了贾三儿蛊惑的田大壮别说五位数,就连三位数四位数都不舍得给,田甜只能一忍再忍,不能发火不能撕破脸,贾三儿现在正得宠,她绝对不能顶风上,不然吃亏的是自己。      田甜甘愿认输,她深知自己斗不过那个狐狸精,没办法,谁让她不占理儿,谁让她好巧不巧的过了十八岁生日。用贾三儿的话说,都成年了,再伸手问家里要钱就是不要脸了。      于是田甜只有自食其力,并且誓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崛起报仇。她挑来减去,最后锁定了夜店卖酒妹这个行当。这个职业很适合她,一则不需要太高学历,二则来钱最快。尤其是“城市”这种财大气粗型的,底薪5000外加提成,费的脑细胞是白领的三分之一,挣的却是和白领一样的工资,多划算啊。      可现在一切都成泡影了,她刚刚见着点希望之光的美好生活就这么被那混蛋帕金森无情斩断了。田甜一想就来气,这是精神病院长的重大失职,放出这么一个脑残来霍霍民众,唧唧歪歪跟个娘们一样挑刺找茬不说,还连着好几次犯贱干预她的人身自由。要不是最后那混蛋吃了她豆腐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她估计连新工作的半个影都见不着。      正一腔怒火的田甜突然身子没征兆地一歪——她长叹口气,都说美女好办事,但真没想到她今年命犯太岁到就算是个美女也能走路被石子儿绊着。小人,绝对是犯小人!      田甜正被脚腕痛的面露郁色,突然又被人从背后狠狠撞了一下,她踩着9寸高跟晃晃悠悠打了几个趔趄,站稳之后正欲开口骂,岂料再次被人擦着肩膀撞过去。田甜狠狠握拳,都他`妈的走路不长眼啊,知道地铁站人多拥挤,但都能不能稍微照顾一下脚崴了的同志?      好不容易歇过一口气的田甜重新两腿站立,疼得呲牙咧嘴却也忍了下来,好在只是轻微扭伤,走一走就没什么感觉了。伟大坚强的田甜咬了咬牙,崴脚算个屁,心脏病以及抑郁症才是头等大事,如果不赶紧找个工作挣钱离开家,她早晚得跟那个帕金森成精神病友。      有了短期目标的田甜也不觉得脚疼了,她往上揪了揪抹胸,又抚平就快被挤成尿布的露沟露腿的小洋装下摆,昂首挺胸,斗志昂扬地出了地铁口。      二十分钟以后,反反复复照了几遍镜子的田甜在确定自己勉强算的上一朵花之后,小心翼翼地迈进了电梯,再出来时,迎面便是前台小姐甜甜的一声“您好”。田甜怔了怔身子,真……真是不得了,夜总会的幕后团队都有前台了,厉害厉害。      誓要拿下此吸金工作的田甜扭胯摆臀,朝着前台小姐扭去,岂料刚扭了三步,直觉眼前晃过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人影,她的心跳骤然加速,呼吸也很配合地急促起来。      明显受到了惊吓的田甜祸不单行,精神受挫不要紧,脚踝也跟着上眼药,刺骨般的疼锐利且凶猛,田甜眼里立马憋出几抹泪,身子一歪倒向地面的同时,瞄见那抹人影的欺近,立马扯起嗓子尖叫不止,“啊——你别过来——”      那人快准稳地撑住田甜倒下来的身子,良久,才冷脸询问,带着百分百的尊敬,“这位小姐,请问……您是要我松手吗?”      田甜愤恨地探出小牙紧咬下唇,一脸不甘,半晌才狠狠地吐出俩字,“你,敢。”      男人无框眼镜后的眸子里透出狡黠又阴森的光,田甜看得浑身寒毛直立,倒吸口冷气,这货怎么阴魂不散,自己来应个聘都能碰见他,她是冲了哪位神仙了……      田甜正郁结,却听男人鬼魅如摄魂怪般的嗓音再次响在脑顶,揶揄味十足,“姑娘,可以麻烦你……松手吗?”空谷回音,经久不散。      田甜一怔,眨了眨眼,她抓到他什么了?目光顺着自己的爪子看过去,下一瞬,一张素来铜墙铁壁刀枪不入的厚脸皮,顿时红得透透……      然而向来强大又猥`琐的田甜同志很快平复心境,遇到问题就要解决问题,决不能坐以待毙,等着被敌人羞辱甚至侮辱。于是田甜一咬牙,将将巴巴站直身子后,开始将不要脸发挥到极致——      田甜冷哼一抹气,头颅高昂,撑大鼻孔,用一种不屑以及蔑视的神情盯着严序,“我说这位大叔,我肯摸你的青春痘,说明我看得起你。”      本来下巴就快掉到地上的前台小姐当场石化,被袭了胸严序竟也哑口无言,怎么说的来着……对,永远不要奢望跟精神病讲道理,尤其是像眼前这种性别女的猥琐星球人,更要开启无视大法。      严序准备抬腿走人,但这一回先走的却是田甜——她受够了看着这个混蛋的背影出闷气,这一回,她要潇洒又骄傲地先走一回。于是田甜胯一扭,腰一摆,抬起腿,准备来个标准的猫步给他留个高不可攀的妖娆身影,结果刚扭了两步——      前台小姐和严序同时不忍心地闭上眼,画面太凶残,少儿不宜。    ☆、08 温柔,很意外   胸贴地的田甜趴在地上装死尸,忍着脚腕处传来的锐利疼痛,板着脸佯装若无其事。她一面悔恨着此次失足太丢人,另一面却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有胸且是真胸,不然脸着地毁容不说,还要重新填硅胶。田甜偷着啧啧两声,还是货真价实的抗摔。      严序背手站在呈大字型趴地挺尸的田甜身后,一脸考究式的正色,后又两臂环抱,伸手摸摸下巴,这丫头几天不见,连路都不会走了,不简单。只是……她没事来戎圣做什么?      严序如实问出自己的疑问,却是以一种冷酷外加绝情的方式,他并没有任何要扶起她的意思,只是踱到面朝地趴着的田甜眼前,半蹲□子,一脸嘲弄,“你是要来这里继续勾引男人?算了吧,就你这点料,加上这蹩脚的伎俩,你就是再摔几回在这趴上一天,也不会有人来管你的,劝你一句,出门右转就是电梯。”      脚腕崴的生疼的田甜根本没空跟他斗嘴,她好歹缓过一口气儿,撑着胳膊要紧牙,瘸着一条腿勉强站了起来,她无意中一抬头,却见男人生生愣住,目光慌乱,脸色顿时难看如大便。田甜嫌恶地皱了皱眉,本来这败类就剩一张脸能好看点了,这么一黑下来,彻底跟禽兽别无两样。      严序声色有点慌,凑近一步,看着小丫头一脸的泪水,满心焦急,“你怎么了?”      田甜也跟着愣,她怎么了?她就是崴了个脚而已啊,死不了人。田甜送他两颗莫名其妙的卫生球,岂料男人仅是忖度片刻,盯着她的两腿看了看后,低沉口气,身子一矮,将田甜打横抱起,径直进了楼梯间,上行两层,最后在一间办公室停下。      被放进沙发里的田甜彻底懵了,她的运气可以再差一点的,真的,来应聘竟能遭遇非人类打劫,点背真的不能怨社会……      田甜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怀里已被塞进一盒纸抽,田甜愣愣抬头,男人依旧冷言冷语,“再哭妆都要花了。”      哭?田甜一怔,一手迅速袭上脸,果然湿漉漉的,可是……她怎么会连自己哭了都不知道……正纳闷,田甜突然感觉自己的脚腕被人一下一下地揉起来,再定睛,却见男人早已坐在自己身侧,负伤的那只脚正光`溜溜赤`裸`裸地放在他的腿上……      田甜大脑顿时“嗡”的一声混沌如浆糊,现在是怎么个状况?她崴了脚摔了一跤后,莫名其妙的掉了眼泪,然后莫名其妙地被冤家死对头抱进屋子,又被莫名其妙地扒了鞋子光着脚丫与这混蛋坦诚相对……尤其是,他还用手直接在脚踝上按压揉捏……      意识过来事态有多严重的田甜迅速把脚往回收了收,岂料男人力气要比她大得多,轻轻一挣便给她拽了回来,还不忘轻嘲着笑道,“因为太疼,所以什么时候哭了都不知道,这情有可原。不过你要是敢以旧社会那些被谁看了脚就要嫁给谁的观念来死缠烂打,那我会现在就拧断你的脚。”      田甜继续往回缩,严序手劲一狠,田甜“嘶”了一声,自知敌不过他,只好乖乖就范。田甜心中无数乌鸦飞过,自己那臭脚丫,就这么被敌人扒光了衣服当战俘了,同情啊,悲愤啊……舒服啊……啊……      疼痛大大缓解了的田甜险些舒服地睡过去,好在严序一句话点醒梦中人,“你来这里到底是要干什么?”      田甜一拍脑袋,对啊,她是来应聘的,怎么跑这个混蛋帕金森的身边享清福了。田甜晃了晃脑袋,保持高度清醒,气势上扬,梗着脖子反问,“我还要问你呢,你来这里干嘛?”      严序敛眉,“找朋友谈事情。”      田甜亦沉得住气,“我也是来找我朋友的。”说着田甜就要收腿,挣扎着站起来,怎奈严序依旧不放过她的那条伤腿,试了几次她都倒回沙发,最后只剩鼻孔出气不进气的份儿。      思维敏捷的田甜立即决定换战术,小脸随即一扬,眉眼一弯,眼尾轻微下压,眸露可怜,“谢谢你,现在比之前好多了。咳咳,可是我渴了,能不能……”      严序厌烦主动往上粘的女人,但却对负伤呈可怜无助状的女人毫无招架之力,田甜这招歪打正着,正好戳中了严序心中的那一点,他轻轻放下她的腿,嘱咐一句“别乱动”,然后起身,走到屋子另一头接水。      田甜倒数3-2-1,下一瞬,憋着一口吃奶的劲儿,从沙发里站起来,再悄悄蹿出门外,再一溜烟地蹿进电梯,用时不过严序一个接水的功夫。      撑在电梯扶手上的田甜大喘气,50米,绝对是50米跑的史上最好成绩。脚踝被男人按摩得已经好了很多,田甜忏悔三秒,刚刚他的确有那么点绅士,的确有那么点温柔,也的确有那么点帮助她缓解了疼痛,但是——首要大事,还是应聘。      田甜拐来拐去拐在人力资源部门前站定,甩甩脑袋,收拾好情绪,屏息,敲门,推门,迈腿走进,人力资源部侯经理的身子抖了一下。这年头来应聘的求职者不少,有已工作人员也有应届毕业生,总之HR这个工作干久了,也算阅人无数。但她还真没见过把夜店行头穿她这儿来面试的,尤其是……在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发布了招聘信息的时候。      侯经理掩饰掉腹诽,勾唇淡笑,“坐。”      田甜道了声谢便落座,努力弯着嘴角,勾出她认为的最美丽的弧度。      侯经理等了半天也没等来这姑娘的简历,于是轻咳一声,“你好,请问你的简历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田甜笑容凝固,简历?来夜店干个卖酒妹也要简历?不是,她仅仅两天没上班而已,整个夜生活服务界就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      田甜面露难色,“这个……简历……我没有……但是我有经验。”      侯经理努力使自己保持良好的状态,人力资源部门相当于公司的第二张脸,事关公司的整体形象及口碑。侯经理轻呼口气,抚平胸口的郁结,继续保持良好的职业性微笑,“那你简单讲讲你的经验,以及为什么要来本公司?”      田甜挠头,第一个问题好办,可这第二个该怎么说?说她想挣外快试图尽早逃离家?不行不行。说自己对贵娱乐场所垂涎已久?更不行,一旦人家就着这个问题细问下去呢……      田甜大脑飞速转,都说做HR的眼最尖,一眼就能看出一个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干脆也不跟她拐弯抹角了,直接挑明来意。于是田甜坐直身子,“我曾经在‘城市’工作过一段时间,后来由于……由于我个人的原因,决定选择更有……更有发展前景的贵……贵公司。”      嗯,应该叫他们“公司”,你看都有人力资源部,都有副总经理和部门经理,说明这家夜总会干的很大,也很正派,或许来头会比“城市”还要大上几倍也说不定。      侯经理略微皱了皱眉,“城市”?这姑娘说的是那个黑道白道通吃、达官贵人才敢去消费的程氏集团吸金重地?这姑娘把自己在“城市”做过事拿出来显摆,是想说明什么?说明她能跟程少攀上关系,还是说她这是摆明了在给自己施压?      侯经理将自己的情绪掩饰的滴水不漏,继续微笑,“那你在那里……具体都从事什么样的工作?”      田甜小脸一扬,咧嘴笑,“卖酒啊,有底薪,有提成。哎对了,你们家的提成……也是三七开是吧……”      侯经理的身子硬生生地怔住,很好,这样就说明她跟程氏集团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样她就可以毫无顾忌地拒绝她。岂料田甜继续涎着脸憨笑,“经理,其实……如果你们这边是四六分……也没关系,真的。”      再一次被雷击中的侯经理深吸口气,半晌,当她确认她的情绪以及语气已经悉数恢复正常之后,当她把那些婉拒的说辞在脑中掂量了好几遍之后,她才缓缓开口,“很遗憾,由于我们的业务发展还有一些限制,可能暂时不需要您这方面的……人才。所以……”      侯经理手比“请”的手势,意思再明显不过,请走人。      田甜愣愣地眨了眨眼,她这是……拒绝她了?怎么会呢,连领班那种伪潘安都能混下去的地方,她这个真西施怎么就没有容身之处呢?田甜眼波转过一轮,轻叹一口气,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嗯,这道理再浅显不过——羡慕嫉妒恨。      找到症结所在的田甜恢复了士气,准备好好为不幸夭折的工作争取一次重生的机会,于是眉眼一弯,上前一步,“经理,其实您知道的,您要比我漂亮的多,身材也比我好很多,我跟您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完全没有可比性,所以您完全不用担心我会抢您的饭碗。”      侯经理嘴角抽搐一瞬,这丫头是在损她呢还是在损她呢还是在损她呢?      田甜继续,“经理,我从刚才一进门就看出来,您是一个心胸宽广公平正义的优秀职业女性,绝对不会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更不会因此而毙掉一个大有前途的好员工。”      侯经理这回确定了,这丫头绝对是来损她的。一直暗暗告诫自己要注意修养注意公司形象的侯经理再也撑不住,拿起电话,“保安,麻烦过来一下。”      聪明伶俐的田甜怔了怔身子,随即反应过来,眉头一皱,“唉唉,你要干嘛?” ☆、09 小姐,狼窝请   侯经理也懒得再理她,埋头工作,视她为空气。田甜顿时火气直窜,太目中无人了,自己都已经跟她解释清楚了,自己绝对不会成为跟她抢客人的小狐狸精,怎么这老女人就是不明白她的真心诚意呢……      可她没等她腹诽完一遍,两名人高马大的保安便推门而入,在看到侯经理的眼神示意后,两手一伸,做请的手势,“请。”      田甜手一挥,打掉伸在她身前的手,身子一歪脸一扭,“经理,我跟您保证还不行吗?我绝对不跟您抢男人。”      侯经理噎住一秒,忍着怒火不发作,赶苍蝇一样挥手示意保安,保安立刻会意,又伸了遍手,“请。”      田甜不死心,又拖着残腿上前几步,“经理,您是不是把我当成假想敌了?我跟您说,我真的不是您想象的那样,您就给我个机会……”      侯经理终于顶不住来自田战士的炮轰,不耐烦地冲保安开口,“麻烦你们快点解决问题。”      两位保安四目相对,然后一人一边,架起田甜就往办公室外拖。头一回受此待遇的田甜竟也能保持惊人的冷静,扭头冲着侯经理大喊,“唉唉你等等,我还有最后一句话要说——”      侯经理说服自己,她前面那么些让人折寿的话都听了,不差这一句。于是吩咐保安把她放下来,“说吧。”      田甜整了整被揉的皱巴巴的衣服,其实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但是直觉告诉她,是英雄就不能放弃任何生还的机会,必须垂死一搏。正抓耳挠腮的田甜突然急中生智,恍然间想起这个世道的一项制胜法宝——走后门。      对,走后门在必要的时候必须拿出来使一使;省时省力又省心,尤其在现在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候。于是田甜把手袋里的名片掏出来,“我和你们副总认识。”      没错,走后门的诀窍就在于,适当的时候要稍稍夸大其词一下,也可以无中生有一下。再说她也没说错,名片上这“副总经理”是领班的前任上司,自己又认识领班……嗯,所以说自己当然也认识这位“副总”。      退一万步讲,你敢说你不认识胡爷爷?这不就结了!顿觉理直气壮的田甜又歪着脑袋补了一句,“我们俩是朋友。”      侯经理见田甜煞有介事,无奈起身,有些不屑地接过名片轻瞄一眼,不料瞄了这一眼后,视线就再也没离开过。她静默半晌,最后走到一旁给田甜倒了杯水,语气一反常态的温柔,“您稍等,我有点急事,很快就回来。”      侯经理转身出门,直奔楼梯间跑步上行一层,站在副总经理办公室和总经理办公室中间忖度半秒……以目前公司内人尽皆知的状况来看,总经理虽贵为总经理,但很明显其职权和威慑力都要位于副总之下。      于是灵活又老成的候总眼波一转,敲开总经理室的门,“叶总,有件事需要向您请示。”      正埋首于原装进口Playboy里的叶寒头也不抬,“说。”      “有一个人拿着严副总的名片来应聘……说是严副总的朋友……可是公司暂时没有空缺职位……”      叶寒愣住,好奇心四起,从来都冷艳高贵的严副总什么时候也开始随波逐流举贤不避亲地走后门了?罕见,着实罕见。      叶寒从美女图中抬起头,“简历给我看看。”他真要好好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亲戚朋友才能让那姓严的破了例。谁知侯经理一脸难色,“叶总……她没有简历,只在刚刚简单地填了一份登记表。”说着双手奉上。      叶寒接过来,姓名生日等等大致瞄了一眼后,目光停留在那张一寸相片上,“不错啊,没带简历倒知道带照片……”叶寒又继续盯着照片瞅了瞅,那丫头笑得纯良甜美,越看越觉得眼熟。      半晌,就连昨天自己睡过谁的长相都记不住的叶寒猛拍脑袋,她啊——不就是那个让向来绅士又正派的严序上蹿下跳歇斯底里最后还亲了他一嘴口红印的丫头么!      好家伙,姓严的这么快就把这丫头归为私有了,还光明正大地走后门玩空降来了,好好好,难得,实在是难得,他叶寒等了这么长时间,终于逮着一个让姓严的乖乖闭嘴的机会了。看他以后还敢损他风`流成性,我的堂堂严副总呦,玩办公室恋情呦,兄弟今后的性福可真就要靠你喽!      叶寒努力憋回去想要仰天长啸的冲动,只微微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邪恶又狡黠的笑,“给她安排做严副总的助理,哦对,别忘了跟她签合同,一切都要走正常程序,懂吗?正常程序。      哦还有,今天你做的很好,这种事跟我请示就可以,暂时不要去打扰严副总,他需要安静的环境来研究创意。”      侯经理顶着脑顶的巨雷游离出了总经理室,要把一个穿着打扮如泡夜店的女人送到严副总身边当助理?不是,最重要的是一表人才的严副总竟然能有这号朋友?而叶总竟然也欣然接受?      疯了,都疯了……侯经理缓慢游移回自己办公室,连喝了三口水压下惊,对着画着烟熏妆的小妖精勾了勾唇,“三个月试用期,先签一下合同,明天就来上班吧。”      田甜惊愕,现在的夜店服务者都有组织有纪律了?有试用期也有劳动合同?“不是,经理,我是想做兼职,两个月之后我就……我就不干了。”      阅人无数的侯经理再次成功被呛到,她见过不靠谱的,但她没见过不靠谱到这程度的。想找兼职不提前说明白,严副总的朋友怎么了啊,严副总的朋友就可以把戎圣当夜店泡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啊。      但是侯经理一想到叶总嘱咐她的话,她就又没了脾气。叶总再三说明,这是严副总非常非常重要的一位朋友,她的权威甚至要凌驾于严副总之上,要是惹着她,估计饭碗都不保。      于是侯经理只能忍下这口气,“好,我知道了。”说罢叫来助理,“给她介绍一下公司制度,熟悉熟悉环境。”      ******      走过一个个格子间的田甜碰了碰助理,“那个……咱现在的体制……越来越完善了哈。”      助理心里暗骂一声废话,面上却极为和善,“我们公司在业界数一数二,加上背后的集团力量支持,业绩蒸蒸日上。”      田甜吞了吞口水,现在的服务行业都成集团业务了,背后还有人,不容易啊不容易,自己今天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助理瞄了田甜一眼,“每天9点上班打卡,10点之前迟到的可以扣工资,也可以选择加班,迟到一分钟加班一小时,10点之后按照旷工处理,晚上5点下班,中午有免费工作餐。公司每季度会有集体活动,每年会有年假及年终奖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田甜眨了眨眼,有点不对劲啊,谁家夜店卖酒的白天也要打卡上班……田甜拿起手中的名片又看了看,只写了“戎圣集团”四个字以及下面的人名职务,田甜大脑转过一轮,幡然醒悟,合着领班给她介绍的根本不是什么夜店的活,而是天天小高跟蹬的哒哒响的小白领啊。      田甜偷偷呼出一口气,生活,你还可以再美好点吗?      ******      第二天一早,严序是哼着小曲儿来上班的,昨天下班前刚画好一副楼盘广告的草稿,心情大好,准备拿给叶寒看看,如果可以就直接定稿。      严序风风火火地准备进自己办公室拿草稿,结果脚步硬生生地在办公室一米开外的地方顿住,他仔细瞄了瞄,顺手抓过来一位下属,拖到一旁,指指自己办公室,压低了声音,“唉唉,怎么回事儿这是?”      下属胆战心惊,“严副总,听侯经理介绍说……是您新来的助理……”      严序险些被自己口水呛着,凛着脸指指办公室,又指指自己,“你说……她……是我的……助理?”      下属懵懂点头,头儿今儿个太反常了,一向从容不迫的他怎么突然就跟转了性似的。      严序直觉这事儿蹊跷,昨天在楼下碰见了她,脚崴摔跤胸贴地,光想想就可笑至极,可是今天怎么这奇葩成了自己的助理……严序继续细问,“侯经理还说什么了?”      明显感觉到上司周身迫人低气压的下属腿都快哆嗦,“侯经理说……这是叶总安排的……让我们大家都照顾着点……”      严序深吸口气,语气平静到不能再平静,“好,我知道了,去忙吧。”说罢严序理了理衣角,举步进了楼梯间,“噔噔噔”地一步一个脚印,把楼梯踏得震天响,恨不得跺碎了一样。      带着怒气冲上楼,严序连句招呼都不打,直接就推开了总经理室的门,直接步至办公桌前,两手一拍撑上桌子,身子前倾,“丫的,你他`妈到底折腾够没?”      叶寒合上Playboy,一脸泰然,“兄弟我是怕你重返基路,防患于未然。”      严序一把夺过叶寒手里的杂志拍上桌面,不料眉眼一低,目光恰好落在只用长发遮羞的封面女郎上,严序心头一堵,一口气喘了两下才勉强喘匀。他忍住颤抖,克制着怒火,“叶寒我跟你说,过分了啊,我一直都一门心思扑在戎圣上面,你可别逼我彻底撂耙子不干。”      叶寒轻笑,夺回杂志,“啧啧,至于么,是想大动干戈还是怎么着?我说严副总你行啊,当婊`子还想我给你立块牌坊是不?”      严序恨不得一拳凿他脸上,“你他妈说清楚点,别恶人先告状,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先污蔑起我来了。你说,我怎么当婊`子立牌坊了?”      叶寒若有所思,慢悠悠地站起来,撇撇嘴,“你敢说……不是你亲手把自己名片给她的?”   ☆、10 真相,太残酷   严序顿觉无语,这都哪跟哪的事儿啊,他神经病啊把自己名片给她……名片……名……片……严序的眸子瞬时缩紧,“等等,你好好说……怎么回事儿?”      叶寒不屑地“嗤”了一声,摊开杂志的同时陷进座椅里,慢条斯理道,“侯经理说了,人家小姑娘拿着你的名片自称是你的朋友。唉你说你来这一招挺狠的啊,你的朋友,我跟侯经理还能拒绝了人家不成?拒绝她就等于戎圣拒绝了一个我使尽阴招阳招才得来的副总经理。唉你说我容易么?”      叶寒一通话说的阴阳怪气,“朋友”二字又特意加重变调,严序听了脑袋直冒火,犯太岁也不带这么点背的,还给她张破名片竟能掏错了把自己的给她……他这叫什么来着?      对,自作孽不可活。      还朋友,和着她昨天嘴里的“朋友”就是指自己啊,可笑。严序阖眼冥想一瞬,不行,说什么都不能留这丫头在戎圣捣乱,尤其还是给自己当助理。      她能干什么?她能在蓝田的画展上一派胡言处`女`膜阴`道云云,她能在全城最复杂的夜总会里当卖酒妹,她能不惜露出胸器来勾引自己面前这个频频给他使坏的二`逼货,她能跳到自己头上哭爹骂娘,她能给自己的生活搅得鸡犬不宁……      想来想去,严序一手拍上办公桌,凛声相逼,“叶寒我告诉你,要么她走,要么我走。你选一个。”      叶寒头也不抬,只轻笑一声,“哎呦呦,还一山不容二虎了啊,怎么你严大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一个小姑娘也能斗上了?”      严序被叶寒气得一愣一愣的,“这不是斗,这是相克,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人是你同意留下的,烂摊子你赶紧自己收拾了,不然别怪我真的辞职走人。”      叶寒点点头,眼睛依旧不离裸`体美女,“嗯,好,我可以让她走,但是她再去比‘城市’还脏的地方卖酒甚至卖……咳,到时候你可别后悔啊。”说着叶寒拿起电话拨通内线,“侯经理——”      严序一把按下电话,“好,我退一步。她可以留下来,但是你必须给她换一个岗位,别让她天天在我眼前晃。”      叶寒放下听筒,不屑地白了严序一眼,“她什么也不会,去别的部门一怕她做不来,二怕她被那些个饿狼猛虎吃了,再不就是被那一众郁郁寡欢的狐狸精们玩死,所以比较来比较去,还是放你身边安全点。唉,怎么说人家也是跟你接过吻的人,凡事要替人家小姑娘想想。”      严序嘴角抽搐一瞬,他这个风`流浪子什么时候也开始照顾女人的感受了?稀罕!但是仔细想想,叶寒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当初他在‘城市’又是摔杯又是泼酒又是上蹿下跳跟个骂街泼妇似的,不都是希望能辞了那丫头,不再让她去那种地方挣钱了么?      所以想要彻底帮到她,只有让她留在戎圣,这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方法。而同时也只能让她留在自己身边当助理,才能让她免于办公室争斗的血雨腥风。      再说白了,在戎圣干的哪个不是人精?就她那自以为聪明实则二百五的一个傻帽,扔她在女人堆里混一天就得被人扒光了上街裸`奔。      严序深叹口气,“记着,你欠我的。”      叶寒不以为意,窝在座椅里继续目不斜视地看杂志,“严副总慢走不送。哦对,别忘了这周的升职宴。”      不提升职宴倒罢,一提严序更觉窝火。要不是他当时为了救那姑娘逃出叶二`逼的淫爪,他才不会一个冲动就答应下接任副总的职位,一堆烦心事堵在胸口的严序临出门前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不去。”      叶寒轻勾唇,“你可以不去,听说严参谋长到到时候也要来凑凑热闹,好像是要……视察一下严副总的工作情况,如果干的不好的话……就打回部队重造。”      严序身子一顿,半晌才吐出几个字,“你他`妈果然狠。”      ******      有了新工作的田甜斗志昂扬,每天都打了鸡血一样地忙前忙后,但是唯一让她有点小郁闷的是……为什么自己都已经上了两天班了,却连顶头上司都没见到?      对此,把她招进来的侯经理如是解释,“副总很忙,行踪不定,你记得每天帮副总打理好办公室就行。”      于是勤勉乖巧的新人田甜在副总经理办公室兢兢业业,每天早晚各打扫一次,收到文件就在办公桌上摆整齐,有来找副总的就说明情况,有电话进来就记下来电人信息……      久而久之,整个高层都知道副总办公室里多出来个长相甜美办事靠谱的小丫头,而田甜对此却毫不自知,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沾沾自喜,依旧任劳任怨地珍惜着这来之不易的工作,因为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为了得到这份工作,她付出了什么——一个少女最纯洁最珍贵的初吻,嗯嗯嗯。      什么?说她被那混蛋帕金森抢走的不是初吻?      田甜挥着抹布轻哼小曲儿,声色干净纯粹,不带一丝一毫的杂质,但也只有田甜自己一个人清楚,这甜美声音的背后隐藏的是一颗多么强大又暗黑的心灵。田甜勾唇轻笑,同学,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初吻?      初吻,是指跟一个男人第一次接的吻,并不是一个女人一生中第一次的吻,OK?所以说,初吻年年有,今年格外多。田甜一曲哼毕,恰巧有人敲办公室的门,她正了正脸色,放下抹布跑过去开门——      田甜也很无奈,最近副总办公室客流量直窜,不断有各个总监及经理级别人物来找副总谈事情,要么就是隔三差五找个理由过来送趟文件,过一会儿又过来要回文件说是有严重错误要重做……      这些大叔级人物怎么想的她倒猜不出来,但是至少有一点她清楚,男人四十一枝花的同时,也是厌倦了老黄瓜开始对嫩草万分期待的时候。      田甜看着办公桌上越积越高的文件夹,眉头紧锁,自己每天迎来送往倒没什么问题,就算是打发动机不纯的高层们她也不在话下。可她唯一纠结的是,自己那上司再行踪不定,也该偶尔现个身诈个尸什么的吧……      田甜的企盼很快实现,上班第五天,副总升职宴。田甜抖擞抖擞精神,终于可以见到自己的大老板了,憋了好几天的谄媚劲儿终于有地儿放了。      ******      带着妻子胡小涂前来升职宴上凑热闹顺带跟各兄弟告别的任以行,看着台上激`情致辞的叶寒,撇了撇嘴,嗯,奇葩,果然是奇葩。这奇葩团队里不光有叶寒,还包括严序,就连戎圣集团也难以幸免。      胡小涂腻在任以行怀里,故意捏着嗓子,“老公啊,相当年,严序可是我心目中的一百分完美男人呢……”      任以行明显黑下脸,揽着妻子的手又紧了紧,周身温度急剧下降,“你老公就不一百分了?”      任太太太了解自己老公的脾气,于是侧过身子,垫脚在男人唇上啄了一口,“我老公是一百二十分男人。”说着她把脑袋移到任以行耳畔,吹气如挠痒,“尤其在床上……是二百分。”      任以行脸色抽搐又扭曲,一把捏上妻子的小蛮腰,“妖精,敢在这里勾引我。”      胡小涂被逗得咯咯笑,“师傅,那就快点回家收了我吧……”      任以行摆摆头,“不行,回去了也干不了坏事,要不……咱就在这找个地方打一炮?”      话音刚落,只见严序举着酒杯晃过来,一脸郁结,“你俩又琢磨什么不正经的……故意刺激我是不是……”      胡小涂撇撇嘴,“你的升职宴,拉着个脸干嘛。”      任以行轻笑,跟严序碰了碰酒杯,一饮而尽,“兄弟,找个地儿跟她解释解释你的血泪史,先行告退。”      脸色难看到不自知的严序一把拉过任以行,“想打炮可以,先跟我喝几杯。”说着拿过酒,“来,干了。”说罢仰脖,对瓶吹。      任以行知道严序是被迫升任为副总,有苦难言,可洋酒的确没有他这么个喝法的的,纯属自残,正欲劝,      且听叶寒在台上慷慨激昂,“下面有请今天的主角儿,荣盛集团最具魅力、最才情洋溢的副总经理——严副总,给大家讲话!”      任以行重重地拍了拍严序的肩膀,夺下他手里的酒瓶,以一种鼓励临上战场的壮士的口吻,“兄弟,上吧。”      ******      雷鸣般的掌声响彻整个宴会厅,大家举杯共饮,为了戎圣的美好未来而干杯……跟整个热闹气氛格格不入的,只有田甜一人。      田甜手里的酒杯早就掉落在地,面如菜色,跟前几日在画展上田大壮的惊愕表情如出一辙。然而唯一不一样的是,同样一副表情,安在美女身上就又有另一番风韵。      同事们基本上没有注意到田甜的失态,就算有注意到的,也多半会认为是这丫头被副总那人神共愤的外表惊吓到了,这个正常,很正常。      继从九零后小职员到七零后部门经理均在试图勾引严副总时不幸落马,甚至有人为此付出了惨遭辞职的沉痛代价之后,大家开始变得淡定,并且逐渐流传出一条真实内幕,虽是以讹传讹,但却让人听了不敢不信——    ☆、11 打炮,太过瘾   其实严副总真正爱的人是叶总,然而叶总却整日沉迷女色,对严副总的良苦用心视而不见,最后严副总只好默默地祝福,爱他,就要让他幸福……      众人唏嘘,尤其是一票深知自己连叶总的魅力都敌不过何谈俘获严副总芳心的男性员工,直直感叹,虐恋情深啊情太深。所以但凡在戎圣呆过一段时间的员工都知道,他们的严副总和叶总两个人加一起,就是一对祸害,男人女人共同的祸害。一个玩遍女人却不留情,另一个拒女人和男人均于千里之外——不是祸害是什么?      田甜听罢资深员工兼八卦综合体即技术部某韦姓大叔对自己的安慰后,感激着点了点头,“多谢韦哥提醒。”其实……或许……我就是来打倒祸害,拯救你们这帮残兵败将的也说不定。      韦大叔嘴角抽搐一瞬,随即操起他那浓重的口音,一脸堆笑,“矮油田小妹妹,叫什么韦哥啊,要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那方面有问题呢……小妹妹,以后叫我韦韦就可以了……”      田甜顿时起了一身疙瘩,韦韦,韦你妹!田甜忍着恶寒伺机开溜,岂料韦大叔上前一步,咸猪手开始不安分,他揽过田甜的小肩膀,朝自己搂了搂,“矮油田小妹妹,不要对咱们的严副总抱有任何幻想的啦,连我都没希望,你更没希望的呦……矮油对了哦,明天中午一起吃饭好不好啊?”      田甜嘴角抽搐到已经连违心的笑都扯不出来,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正当合理的理由拒绝,正抓耳挠腮着,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干净又纯粹的男声,“田助理。”      田甜头一次觉得,这混蛋帕金森还是有些优点的,比如能够在她深陷伟哥熊怀而无计可施的时候,能够尽把人道,救她于水深火热。尽管面临她的将会是更深更热的水和火,那她也乐意——      被长相猥琐的大叔恶心死好,还是被长相极品的混蛋气死好?田甜毅然选择后者,因为她相信,这回死的那个人不再会是她。      田甜点点韦大叔的咸猪爪,“韦韦哥,那个……副总……”      韦大叔不舍地松开怀,握了握田甜的小手,“小妹妹,别忘了明天一起吃饭哦。”      田甜顿觉一阵呕意上涌,一是被韦大叔恶心的,二是因为刚才在偏厅跟同事比酒量,空腹灌了一整瓶啤的,此刻胃里正不断翻江倒海。但念在地毯太高档,加上被吐了秽物之后清洁工收拾起来太辛苦,于是田甜一手捂上嘴,匆忙点了个头后就转身就百米冲刺跑……      遇见混蛋帕金森准没好事,田甜的直觉再一次应验。这不,冲刺没冲成,趔趄倒是打得很顺溜。田甜刚跑了两步便被拦腰截住,她捂着嘴回眸一瞪,但见帕金森凶神恶煞地盯着自己,咬着牙往外蹦字儿,“田助理,找个地方……谈谈。”      谈谈,跟你有个屁好谈的。田甜翻了个大白眼,接着另一手也捂住嘴,不行了,再不去洗手间后果将不堪设想。小丫头身子一扭,逃离男人的包围圈,再次举步外窜——      很好,她再次被成功拦截。严序对此很满意,他的身手好歹也是在部队练过的,虽说是文艺兵,但新兵连军训的时候也是一板一眼,真材实料。严序弯了弯眉眼,正暗自窃喜身手不减当年,结果高兴劲儿还没过去三秒,只见面前的小丫头嘴一张,身子朝自己一倾……      再回神时,笔挺簇新的西装上已经占满酸臭的秽物。      田甜缓缓起身,用手背抹抹嘴,尴尬一笑,“嘿嘿,老板,谈谈……谈点什么?咦,老板,你的西装……好像……脏了唉……”      严序恨的直咬牙,知道恨到想要把一个人掐死却又无能为力是什么感觉么?严序黑着脸堪比包公,忍着满腔怒火,手腕一紧,拎起肇事者就往洗手间冲。      说实话,吐到混蛋帕金森身上真不是田甜本意,现代社会早就不兴连坐了,她再恨,也不至于把仇恨撒到西装上。西装是无辜的,尤其还是卖相极好的西装,嗯,得值几个钱,田甜暗想,怎么说也比田大壮那暴发户身上的质地好多了。刚刚她凑近吐那么一下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出来了。      田甜内心一阵绞痛,对不住啊西装兄,晚礼妹在此跟您陪个不是,在下真不是故意的,你知道,要不是那帮兔崽子主管非要跟我抬杠,我才不会空腹对瓶吹呢……再说我往洗手间冲的时候是你主人死命拦着我不放人的,要怪就怪帕金森这贱犯的太不是时候,跟我无关。      田甜蹬着小高跟,被严序拽在身后踉踉跄跄一路扎进男洗手间,第一眼便见满眼的男士特色小便槽,田甜悲愤地环视一周,还好还好,没有同事……      田甜正暗自舒口气,却突然听到正在解手的某男士很不解风情的一声哀鸣,田甜吓得浑身一激灵,直想破口骂一句“那么丑谁稀罕看”,后来话到嘴边觉得还是算了,毕竟身处敌营,自己势单力薄又不占理儿。      于是严序松开手的一刻,田甜迅速回身准备原路返回,岂料手腕再次被精准攫住,下一瞬,只听身后响起柔和的声线,“各位,不好意思,处理点私事。都是男人,你们懂的……”      出人意料的,刚刚哀鸣的那个男人最先走出去,路过他们二人的时候还不忘重重拍拍严序的肩,又意味深长地瞥了田甜一眼后,火速撤离。其余人等也迅速退场,最后一个走出去的还不忘关好门,对着正欲进来的人解释,“兄弟,换个地儿吧……那里面……打炮……”      田甜愣了一愣,都是神人啊,这都能看出来他们两个势不两立到都能大动干戈?田甜撇了撇嘴,看见了吧,明眼人都知道这混蛋帕金森欠收拾,不动用火力解决都对不起被清场的无辜群众。      对,机关枪对他已经不顶用,火药大炮才能彻底镇压,于是田甜最先抢占有利局势,没等男人开口,她先跳起脚来嚷嚷,“你个不要脸的玩意!你调`戏未成年不说,还猥`亵她玷污她!你还把未成年骗来当童工!你还……你还胁迫未成年进异性厕所!你……你十恶不赦!”      严序睨了脸红脖子粗的小丫头,并没搭理,兀自脱了西装扔上盥洗台,低眉轻瞄,发现衬衫竟也沾上了秽物,俊颜扭曲一瞬,又忍着怒火脱下衬衫扔到西装上。此时,男人上身一`丝不`挂。      小姑娘从男人开始动手托衬衫的时候就已经噎在半途不说话了,大眼睛眨巴眨巴,盯着麦色腹肌吞了吞口水,妈的,暴殄天物,这么完美的身材竟安在了这神经病身上,浪费啊,奢侈啊。      严序抬眼轻瞄一眼镜中的自己,面无表情地掏出手机,“李想,去我家里给我拿套西装,还有衬衫,我在东侧洗手间,麻烦快点。”      放回手机,严序轻乜了田甜一眼,两手撑上盥洗台,问的漫不经心,“骂完了?”轻蔑之情溢于言表。      田甜愣愣回神,重新拾掇起气势,“当然没骂完,你作恶多端,一天一夜也不够我骂!”      严序撇撇嘴,“那你继续。”说完做洗耳恭听状。      田甜怔住一瞬,这个神经病主动让她骂?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好的事儿?不过也许就是因为他是个神经病兼帕金森,所以才会有异于常人的举动。念及此,田甜当真的掳起袖子,火力全开,撒泼一样地开战——      “唇膏男我告诉你,我田甜从小到大还没有哪个人敢像你这样对我,你不仅手贱,你嘴巴更贱,你不经人同意就强吻未成年!你恶心!你低俗!你卑鄙!      还有,我问你,我的闲事你有什么好管的,啊?我讲个画你要嘲笑,我看个好戏你要阻拦,我卖个酒你要找茬!      还有,姓严的我告诉你,你用不着拿你那什么副总的臭身份来压着我,犯不上!我挣死扒命讨来的新工作竟然是你的公司,这算我倒霉算我点背!但是我不可能继续再在你们这个兔子不拉屎的鬼地方干下去!你听好了,我,要炒你鱿鱼!”      田甜一番话说得气贯山河,总算是把早就想好骂辞吼完,田甜偷偷喘着气,刚刚骂得太激动,现在是口干舌燥,浑身热血沸腾。不过真舒坦,这种打了炮复了仇的快感,真他`妈过瘾。      田甜正暗爽,男人再次开口,声音里微微透着一丝冷寂,内容却还是一成不变的那句,“骂完了?”      田甜捋了捋胸口,“嗯,暂时算骂完了。”      严序轻勾唇,“很好。”下一秒,身子忽地移至田甜身前,一手捏起她的下巴,微微抬起,音色里带进半分嘲弄,半分挑衅,“不错啊,这么快就想霸占公司财产”说着男人皱了皱眉,“韦韦哥?嗯?”      田甜被扼住下颚,只能勉强发出几个些微模糊的音节,但仍让男人听得清楚明白,“关你屁事。”话音刚落,田甜吸了吸鼻子,眉皱的更紧,“你……你喝酒了?你……你醉了。”      严序脸色微恙,却极难察觉,指尖一抬,小丫头的脸又扬起几分。他逼着她和自己的目光直视,眸中带厉,像是要用这两潭深水沦陷掉这个从来说话不经过大脑思考的女人。半晌,他压低了脸,就快要贴到田甜的鼻尖上,“你说我醉没醉,嗯?”      田甜咽下口口水,脑中“轰”的一声一片空白,心跳不是自己的,呼吸也不是自己的,为什么明明恐怖到极点的画面,却能让她有种……心动的感觉?就和当年早恋时,小男生懵懵懂懂吻上她嘴角的感觉一样……田甜心下暗恨,自己是中了什么魔咒了……   ☆、12 再吻,太突然   严序起身,收起脸上的笑,正经严肃,嘴里虽呵着酒气,却丝毫不输气场,“首先,画展那天,你谈你的画,我笑我的,咱俩互不干涉,是你想太多,做人也不要太自作多情。      其次,我没让你看成肉`搏戏,是因为那属于别人的隐私,偷窥是不道德的。      再次,你口口声声说你未成年,未成年就去卖酒,合法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是一个骗子?      最后,我吻你你可以拒绝啊,何必还要主动把舌头伸进来,给我搞的都有点措手不及呢,嗯,未成年?      哦对还有,是你自己说自己未成年的,我可没有借此暗讽你的身材哦。”语毕,严序勾唇,又紧了紧手上的力道,疼得田甜直抽气。      男人玩味着轻笑,对小丫头的拧眉抗议不管不顾,稍微使力,松开她的同时将人一并推远,严序冷眼看着小丫头打了趔趄,面无表情,“你,都听明白了?”      田甜后退几步勉强站稳,出乎男人意料的是,听罢一席话后,这小丫头方才的气焰全无,犹如被西伯利亚寒流摧残过的温室小娇花,垂了头丧了气不说,还乖顺噤声,连厉眸都熄了火,一派温润——当然,这都是她的伪装。      自打男人张开嘴开始说第一句话的时候,田甜便先知先觉,看来今天这场复仇战该换个打法儿了,因为田甜的思想高度已经在男人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的催`情作用下,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层面——      不错,腹肌练得是不错,仔细数数六块不多不少,但身材好能当饭吃?好,就算他的身材好到爆,就算自己的眼睛怎么也不想离开那片壁垒,就算……就算他真的很正,那也无法弥补他的种种恶劣行径。      田甜摇了摇脑袋,逼着自己挪开视线,同时恢复冷静,快速思考,试问想要跟一个空有一副好皮囊的喝醉了酒的无赖讲道理,成功的概率是多大?      田甜觉得这基本是个小概率事件,所以对付这种肌肉发达腹肌明显擅长没理搅三分的智障患者,不能用常规战术。对,她必须使点损招,比如说,伺机逃出去,然后把这个赤`裸混蛋关在洗手间里一天一夜,让他闻着氨气和秽物的恶臭香甜入睡。      当然了,为了公平起见,她田甜也会搬个小马扎堵在洗手间门外协助他完成个人反省这项光荣又伟大的任务。战术已定,田甜开始做行动准备,而首当其冲的制胜要点仍然是——分散他的注意力。      有了上一次分散失败最后把自己“初吻”献走的经历,田甜这回聪敏的多,既然勾引不成,那就主动服软,让他放松戒备。      于是田甜身子弓成虾米状,两只小手交叉相握堆于胸前,小脸一展,小白牙一露,“老板,您说的真在理儿,都是我不对,那个……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小喽啰计较。那西装和衬衫……我会替您拿去干洗的,您消消气啊消消气……”      严序见这小丫头的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便猜她又要耍花招,目光掠过她偷偷摸摸往后挪的腿,严序微皱眉,更加笃定她要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严序不满地撇撇嘴,他连重点都没讲到,决不能轻易放她走。      男人正思量着该如何跟她讲明白今后的规矩,岂料一个晃神的功夫,这丫头就已经蹿到了门边,严序眸子一紧,凛声命令,“回来。”      田甜覆在门把手上的爪子很没出息地缩了缩,转念一想,自己不能这么窝囊地对他惟命是从,更不能像个受气小媳妇一样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于是田甜再次鼓足勇气,转动把手,小腿蹬地犹如半蹲在起跑线上的飞人翔哥,时刻准备着撩起旋风腿就开溜。      严序见状眸子一紧,沉了口气,长腿一伸,豹子一样窜了出去。还没听见枪响的田甜突然感觉有个温软的东西覆在了自己的手背上,干净清爽,有那么点似曾相识的触感,体味片刻后低了低眉,未及瞄清,再回过神时,自己已被拦腰扯走,硬生生地甩在了墙壁上。      很好,“啪啪”两声,她抢跑了,弦……绷断了,行动……失败了。小丫头吃痛着皱眉,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背吻墙,第一次好歹还是有高档墙纸做装饰,这回竟是冰冷的白瓷砖,田甜咬了咬牙,只能怪这男人的良心被狗吃了。      严序两臂撑在墙上,恰好给小丫头整个人圈了起来,严序自认为他的空间尺度把握的很好,不算大也不算小,让她喘个气绰绰有余,但又不会轻易让她跑了。      田甜瘪了瘪嘴,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一轮,这是什么情况?电视剧里演的多半都是男一号为了挑逗女一号,才会做出如此有伤风雅的举动……也就是说……自己的神经病上司正在……对她……进行挑逗?      田甜眸光渐渐下移,“唰”的一下脸红了大半边,紧贴着她的就是冤家死对头的精装裸`体,她甚至还感受到他的鼻息稳稳地打在自己额前……田甜闭上眼,心中长叹三声,造孽啊……造物主你是活活地造了个妖孽来毁灭地球啊……      男人声色平稳,“我话没说完,你就想溜?”      田甜咽下口口水,虽然吧,虽然她曾经一度想勾引上他然后再甩掉他,虽然她也一度幻想跟这个男人亲密接触一回,虽然她很想做把采黄瓜的小姑娘,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就可以接受这个男人的任何调戏。      对,他现在就是在调戏她,她清楚。田甜鼓了鼓腮帮子,不公平,本应该是我调戏他,我报复他,我S`M他的,怎么变成他把我压到墙上当做玩偶一样地耍弄了?      田甜努力向后仰着脖子,冒着嘴唇碰嘴唇的风险,如烈女般抵死守贞操,“醉鬼,放开我。”      严序迈进一步,身子就快要贴上她的,“你就这么喜欢我醉?还是说……你在期望着我借着酒劲儿能做出点什么?”      田甜舌头快要打结,“我……我警告你……我……你要是敢碰我……我就……”      “你就怎么?”      “我就……”      吻,温柔又轻巧地落下来,带着酒香,带着唇齿间的缠绵。田甜由最初的讶异一点点归于平静接受,后来竟慢慢地闭上眼,沉浸在男人温润的唇瓣厮磨里,腹诽不止——      她是真真的没想到,自己竟也能沦为跟狗血电视剧一样的套路,俗,俗不可耐。不过念在这男人身材比较火辣,嘴巴也比较好吃,她也就勉为其难地……      严序松开田甜的唇,歪起一边嘴角,“姑娘,别陶醉了。”      田甜倏地睁开眼,但见方才零落花雨中英俊潇洒的男一号此刻正用撒旦一样的邪脸对着她,面露凶色,田甜咬了咬下唇,莫非自己……又被耍了?      田甜顿时气焰上蹿,她现在该做什么?对,扇耳光,电视剧里坚守贞操的烈女白莲花们都是这么做的,于是攒足一口气,右手上抬,随即刮起一阵阴风——      田甜疼得眼眶都快湿润,“妈的,你轻点!”      严序箍着小丫头的手腕,一脸冷漠,“怎么,这么快就对你的上司大不敬了?”      田甜愤恨地瞪了一眼,“你有健忘症吧?我都告诉过你了,我,不可能给你打工!”      严序恍悟着拍了拍脑袋,“哦对,你不说我还真忘了……你说你要炒我鱿鱼是吗?可以,违约金付清就可以走人。不过……念在你好歹也是把舌头伸进过我嘴里的人,我就给你指条明路——”      说罢,严序好整以暇地盯着自己包围圈里的小丫头,玩味着勾唇。      田甜冷哼一声,“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我对你吊人胃口的明路没有兴趣,你根本就不必说,我也不想听。还有,你不是一直很讨厌我吗?不是一直把我当做你的眼中钉吗?我求你了,放过我吧,我真的不愿意再跟你纠缠下去了,我求求你继续把我当做一坨屎一样地避而远之吧。”因为我还要把你锁在这里让你跟抽水马桶小便槽们共度春宵,嗯嗯嗯,值千金啊值千金。      严序轻笑,并不接她的茬,“留下来,工资翻倍。”只一句,轻描淡写,云淡风轻,月朗星稀……田甜怔了怔神色,又眨了眨眼,她……幻觉了幻听了幻想了?      田甜秀眉拧成了疙瘩,金钱与自由,如何取舍? ☆、13 幻灭,太无情   金钱与自由,如何取舍?田甜轻摇头,这个……毛爷爷说得好啊,要经得起用糖衣裹着的炮弹的攻击,啊,真理啊,她绝对不能因为贪图点小便宜而放弃了自己的原则,绝对不能因为月薪可以五位数而委身于邪恶变态的资本家身下……      啊,所以说□员要坚定信念坚守理想,啊,要廉洁,要正直,要有抗腐的毅力。但是同样还有一个道理是什么呢,啊,叫物质决定意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啊,唯物主义说得也很好啊,社会主义的指明灯啊。      田甜眼珠转过一轮,充分考量了一下利弊得失后,她在心里默默流下几行清泪,回首冲庄严的党旗挥了挥手,甩走一溜清涕,对不起,党组织你暂时先原谅我这个懵懂无知的共青团员吧……我保证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犯此类错误了,我会深刻检讨,并定期上交思想汇报,向组织坦诚我孤军潜入敌营后的一切威武事迹。      嗯嗯嗯,田甜暗自握拳,她这不叫叛党,先不说她还不是□员,但就事实表象来看,她完全是因为要打入敌军内部,单枪匹马为组织效力,誓要扒了这只禽兽的衣冠,露出他的帕金森本质来。      所以说,她点头同意,是一种高尚的脱离了低级趣味的行为,她还是社会主义的好青年。这个艰难的决定作出后,田甜深吸口气,英勇地向着敌军发出第一枪,“好,我留下来。”      似乎是在男人的意料之中,他并无一丝一毫的惊异,倒是用一种自负到欠抽的表情审视着怀中的小丫头。田甜眨了眨眼,心虚不已,难道他要使诈?反悔?故意嘲笑她?      严序扯了扯嘴角,倏地起身,踱出几步,背对着田甜悠然开口,“很好,不过……我们必须约法三章。”男人回身,目光灼灼盯着依旧背靠着墙壁发愣出神的小丫头,“不知道这样……你还是否愿意留下来?”      田甜低眉,约法三章+月薪一万OR暴怒走人+喝西北风?田甜琢磨了这么一下,嗯,古语说的好,天将降大钞于斯女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田甜握了握拳,她绝非贪图享乐安逸的平庸之辈,她应该有更高更伟大的人生追求。      于是田甜用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坚决,雄壮点头,“没问题。”她田甜是谁?她是党和国家培养的好儿女,她要为了伟大的恩格尔系数,向着敌人的炮火,钱进钱进钱进!      严序显然很满意,他两手叉腰踱到镜前,颇为自恋地左右瞅瞅镜中的完美身材,两片菲薄的唇一开一合,“好,那你就听好了,约法三章——      第一,上班期间与我距离不得近于一米,下班期间不得近于三米。      第二,无条件服从第一条。      第三,如有违反,三倍扣罚工资。”      语毕,男人露着精光的眼眸从镜子上移开,转而盯住还来不及反应的小丫头,似笑非笑。田甜只觉得自己面前射过来几把眼刀,能把人凌迟掉的那种,嗖嗖嗖地贴着耳廓蹭过来,深深插`进背后的墙壁上,转瞬,哗啦啦碎了一地的白瓷渣,犹如她此刻碎得掉渣的心。      田甜浑身冰冷,很好,不是幻觉不是幻听也不是幻想,而是幻灭。将将回过神来的她终于把憋了很久的问题问出口,“你是神经病吧?”      ******      第二天,总经理室,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一缕缕地照进来,漫不经心的。田甜的一双秀眸跟外面的朝阳一样,散漫地落在埋头工作的男人身上,却隐隐地在蓄积着某种能量,只待在正午到来的那一刻,喷薄而出。      对,是愤怒。      在这种轻蔑却又炽热的目光注视下,男人半晌才停笔,抬起头,盈着光晕的身子微动,“田助理,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去忙了。”      田甜捏着账单的手紧握到颤抖,她一腿迈上前,以黑瞎子抡人的速度和力道拍上办公桌,紧咬牙根,双眸喷血,“你个堂堂副总经理想敲诈员工?你他妈还有没有点廉耻?”      严序剑眉微蹙,“一米。”      田甜愣,随即抬手,竖起中指高傲冲天,然后梗着脖子起身,后退两步,“姓严的,你不要欺人太甚。”      严序佯装一脸惊愕,指指田甜还未收回的凸字状爪子,“田助理,你竟有……这个功能?!”      本来快要软下去的凸字立马又硬了起来,比抹了神油吃了伟哥还要见疗效,蹭蹭蹭的,插上电就能立马以每分钟300转抽颤。      田甜瞪圆眼珠,撑大鼻孔,下巴前送,扬起高昂额的头颅,以一种鄙视外加挑衅的眼神乜着坐在办公桌后的衣冠禽兽,“你如此好奇,是想让我插`进去试试?真没想到啊严总,您竟然有这癖好。”      严序撇嘴,“田助理,请问……我到底犯了什么罪,能让你有如此大的胆量,公然顶撞、污蔑……甚至挑逗上司,嗯?”      不说倒罢,一说田甜更来气,她气得快成见着了苍蝇的牛蛙,胸脯一鼓一鼓的不说,眼珠瞪得滴流圆。田甜拎起手中账单,“挑逗上司?我还没挑逗你全家!我说我的光明磊落的大老板啊,你至于吗,啊?干洗费至于上万吗?你这是没下限的敲诈勒索!”      说完,田甜两手一捏,“嘶啦”一声,盖着大红章的收据单瞬时裂为两半,田甜如打了胜仗一样扬了扬手里的两片废纸,颇为挑衅地乜着男人,她站着他坐着,如此居高临下的气场,可遇不可求。      小姑娘勾唇笑,这回他死无对证,看他还如何讹人!田甜正叉腰笑,却听男人魔鬼一样的声音响在耳畔,“那不是原件,而且我已经一式两份复印下来了。”说着递个田甜一份复印件,“喏,这是你的那一份,拿去吧。”      田甜气得牙齿都快打颤,“你会后悔的。”      严序翻开文件,低下头批阅,半晌,才有蹦出几个字,“我又没让你还钱,你动那么大肝火干嘛?”      田甜愣,闹了半天是她自己脑补了?他不是让她还钱?良久,田甜才不可思议地开了口,“那你……那你给我这个干嘛?”      严序抬头,眉心舒展,爽朗又开心地笑,“以备不时之需。”      田甜点点头,很好,不时之需,有种,不愧是神经病的做法。于是又是“嘶啦”一声,复印件也碎成两片废纸,再“嘶啦”几下,最后小手潇洒一扬,如同撒着的是面前这个男人的骨灰一般,别提多带劲儿。虽然解决不了实际问题,但是就冲着俩字儿:解气。      ******      后来?后来严序和田甜这两朵大奇葩井水不犯河水,在戎圣这片巨大的屋檐下,过上了两不干涉相安无事合作共赢齐奔小康的太平日子,每天都和风细雨,处处好春`光——你知道的,这都是白日梦。      表面上,田甜不仅为了那五位数的月薪,更为了能够抗住敌军的战火顺带磨练一下社会主义好青年的革命意志,她答应了那变态到流脓的约法三章。      她每天坐在与副总办公室仅几步之遥的格子间里,勤劳刻苦,不管对上级如各经理主管,还是对下级如打扫卫生的阿姨,都恭恭敬敬,有求必应。      实际上,田甜的明修栈道很起作用,至少副总经理室继续客流上升,除了一票为了多看一眼英俊潇洒的严副总而没事儿找事儿过来找存在感的高层大姐,还有不少专门来找她的高层大叔——这小丫头泡的咖啡,好喝。      私下里,田甜卧薪尝胆暗度陈仓,每天上班前都要在家里扎一回小人,往写着“严序”二字的小纸人身上捅个七八遍,尤其是往两蛋一瓜的地方狠狠地扎,势如爆`菊,嘴里还念念叨叨,妖孽退散阳`痿早泄嘛哩嘛哩呗呗哄。      在她拍屁股走人之前,她还有一项重要的任务要做——那就是像只癞蛤蟆一样粘到风华绝代英气逼人的严副总的铮亮大皮鞋上,咬不死他也要膈应死他。他不是会上班一米下班三米甚至拿个天价干洗费来个不时之需吗?好,没问题,田甜叉腰狞笑,我要让你在一米三米这安全距离中感觉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纠结。      于是,向来没有什么实质性任务的田甜主动揽起副总办公室及外面开放式办公室的所有清洁打扫任务,每天第一个到公司扫地擦桌,接着帮大家倒热水冲咖啡买早餐,忙前忙后不亦乐乎。后来她又肩负起帮忙打印文件校对文件甚至跨部门递送文件的重任。      一周后,听着同事们对她不绝于耳的热情感谢与赞美,田甜狠狠握拳,看看,每天早起一小时,排毒养颜又美白,每天运动三小时,健康益寿又延年。      田甜的欢乐的确造就了严序同志痛不欲生的悲愤,总经理办公室里,严序双眼猩红如见了肉的狼,面目狰狞又可憎,咬着狼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你,敢,让,她,转,正。”      叶寒椅子一旋面朝窗,“人力资源那边做的决定,跟我无关,别在我这闹,去侯经理那闹,啊。”      严序无语,气得只差抓狂,“她只是个高中刚毕业的孩子,你让她在戎圣乱搅合什么啊。再说当时她跟侯经理谈的时候,是清清楚楚说的要兼职。”      叶寒眼冒贼光,“呦,知道的还不少啊,你不会连人家小姑娘的户口都查了吧。”      “滚,我没你那么无聊。”      叶寒又旋回半圈,正对着一脸怒气的严序,“哥们,要顺应民意懂不懂,这丫头现在的口碑可是极好,最近好几个总监跟我表示,都想把这块金子挖过去发光发热呢。”      严序自鼻尖哼出一抹冷气,“我看不是去当金子,是去当情人。”      “呦呦呦,这就开始吃醋了不满意了?严副总,你不是一直把人家当做眼中钉么?这怎么又不舍得了?傲娇。”      严序深吸口气,“甭扯那些没用的,你依旧坚持给她转正是不是?”      叶寒撇嘴,点头,两手一摊,“大势所趋,我也被逼无奈。”      严序歪了歪嘴角,嗤笑一声,“好,可以。”说着拿出手机,翻出电话簿……    ☆、14 种子,没卵子   严序歪了歪嘴角,嗤笑一声,“好,可以。”说着拿出手机,翻出电话簿,“时校长,我同意您的建议,新生的课程我接下了。”接着又寒暄几句,然后收线,放回裤兜,好整以暇看着叶寒微微变色的侧脸,轻挑眉,“叶总,这是你逼我的。”      叶寒跟个吃了亏的哑巴,吐不出呕不出,只有暗自咬牙根,妈的,自己的阴招阳招都抵不过这小子的损招。叶寒不甘心,“严序,我真搞不懂你,你明明对那丫头有感觉,为什么还要弄个一米三米的,欲盖弥彰!啊,你就真和她这么不和?竟然就这么……就这么答应A大了……你……你也太损了!”      严序耸耸肩,转身就走,临出门前,他回身,冲着一脸郁结的叶寒勾唇笑,“叶总,大概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再说我又不是不在戎圣干了,我只是客座,别太难过了,比起你对付我的,我算手下留情了。      哦对还有,我希望你能通知侯经理,恐怕……副总这个位子我不能再能胜任了。至于田助理……就让她接着做副总助理吧,挺好的。”      说完,关门,走人,徒留叶寒一个人怔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体会着前所未有的憋闷。      ******      两个月后月末的这一天,田甜终身难忘。      在饱受严氏变态一米三米的精神折磨以及早出晚归在办公室主动化身全民便利贴了两个月之后,田甜终于迎来了曙光。      8月31号,这将是意义非凡的一天,将是她重见光明的一天,将是她翻身农奴把歌唱的一天,将是——      将是她手拿两万现金功成身退离开戎圣然后收拾行囊准备到A大报道的完美的一天。      田甜站在副总经理办公室,一米的安全范围外,两手叉腰,眸露凶光,犹豫了半晌,考虑到这间办公室里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于是没有再次做凸指状,但却依旧对面前的男人恨之入骨,“我问你,我合同明明已经到期,你凭什么不放我走?”      同样问这句话的还有站在田甜身边的叶寒,总经理陪着员工一起来跟副总,哦不,应该是未来的总监申请离职,这还真破了戎圣的例。      虽说叶寒能跟田甜一个战壕,绝大部分是为了报复严序使损招来推掉副总一职这件事,但他也的确不明白,之前把这丫头转正的时候,严序就像是断了命根子一样的痛不欲生,现在这丫头因为要开学了没办法再做下去于是来辞职,他怎么反倒拦着人家不放了?      田甜看了叶寒一眼,得到鼓励和支持的眼神后,田甜上前一步,梗起脖子,“严副总,其实若按正常程序来讲,我要辞职,完全用不着跟您报备,我这么做,只是尊重您罢了,请您珍惜一下别人对您的尊重,可以吗?      还有,如果您想拿违约来阻拦我,不是问题,违约金我一分不差地照付。”大不了就当她这两个月白出力了,反正膈应他的目的她已达到,该是时候迎接新的生活,开启她美好的大学之门了。      严序抬头,看看一脸正色的小丫头,再看看杵在跟前抱臂看好戏的叶寒,微微拧了拧眉,似笑非笑,话里藏刀,“呦,你们俩这是唱的哪一出?是想告诉我……我的助理找到了比我还有权有势的靠山?还是想过来宣布点什么好消息?我最近可常听说,不少总监和部门经理经理都垂涎我这个机灵又能干的助理……”      田甜歪头看一眼叶寒,有那么点纳闷,也对啊,自己辞职不辞职的,跟叶寒这个从来不拿女人当回事的花花公子有什么关系?小丫头堆上笑,“叶总,这事儿我自己能处理,您……”      叶寒点头做恍悟状,“啊对,这是你们家的私事儿,我不该插手的,得,我这就出去。”      严序被叶寒彻底弄没辙,“田助理,这事儿我再考虑一下,我先和叶总单独说两句。”      田甜歪了歪脑袋,“可以,不过我就在门外候着,今天不把这事儿解决了,你就别想活着出这大厦的门。”说罢大摇大摆地晃出办公室,“咣”地一声摔上门,长舒一口气,接下来还有场硬仗要打啊,先养精蓄锐吧,于是身子滑下来,坐到地上依靠着门板,阖眼浅眠。      这边厢,田甜刚一关上门,严序就火冒三丈地蹿了起来,一把揪住叶寒的领子,“你他妈跟我唱反调是想找死啊!”      叶寒不屑地白了严序一眼,“我说,你这是什么急跳墙了?至不至于?你前几天还要死要活地不肯让她转正,现在你又是抽哪门子疯了非要她留下来?唉,有病就得治,别拖,啊。”      “妈的你才有病,我是怕她离开戎圣以后为了钱再去夜店卖酒。”      “拉倒吧,卖酒又不是卖身,你怕个毛啊?还有,前几天死活不给她转正的时候你怎么不怕?”      严序继续嘴硬,“不给她转正和辞职完全是两回事。”      叶寒彻悟,一把挣开严序的钳制,理了理衣领,“行了行了我算明白了,你他妈就是一闷骚加傲娇的综合体,我说你个大老爷们看上人家小姑娘了就大胆承认大胆去追呗,扭捏个什么劲儿啊,害臊啊?妈的我都替你害臊!”      说罢,叶寒扭头,冲着办公室外大喊,“田甜,其实严副总喜欢你,你不知道吧?”      严序一把捂住叶寒的嘴,压低声音,“寒子你说清楚,你今天到底为什么要来我这儿,跟个跳梁小丑似的搅合个没完?”      叶寒眨了眨眼,低眉示意严序松手,严序松开捂着他的大掌,“说。”      叶寒长呼一口气,“我这叫以牙还牙,严老师。”      严序了然,无奈轻笑,一屁股坐回去,“叶总好走不送,开门的时候轻点。哦对了,你要是有兴趣学画,可以免费到我的课堂上来旁听,艺术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真的,学美术有助于提高一个人的……气质和情操,我觉得这正是叶总你缺少的。”眼神很诚恳,语气很真挚,叶寒却很想一巴掌扇上去。      无奈严序说的一板一眼句句在理,每一个愤怒上都写满了“严序”二字的叶寒只能没好气地拉开门就走,结果刚迈一步就绝有个软绵绵的东西趴在自己小腿上,叶寒惊悚低头,却见田甜歪倒在他的西装裤下,扭曲着脸无语望天,“叶总,你给我摔坏了,爬不起来了,赔医药费吧。”      且听办公室内传出一声,“别说我没提醒你开门轻点啊。”      叶寒气呼呼地从兜里掏出几张大票塞到田甜怀里,回头冲着严序气急败坏,“你们俩真是两口子,连耍无赖的性子都如出一辙,赶紧找个良辰吉日把事儿给办了吧。”      严序轻笑,“叶总常来玩啊。”说完对着趴在地上装可怜的田甜招了招手,“来来,进来,咱俩好好谈谈。”      田甜按兵不动,依旧瘫坐在门口,“没什么好谈的,要么辞职,要么我就赖在这不走。”      “地上凉你赶紧起来。”      田甜脸一扭,“啊不。”      严序深吸口气,暗自唏嘘自己脾气真是好到出奇,但他又着实不能弃她于不顾,他也说不上为什么,明明自己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但就是不愿意让她再去声色场所,他不自觉地会想去保护她,虽然是用一种很欠扁的方式……就好像是……就好像是一个对女儿严加管教的爹,对对对,他这一定是父爱情结在作祟。      如此一想,严序更觉自己身上担子的重大,于是继续好言相劝,“你这样闹,丢人的可是你自己,快起来,过来坐下好好谈。”      田甜摇头晃脑,“跟资本家道不同不相为谋,再说你不是一直把我当坨屎似的嫌弃么?我说你也麻利点,继续把我当坨屎,你一句话,我领了工资立马卷铺盖走人,还能给你喷点空气清香剂,咱俩今后谁也不膈应谁,这不是win-win吗,呆子。”      严序不动声色地掏出来那张发票,“把这些钱还清了,你随时可以走人。开学以后工资按小时付。”      下一瞬,坐在地上的那坨屎立马硬了起来,蹿了起来,轰轰隆隆地滚进来,一掌拍上办公桌,“姓严的,你……”      “我怎么了?”      “……你有种。”      严序笑,诡异又阴森的那种,“我的确有种,不过很可惜,你……好像没有。”      田甜气得牙根痒痒,但她也知道自己已是回天乏术,闹大了这神经病什么事儿都干的出来,不如自己再忍一忍,开学了以后躲进学校里,就不信他能把全北京给翻遍了。      于是田甜妥协着点头,“神经病,你赢了。”说罢转身出门,最后还不忘扭头送他一句,“我是没种,你有种,但是你就算有种也得找卵子着床,可惜啊可惜,我觉得……像你这种人能找到卵子的几率……几乎为零。祝好运。”      ******      被混蛋帕金森折磨到几近崩溃的田甜在报道这天还没完全恢复过来正常的神智,她僵硬着身子,盯着手机屏里那几个闪耀着无数邪恶光芒的大字,坐在A大新生宿舍的床上,听着宿舍里另外三个女生互相介绍彼此,兴趣爱好喜恶特长人生志向等,一脸恨不能死的纠结。      因为她深深地记得在刚刚问到她的时候,她脱口而出的是“兴趣睡觉爱好喝酒喜极品男恶怪蜀黍特长泡帅哥,但人生志向就是总有一天要扒了严序的皮爆了严序的菊。” ☆、15 春心,太萌动   在所有人愣愣地问她严序是谁的时候,田甜一脸血地“啪啪啪”回复着署名为“神经病+帕金森の小秘书”的短信,“告诉他,老子今天全天都是课,没空伺候!还有,美女姐姐,您要再发此类骚短信我就换号码!”      田甜气呼呼地点了发送,把手机往床里一扔,紧接着把自己也扔了进去,揪过抱枕捂上脸,恨到实在气不过,就嘴一张,狠狠咬上抱枕一角,把嘴里的东西当做那个臭不要脸的男人,往死里咬——      他不是活不耐烦了是什么?明明知道她开学了还要差遣她泡咖啡买午饭,还说什么“晚上过来加班不然扣你工资”,加你个鬼啊,扣,随便扣,给你个鸡毛你就当令箭,我发发善心装一次Kitty就忘了我是山中女王,幼稚!      而短信回复过来的时候,田甜正在三个青涩小女生的围观下,展示着如何翻墙,如何利用高科技手段瞻仰苍老师尊容,有舍友想要帮她把手机拿过来,正吐沫星子横飞的田甜摆了摆手,“不用不用,来来,我来告诉你们怎么找无`码版。”      三个小丫头在田甜的指导下边点头边做笔记,态度端正又认真,频频点头外加赞不绝口,田老师,您开启了我们的性`启蒙大门,您是319的福星啊。      田甜微笑颔首,哪里哪里,这都是为师应该做的,所谓传道授业解惑也。      众人呈膜拜状,不料简短清脆的短信铃声变成了初听诡异再听悦耳的“You know you love me XOXO gossip girl”来电铃声,来来回回响了不下四五遍,田大师终于收回架势,伸手到床上把手机勾下来。田甜看了眼来电显示,然后酝酿好情绪,憋了三十秒攒足一口气儿。      一切准备停当,她按下接通键,不等那边发声,田甜先发制人,叉起腰来气贯长虹,“这位大姐我都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来骚扰我不要来骚扰我,我求求你了,我只是个安分守己老实本分的大学生而已,不要再一遍又一遍地来缠着我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请你给我听清楚了,我田甜走得正行得正,犯不上你们这些牛鬼蛇神天天来膈应我,还有,帮我告诉他,他要是再敢指使我做些没营养的事情,就祝他阳痿早泄终生不举!最后,你要再敢打来电话,我就立刻报警!”      吼毕,田甜巡视一圈早被雷焦的围观群众,伸手挨个安抚,并用嘴型告诉她们,“学着点。”      众人点头,目光虔诚好比见了帅气神父的修女,双手交叉紧握成拳,恨不能把田大师的精髓全部吸走。      田甜正暗自满意,却听电话另一头传来平稳均匀的呼吸,不疾不徐,莫名觉出一股欠抽的强大气场。田甜身子微怔,直觉蹊跷,便软下语气,“唉,大姐,回神了。”      “阳痿早泄终生不举,嗯?田助理?还想报警?几天不见,能耐见长啊。”声线干净,音色鬼魅,田甜愤恨闭眼,不是那黑山老妖是谁?      田甜一时竟想不出答话,另一头继续自顾自道,“今晚7点之前,办公室见。见不到人,别怪我手下不留情。”话音落,忙音起,田甜已然呼吸不畅,这混蛋简直是阴魂不散!      碍于众学生在场,田大师不能掉了架子,于是慢悠悠地放下手机,然后再慢悠悠地调整好呼吸,扯扯嘴角轻微勾起,“那头已经被我骂回去了,并且发誓从此再也不干偷鸡摸狗骚扰良家妇女的勾当,否则将准备三尺白绫悬梁自尽。”      从此,田甜一战封侯,被同宿舍的姐妹由“田大师”改封为“战神”,诣在领导他们319寝勇往直前,所向披靡,在各个方面都要争先创优,做党和国家的好同志。尤其要看清渣男本质,扫清渣女障碍,还我一片纯爱天空,与极品男牵起小手,在月亮之上自由飞翔。耶,耶,耶耶耶。      那晚田甜当然没有去跟魔鬼赴约,一觉睡到大天亮,连宿舍姐妹什么时候出门上课的她都不知道。等她们再回来时,田甜刚从被窝里爬起来,睁着惺忪睡颜问手里拎着外卖的宿舍老大,“娇姐,你们怎么……不叫我起来啊……”      娇姐送她两颗白眼仁,“我们三个轮番上阵,掀被子,用指甲挠,揪你头发,甚至是掐你大腿,你都岿然不动,你让我们怎么叫你啊?”      宿舍老四随声附和,“其实……你起来过一回……只是你说谁再不让你睡觉你就立马……”      田甜秀目圆睁,“立马什么?”      老四吞了口口水,目光转向坐在电脑前边吃边看《宫》的老二,“二姐,你说吧。”      老二抹抹嘴,从八爷那面冠如玉的潘安形象中回过神来,“你说谁再不让你睡觉你就立马咬烂谁的红豆戳爆谁的菊花。”      田甜无语泪流,看向老大,“娇姐,我最信你,二姐说的不是真的吧?不是吧?”      老大摇头叹气,并未答话,径直走过去把外卖放到桌上,“我说老二啊,我觉得晴川没有若曦好看,八爷也没有四爷有味道。唉对了田甜,记得下来吃饭啊。”      田甜早已倒回床上做无力挺尸状,都是那个混蛋害的她神志不清口不择言的,她田氏战神如此光辉伟岸的形象,就这么毁于一旦了……冤啊……      再后来,“战神”开始破罐子破摔,却由此逐渐升任为光荣的“教主”,象征着其子民赋予她的至高无上的荣耀。哦对,是“觉主”,睡觉的觉。      这怪不得田甜。一是由于自寝室众女生得知扰了田甜清梦会是何种下场,自此无人再敢拖她起床上课。二来田甜并没有受过专业的绘画训练,虽然她现在是全国知名美院的大一新生,但她对绘画方面的了解,仅仅停留在画几何体的层面,至于艺术鉴赏力,则高居“珍爱处`女`膜”这种深奥又精辟的层面上,并且居高不下。      所以“田觉主”的出勤率,低到让人惊悚。对于挂科什么的,田甜不怕,挂了更好,最好直接找家长,反正田大壮成天闲的没事干,让他来校园里受点高雅艺术的熏陶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同时,又能让他破费点银子,她这叫替天行道。      而在田甜连续旷课一个月后,在辅导员扬言从此以后节节课过来点名查人后,在院领导出台全新政策即一人旷课全寝打扫造型学院办公楼一个礼拜这种变态到掉渣的连坐制度后,宿舍三人连哄带骗拳打脚踢终于把田甜拖去了教室上课。      造型11级男生全体起立,热情鼓掌,自打开学那迎新会后,便再未见过传说中造型学院四朵金花中的最后一朵,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就算不修边幅,就算精神不济,也掩盖不住她骨子里的美女本质。瞧那销魂的小眼神儿,若有若无地一瞥,便砰然了好几片春`心。      至于这四朵金花是怎么挑出来的,据说是绘画专业某个无聊透顶的班长在某个无聊透顶的午后拿着全专业的报道登记表,由全专业男生对全专业女生的一寸照片经过了全面又认真的分析评估之后,再拿去跟本院其他专业的班长们汇合,最终经过两轮票选得出。      所以说,这四朵金花的当选真实可靠又不掺杂一丁点的水分,个个都保质保量,因为谁都知道当初这一寸照片是怎么让教务处那帮禽兽老师们照出来的,惨不忍睹如二代身份证。      而对于仅凭一寸照就能跻身院花行列的田甜同学,众男生,尤其是近水楼台先摘花的绘画专业男生,对于本专业的这朵娇美小花,必将尽心尽力地爱护。所以他们在所有女生愤恨又嫉妒的眼刀之下不畏艰难,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田小花同学关怀备至,精神怎么这么不好?是不是生病了?生病了要吃药,要不要我们送你去打点滴?      田甜一屁股坐上冷冰冰的凳子,倒吸一口凉气之后,冲着叽喳乱叫的一堆没长开的未来大老爷们们摆了摆手,“点滴你妹,都哪凉快哪呆着去吧。”说完头一低,瘫倒在桌上补眠。      “哗——”二百号人的阶梯教室彻底混乱,一脸猥琐相的青涩男生们交头接耳,田小花就是不同寻常,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都大气洒脱云云。      教室是在上课铃响五分钟后才安静下来的,耳畔由聒噪瞬时变为肃杀的寂静,田甜趴在桌上的身躯终于动了动,迷迷蒙蒙地睁开眼,最先扭头看向坐在她身旁的老大,见其正襟危坐,面带蒙娜丽莎般的迷人微笑。      田甜心下微愣,目光越过老大巡到宿舍剩下两个人身上,二人均挺胸抬头两眼放光满面春`色灿若桃花,吹阵风都能抖出一身花粉的那种。      田甜觉得这事儿有点蹊跷了,平时都大大咧咧的一窝野人,今儿个怎么都组团发`春了……再定睛,却发现挨着自己寝室姐妹的外寝女生们,竟个个画着一脸精致又妖艳的小烟熏妆,睫毛膏不知涂了多少层,那铁扇般的睫毛一个忽闪就能拍死一只苍蝇,再瞧那嘴唇,晶亮唇彩涂的粉嘟嘟的,微微朝上撅着,状似抹了猪油的肉色香肠。      田甜搓了搓眼睛,太他`妈惊悚了,就连平日在走廊里一蹦三个高、不带脏字不说话的那个最野蛮的女人,今天也都……穿上了……粉红色的蓬蓬袖公主裙……      田甜赶在自己彻底晕倒之前,拽了拽一向成熟稳重的老大,“娇姐,大家今儿个都吃错什么药了?”      老大轻叹口气,“还不是因为今天是严老师的课……”      田甜扭曲着脸做了个嫌恶的表情,“男的?很帅?”      老大轻瞄趴在桌上呈死尸状的田甜,超前微努嘴,“喏,讲台上那个就是。”    ☆、16 一秒,太奇妙   一秒的时间究竟有多长?或者也可以说,有多短?而在这一秒的时间里,都会发生怎样的故事?      一秒钟的时间,男孩儿趁着月色偷偷拉起女孩儿的手,那一秒,心跳瞬时紊乱;      一秒钟的时间,男孩儿借着美好气氛的烘托,慌乱地在女孩的唇上留下青涩一吻,那一秒,呼吸微窒;      一秒钟的时间,他单膝下跪;一秒钟的时间,她戴上婚戒。      一秒钟的时间,他用自己的坚`挺冲破她那薄薄的一层。一秒,她从女孩儿变为女人,他从男孩儿变为男人。那一秒,他们让彼此变得完整。      从此,天荒地老。      一秒钟,可以造就很多童话,可以书写无数美好,甚至可以改变人的一生,从一个人的孤单变成两个人的幸福。当然也可以——      一秒,打回原形。      一秒钟的时间里,讲台上风度翩翩的严序严老师刚说出“同学们好”的第一个“同”字,与此同时,台下的田甜极度配合地发出了振聋发聩的一声尖叫“啊——”      状如破处,惨绝人寰,并且精准到秒,不偏不倚,恰好让讲台上的严老师连第二个字儿都蹦不出来。严序身形怔了一怔,无框眼镜后的眸子里散发出晶亮却又带着些许晦涩的光,意味深长,细看之下,竟能辨出一抹笑意。      严序清咳一声,继续讲课,恍若方才只是被猫踩着了尾巴的耗子发出临死前的惨叫而已,见怪不怪。而在转身写板书的时候,他终于不可抑制地扬了扬嘴角,嗯,的确像是临死前的耗子,叫一叫也好,至少能让他记住她生龙活虎时的模样。      严序写着板书的手狠了狠力道,很好,敢放他鸽子,敢无视掉他的威胁,不错,有胆有识,他倒真要让她知道什么叫手下不留情……      而对于讲台下的芸芸众生而言,田甜这一嗓子,于男女两大阵营,均造成了不可预知的严重后果。      以三朵金花为首的众女生,均眸露同情地凝视着讲台上小脸吓得惨白的严老师,心里别提揪得有多疼。但见严老师仅是顿了一瞬后便又恢复正常讲课,众女生再次春心荡漾起来,看看,这就是他们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才情洋溢的严老师,临危不乱,大将风度,成熟典范,实乃各色雌性动物居家旅行之必备良伴,亦或床`伴。      在对严老师进行了一番赞叹夸奖外加媚眼横抛秋波狂送再外加丧心病狂的无度意`淫之后,天生善妒的女人们开始对刚刚那厚颜无耻的一句叫`春展开惨无人道的抨击和鄙视。      大致内容无非是“就算是四朵金花之一也难逃被严老师迷倒的命运”,要么就是“从来没见过如此没涵养没教养没修养的烂俗女人,见到帅哥就尖叫,见到美`男就发春,见到像他们严老师这样的完美男人就叫`春到不自知。”      诸如此类,花样翻新,但万变不离其宗,那就是——田甜她是一个不知廉耻的早已拜倒在严老师西装裤下的骚娘们。      众女生对田甜鄙视鄙视再鄙视,田甜竟也随着周围拧眉凸指朝下指的女生们伸出手,一起鄙视自己。      她的确鄙视自己,不就是在有生之年见了一回诈尸吗?不就是在花一样的年纪体会到阴魂不散这四个字了吗?不就是她刚刚得知她本以为会美好到流油的大学生活轰然坍塌了吗?      就这样你就抑制不住尖叫出声了?田甜,你若继续如此,恐怕你把嗓子喊破也无济于事。再说在课堂上,尤其还是这斯文禽兽游园会的课堂上,你让其他等待公孔雀开屏的一众母孔雀们如何是好?      于是有着良好的当学生的自觉性的田甜从“啊——”了那一嗓子后便没了下文,头一埋,眼一低,直面光溜溜的课桌,寻思着如何迎战凹凸不平的人生。      反差太大,田教主有恃亦有恐,她脸变红,心跳开始加快,呼吸渐渐急促起来……此刻田甜的一切生理表象都跟众发`春女别无两样,宿舍老大拧紧了眉,碰碰把脸贴在课桌上的田甜,“老三,没什么,想开点,啊。比严老师优秀的男人多的去了,天涯何处无芳草,是吧。”      田甜晃了晃脑袋,无语凝噎,老大啊,不是你想的那样啊……      岂料这更让同寝姐妹担心起来,虽然她们也对严老师芳心暗许,但怎么说她们也清楚意`淫和现实的差别,所以她们会在意`淫过后拍拍脸蛋,继续在周围众糟糠状的男生中寻找自己的灵魂伴侣。      没想到啊没想到,情感女王田觉主竟然栽在自己的强项上了,不仅意`淫,而且已经深陷严老师的桃色陷阱里难以自拔,大有在这颗枝繁叶茂却高不可攀的大树上吊死之意。      319姐妹均痛心疾首,暗自忏悔,不就是打扫办公楼么,早知道她们就不把田甜拖来上课了,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么。      讲义气重团结的319姐妹们个个泪眼婆娑,看着脸贴桌呈绞死尸状的田觉主,顿时觉得,应该为她们的良师益友做点什么,比如……挽回一下院花的尊严和面子。于是最先跟男生打得火热的老二掏出手机,开始给班长及隔壁班班长等人发短信……      这边厢,以绘画班班长为首的男生群体,“唰唰唰”地把冒着绿光的狼眼全部投到声源所在地即田小花身上,表情痛苦又纠结,一为他们娇柔的田小花受到了惊吓,二为严老师正式晋升为造型学院众男生天敌——因为这是继他吓坏头三朵小花后,竟把最后一朵也吓破了胆。      某班体委撸了撸袖子,朝手上“呸呸”吐了两口吐沫,“妈的,老子下了课就解决掉这祸害。”      方圆一米以内男生均循声回头,且又都很默契地投来同情的眼光,最后还是团支书为人善良忠厚老实,他拍拍体委的肩,“哥们,就算你解决掉严老师,田甜同学也不会垂青于你的。”      “咋回事儿?”东北的汉子,五大三粗,性情豪爽,炸起毛来毫不含糊,恍若张飞在世,吹胡子瞪眼。      前排男生叹口气,边摇边回头,最后还是团支书道破天机,“据可靠消息称,田甜同学已经……名花有主了。”      “啥玩意?田小花有男朋友了?”粗犷的声音,惊愕的语气,夸张到带着些微回声的音量,以及肥硕脸庞上那瞪圆的双眼,撑大的鼻孔,还有那张的如血盆的大口,无一不在昭示着,他作为男性同胞的一员,从心底发出的深深的诧异。      而这一句,恰到好处的落在严老师的讲课间隙,让全教室二百多号人,听得一清二楚,分毫不差。      这是继严序今天上课以来,第二次被打断。第一次是田甜那声被人强`奸了般的尖叫,第二次便是这健硕男生杀猪般的嚎叫,还是带着疑问的死不瞑目般的嚎叫。      体育委员吞了吞口水,屁股微抬,冲着台上大气沉稳的严老师尴尬地挥了挥手,“不好意思,老师您继续,继续。”众男生失望地“唉”了一声,不是说要解决掉他么?这么快就被招安了?      屁股落回硬板凳的体委两眼失焦,喃喃自语,“解决掉严老师也无济于事……田小花……真的有男朋友了?”      团支书于心不忍,只好埋头不语,倒是前排隔壁班的男生把晶亮又剔透的爱疯撑他眼前,“喏,319的人说的,田小花刚来报道第一天就不停地有男生给她打电话,而且……态度暧昧,语气极其黏糊……就算不是男朋友,也差不多是准男友了……”      体育委员终于垂下了高昂的头颅,陪着此刻正在直面课桌反省人生的田小花一起,深情地纠结着。      团支书看不过眼,捅了捅前排男生,“我说,你至于么,这么打击人,说不准……我们刘金龙要比田小花的男朋友好上几圈也说不定……”      这回接话的不再是前排男生,而是隔了几个座位的院草,他盯着手机屏,说的云淡风轻,“她们宿舍的人还说……田甜的男朋友……要比严老师高出好几个档次……”      语毕,哭倒一滩雄性鸥鹭。      ******      问,当代校园里什么传的最快?      答,不是流感,是流言。      几乎是一秒的功夫,“院花田甜有一个比严老师还要优秀完美的护花使者”这条消息,如flu插上了翅膀,一跃升级为bird flu,以排山倒海势不可挡之势,汹涌澎湃地从几个男生的嘴里飞到所有男生的耳朵里,再从所有男生的嘴里飞到所有女生的耳朵里。      当然,站在教室最前方正中央的衣冠楚楚为人师表的严老师,也难以幸免。但遭遇流言袭脑的严老师只是轻微顿了顿,温柔提醒了一下在座的各位,“请注意课堂秩序。”      菜市场般的聒噪终于转为蚊子苍蝇的嗡嗡嘤嘤,严序摇头轻笑,依旧气定神闲地讲完了100分钟的课,抬腕看表,赶在铃响之前合上书本,“下课。”      众女生噼噼啪啪狠狠鼓掌,一为感谢严老师不辞辛劳的传道授业,二为感谢严老师给她们带来了100分钟的视觉飨宴。混在娇柔小巴掌扇出来的清脆掌声里的田甜,赶紧抬头,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又搓了搓眼角里的眼屎,拎起背包迷迷糊糊地左转出门。      终于熬完了这诡异又变态的一节课,田甜轻呼口气,早溜早生还。      看着台下众女生花枝乱颤拍着小巴掌的娇媚样儿,严序笑着摆摆手,“下节课见。哦对了,田甜同学留一下。”      下一秒,掌声停,怨声起,同时附带愤恨的只差甩出刀的愤恨小眼神,买一送一全部投在了一只脚迈出门外的田甜身上。    ☆、17 严序,死定了   掌声停,怨声起,同时附带愤恨的只差甩出刀的愤恨小眼神,买一送一全部投在了一只脚迈出门外的田甜身上。宿舍老大把田甜拉回来,“严老师叫你过去。”      田甜佯装选择性失聪,抬了腿准备继续溜。岂料路过她的女生们不乐意了,且听三朵金花中的一朵阴阳怪气,“我说田大美女,人家严老师找你你没听见啊,难不成要让我们严老师亲自来请你啊,架子摆的也太大了点吧。”      其他女生早就看不惯田甜轻易地占尽她们的风头,于是都跟着附和起来,很快便在教室一隅以田甜为圆心形成一个小型包围圈。一个女人顶五百只鸭子,一圈女人则是数以万计的鸭子,再加上是妒火中烧的女人,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聒噪中心,田甜好似看到了扑腾腾飞在眼前的各色鸭毛,白的黑的灰的,漫天飞舞如雪片,不禁轻笑出声,她们的严老师,啊呸,真他`妈恶心,严老师是若真是她们的,她恳请她们收了那妖孽,还世间一片净土。      但无奈田甜此刻势单力薄,处于火力焦点的她不愿意刚开学一个月就跟女性同胞撕破脸,于是只好报以歉意一笑,扒拉开几千只鸭子,突出重围,硬着头皮走过去,在讲台三米外站定,吊儿郎当喊了一句,“干嘛!”      严序抬头,一言不发,无框眼镜后的双眸仅是轻微一眯,露出一抹大型野兽见到猎物时的亮光。田甜嘴角微抽,上次见他这种饥饿饥渴又狡诈的目光,是在“城市”里被叶寒搂在怀里的时候。      田甜寒毛顿立,直觉这次准没好事,想来想去,还是准备溜,于是脸一扬,纯良无害的笑立马架在脸上,“我下节还有课,没什么事儿的话那我就走了啊……再见。”说罢,一腿已经迈开,身子微侧,蓄势待发。      严序从讲台上走下来,刚超前走一步,只见田甜立马往后退了一步,两手比着“不要”的手势,“三米。”      严序一脸说不出道不明的纠结,嗯,看来约法三章她贯彻执行的比较到位,男人皱了皱眉,“过来。”      田甜小胸脯一挺,两手来来回回摆动,嘴里却还是欠扁的俩字儿,“三米。”嗯,她是个有原则的人。田甜暗自鼓励自己。      躲在教室一隅的围观女生见这二人跟仇家相见似的,眼红又别扭,守了半天又没守出什么突破性进展,于是都拎包走人,边走边嗤笑,“料到严老师不会搭理这种货色,连身都不愿让她近……”      田甜背后窜起无名火,眼瞎啊,没看见这半天不让近身抵死反抗的贞操女皇是她啊?再回神时,却发现严序早已绕到她身前站定,含笑看她,好整以暇。      就算没了高出三尺的压迫感,但男人依旧以绝对的身高优势压着田甜的气场。田甜抬眼轻瞄,妈的,看来自己以后都得穿高跟鞋才能勉强配得上他的高度……      不是不是,打住。田甜偷偷呼出一口气,近墨者黑,与妖孽靠的太近就容易陷入邪念中难以自拔,好在她及时抽`身而出,情有可原。思绪回笼之后,已经倒退到前排桌沿的田甜吞下一口口水,梗了梗脖子,“是你自己破的例,跟我没关系。”      严序继续上前一步,身子只差贴上她的。男人俯身,耳语,“没想到……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丝丝入扣,撩人心弦。      田甜大脑当机一秒,眨巴着眼,傻愣愣地瞄着跟自己就快零距离的混蛋,想说什么却像被人钳住了喉舌一般,言语不能,四肢瘫软。      各种失常的生理反应让田甜觉得自己可能要败在这男人手上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干脆服软。于是田甜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那个……严老师……我一会……还有课……你……”      “没记错的话……这是你第一次叫我老师……再叫一声。”声音鬼魅如妖,田甜恨不能掐断他喉间的那根弦,永远也不要再听他嗓音里的这种大提琴调调,阴森又恐怖。      田甜忍着浑身的寒意嗫嚅出口,“严老师……没……没什么事……我可以先走了么……”      温热的身体依旧压迫着她,他用实际行动来告诉她交涉的失败。田甜大气不敢出,这种尴尬又暧昧的场面,已经……已经不是第一回了,而且每回这种限制级场面出现之后,随之而来的便是他的……唇。      田甜双唇发抖轻声提醒,“严……严老师……不要……这是在教室……”      男人不语,动作仿佛定格,压着她的身子,看她在他身下像只受了惊的猫,想炸毛却又没胆量,想挠爪子却又下不去手。严序轻笑,真没想到,逗弄这丫头的感觉竟这么奇妙。      田甜见男人已经完全视她的言语如空气,有了良好自觉性的田甜索性瘪了瘪嘴,无助地闭上眼,微仰起头,嘴唇迫于无奈而微微嘟起……她郁闷,她纠结,她窝火,她为了自己胸中那暗暗期盼的小火苗深深地自责和忏悔。      一分钟后,没等来吻的田甜掀开眼帘,顿时虎躯一震,如有一盆冷水自脑顶泼下,她当即决定抄起家伙大干一仗,叔可侮婶不可辱。严序握着手机的手轻巧避过她的偷袭,换了个姿势,薄唇轻启,“你要敢乱来,我现在就点群发,我的电话簿里可都是你的同事和老师哦。”      田甜恨,却又不能再莽撞行事,自己的撅嘴`发春照要是被群发,不知道今后还怎么在戎圣和A大混。田甜收起架势,一腔怨气无处发,憋在心里又怕憋出内伤,只好干回老本行——      不让动手?OK,那她动嘴。于是田甜腰一叉,歪嘴轻笑,讥讽出口,“我说严老师,你是真的喜欢我了吧?不然怎么会几次三番地制造机会偷吻我,嗯?还有,你下了课不好好地回去备课,把我留下来干嘛?是又想我了?思念之情不可抑制了?”      严序侧耳倾听,饶有趣味地看着一张小嘴噼噼啪啪火力全开的小丫头,静默不语。      田甜终于骂完,口干舌燥,歇劲儿的功夫,男人淡淡开口,一成不变的那一句,“骂完了?”      全然不知自己已经中了招的田甜点点头,又一成不变地回了一句,“骂完了。”      严序勾唇,目光略低,在她领口沉吟片刻,后又渐次上巡,看进她的眼,“记住了,以后别穿这么低领的衣服来上课。”男人顿了顿,颇有遗憾地轻摇头,“风光太差。”说完,抬腿走人,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田甜愣愣地站在偌大的教室里,被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映得一身暖黄。半晌,浸在一片暧昧气息里的田甜狠狠咬牙,以讲台为证,我田甜在此发誓,不把严序追到手,我以后做`爱没□,追到严序以后不把他甩了,我将来生孩子没屁`眼!      田甜体内的所有邪恶细胞如听了命的敢死队,汹涌澎湃着奔向战场,挥斥方遒的田觉主冷冷一笑,严序,这是你逼我的……      ******      严序上完第一大节课便再无教学内容,正准备收拾收拾回戎圣帮叶寒收拾屁股后面的灰,系主任风风火火地闯进他的办公室,“小严,时校长刚刚打过电话,让你过去。”      严序微愣,随即展开笑,“好,知道了。”说罢抬腿要走,后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下脚步,“狄主任,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打印一份绘画11-2班的学生课表?”      狄主任一怔,办公室里不是贴着教师用课表么,他还要学生课表做什么,但他知晓严老师在整个造型学院的身份,于是不好多问,只能点头应了声好。      严序拍拍狄主任的肩,“多谢。”转身出门。      刚迈进校长室第一步,严序就不自觉地愣了一愣,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他比了个抱歉的姿势,准备待会儿再进来,岂料时校长热情招呼,“小严,来来,进来坐。今天第一天给11级上课,感觉怎么样?”      严序缓步走进,略微想了一瞬,“挺好,挺有意思的。”折磨那丫头的确有意思。严序掩饰掉脸上的笑意,转头对着屋子里的另外一个人微点头,“不好意思,打扰了。”      一直立在办公桌前的女孩儿目不斜视,用通知性的口吻对着时校长,“您同意或者不同意,我已经是天裕的一员,不可能改变。还有,她的婚礼我是不会去的。”说完,扭身就走。      时校长叹气,起身,“薇薇,你等等,我还有话没说完。”      女孩儿顿住,回身,静待时校长开口。      时校长从办公桌后走出来,揽过严序的肩,“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小严,这是我女儿时薇。薇薇,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严序严老师。”      女孩儿很大方,弯起嘴角主动伸手,严序亦含笑回握,只是在碰触她手掌的一瞬,莫名觉出自那人手心传来的冰凉。      女孩儿笑着对严序,“严老师,幸会。可是我还要赶时间,抱歉,先走一步,有机会再见。”礼貌客气的待人之道,却硬生生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严序笑着回话,他早猜出这时校长是何意图,只是郎无情妾无意,他再努力牵也没用。只是时校长不认这个理儿,又加大马力,继续撮合,“薇薇,严老师今天第一天接新生的课程,大概也累坏了,要不……薇薇,你代爸爸请严老师吃顿饭?你不知道爸爸费了多大的力才把严老师给请过来……”    ☆、18 追爱,预备起   严序只觉头皮发麻,严老爷子的催生劲儿还没冷却下来,现在又来了个乱点鸳鸯谱的伪月老,难道自己真到了该婚娶的年龄了?严序抬眼轻瞄时薇一眼,见那女孩儿虽然依旧礼貌地笑着,但笑意里明显带着一份不情愿。      严序勾起唇角,“时校长,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公司那边一直在催我,我必须立刻赶过去,真是不好意思,您看,要不等下次再有机会的?”      时校长见两个个年轻人都各自以时间紧为由拒绝了继续交流的机会,只好叹口气作罢。      两人一前一后从校长室走出,时薇最先开口,“谢谢。”      严序颔首,并未答话。      从校长室到楼前停车场有一段很长的距离,两人静默很久都觉尴尬,最后还是时薇打破沉默,“严老师,听我爸说,你是创意总监?”      严序轻笑,“仅靠画画不能当饭吃,总得有份能糊口的工作。”      时薇站定,略想片刻,“严老师,你有没有……等待过一个人?”      严序微皱眉,转换话题还真快,不过这个女孩儿有股清纯中的稳重,并不让他反感,于是实话实说,“应该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      “那如果让你等呢?没有确定的答复,不知道结果,你还会等吗?”      严序怔了半晌,“如果那个人值得我等,那么我会。”      时薇点点头,“严老师,还有一个问题,怎么才会知道……一个男人爱不爱一个女人?”      这个问题严序当场并未回答,因为他实在是答不出来。他没有真正地喜欢过哪个女人,更别提爱。对秦韶飞的那种感觉,仅是对待女神般的仰慕,而对熊盼盼,只是像对待玩伴一样的随意。      至于最近出现的这个经常暴跳如雷同时也把冲击波反攻到他身上惹得一身焦炭灰的小丫头……严序撇撇嘴,顶多是个不安分的小宠物,毛绒绒圆滚滚的那种,一碰就炸毛,但是安静下来又乖顺的让人窝心,时不时拎出来遛一遛,逗一逗,甚至捏一捏打一打摔一摔,都能让他成就感十足,心情爽到爆。      严序勾唇,嗯,宠物。      ——阿嚏!      坐在图书馆里埋头苦读的田甜揉了揉鼻子,继续孜孜不倦地投身于学习事业中,与周围刻苦努力追求上进的好学生们混为一体,笔走游龙。对,不要惊讶,向来视知识为粪土的田甜的确在做笔记。      临近中午,图书馆里人快散尽,田甜这才合上书本,起身,找到“情感”类书架,把名为“女追男大宝典”的厚厚一本书放回原处,大功告成拍拍屁股,信心倍儿足地扭出她再也不想踏进半步的图书馆。      是夜,田甜躺在床上跟自己滚床单,煎鱼煎到一半终于停歇,她倏地睁开眼,书上说的清清楚楚,追爱秘籍NO.1:短信攻势。      无论是男追女或是女追男,有百分之八十的人都会选择从手机短信这项现代人最为便利的通信工具上入手,而如何利用短信发展感情,则是一门学问。      大体来讲,要先从普通交流开始,渐次进行到嘘寒问暖这一步,再接着可以把交流时间由白天转移到夜间,即暧昧朦胧最缺枕边人相伴之时,短信内容也可适当加进一些模糊不清的味道,再然后,便可选择加大火力主动出击,抑或守株待兔静等对方行动,最最后,量变导致质变,关系升华,携手度余生。      黑暗里,田甜盯着亮到能刺瞎人眼的手机屏犯难,秘籍她学会了,可是她连严序的手机号码都没有,何谈短信攻势?田甜狠狠咬牙,那鳖精太狠了,太缜密了,每次电话轰炸来差遣她用的都是秘书的手机,要么就是公共手机,要想得到他的私人号码估计比登天还难。      田甜愤懑叹气,我就不信了,我今天还就盯上你这无缝的蛋了,我不仅要让你终生不举,我还要让你蛋疼一辈子!闭眼思考半晌后,田甜在床上翻了个身,清了清嗓子,“各位美人儿,谁把课表借我瞅瞅?”      语毕,看小说的放下了书,听音乐摘下了耳机,另一位擅长裸睡的则揪来一条毛巾被裹住自己。三人齐齐探出脑袋,瞠目如牛蛙,几乎是异口同声,“田觉主,你要去上课了?”      田甜爬下床,在地上溜达一圈,拿着手机当手电,宿舍大妈夜间巡视一般,挨个床铺照一照,“我说,有毛好大惊小怪的,来来来,课表拿来,给本尊过过目。”      众女失望,丢给她课表后继续忙活自己的,扫了众人兴的田甜兴冲冲地爬回床上,眸露精光,严鳖精,这回我看你往哪跑……      自那之后,田觉主便雷打不动,每周一三五早起,洗漱打扮耗时六十分钟,之后便义无反顾地冲向教学楼,在阶梯教室里占领第一排正对着讲台的位置,正襟危坐,认真刻苦。      每每在课堂进行到三分之一时,田甜都会死命撑开快要牛郎织女来相会的眼皮,狠掐大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严混蛋的课都在第一节,这怪不得别人,只能怪自己的命不好,田甜,你要撑住……      在田觉主风雨兼程拼命三娘了一个星期后,最先引起的并不是任课教师严老师的注意,而是少一事不如多一事的母鸭子们。      课间休息,田甜撒完尿踩着小高跟往教室扭,岂料在半路便被截住,几千只貌美如花的鸭,哦不,或者鸡,趾高气扬形成人墙,用鼻孔乜着手还湿漉漉的田甜。田甜眼角突突跳了几下,遇上劫色的了?现在的女生都好这口?      田甜头一歪,“想怎样?”      四朵金花之首开了口,“离严老师远点,看清楚自己斤两,他不是你的。”      田甜嗤笑,“你讲笑话呢?严老师什么时候是个东西了,轮着你们讨论归属权?”      准备以多敌一的众鸭们怔了一怔,这话怎么越听越不对味……      金花二号架起气场上前一步,“别扯那些没用的,田甜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在耍什么小九九我们不知道,你不就是喜欢严老师想勾引他么?你做梦!”      田甜两臂环抱,撇了撇嘴,“我这点小心思都被你看出来了,蛔虫君,你赢了。”      “你才是蛔虫!”二号队员立即暴跳,一直默不作声的三号队员见两位队友都被灌了一肚子的气,再也装不住矜持,扒拉开气势汹汹的两姐妹,站到最前方,一手揪过田甜的衣领,“田甜,你知道你惹怒我们的下场是什么吗?”      田甜本不屑与她们真的吵起来,但这三号选手也的确过分了点,骂不过她就想动手?田甜两手抓上三号的手,扒拉开她死死揪着自己衣领的爪子,再用力推开——      电光石火间,三号选手很应景地身子一歪,饱含着对大地的无限深情,夸张又完美地摔向地面。看着那娇柔小身躯软绵绵如香消玉殒的花蝴蝶,田甜别过脸,不忍再看,反胃。太漂亮的东西多半都带毒,这一点田甜亦知。      听着倒在地上的小美女哭得凄凄惨惨,田甜冷哼,戏演的真像,只不过比自己的火候还差远了。田甜冷眼乜着面前演技生涩蹩脚的三号选手,面露厌烦,准备抬腿走人,不料三朵金花的小跟班们呼啦一下围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全都在指责田甜动手打人,今天她赔礼道歉,就甭想挪走一步。      田甜环顾一周,直直想笑,为了一个男人,值得吗?她两臂环抱,“道歉不可能,你们还想闹点什么,我奉陪。”      闻言,一直瘫坐在地上装可怜的花蝴蝶同学立马放声大哭,其余女生见状立即把矛头再次指向田甜,推推搡搡,雨点般的谩骂兜头而下,当真的新仇旧怨一起报。      “你挤进四朵金花里了不起啊,前三朵还没怎样,轮着你出风头了啊?对,全院的男生都喜欢你,你牛`逼,但是很可惜,你偏偏喜欢上一个永远不可能喜欢你的人!严老师是你可以意`淫的吗?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      另一人接过腔,“田甜,你不要以为我们都是白给的,你也不用在这装`逼,你那点背景我全都知道,本来我不想说,但今天一看你这欠扁的装`逼劲儿,我就善意提醒你一回,田甜,家庭不完整不是你的错,但是你妈不要你就是你的问题了。真可怜啊真可怜,连自己的亲妈都不要的人,还恬不知耻地勾引严老师,你快醒醒吧……”      每个人都有死穴,如扎进心尖的一根针,尖利敏锐,一招毙命。田甜的眸子渐渐缩紧,其实舒伶俐一直都是她心里的痛,远比田大壮带给她的痛苦多得多。她不说,不代表她不在乎,不代表她不疼。      田甜深知,今日这仗她早已败得一塌糊涂。本来她觉得好笑,本来她想陪着她们好好玩一玩,本来……本来她以为用自己的我行我素可以建立起一座城墙,可以用自己的躯壳为自己遮风挡雨,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徒劳,该来的风雨,还是会来。      田甜逼回去眼眶的泪,轻蔑地弯了弯嘴角,枪林弹雨的中央,她早已收回方才的硬朗气场,任由她们尽情污蔑辱骂,耳边早已听不到什么了,似乎只有那几个字,孤寂清冷地回响在耳畔。      连自己的亲妈都不要的人……田甜轻笑,她说的对……      恍惚中,田甜只觉从世界的尽头飘来一抹陌生却又熟悉的声响,从那里隐约听出一丝不满,“都在这干什么?”    ☆、19 卵子,寂寞了   抽走不安分的憋闷情绪,田甜静静抬头,但见方才还围着自己凶神恶煞的各路牛鬼蛇神此刻早已幻化成仙,一张张花一样的小脸笑得明媚又灿烂,晃瞎人眼。      严序大步欺近,看了眼坐在地上满脸是泪的花蝴蝶,又看了看乖巧站在一旁一脸无辜的众母鸭们,眉心微颦,“怎么回事?“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田甜一眼。      田甜平静开口,“是我不对,我动手打人。”本没有罪的人揽过所有罪名,所有人都惊愕不已,包括坐在地上楚楚可怜的花蝴蝶。众人脸色纠结难看如吃了苍蝇,圣母年年有,今年格外多……      田甜浅浅别过脸,继续自顾自道,“因为她们猜出了我们俩的关系,我不想给你带来麻烦影响你的工作,几次解释她们都不信,所以……严序,对不起。”田甜小脸一扬,深情款款凝视着身侧的男人,眸中流光轻转,柔得媚得似能滴出水来。      田大壮说过,田甜绝对不是省油的灯,一点不假。      田甜这云淡风轻的几句话,瞬间将战局掌握在自己的股掌间,游刃有余。看她说的多好,既不点明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让那些妒火攻心的女人们天马行空随便猜测;又把“严序”二字说的顺嘴又顺心,看看,都不叫“严老师”改为直呼其名了,这若不是亲密到不和谐的关系,还能是什么?      而田甜主动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则避免了那些丧心病狂的妒妇们继续在严老师面前奏她的本,同时她也把妒妇们当枪使了一回,借着她们抽风骂群仗打群架的机会,朝着自己追上严序的目标又迈进一步。      女王气场急剧上蹿的田甜偷着笑,她虽没有诸葛孔明的聪敏,但草船借贱她还是会的。目的已经达成的田甜并不急着借此机会脱身,反而更软了软神色,继续轻声嗫嚅,“对不起……”      严序憋了一肚子的火无处撒,最后他只好先遣走一众围观花痴女,“都别在这杵着,回去准备上课。”      女生们一步一回头,心有不甘却又不敢发作,只能载着满腔的妒和恨,悻悻收场。严序这才低眉轻瞄一眼田甜,小姑娘绞着手指,垂着头,装的纯良又无害。男人轻哼,“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田甜闻声仰头,想了半晌,扬起笑脸单纯无邪,“严老师你别生气,我并没有说你是我男朋友,可如果她们非要往这方面猜,我也很无奈。”      严序咬了咬牙根,恨,却又没有恨的道理,于是只好避过这个让人头疼的话题,“我说过不要再穿这么暴露的衣服,你是不长记性,还是明知故犯?”      田甜低眉,瞅瞅自己好不容易才挤出的D cup,拧了拧眉,郁结万分地上前一步,正经严肃,“姓严的,你说我这身材……真的达不到你的要求么?”      严序白她一眼,扭身就走,大步流星。田甜一个脑充血没管住自己的脚,不由分说地跟在男人身后进了教室,却在迈进第一步时猛然顿住。她略微瞄了一眼教室里黑压压的人群,鼓起勇气,对着讲台上的男人高声道,“严老师,我要请假。”      严序翻开书本,“原因。”      “来例假了。”声音明快,清脆响亮。      严序嘴角微抽,在座学生早已“轰”的一声吵成一片,男生皆唏嘘田小花的豪爽干脆,女生却都在讥讽田小骚的不知廉耻。      严序无奈,努力平稳声线里的颤抖,头也不抬,“准假。”      田甜依旧站在教室前面,“严老师,如果我有不懂的地方问了同学也解答不了,怎么才能联系上您帮我解答?”      田甜这一句话问得好,就连方才一直在戳她脊梁骨的母鸭子们也暗暗赞许,各自握紧了笔,只待严老师公布手机号码。      严序淡笑,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一行字,“我的邮箱,大家记一下,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发邮件来问我,我会酌情解答。”      田甜盯着黑板上的邮箱,哭的心都有,精,真精,留个邮箱都是不带QQ号码那种的,太他妈狡猾了。      田甜颓败地站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初战失败,但是田甜坚信天无绝人之路,只要铁杵真,功夫磨成神,她就不信区区一个手机号码就能给她难住。      田甜重整旗鼓,趁着大家都在教室里上课的功夫,一溜小跑蹿到了造型学院办公楼,接着以找严老师问问题的名义进了综合办公室,在被告知严老师去上课了之后,田甜面露郁色,带着哭腔,“我已经来了好几天了,每次都碰不见严老师……这位美女老师,您能不能给我严老师的联系方式?”      正在看学生画作的圆滚滚的老女人沾沾自喜片刻后抬起头,“墙上是造型学院所有老师的手机号,你去那找找。”      田甜心花怒放,道了声谢后火速奔去白墙面壁,但很快冷水便浇了一身——她前前后后找了三遍,也没找着姓严明序的人。田甜纠结着脸回身,“老师,这里面没有严老师……”      老女人猛拍了一下脑袋,“哎呦你瞧我这记性,严老师是客座,不属于我们学校的教师编制,所以上面就没有他。”      田甜欲哭无泪,“那……老师您能行行好……能告诉我吗?”      老女人嗤笑一声,“小丫头,除了系主任和院长,我们谁也没有严老师的私人号码,你想想,以严老师那种身份,若是让这些乳臭未干的年轻小老师们知道了手机号,还不得骚扰到严老师手机被打爆?”      田甜嘴角抽搐一瞬,那你让我查个屁,活该一身油腻腻的脂肪。从办公室里耷拉着脑袋挪出来,田甜有气无力,两招接连失败,出师不利。但又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会不会是她诚意不够,所以神明还不支持她的报复行动?      田甜双手合十,虔诚望天,神啊,让我如愿吧——      田甜如愿之时,她已经在系主任办公室外的走廊里做了三个小时的活动塑像。期间系主任偶尔几次上厕所时都看见有个哀怨的身影慢悠悠地在走廊里晃荡,每次他走过去询问时,游魂小姐都青涩一笑,“我在等严老师,有几个问题想问他。”      系主任心下暗喜,如今如此好学的学生真是越来越少了啊。等到系主任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时,却见游魂小姐还是在飘荡,系主任终于不忍,掏出手机翻了翻电话薄,“这位同学,我是被你的好学精神感动,所以才会破例给你严老师的私人号码,千万不要说出去,不然我很难做。”      田甜点头如捣蒜,眼含热泪,“主任,您真如我再生父母。”      是夜,刚从戎圣处理完公事返家途中的严序接到一条手机短信,“严老师,我的卵`子寂寞了。”      严序身子一滞,雷得他险些忘了看红绿灯,慌乱中他拼命踩住刹车,手机丢到一旁再也不敢分神,心里却不由的在想到底是哪个挨千刀的来骚扰他。      严序缓过劲儿后再次发动,路过半程,又进一条手机短信,有了方才的教训,他直到遇上下一个红灯时才拿起来看,又是一串陌生号码,“严老师,你的精`子是不是也寂寞了?于是我们让它们相遇形成一颗受精卵吧。”后面跟着一个大大的笑脸,看的严序只想一巴掌扇上去。      以男人的直觉,以一个睿智男人的直觉,以一个最近被某只神经病小宠物缠得烦躁不已却又乐在其中的睿智男人的直觉,严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啪啪啪”回过去,“田甜同学,淫海无边,回头是岸。”      拱在被窝里呈蛹状的田甜盯着手机屏愣愣发呆,他……他猜到是她了?明明她新买了张手机卡的……短信攻势彻底失效,田甜狠狠咬被单,这厮是妖孽,妖孽!      元气大伤的田甜挫败地在床上挺尸,浓重而又漆黑的夜里,忽然有一双眼睛由暗变明,睁得贼亮。对,她是战神,她是教主,她要愈挫愈勇。田甜一个骨碌翻起身,打开手电,翻出笔记,嗯,追爱秘籍NO.2:身体诱惑。      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定力再足的男人,也无法拒绝赤`裸香`艳的诱`惑。女人的身体对很多男人都是神秘一样的存在,他们频繁地在各色爱情动作片抑或两性教育片中寻找着异性构造的真相,从青春期起,他们便急于解开这个谜,无奈天朝教育制度和屏蔽制度太过完善,致使很多男性直到了新婚之夜,对女性的身体仍是云里雾里,似懂非懂。      而越难以到手的东西越珍贵,尤其对看多了A`片的男人来讲,真实的近在眼前的触手可摸的女人,才是最昂贵的宝。柔顺的长发,丰满的胸`部,纤细的腰肢,翘挺的臀部,修长的双腿……这些对女人来讲再也寻常不过的存在,对阳刚硬朗的男人来说,都是极致诱惑,轻松一个搔首弄姿,便会让其血脉喷张……      田甜合上笔记,她深知此番战术只能在四下无人之时施展,若在青春洋溢的校园里她早晚得被拖去校公安处。思来想去,充分论证分析后,最好的行凶地点便是他老巢。      田甜思绪发散,广罗信息,终于,一抹精光自眸中亮起,如瞄到了猎物的饿狼,幽幽绿光阴森又恐怖。田甜依稀记得,那厮在升职宴上被自己锁在卫生间浑身赤`裸时,给名唤李想的小受打过一通电话……找到了突破口,田甜眼角一弯,磨蹭半天找个了舒服的姿势,放心睡去……    ☆、20 蓝田,当枪使   这是田甜开学后第一次正式回到戎圣,之前几次都是某妖孽差遣她过来送咖啡买午饭,顶多算是个跑外卖的服务生。这一回,田甜换上了小西装,裙子短了几寸,鞋跟却高了几厘米。前台小姐看着多日不见的田助理俨然从B升到了D,气场也有夜店妹摇身一变为优质嫩模,连连惊叹今非昔比,自叹弗如间眼珠子都快掉到了地上。      而叶寒在电梯间无意中碰见田甜时,也是不可置信地一愣,随即轻笑,“严总监不在。”      田甜了然淡笑,她当然知道他不在,此刻的他正在三尺讲台上人模狗样地残害祖国欣欣向荣的大喇叭花,她就是挑准了这个时间作案行凶。而她也早就察觉出叶寒眸子里的诧异和那股难掩的惊喜,她本来还对色诱那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名叫李想的人有所顾虑,没想到这回一切都省了,答案就在眼前这个人身上。      田甜暗爽,看来加厚的BRA就是好用,信心满满的她上前一步,小身板略微挺直,眼角轻弯,声音娇媚能滴水,“叶总,我今天是特地来找您的……”      叶寒微愣,多日不见,这丫头各项功力都见长啊,兴致骤起的叶寒亦低了低头,凑她耳边低语,“办公室等我。”      两人一前一后心照不宣地抵达总经理室,田甜反手锁上门,作势欲脱身上那干练精致的小西装,叶寒吞了口口水,被自己好兄弟的女人勾引……太不成体统了……但无奈邪念攻心,加上他一直都对田甜这个丫头有贼心没贼胆,她此番主动送上门,若是真的追究起来,他顶多算是被迫犯罪。      叶寒如守株待兔的屠夫,倚靠在办公桌上,眼见田甜脱下西装外套,只着吊带背心,胸部被薄薄的料子裹得愈发诱人,男人的喉结不经意地滚动,发出象征着欲`望和渴求的“咕噜”声。田甜娇羞着低了低头,靠上叶寒的身子,小脸微扬,“叶总……”      猫一样的声音好似挠在叶寒的心肝上,向来对优质女人来者不拒的他半推半就,俯□子,用力嗅着她身上的清新味道。      田甜勾唇,慢慢踮起脚,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暧昧的气息渐次浓厚……“咔嚓”一声,叶寒愣愣回神,却见女人脸上的笑意更大,她贴上叶寒的耳,“叶总,如果严总监看到这张照片……我想……戎圣失去的就不仅仅是一个副总经理……或许连创意总监都没人做……”      叶寒了然,狠狠吸了一口气,冷下脸,“说吧,你想要什么?”      田甜露出一个孺子可教的欣慰表情,伸手,“严总监的家庭住址。”      叶寒扭头走到办公桌后,理了理领口,“不可能。”      田甜撇嘴,拿起手机,俯身探过来,“叶总,我发送了哦。”      叶寒无奈,“好好好,我告诉你。”说完拧着眉带着火气“唰唰唰”地在便签上草草几笔,递给她时又心有不甘,“丫头,在道上混要讲诚信。”      田甜笑得小白牙露出整整八颗,“放心吧叶总,我绝对不说是你告诉我的。”说完,当着他的面点了删除键,拎起小西装套都不套,赶着去超生一样地扭出了办公室。      在进行身体诱惑之前,她还有一件事要做——行头,诱惑男人怎么能少了高档遮羞布的修饰?狠了心决定大放血的田甜奔向百货公司,严序啊严序,我为了把你送到地狱十八层算是煞费苦心,我的诚意感天动地日月可鉴,上苍啊,你就让他从了吧……      田甜用一天时间刮了毛做了SPA,最后又不放心地去做了个丰胸按摩,虽然临阵磨枪,但不快也光。隔天,决定当晚实施色`诱术的田甜想要继续把严序的课给逃了做最后准备,岂料被老大不由分说拖去了教室,“马上期中考,你给我坐下来认真听课。”      田甜揪了揪老大的衣袖,“娇姐,那个……我想坐到后排去……”      老大不解,“你不是一贯喜欢坐第一排?我们今天特意早起给你占的位置。”      田甜眸露感动,实则悲叹,见过哪个即将行凶的犯罪分子敢坦荡荡地直面被害人的……但念在寝室姐妹这么重情义的份上,田甜硬着头皮在第一排坐定,翻开书本,把头埋得极低。      大屏幕上显示着一副抽象而又朦胧的画,讲台上的严序声音明快又洪亮,“同学们,今天我们来进行画作赏析。”      田甜依旧死低着头对着桌面,跟教室里二百多号人的抻脖子观望格格不入。严序瞄了一眼最前排正中央的那个位置,不动声色,只轻微勾了勾唇,“下面大家畅所欲言,谈谈你们对这幅画的理解。”      一直急于表现并希冀着能够给严老师留下良好印象的某朵金花羞答答地举手回答,“这是当代知名画家蓝田的一幅作品,我对蓝田一直有研究,他向来行事低调,至今无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但与他的行事作风相悖的是,他的画作风格多变,但大多基于明快的格调。这幅画表现的就是一种喷薄欲出的朝气,整个画面色调明媚,笔触大气却又不失细腻……”      严序一直含笑听着,并时不时地往某个只差缩成一团的肉球身上瞄,金花同学回答完毕,严老师大力表扬,并鼓励同学们继续发散思维,各抒己见。但有金花同学的珠玉在前,同学们大多不敢跟在人家的屁股后面拍砖,干脆静默不语。      冷了场的严序有点不满意,他气一沉,“怎么,就没有别的看法了?”顿了顿,他嘴角扬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笑,“田甜同学,我知道你一定有不一样的见解,来,说说。”      一直在装耳聋装死的田甜被老大老二一左一右架了起来,她无奈地抬头看向大屏幕,下一瞬,险些跌回座位。田甜两手撑着桌面,浑身颤抖地盯着被放大了无数倍的那幅曾被她拿着当枪使用来抨击贾三儿的画,内心留下两行宽面条泪,姓严的,你怎么也拿着蓝田的画当枪使来对付我了,你不能跟我学啊要遭报应的……      整个教室静默无声,都在等待着田甜的“高见”,她深知丢什么也不能最先丢了气魄,于是咬了咬牙,赶鸭子上架一样胡诌瞎掰起来,“这幅画属于抽象派……啊不,是印象派,啊也不对,是……是现代派……”      在坐的众女生早已捶桌子笑抽,众男生则眸露兴奋与欣喜的贼光,他们的田小花怎能如此诙谐幽默,实乃萌物也。      讲得结结巴巴的田甜心里早把严序的祖宗八辈问候了个遍,虽然这年头早已不兴连坐,但他实在是作恶多端十恶不赦,他此番是摆明了要她难堪,不连坐难解她心头之恨。      讲台上的严序双臂环抱,饶有趣味地看着一脸窘色的田甜,心情大好,田甜看着男人那爽到要死的表情就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知从哪来的勇气,脖子一梗,清了清嗓子,“严老师,我记得你曾跟我说过,这幅画的意思是珍爱处`女`膜,远离一`夜`情,对吗?”      二百人的教室,顿时死一般的沉寂。田甜勾唇淡笑,目光炯炯与讲台上愣的不知所措的男人直视,这一口反咬的,真他妈解气。      ******      白天的仇,晚上报——这是田甜在认识严序第五十天时才有的觉悟。而事实证明,此番觉悟乃罕见真理,从始至终贯穿了他们今后无数个鸡飞狗跳的日子。当然,这都是后话。      此刻,白天被严序在课堂上公报私仇在二百多号人面前出了丑的田甜,蹲在黑漆漆的灌木丛里,精神高度紧张如狙击手,屏气凝神,只待目标出现。对,她正蹲在严序高档洋房外修剪整齐的绿色植物后,眼露精光,炯炯发亮。      也许你会说,田甜后来反咬的那一口已经算报了仇,何必多此一举没事找事,但你这就错了,有些人吧……他真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不错,田甜的确抢占先机恶人先告状地把珍爱某某远离某某的论调变成出自他口,但是事情没完。因为严序在怔了一瞬后抚平凌乱不堪的心境,从容不迫地接上一句,“对,我是说过,因为我那是在很含蓄地提醒你,告诫你,劝你……回头是岸。”      自此,田甜决定就算自己是死也要让这个姓严的混蛋下十八层地狱,大不了鱼死网破。还是那句话,不把他勾引上钩她就永远没高`潮,紧接着不甩了他让其痛不欲生她就生孩子没屁`眼!对付烂人,只能用烂招。      田甜摇摇头晃走上午那不堪回首的一幕,打起精神,重温一遍战略:只要严序下班进了家门她就蹿上前,以看水表查煤气送快递等等烂俗借口敲开他的门,然后再头一晕身子一歪,倒进他健壮的怀里,再然后,顺理成章地进他的家门,进行真正的色`诱,比如跳艳舞或搔首弄姿等,皆经过精心准备和系统化的训练,确保万无一失。      怎奈再周密的计划,都敌不过老天不作美。本来一身昂贵的抹胸超短裙就让田甜花钱花的肉疼,结果这破烂房子外竟没有一个可以藏身的地儿,唯有那郁郁葱葱的灌木丛勉强能算得上个遮挡。      为防暴露身份功亏一篑,田甜一咬牙一跺脚,冒着衣服被划破的风险矮身钻了进去。她的心在滴血,上天似乎也被她的精神感动,竟然也开始极度配合地为她哭泣……田甜欲哭无泪,丧着脸抬头看天,豆大的雨点越砸越猛,从最初的缠绵悱恻转为酣畅淋漓。田甜绞眉,放弃,还是继续?    ☆、21 包裹,请签收   有一种人,他们往往在绝境下才会被激发出所有的潜能,绝境逢生,一鸣惊人。而田甜就属这类怪胎中的一员,这会儿,她非但没有挫败地打道回府,反而忍着一脸一身的雨水,暗自握拳,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既然老天让她湿`身上阵,那她就顺应一回天意。      良久,一道刺眼的强光远远打过,田甜忙低了低脑袋,大气不敢出。车轱辘黏着细小砾石开进来,稳稳停在田甜正前方。      车灯灭,严序自铁灰色车里走下,“砰”的一声关门响,就像敲在了田甜心里,余波震荡,久久不平。满脸雨水的田甜冷哼一口气,从来都是这么自负自傲自大的一个人,连关个车门都……都性感无比……田甜很掐自己大腿,又犯贱,呸!      秋末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不多时,雨已渐停,奈何这雨走的再快,也是浇得田甜一身湿。她穿得太少,加上夜间温度低,雨停之后的她早已瑟瑟发抖。她咬了咬牙,攥紧拳,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劳其筋骨,劳其筋骨……      远远见对面屋子里的灯亮了,田甜不动声色地从灌木丛钻出来,抖掉沾了一身的叶子,蹑脚跑到路灯下面,擦干脸上的雨水,拿出化妆包开始快速补妆。      睫毛又刷了几遍,唇彩又抹了一层,田甜对着小镜子满意地左右瞧了瞧,不错。末了还不忘掏出那瓶网购秒杀来的限量款香水,朝脖颈和手腕内侧喷了喷。      一切收拾妥当,田甜轻脚步至门前,刚要抬手按门铃,突然想起有件重要的事没做——      她收了手,迅速探进上衣领口,小手伸到文胸里,使劲儿扒拉到肩膀后面的肉,然后拼尽全力胁迫地方支援中央。所谓用吃奶的劲儿挤奶,大抵如此。      两边均挤好后,田甜挺挺胸,收收腹,提提臀,又练习着抛了几个媚眼,最后默念三个数,按门铃。      ……      没人应。      再按。      ……      依旧没人应。      再按再按……      田甜已经等得不耐烦,可她深谙做事不能半途而废,要有恒心和耐心,于是迅速恢复梦露般的妖娆曲线,吟着笑候在门外。      良久,门外对讲机传来男人慵懒的声音,“谁?”      田甜琢磨片刻,正了正声色,“送快递的。”我把自己当做快递送给你……      严序裹着浴巾拉开门时,精壮的胸膛上还残留着几滴水珠,发间也湿漉漉地滴答着水,微微晃动的湿重碎发后,是那双从来都掩饰在无框眼镜背后的深邃眼眸。他抬眼便见一个浑身湿透的女人,衣料紧贴身上等同于半透明,曲线毕露,水汪汪的猫眼儿里还蹩脚地散着股股媚气。      见严序出来,田甜不动声色地换了个姿势,饱满的胸部又向前挺了挺,纤腰扭得更烈。然而放着骚劲儿的功夫,田甜却在暗自吞口水,这是她第一次见他摘眼镜,原来他的眼睛……会勾魂啊……      再往下,田甜便完全沉浸于出浴半裸电眼美男的视觉震撼中,早把此行目的忘得一干二净,撑着门框的严序见一身诱惑透视装的小丫头杵在门外呈花痴发`春状,不禁皱紧了眉。      男人目光逡巡一轮过后停留在她的发顶,盯着上面那几片泛着浓郁油绿色的叶片久久不能平静,她为了尽到一个骚扰主人的小宠物应尽的责任,还真是煞费苦心啊,精神可嘉,可嘉。      严序的唇角差点勾起来,幸好及时赶在笑意明显之前恢复正色,警觉性十足地凛声相问,“你来这儿干什么?”      田甜媚眼轻抬,却好巧不巧落进前方那片壁垒分明的性感胸膛,虽已不是第一次见,但心里仍苦叹,身材……真他妈好……忍住鼻血,田甜捏着嗓子道,“这位先生,您的快递已到,请签收。”说着又挺了挺胸,媚眼横抛。      严序一脸郁色,被她这副娇滴滴的样子惊得都忘了该如何毒舌。      田甜小嘴一嘟,“先生,我就是快递来的包裹……”请把我打开吧,我保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严序根本不吃她那一套,却仍耐着性子,“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来这儿干什么?”      田甜小脸一皱,“其实……这位先生……是因为我迷路了……外面雨太大……我想……能不能借您宝地躲一躲……”      严序差点一口血喷出来,当自己是迷途羔羊呢,他板着脸扔下一句“雨早就停了”后作势关门,田甜眼疾手快,莲藕一样的细嫩小胳膊“嗖”的一下探进来格住门板。      严序显然没料到她能如此胆大妄为不怕死,手上也就没有顾忌力道,结果这一下倒是着实给田甜磕的眼泪含眼圈,却硬是忍着没哭出来。      严序见状忙拉开门,“你疯了!”      小姑娘瘪了瘪嘴,牙齿紧咬着下唇里的肉,勉强缓解着疼痛,大眼睛忽闪几下看着一脸焦急的男人,一言不发。      严序暗啐一声国骂,长臂一伸把门外的“包裹”揽了进来,另一手握起她的手臂翻来覆去细细查看,嘴下却依旧不饶人,凛声斥责,“你脑子是烧了还是被驴踢了,你就这么不怕死?”葱白的小臂上一道红痕略微泛紫,严序只觉心脏揪着疼。      田甜的小臂被男人手握得微微发烫,她知道他此刻并不是真的厌烦她,只是他突如其来的触碰让她有点不习惯,便不动声色地往回抽了抽胳膊,“没……没事……”眼泪却依旧含在眼眶里,不是不疼,却远比这种被灼烧的滋味舒服。      严序眸子一冷,凌厉地瞪了她一眼,手劲一紧给她拽进客厅,按在沙发里,“坐着,哪也别动。”再回来时,男人手里拎着医药箱,挨着她坐下来。      田甜缩了缩身子,他是要给她上药?不行啊,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怎能耽误在此等鸡毛蒜皮的小伤上,于是嗫嚅出口,“那个……这点小伤……不至于闹出人命……我不会怪你的……你不用管我了……我自便就行……”      严序拿着药膏的手微滞,眉峰轻颦,随即不屑地嗤笑着起身,恢复一贯的臭黑脸,临走之前把药膏扔她身上,“不想留疤就自己抹,没人愿意管你。”说完长腿一伸走进浴室。      田甜独自一人在客厅里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哗啦啦”的水流声,心里微痒,胡乱抹了抹药膏之后便蹑手蹑脚在他的大房子里逛起来,顺便寻找着最佳作案地点——卧室。      卧室就代表着床的存在,而有了床便预示着暧昧与激`情的存在,试想一下,在一个刚刚下过雨的微凉的秋夜里,有一个妖娆妩媚的湿了身女子赤`裸`裸地躺在一个男人的床上,柔滑肌肤堪比身下那高档丝质床单,良辰美景有佳人相伴……最重要的是,一个身材堪比内衣男模的妖孽般的男子压倒你的身上……      噗嗤嗤,哗啦啦,田甜只差自行喷鼻血,太限制级的画面不宜脑补过度,否则容易欲`火攻心,走火入魔。再说此行目的根本与妖孽男子没有丝毫的关系,她的任务是色`诱而非圈叉,对,色`诱。      迷途知返的田甜迅速调整好情绪,继续寻找卧室的光荣伟业,她轻轻推开眼前的一扇门,小心步入,摸着黑探寻着床的存在,正欲失望而归,斜靠在墙边的几幅画却箍住了她的视线,借着窗外隐约透进来的夜色,田甜一点点张大了嘴呈O型,惊讶又惊悚。      田甜退出屋子的时候心脏还在嗓子眼处猛烈狂野地躁动着,田甜逼着自己冷静,就算今天色`诱失败,她也不虚此行,他一直不愿意被人知道的真相就是她的杀手锏,要留到最万不得已的时候,一招毙命。      在连续走错两个房间后,田甜终于来了到她梦想中的后花园,精致考究的落地灯昏暗地散着暖黄色的光,有那么点慵懒的气息,又有些浑然天成的暧昧味道。田甜内心大声叫好,作案现场原来早已布置好,只待她大展拳脚。      田甜低眉瞄了瞄身上的湿漉漉的衣服,看来此套装备已经派不上用场,痛心脱下之时,心中不断忏悔,从今天起节衣缩食一个月,回头就去买一箱方便面,日子要省着过,钱要算计着花,送严序去十八层地狱的路还很长,她要保持长久的战斗力。      从来没在陌生人领域内宽衣解带的田甜很快便不适应起来,只着三点的她缩着身子弓成虾米,纵然她理论知识再过硬,没有实践过便直接上战场迟早得缴械投降。两手上下遮来遮去的田甜终是撑不下去,上前一步掀起轻薄的被子,浑身湿冷地钻了进去。      冻了很久的田甜舒服地叹出一口气,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虽然可恶,但她不否认糖衣就是糖衣,真的是甜的,哪怕只是暂时,也好歹能让她做个饱死鬼。      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蛹状物只留一颗脑袋暴露在空气里,身子渐渐暖过来后,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蚕蛹小姐准备捡起未完成的色`诱事业,重新出发。      田甜躲在被子里琢磨半晌,他早晚得上床睡觉,不如她就来个守株待兔,同时又能杀他个措手不及。田甜默念三遍打到资本主义后,开始动手解文胸的扣子,后又想了想平时二姐教导她的,裸睡只有裸的干净彻底,才能达到美容养颜的功效。于是田甜心一横,三下五除二地把小裤裤也脱了下来。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只待猎物上钩,田甜又朝被子里缩了缩脖子,摆好姿势,一颗心跳得不像是自己的——能不紧张么,她此刻就好比等待破`处的雏`儿,尽管听妈妈桑理论指导了无数遍,但真到了真刀真枪的时候,还是会怕羞,怕疼。    ☆、22 湿身,更失神   田甜光着身子在被窝里又做了十几分钟的思想斗争,她觉得做个睡美人还是太被动,王子若是临时换坑睡了她岂不是努力白费?既然已经决心色`诱,,既然已经把自己扒光,就不如再彻底一点,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于是缓过劲儿来的田甜默念三个数,“呼啦”一下掀开被子,光溜溜的身子顿时被微凉的空气激得打了个冷颤,但无奈色`诱之心太过强大,一切冷空气都阻挡不了她热血沸腾即将爆发的熊熊小宇宙。      田甜低眉瞄了瞄自己,就这么出去,若是一旦被闲杂人等比如窗外浇花的剪草的倒垃圾的看到了,岂不是亏了自己?于是四下环顾,扯来严序搭在床头柜上的丝质睡衣套上身,长度很完美,恰好包住她的臀。田甜抿嘴乐,欲露不露刚刚好。      顶着湿漉漉的发,田甜踩着猫步出了卧室,又扭腰摆胯地扭到浴室外,摆出芙蓉姐姐的经典S型,严阵以待……然而她最先等来的却是严序的手机响。      田甜犹豫了,她到底该不该帮他把手机拿过来……本着递手机的功夫也能顺便偷窥一下赤`裸美男的猥琐思想,田甜决定学回雷锋做把好事,收回摆到快要酸的芙蓉造型,一路小跑去客厅找手机。      田甜赶在铃声停止之前抓起手机就往浴室跑,岂料无意中落在屏幕上的目光却生生扼住了她的步子,身子瞬时变僵,言语不能。      来电显示里是个洋娃娃一样的美女,明眸皓齿,栗色的披肩卷发带着成熟女人的小性感,白皙的小脸笑得温柔又甜美,然后笑容背后却隐藏着强大的气场和慑人魅力,让同为女人的田甜都吞了吞口水,嫉妒的酸水开始莫名其妙地无情泛滥。      邪恶细胞开始侵占田甜的大脑,她狠了狠心,情敌这东西,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于是她索性装作没听见,刚要放下手机,却听男人的声音渐渐逼近,“是不是我的电话?”      田甜吓得险些把手机扔了,好歹稳住神后,有点不情愿地伸手递过去。只用浴巾拦腰围住的严序冲她点点头,说了声“谢谢”后接起,语气里透着些许兴奋,“什么事儿?”      田甜愣在一旁竟然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好,摆造型计划早已泡汤,或许从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刻,她便没了任何想要色`诱他的冲动,一颗心里满满的全是酸涩。她尴尬着,两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瑟瑟地站在客厅里,总觉得自己碍事。      严序惬意地坐进沙发,捞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我挺好……你怎么样……女人?哪敢……”      田甜觉得自己杵在一边听人讲电话有点不道德,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她不想再听下去了,心里堵。她凑近几步,跟一脸笑意的男人比划了个喝水的姿势,严序冲她努努嘴,空出的一只手指指前方,田甜会意,立即转身去厨房。      男人带着笑的声音渐次消散,田甜把厨房的门关上,彻底听不见了,却也不见得心里敞亮多少。看到流理台上有上好的洋酒,田甜轻笑,那么渣的人,品味倒不赖。      田甜不知道的是,借酒浇愁,其实愁更愁。      田甜自顾自地喝了很多,她一直把自己闷在厨房里,像个受了伤的小野兽,更像只把敌人刺伤后躲起来自我恢复的刺猬,表面上的坚强和无所畏惧,都是他妈的伪装。      这边厢,严序见田甜的身影消失后,无奈地摇摇头,收回目光对着电话沉了沉气,“以前我不懂,现在我发现,感情这东西……其实挺简单的……但我最近头一次发现……我不是个好男人……”顿了顿,他又恢复轻松的语气,不乏调侃,“不过你应该感谢我当初的怯弱,不然现在哭死的人指定是你。”      另一头的女孩儿笑,努力让自己的声色变得明快,却总不可抑制地带进一股淡淡的忧伤,“我明白你的意思,感情这东西强求不来。行了,不说那么多了,下个月我就回国,还为你准备了份礼物,你一定会喜欢。”      严序轻声笑起来,“呦,秦总监,越洋礼物,我面子可真够大的……到时候给你接风洗尘,嗯,好,就这样,合作愉快。”      收了线的严序叹口气,眼神愣愣地看向厨房的方向,深邃的眸子里,第一次蒙进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光泽。待他来到厨房时,已经换了件睡袍,头发也已吹干,眼镜重新架上鼻梁,亦如再次高高垒起的心防。      严序拉开门,倚在门边看着流理台前的那个人。她孤零零地背对他站着,裹在他宽大睡衣里的娇小的身子,清瘦的背,细软的发丝……男人心里突然划过一股暖流,不经意的,却清晰无比,温热异常。      严序很快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咳了咳,有点不自然地走进来,“药膏擦了?”他的声音是万年不化的冰山,听在田甜耳里比喝下去的烈酒还要毒辣,凶狠。      小丫头转过身,勾唇笑了笑,一双猫眼早已迷离到不自知,她身子攀上来,贴近他的耳,“严老师,你这是在关心我吗?”未及严序回答,田甜便抢着接上话,脸色恢复平静,寻不出一丝笑意,“谢谢,我不需要。”      严序愣,这丫头变脸好比翻书,“你喝酒了?”      田甜像看白痴一样看了看严序,举了举手里的酒杯,语气突然带进了火,“你看我手里拿的是什么,用得着明知故问么?如果你想说我喝了你的酒要算钱,可以,从我工资里扣,我甚至可以毕业以后给你免费打一整年的工,你扣,你随便扣!”      严序有点摸不着头脑,“你……你怎么了?”      田甜负气转过身,不再答话。最没出息的是眼泪,不是她,她本不想哭,她很坚强,她根本就不会为了这个混蛋伤心掉眼泪……她,她哭完全是因为她觉得勾引他再甩掉他的可能性大大减小了……她是因为报复他的计划有可能泡汤才这么反常的……      酒劲儿渐次上涌,田甜早就模糊的双眼更变得朦胧起来,眼前的一切渐渐变得不再真实,她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好热,头昏脑胀,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她抬手摸摸脸,竟像着了火一样的滚烫。      田甜轻笑,在一个陌生的有妇之夫家里喝醉酒,其实没什么,因为人家本来就是有女朋友的人,你再保持良好的形象也无济于事……你知道了吗田甜,就算你再勾引他,都是没用的,徒劳的,白费力气的……      可是她突然又不想这么放弃,没错,她是在他这里受了伤,可是她田甜就算是只刺猬,也要先把敌人刺得遍体鳞伤,才对得起她被揉烂了的心。      田甜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转身,扯了扯唇角,撑着昏胀的脑袋摇摇晃晃上前一步,小手攀上男人的胸膛,脑袋也往他的怀里拱了拱,恢复柔声细语,“我是送给你的礼物,已经拆好,静待享用。”      严序低眉瞄了瞄她放在自己身前的小嫩爪子,嘴角些微抽搐,“你这是要干什么?田甜,你……”      小姑娘笑,垫脚揽上男人的脖子,覆他耳边吹着酒气,“没关系……我不会让她知道的……”      严序无奈,“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你喝醉了。”      小姑娘眼波轻转,不满意地嘟了嘟嘴,放平脚跟,退后一步,开始动手解睡衣扣子,一颗,两颗,三颗……      眼见两团雪白呼之欲出,严序急忙上前一步止住她的手,“别胡闹了。”      田甜两手被男人钳在大掌里动弹不得,她咬了咬下唇,略微发白的嘴唇经她一咬,泛出些微血色,却更红得可怖。      男人的心彻底乱了,他头一回在她的眸子里看到一丝忧伤的味道,这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从来都张牙舞爪随时可以炸毛的可爱猫,看到此刻突然正了神色的她,他竟觉得不习惯,心里还有点尖锐的疼。      严序软了软声色,“既然都已经醉成这样,我也不能撵你走,快点去睡。”      小丫头摇摇头,酒劲儿早已完全占了理智的上风,“不睡,我要喝酒,我才没那么好骗呢,你们男人啊……睡过女人后就一脚踹开……就算结了婚的也打不了保票……还是喝酒最实在……来,陪我喝嘛……”      说着,醉到不自知的田甜黏上严序的身子,一张小嘴反反复复在他耳边吹着挠痒痒般的气流,“你说……爱情是什么……爱情就是他妈的为了合法强`奸……那婚姻是什么……孩子是什么……都他妈一文不值!这世上……一是钱,二是上`床……就这两样东西才最实在……”      田甜贴在男人精壮的怀里胡乱说着酒话,严序彻底缴枪,好说歹说给她拖到客厅里坐下来,耐着性子听她慢慢嘀咕,眼里的宠溺却一层多过一层。      酒是毒品,害人犯罪。      醉到分不清东西南北的田甜说到兴致高昂处,竟两腿一跨坐上男人的大腿,两手捧住他的脸细细地看,轻轻地嗅,碎碎地呢喃,“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严序眯了眯眼,“什么人?”      田甜坐直身子,歪着脑袋仔仔细细地想,岂料世界太眩晕,她整个人也跟着晕头转向,一个没坐稳,便身子一歪倒向一旁。      两个人稳稳地倒在沙发里,男人直直地压在田甜的身上,惊慌错乱之后,眼里已是一片迷蒙。      身下的小丫头依旧咯咯地笑,“我想起来了……那个人是……”      男人瞬间压下来的的唇,如燃烧了的烈火,滚烫。      23 舌吻,不过瘾   男人瞬间压下来的的唇,如燃烧了的烈火,滚烫。   她有着他难以抗拒的诱`惑。   他有着她垂涎已久的火`热。   严序觉得自己定是疯了,才会不管不顾地吻上她,带着情绪。宠溺的,呵护的,珍视的……   男人菲薄的唇冰凉,触碰上那方带着温热的柔软,水与火的碰撞,似是更加给他撞昏了头,难辨是非,或者,他是有意地在放弃原则,忘记对错。   唇齿交互偎依着,缠绵着。擦枪走火的男人错上加错,他的舌,终于刮开那排坚硬的贝齿,柔软探入,带着他嘴里的干爽气息,分毫不差地渡给她,搅尽她的所有。   醉了酒的田甜如吃到了糖块的孩子,渴盼了太久以后,迎来终年不遇的甜蜜,她舍不得放,于是吮得更烈,甘之如饴。   人的占有欲,就是这么贪婪,更何况是女人。   男人的体温渐次升高,浑身如浸泡在热水里,每个汗毛都似张开一般舒爽,畅快,恣意。亦如他的翻滚的兴风作浪的舌,没有节制,放肆地吸走她嘴里的每一寸空气,霸道,却又酣畅淋漓。   她的嘤咛被男人放肆的舌搅碎在了空气里,随着渐高的温度一点点升腾,消散,缕缕如烟。   两个人都快要窒息前,这记痴绵的长吻才终于作罢,男人的眸子却早已大雾弥漫,如蒙终年不散的雪,一片一片写满了迷离,还有那一直潜藏着的欲`望。   被吻得七荤八素的田甜嘴里一空,虽对失而复得的氧气如视珍宝,张大了嘴猛喘几口,缓过神儿来的她却对突然间空起来的嘴有些不满意,她想要,想要他填满她的空虚,想要汲取他的津液。   那是甜的,蜜一样。   馋嘴的小丫头好似一只偷腥多年的猫,没了腥气便四下寻找,她无师自通地伸了伸小巧的舌,得不到任何回应后只好无奈地舔舔嘴唇,如`饥`似`渴。   撑在她上方的男人低低地笑,额前碎发跟着招摇地荡。男人很快便展平笑脸,一瞬不瞬地盯着身下的小丫头,他着实不知自己为何要笑,   他开心?因为自己趁人之危吻了她……而开心?   郁结之色迅速铺天盖地,田甜见男人皱起眉,两只小手不安分地袭上来,轻轻捋平,嘴巴却撅了撅,有那么点不高兴。   严序点点她的鼻子,“你还没说,我到底跟谁像……”说罢欺身,作势欲吻。男人的欲`望就是原上离离的草,一旦勾起,便烧不尽,吹又生。   当两个人的唇只有一寸直之隔时,当男人的气息快要把她吞没时,当他的眸子已经快要变成黑洞,霸道而又疯狂地占有她的一切时——   田甜一直都迷离的眸子顿时亮了亮,“你不说我都忘了……对……你很像……我最讨厌的那个人……”女孩子不再笑,她瘪了瘪嘴,郁色浮上来,驱走明媚。   被浇灭的不止有欲`火,还有冲动,莽撞,和不计后果。   严序身子微僵,看进她的眼,循循善诱,“你最恨的人是谁?”他头一回有了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勇气,若在以前,他定会嘲笑自己的无聊,此刻竟觉很重要。   蹊跷。   田甜舔了舔嘴唇,“他……他有病……他是我的老板……他也是我的老师……他自大……自负……自傲……啊对!他还自恋……我跟你讲……我一点都不喜欢他……真的……一点都不……我偷偷告诉你吧……我的计划是……追上他……再甩掉他……嘘——不可以告诉别人哦……我真的不喜欢他……不骗你……真的……”我不能喜欢他……   两个人的距离,从一寸,变为一公分,一尺,最后是一米。男人觉得有点冷,失望的冷,如从热带一下子被扔去了北极,四面都是终年不化的皑皑的雪,寒气逼人。   严序冷脸俯身,打横抱起还在侃侃而谈的小丫头进了卧室,给她放进自己的大床里,掖好被子,关灯离去。   “咔哒”一声关了房门的声响,亦如他刚刚开启的那扇心门,再次重重合上,不留余地。   ******   田甜觉得,她的世界是苍白的,白到刺眼,几个朦胧的光影明明灭灭地刺痛田甜的心脏,眩晕。她想要跌倒,想要像死一样地睡过去,那样便能让世界变清净,让心不再痛。   却又无能为力。   “……田甜,家庭不完整不是你的错,但是你妈不要你就是你的问题了……   ……真可怜啊真可怜,连自己的亲妈都不要的人,还恬不知耻地勾引严老师,你快醒醒吧……   ……你妈不要你……   ……你妈不要你……   ……哈哈哈哈……”   田甜摇了摇头,她不要,她不要听到这些,她们都是骗人的,她们根本就不知道真相,舒伶俐一直都是爱她的,她不会丢下她不管的……   恍惚中,她听到一个人低沉而有带着怒气的声音,“都在这干什么?”   那是她的王子吗?救她于水深火热的王子吗?她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被王子拥了过去,而后又紧了紧她的手臂,告诉她别怕。   她觉得身侧的男子周身盈满了一层暖黄的光圈,他贴着自己冰冷的身子,温热的体温一点点传过来,她渐渐地不再颤抖不再冷,他用温暖的大手一遍遍地摩挲着自己,舒服得她想要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就在她沉浸在被人关爱和宠溺的幸福中时,一直给她温暖的人消失了,眼前的画面也渐次模糊,破碎,最后像风一样散尽,另一副画面一笔笔地在眼前勾勒着,她定睛,连眼都舍不得眨一下。   田大壮挺着肥硕的肚子迈出家门,留下一张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和一张同样签好字的支票,黑发齐肩穿着校服裙子的女孩上前一步,“妈妈,不要签……”你走了……我怎么办?   她看见舒伶俐注视着自己的眸子是空洞而又乏力的,然后她拿起笔,俯身,草草几笔,结束了一切。   舒伶俐拎起简简单单的行李,像方才的田大壮一样,毫无留恋地走出家门。女孩知道,这一走,就是永远。她突然着了魔一样地扑过去,缠住早已置身门外的女人的胳膊,“别走……求你……别扔下我……别走……”   她还是扔下了她,头也不回地。   女孩儿想哭,却又哑了一样哭不出来,只能大口大口地喘气,心中像是被扎进了一根顽固而又狠毒的刺,毫无保留地贯穿她的心脏,每跳动一下,就更深地刺入一次,更凶狠地疼痛一回。   疼到快要晕厥之时,田甜恍惚着看到自己的王子又一次回到了她的身边,无框眼镜后的深邃眸子里透着浓郁的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她,久久不放。   田甜笑,依偎进他的怀里,也许就算整个世界都抛弃她,她也不会是一个人,她有他,他会永远陪着她,他……他是……他是谁……   睡在客厅的严序辗转反侧,因为那记冲动之下绵长却又不觉餍足的吻。眼前一幕幕晃过,她的忧伤的失神,她的醉后的媚态,她的迷离的眸,香甜的唇,热烈的吮。   脑海里全是她的轻盈气息,挥之不去,如中了疯的淫`魔,满眼皆是充斥着欲`望和渴求的奢靡。男人的呼吸渐次急促,他深深地体会到内心的那股占有欲和保护欲探出了苗头,郁郁葱葱。   或者再简单点说,征服,和占有。   终于,把沙发滚的褶皱不堪的严序挫败起身,他不信,不信他无心之下的一个吻竟会乱了他所有的方寸,不知下一步该如何下脚。   撩人的夜色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朦胧的,暧昧的,昏暗的,却让男人更觉烦闷。鲜少抽烟的他点起一根,不出所料地被呛了,咳得眼角些微变红。   终是在胸口剧烈起伏过后,严序急急地灭了烟,轻脚走向卧室。   他还是没有管住自己的腿,更别提心。   依靠在房门的严序看着不远处熟睡的小丫头,一直紧皱的眉终于散平。他说不出那种心被悬起来的滋味该如何形容,或许,就像是沦陷多年的瘾君子,不沾,就得死。   哪怕他知道,她不顾一切地追他,只是为了报复。   男人轻笑着步至床前,报复,多么可笑的动机,却竟让他妒到心痛。严序轻俯身,见裹成蚕蛹状的小丫头两眼紧闭,睡得死死,秀眉似乎略微颦着,跟她往日的表情有点不大一样,有点……不开心。   心绪本就不明朗的严序在见到田甜并不香甜的睡颜时,心脏不自觉地猛跳了几下,激动过后却又是莫名的急躁,他说不清是为什么,总之,他觉得又燥又热。   知道自己不宜久留,严序只简单地给她掖了掖被角便起身离开,岂料刚回身,胳膊便被温热柔软的方小说西抓住,热度顺着小臂传至四肢捭阖,男人向来强硬的心脏竟也跟着酥麻微痒。   严序颦眉回头,却见田甜小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腕,皱着眉似在梦呓,几个模糊的音节拼凑出断断续续的一句话,“别走……求你……别扔下我……”   严序愣住,她是醉着的还是醒着的?她说的真心话还是……还是属于她报复的一部分?他……该走还是留?   微觉自己小腹处有了异样的严序心一横,伸手想要把小嫩爪子扒拉下来,结果这姑娘力道见长,越扒拉她抓得越紧,嗓子眼里还哼出几声类似呜咽的声响。   严序再次犯难,他想要留下来陪她,但是他不知道,自己的一厢情愿是不是正中了她的计,向来行事果断的男人竟愣了半晌,难以抉择。   24 春光,太外泄   冲动大过理智,男人轻叹口气,挨着床边坐下来,一直闹腾的小姑娘慢慢消停,呼吸渐渐变均匀。他盯着她的睡眼良久,忽然心一动,俯身下来,唇瓣就快要贴上她的额头——   几乎是同时,突然田甜睁了睁眼,看着男人一张放大的俊颜,怔住半晌后,舔舔嘴唇,后又嗫嚅几句含糊不清的话语,眼睛再次闭得死死。   严序早已吓得浑身冷汗,但见田甜恢复酣睡并无异样,他才略微平静下来,长呼一口气。他又在她床边坐了很久,盯着她红扑扑的小脸,唇角微弯,然而很快又浮上郁色。她根本就不喜欢他,报复,她要报复。   如此一想,严序更怕刚才的她就是醒着的,于是身子覆上她的耳边,“飞机场?”   “……”   “豆芽菜?”   “……”   “小红帽?”   “……”   “发育不良?”   “……”   “胸小无脑?”   “……”   “……”   田甜动了动身子,“陪我……别走……”   田甜拽着严序的胳膊往自己怀里紧了紧,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一直颦着的眉心稍稍展开些许。   严序看着小丫头舒展开的脸,嘴角竟不自觉地轻微扬起,或许她是真的睡着了,轻微挣了挣胳膊,又怕动作太大给她吵醒,但小丫头似乎都他的胳膊很是贪恋,小脸一贴,两只胳膊彻底环了上来。   严序无奈摇头,犹豫半晌后矮□来,趴在床上和衣浅眠。   而当严序再度睁开眼的时候,身侧的小丫头正在像个小孩子一样地翻腾夜。她哼哼唧唧地在男人King Size的大床上翻滚煎鱼,眉心比以往任何一次皱得都要紧,小嘴微张,舌尖时不时地伸出来舔舔发干的嘴唇。   严序打了个哈欠,没想到一趴就是一个小时,若不是这丫头给他闹腾醒,估计他会保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一直到天亮。   男人正嗤笑她都这么大了还像个没断奶的孩子,再定睛,却发现她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嘴唇干裂发白,呼吸急促,额间竟还有一层细密的汗。男人心一沉,直觉地伸手覆上额头,惊人的滚烫。   严序惊诧着把手移开放到自己额上量了量,又再次覆上她的额头,反复几次后彻底乱了阵脚,从来都从容不迫的大男人突然间如没头苍蝇。他来回踱了几圈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后,一边奔出去找体温计,一边打给自己的私人医生,最后火速奔回床前时却蓦地顿住,犯了难。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说,他这个大男人还要伸手到人家小姑娘的被子里,而且,还要伸手把体温计塞到她的腋下……严序深深拧眉,他当了这么多年的正人君子,不想自己的清誉毁于一旦。   但再转念想,这丫头若真烧到三十**度却被自己的贪生怕死给耽误了烧出个什么病来,他岂不是葬送了人家小姑娘一生的大好前程。严序吞了口口口水,双手合十默念一遍阿弥陀佛后,掀开了被子——   严序觉得自己的眼要瞎了,被晃瞎的。   掀起的被子下,田甜身上的睡衣四敞大开,饱满圆润的双峰如待人采摘的仙桃,散发着诱人的芬芳,两颗粉嫩如小巧香甜的樱桃,缀在高耸之上,秀色可餐。“咕噜”一声喉结滚动的声音,这才惊醒早已怔了半晌的男人。   严序嗓子顿时变紧,眼前浮现出之前在厨房里她慢慢解开扣子的景象,又想起在沙发上她被他压在身下,热情似火……   严序眨了眨眼,堪堪别过脸看向别处,他拼命抑制着体内喷薄欲出的欲`望,摸索到她的腋下,轻抬起手臂,将体温计夹好,手正欲撤出,却无意间碰触到小姑娘如瓷样的肌肤。   触感极佳,却又硬生生地透着一股潮湿。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之前,严序顾不上所谓的男女授受不亲,大掌伸到她的背后,摩挲几下,眉头皱得更紧。   严序暗暗恨自己,他怎么就忘了这丫头淋了雨,穿那么少,定是挨了很久的冻,结果他连个热水澡都没让她洗,自己还是不是男人了。   方才差点野火烧不尽的欲`望早已被悔意浇灭,他接了一盆热水,闭着眼用热毛巾给她擦背,就算这样做是杯水车薪,也好歹能缓解她浑身的湿冷,让她好受一点。   一切忙活好后,他紧张兮兮地取出体温计,像个等待判刑的犯人,深吸一口气,鼓着勇气看清度数……幸好,幸好,三十七度半,不至于闹出人命。   私人医生赶到时,严序正把田甜的被角掖得死死,生怕她再着凉,见大夫来了,严序忙起身空出位置,一脸焦急地候在一旁,时不时询问几句,“陈大夫,要不要紧?”   “可以吃药,不过见效慢,但对身体副作用小,若是想快点好,舒服点,也可以打一针退烧针。严先生,您看?”   严序再次犯难,光吃药这丫头指定要遭罪,若是打针的话……怎么打,她下面什么也没穿啊!正纠结,且听小丫头又是一声蚊子一样的嘤嘤,眉头又紧紧地颦着,两只小手胡乱比划着,似在抓着什么方小说西。   严序见状忙上前一步握住她的两只小手,田甜这才渐渐安静下来,反手抓住男人的手,拖至自己腮边,舒展开眉,呼吸恢复平稳。   陈大夫一直在等在严序的决定,男人忖度片刻,“扎胳膊上不行吗?”   陈大夫差点被雷晕,堪堪稳住身子后面露难色,“这个……肌注都是……在……”指指自己屁股,一脸郁结。   严序睁着眼眨了三秒,“那我给她扎行不行?”   刚被雷劈过的大夫再次不行中招,他颤抖着声音,“这个……恐怕……”玩大了会有生命危险啊……   严序彻底纠结了,该怎么办,让她一`丝`不`挂地被陌生男人看光?那不如杀了他,可他又不能这么干坐着看着她遭罪。若是给她叫醒让她穿上裤子吧,又太不厚道了,人家小姑娘本来就醉酒加生病,好不容易睡个觉休息一下却要因为扎针这个破问题给吵醒。   严序头一回优柔寡断起来,头发都快被自己揪光了也没想出个招来。   严序暗自叫苦,只好先找了个理由把哈欠连天的陈大夫支走,又唐僧一样地默念了三遍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然后两手伸进被子里,小心翼翼翻过田甜的身子,无奈被子又薄又滑,光`裸的肌肤早已映进男人的眼。   严序拼命抑制着体内的冲动,对傲人双峰视而不见,对翘挺嫩臀视若无睹,扯上被子给她盖严实后转身去拿睡裤。岂料不老实的小丫头转眼就又把身翻了回来,呈大字状舒舒服服地仰面躺着,两条腿还时不时地交换位置,把中间那团幽秘的黑森林衬得分外诱惑。   刚拿了睡裤回来准备给她套上的男人……终于……一柱擎天的……硬了。   嗓子发干,喉咙变紧,小腹微热,浑身僵硬……严序狠狠握拳,这臭丫头不论什么时候都能给他摆一道,让他摔个贼死。要知道唐僧也是男人,他再唐再僧他也是个有着正常性取向和正常需要正常欲`望会正常勃`起的男人,男人!就算他正经到蛋上没缝连蚊子都钻不进去,也不敢保证他不会蛋疼!   蛋疼棍硬险些暴躁撞墙的严僧同志拼着老命做了几个深呼吸,冒着充血爆破棍裂人亡的危险踏上了战场,如堵枪眼的黄同事,敢于直面两颗火热外加一点幽秘的视觉冲击,又如被火烧的邱同事,敢于深陷欲`火却又稳如泰山。   严序粗喘着把睡衣扣子一颗颗扣好,算是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一是被欲`火攻的,二是因为这丫头太不老实,也不知道是病的难受还是怎么着,总是翻腾着身子,面色纠结难看。   严序见她难受,自己的心也跟着疼,便更急着给她打退烧针,于是也管不了那么多,扯来自睡裤,捞起她的两腿就往上套。当然了,在裤子套到大腿上时,严僧同志不可避免地……再次直面花丛,额间青筋暴露,憋到快内伤。   小帐篷越支越高的严序暗啐一口,胡乱扯件衣服围上腰,小心翼翼地把田甜身上松垮的睡裤往下扒了扒,只露出臀部的一小部分。严序觉得不多不会露点了,才招呼陈大夫进来,“好了,现在可以给她打针了。”   陈大夫给严序当了多年的私人医生,对他的私生活虽不多过问,但还是多少有些了解,没办法,半年前严老爷子拜托他留心严先生的感情状况,他不忍让严老爷子失望,只好多长了双眼睛。   今晚这一折腾,陈大夫算是有了重大发现,严先生不仅有了疑似女朋友的人选,更把人家带来了自己家里。最最重要的是,严先生对她似乎比对自己的命还要高贵,从来没见他三十七度多一点就大半夜地叫他过来,倒是这个小姑娘,仅仅是个低烧,却把他给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一头一头的汗。   陈大夫觉得有必要把这事儿跟严老爷子汇报一下,估摸着这回这姑娘准能成为未来的严太太,他得跟严家通风报信打好预防针,免得像任先生和任太太那样先斩后奏,全家乱作一锅粥。   送走陈大夫后,严序还是不放心田甜,怕她睡到半夜又烧起来,索性挨在她身侧躺下来,隔三差五起来摸摸她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确定两人额间温度差不多后才敢睡下。   而后证明严序的担心一点也不多余,他才阖上眼休息不到一个小时,身侧的小丫头又开始闹腾,烧还未退利索的她开始踢被子,煎鱼一样来回翻来覆去,身上的男士睡衣也被她折腾的掀到脖子处,春`光外泄。 25 25、25 破处,没落红 ...   严序再也无心去想歪的,一门心思只怕她又升体温,忙伸手摸了摸额头,见温度尚可后稍微放下心,把睡衣朝下扯了扯,被子盖严实后,又盯着她皱着眉的睡颜良久,最后心头一动,轻叹口气,长臂一伸,无奈地把小丫头搂进自己怀里,手掌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她的背,意在安抚。      而严序也再一次确定,这丫头百分百有猫的属性,宠物猫,毛茸茸圆滚滚的那种,挠爪子的时候让你恨不起来,卖萌打滚的时候却能让你把她宠到家。就好比此刻,有了温暖胸膛的田甜很乖顺地磨蹭了几下,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眉心也舒展开,一直皱着的小脸渐渐放晴,嘴角竟也惬意地勾起来。      她的温热的呼吸徐徐打在男人的胸膛,气流清浅,微痒,似有只猫爪子直直地挠进了心里,酥麻,让他再也无法平静……      第二天一早严序顶着一双熊猫眼醒过来后,先是低眉瞄了瞄怀里的小人儿,满意地笑。似乎自从他把她搂进怀里之后,她便一直睡得香甜。男人轻微勾了勾唇,摸了摸田甜的额头,见已恢复正常,便琢磨着如何才能抽身而出。      田甜是在严序的怀里醒来的,彼时,她正把头埋在男人怀里,两只小手搭在他胸前,似有似无地触碰着那薄薄的衣料,隔着一层遮挡,感受着他带给她的温暖。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却正对上严序深情注视的眸子。田甜怔了三秒。      第一秒,飞速回想睡着之前她在做什么——色`诱大计中途泡汤,她见到有美女给他来电话,于是她躲起来喝闷酒。      第二秒,极力回想着昨夜都发生了哪些事——记忆空乏,但她很清晰地记得梦里面她见到了一张放大了的这个男人的脸。      第三秒,查看现状——她微侧过头,看见男人的喉结就在自己的眼前,两个人正以无比和谐的姿势拥抱在一起。      田甜攒眉,结合昨夜今晨的情况分析来看,是他趁着她酩酊大醉而把她给……半晌,小丫头小脸一皱,嗡着鼻子,沙哑着嗓子尖叫哭喊,“啊——你这个混蛋!”      喊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嗓子眼里像是堵了一团火,干燥又酸涩。田甜的心一抽一抽的疼,沙哑的嗓音就好像在场景重现,清晰地提示着她,昨夜她是有多么撕心裂肺的哭喊过,他是多么霸道而又蛮横地占有了她。      真残忍,明明以为没有关于昨夜那场惨剧的记忆,自己可以好过一些,没想到上天偏要给她留下点印记,就连她喘息的功夫都不肯放过她。肿痛的喉咙像是尖锐的刺针,一针一针刺醒她的大脑,这个有了女朋友的处处刁难她的变态,用一种近乎强`奸的方式,拿走了她的初夜。      丧尽天良,泯灭人性。      田甜继续绝望般地哭闹,严序却着实懒于跟她解释,或者说他已无力解释,一夜没睡好加上心情莫名其妙地有些烦躁,他只是冷脸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见烧已退的差不多,便起身,“我根本就没对你怎么样,你爱信不信。”      田甜一怔,母猪永远也上不了树,她知道。田甜挣扎着爬起来想要逮住他,结果浑身酸疼,四肢乏力,田甜的心“咯噔”一声沉了下去,昨晚这个禽兽……到底做了多少回……      田甜咬着牙,忍住巨大的委屈和酸痛,小胳膊一伸,揪住严序的手腕,“你有胆犯罪没胆承认,算什么男人?我问你,如果你没睡我,那你怎么会……怎么会……抱着我?”      严序顿住,感受着腕间的柔软触感,昨夜的画面再次袭上大脑,她的唇,她的香甜,她的凝脂般的肤……      身子再度热起来之前,严序迅速冷却,只留下一句“问你自己”便扯开她的手,出了卧室,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杯水,放上床头柜,“先喝点水,收拾好了就过来吃饭,吃完饭了赶紧吃药。”      田甜愣愣地眨了眨眼,他是让她吃……避孕药?奶奶个熊的,渣也没有渣成这么极品的,田甜死死盯着男人,字字发狠,“你昨晚没带套?!”      “啊?”严序不解。一直都思维敏捷的他从昨晚开始便频频掉链子,易冲动,脑子也不灵光。严序有点挫败,真的跟她有关系?就因为她说她追他是为报复?      对面的田甜早已气到浑身都快打颤,他不仅趁人之危强要了她,还不做任何防护措施,他是青春期健康教育没做好,还是压根就拿她不当回事?      被气昏了头的田甜竟迅速冷静了下来,她逼着自己用最快的速度从失身的痛苦中恢复,然后绞尽脑汁想对策。她深知,初夜没了再哭再叫就算把犯罪分子的小弟弟切下来都挽回不来那薄薄的一层,尤其是对这个残忍到心肝肺都被狗吃了的混蛋,跟他哭闹完全徒劳,不如像个成年人一样,理智解决。      于是刚从悲痛中走出来的田甜开始进行战略部署,既然他兽性大发把她给吃了,那么好,她就要因此赖上他,让他晚节不保,同时也能搅黄了他和那位洋娃娃美女的恋情也说不定。如此,勾引上他的康庄大道便畅通无阻。      田甜勾唇,眼里的狡黠微不可查。严序,血债没让你血偿已经不错了,别怪我心狠手辣。      战术已定,田甜忍住胸口的愤怒,两臂一张,环上严序的身子,一张小嘴柔声细语地嘤嘤着,“我的初夜没了……你不能丢下我不管……你要对我负责……”      严序低眉轻瞄赖在自己怀里的小人儿,身子娇小柔弱,猫一样,黏在他的身上,无形中媚气逼人。他很想心软,很想问出口,要他怎么负责。可是他又明明知道,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追上他再甩掉他。      严序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暗哑,“你要我怎么跟你解释你才相信,昨晚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田甜顿时被点醒,对于这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就应该找出有力证据,证明昨晚的确发生了什么,这样他就再也抵赖不了。      于是田甜扯过严序的手腕,身子一挪,被子掀开,“过来,你看,落红。”      严序突然想起叶寒曾经问过他的问题,关于她是不是处的问题,今天看来,她应该没有让他那二逼兄弟失望。但男人心中久久难以释怀的失落感却占了上风,既然她想报复,既然她主动开启这场游戏,那他就奉陪。      严序一贯的冰山脸重现江湖,抱臂嗤笑,“你让我看什么?让我知道你不是处?嗯,现在我知道了,不过你让我知道干嘛?跟我又没关系。哦对了,我知道你小时候喜欢骑自行车,不用告诉我。”      说完严序趁着田甜愣神的功夫火速撤离,免得夜长梦多,憋笑憋大了会内伤。      田甜愣愣地看着干净的床单,有那么点诧异,她……她一直都不会骑自行车啊……不是,这跟骑自行车有几毛钱关系,她只是纳闷,怎么可能不落红呢……她明明是处的啊……      田甜觉得贞操这东西被人拿走了却不被对方承认,是种卑鄙小人才能做出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欠扁行为,她再也管不了身子有没有力气了,裹起睡衣下了床,光着脚丫吧嗒吧嗒跑出门,站在厨房外从里面喊,“我是处!我百分之百的是处!你凭什么占了便宜却不承认!没落红并不能说明什么,很有可能是我小时候乱蹦乱跳的时候扯坏的……”      背对着她忙活早餐的男人接了句,“我知道啊,骑自行车弄的。”      田甜一愣,小声嗫嚅,“我不会骑自行车……”      严序憋笑憋到肩膀都跟着颤抖,好不容易平复下来才端着盘子回身,无意中却瞄到田甜光溜溜站在地板上的脚。      严序心头一紧,迅速放下手里的东西,蹿到她面前凛声斥责,“你不知道地上凉啊,放在你床边的拖鞋是不知道穿还是你根本就不懂规矩,回去给鞋穿上!”就像是大哥哥训斥不懂事的小妹妹,言语里尽是关切和焦急。      田甜脸一扬,“不穿,除非你承认我是处。”      严序嘴角抽搐,不错不错,这孩子的贞操观念倒挺强,但现在他竟也玩心四起,不打算这么早就戳破。严序突然明白了田甜想要报复他的心态,或许就是……对一个人隐瞒真相而看着她跳脚,比较有成就感?      严序撇撇嘴,“你就算不穿,也证明不了你就是处,别费力气了,我不吃那一套。”      田甜顿时火大,要知道在“城市”那种场所,处还是非处,在价钱方面可是有天壤之别。她虽然不能拿自己跟特殊职业者相提并论,但好歹也是这么个理儿吧,他严序把自己这个黄花大姑娘给破了处,就不能稍微表现的……愧疚点,或者对她温柔点?      田甜觉得这事儿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这是在为自己的清誉辩驳,于是她河东狮附体,扯着哑掉的嗓子噼噼啪啪,“严序你不是人!你睡了我你不可能不知道我是不是处!就算没落红,凭感觉也是会感觉出来的!我就不信你一丝半点的感觉都没有!”田甜顿了顿,突然轻蔑地笑起来,“还是说……你真的是唇膏男……哎呦呦,如果真是这样,感觉不到什么也不怪你……你也怪可怜的……”      严序被迫听了很多句关于一个处`女被破处后的痛心嘶吼,很不自觉地,他再次想起昨夜的种种,他深刻觉得这不仅是在对他进行赤`裸`裸的挑逗,更是对他的又一次酷刑,堪比宫,即阉。      于是憋了一晚上差点从此雄风不再的男人觉得该振振威风了,严序身子一矮,一手自她的膝弯捞起,一手揽住她的背,打横抱起田甜,快走几步后,重重地给她扔进床里。      田甜瞠目,浑身吓得一抖一抖的,眼见男人压着自己的身子覆上来,滚烫的身体,带着熟悉的温热气息,笼罩在她的上方。一同笼罩着她的,还有男人鬼魅的,略带暗哑的嗓音,如念着魔咒,让她心悸——      “要不……咱们现在就试试……我到底是不是唇膏男……嗯?”      26 献吻,太莽撞   “要不……咱们现在就试试……我到底是不是唇膏男……嗯?”   静谧,空气里只有田她咽口水的声音,以及她急促呼吸的声音。男人气流均匀平稳,跟当下的状态太不相符,惊人的冷静。   被迫委身于严序身下的田甜两只大眼睛瞪得滴流圆,眼波流转,却是写尽委屈和惊恐。小丫头看着上方一脸兽色的男人,哆嗦着动了动嘴唇,“那个……还是不……不用了吧……”   男人的权威已经被挑战,想要休战,谈何容易。   严序装模作样思考片刻,而后摇摇头,“我最不喜欢被人质疑。”   田甜瘪了瘪嘴,继续进行最后交涉,“严……严老师……”   “现在不在学校里,叫我严序。”   田甜又咽了口口水,眼神慌乱如受了惊的猫,“严……严序……我没有质疑你……我……我相信你……这样可以了吧……”   男人勾了勾唇,忽然正起神色,“田甜。”   “嗯?”小丫头突然被男人这温柔的一声轻唤弄懵了。   “你对我……到底哪一点是真的?”灼热的眸子像是要把她烤化,他紧紧地注视着她,炽烈的,狂野的,霸道的,问出的言语却是最卑微的。   他当真的不知道,她对自己是什么感觉,难道真如她酒后真言那般,只为报复?   田甜眨了眨眼,向来冷静又狡黠的大脑“嗡”的一声后,尽是苍白。眼前这个男人像是有种魔力,一个眼神,一句最简单不过的话语,随时都能让她大脑放空,恍然不知所措。   嘭——嘭——嘭——   那是心脏剧烈而又凶猛的跳动,每一下都似撞击到了她灵魂的最深处,让她不得不全神贯注于体内那随之而沸腾起来的血液,滚烫,灼热,躁动不安。   田甜觉得她一定是被催眠了,此时此刻所有的意识都不是自己的,她是被动的,被动的抉择,被动地做出了她迄今为止最尴尬最莽撞的决定——   她微抬起头,娇嫩的唇瓣轻轻贴上男人的唇,迅速,精准,分毫不差。   而直到她被唇间微凉却温软的完美触感惊到,直到她的浑身像是过了遍电流,田甜这才如梦方醒,恍悟过来自己都做了什么。羞愧瞬时蔓延,脸红,尴尬,慌乱松开唇瓣之时,身子也不管不顾地逃离男人的钳制。   不是不出人意料的,田甜竞得以轻松逃脱。因为也有一个人,也跟她一样的惊慌失措,分寸大乱。   良久,严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回味着那记主动迎上来的吻,更回味着方才她悔恨羞愧到快要钻地缝的失态,眼角眉梢染进淡淡的哀愁,这一回……到底是真是假?   后来田甜穿着自己被洗净烘干的衣服从严序的车上下来时,已经接近第二天下午,车子招摇过世后,又不管不顾地直接停在女生宿舍楼前。   田甜恨不得咬碎一口小银牙,没办法,整件事情都缘她而起,是她马失前蹄自投罗网,失误到丢了初夜不说,还脑冲血地主动吻他,自作孽不可活,她怨不得别人。   此时他大摇大摆地送她回来,只能怨她把一切想的太简单了,他不仅仅是趁人之危的唇膏小人,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奸商,狡猾到了家——他用要么上车要么就不还她衣服让她穿着男式衬衫回学校来威胁她,无奈人在江湖,流言蜚语面前她不得不低头。   风华绝代号称A大少女杀手的严老师的座驾很快便引起来往女生的驻足,某德产轿车的经典铁灰色,以及那被众女生牢牢记下的车牌号,瞬时引起了几声尖叫。   幸好是在上课时间,人`流密度不算大,但那几声如踩了耗子尾巴一样的凄惨惊魂尖叫却着实让田甜把着扶手的手抖了一下,驾驶座上的男人笑的云淡风轻,“你也有没胆的时候?”   被无情蹂躏了一整晚加一上午的田甜顿时火气直蹿,但因为感冒还没好利索,头有点沉,便不屑与他斗嘴,手劲一使想要开门下车,却发现压根没解锁。   田甜无奈,背对着他阴阳怪气,“谢谢你送我回来,严老师,现在可以让我下车了吗?”   严序低眉略想一瞬,伸手从后座拿来一个小袋子,绕过田甜的肩膀送她眼前,“别忘了按时吃药,多喝水,晚上早睡,感冒三分药七分养。”   心跳不经意地漏跳一拍,田甜的呼吸开始变紊乱,大脑再次混沌如浆糊,这个男人现在是在……温柔的……关心她?田甜细瞄着眼前拎着小袋子的手,指节修长,骨节略微突出明显,指甲干净饱满,手指上虽无指环的修饰,却依旧带着迷幻的味道……   思绪彻底飞走之前,田甜及时打住,邪念回笼,理智归位,田甜轻咳一声,犹豫一瞬后接下装着药盒的袋子。“啪嗒”一声车门解锁,田甜却没有下车。她犹豫半晌,回过头,“严老师,我……我吻你是因为……一时脑热……那都是我感冒烧糊涂了……你……你千万不要误会……我……”   严序点点头,“我知道。”你接近我只是为了报复我,这我都知道。   田甜噤声,一时间竟觉得尴尬,忙扭回身子开了车门,心一横,冒着周围无数双静待梦幻老师女情人曝光的凶猛炮火,两手捂脸低着头冲向宿舍楼。   田甜只觉得耳边有风呼呼刮过,两腿拼命倒腾如赶着投胎,她一溜烟地跑上楼,开门,关门,手里的袋子往桌上一扔,火速爬上床铺,盖了被子蒙头就睡,把周遭的一切问号隔绝在外,开启装死装尸体****。   睡了四五个小时后,田甜是被宿舍人闹哄哄的笑声吵醒的,她睁着惺忪睡眼探出脑袋,见其余三个人均打扮成花蝴蝶状,妆容妖艳,晚礼奢华。   田甜揉了揉眼,她……又做梦了?向来不知打扮为何物的三兄弟,竟……竟开始露肩露背了?   见田甜醒了,几个人一起涌过来要拽田甜下床,“可算给你吵醒了,来来,快点收拾收拾,今晚有联谊会,一起去参加,礼服都帮你租好了,快下来。”   田甜如被雷劈,虎躯一震,联谊会?就是那个名为交友实为扭在一群愣头青的嫩黄瓜秧里一边放骚一边找合法强`奸对象的对眼大会?   田甜攒眉,她这老绿豆暂时还不想被哪个没长开的嫩王八给看上,她就不去砸人家场了吧,于是支着太阳穴,面露郁色,“那个……我感冒了……头疼……我就不去了……”说完又扯着沙哑的嗓子咳嗽几下,后用手指指喉咙,那是真疼,一点也不假。   老二拍拍田甜的脑袋,“下午见你往回跑的时候轰轰隆隆的,整个楼都快让你给震塌了,也没见你有丁点感冒的样子,再说你不是战神么,感个冒痛个嗓子什么的难不倒你,来,下床,集体活动,必须一起参加。”   田甜欲哭无泪,感冒的确没什么,问题是我是破处啊破处,痛如小产懂不懂。田甜如同被妈妈桑反复诱惑着出来坐台的别扭小姐,缩着身子蜷回角落,“我是真不舒服,你们好好去玩吧,我……我留下来看家。”   老四踩着老二的尸体继续迎战,“田觉主,你不去我们玩不起来啊,再说你不想感受感受我们A大极书帅哥们的美好气氛?这可是你说的,男朋友要找外貌和内心都要符合审美标准的,你怎么着也该起点榜样带头作用吧。”   田甜死咬被角,状如被禽兽男人们逼到走投无路的受气小媳妇,“各位爷行行好,就饶了小女子吧……”   三人均笑抽,更被气抽,最后还是老大出马,示意老二老四均退后,“我来吧。”她只轻描淡写,欲言又止,“田甜,听说今天下午……你是从……”   “好,我去。”田甜迅速打断老大的话,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爬下来,以超音速刷牙洗脸化妆换衣服,十五分钟后带领319姐们风风火火冲出宿舍,直奔会场。   联谊会如想象中一样的无聊乏味,一群青涩懵懂的美少女和美少年们凑在一起做个幼稚的游戏,再跳场蹩脚的舞,期间各放各的电,各发各的骚,一旦电流相触形成回路,便眉目传情,互送秋波,再接着摇晃着走到一起,聊个天喝个酒,留下联系方式等等。   寝室三个女生玩的都很嗨,又唱又跳,效果也很显着,很快便有几个男生上前主动搭讪,像我之前的高中同学以及朋友多了路好走云云。   向来是高级派对动物的田甜对此类半生不熟的联谊会实在提不起兴趣,拒绝了好几个男生的邀请后,她一个人躲在角落,捧着苏打水一口一口的抿,眼里是清明的,脑子却越来越混乱。为什么总有些画面,挥之不去?为什么心里会时不时地觉得有牵挂,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牵挂些什么……   这边厢,严序从公司下班后去了趟超市,买了一大兜子青菜,回到家后洗洗切切,在厨房烹炒一通后三菜一汤端上桌,还不忘特别准备了清粥小菜,以防那个患了感冒的人没胃口。   一切准备停当,男人盯着一桌子的劳动成果,犹豫半晌,终是拿起手机打给田甜。彩铃唱过三轮,没人接。   严序耐着性子打到第五遍时,一点点紧张起来,她不会……又发烧了吧?如此一想,严序更加慌乱起来,心跳也跟着蹭蹭提速,把手机夹在头和肩膀之间,两手着急忙慌地换衣服准备去学校找她。   男人的眉拧成了疙瘩,他刚把车子发动,突然一通电话打进来,他看都不看就接起来,也不问是谁,急吼吼的就是一句,“田甜,你刚刚在干嘛?”      27 担心,太多余   严序急吼吼的一句,“田甜,你刚刚在干嘛?”   严老爷子在电话另一头一怔,“你女朋友叫……甜甜?”   严序的心咯噔一沉,不是她,下一秒,油门踩到底,车子飞一样地轰了出去。   一路上严序心急如焚,一心只想着快点到学校,快点确定她有没有事,所以根本没有心情跟老爷子解释什么女不女朋友的,但又不能没教养地挂断,只好勉强附和一句,“不是……”   “严序,跟爸老实交代,这个叫甜甜的,是不是上次在画展上跳着脚骂你的那个姑娘?”   “嗯。”男人神情专注地开飞车,根本无心细想。   严老爷子在另一头笑得异常满意,“那个丫头好啊……能管得住你……不错不错……儿子,什么时候带回来给爸爸看看啊?”   “哦。”   严老爷子立马不乐意了,“你‘哦’一声是什么意思,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唉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军人出身的他火气一上来,让人不怒自威。   见老爷子要发火,严序也不管是让他答应什么,只要先违心附和下来,“嗯好,我知道了,我答应。”   严参谋长这才展了展眉心,“我告诉你啊,任部长现在天天在我面前吹他那孙子孙女多么多么乖巧聪明,别提多得瑟了,严序,你要是爸的好儿子,就赶紧给我也生出俩孙子孙女,到时候看我不让姓任的眼馋死……”   “嗯……”   “记得下周找个时间带你女朋友来家里吃饭啊。”   车子“唰——”的一声停在校门前,夜间学校已经关了大门,车子开不进去,他边解安全带边有点不耐烦,“爸,我压根就没交什么女朋友。”   严老爷子声音立马提高几个分贝,“你跟我装什么蒜,人你都领回去睡了,你还不承认?儿子,我们严家男人可从来不干吃过就扔的事,你要对人家女孩子负责你懂不懂?要像个男人,要有担当。”   严序嘴角抽搐,他那个从来都雷厉风行干练果断的参谋长父亲什么时候也跟着长舌妇一样唠唠叨叨了,只能叹口气,“爸,我现在真的有急事,回头我再跟你说。”说罢,他掐了线,下了车就一路冲刺跑向宿舍楼。   宿舍楼下的阿姨见严序仪表堂堂,标准的的青年才俊一枚,边唏嘘会是哪个姑娘把这等优质货色收至麾下,边弯着眉眼跟帅哥严同志暗送秋波。   男色诱惑果然管用,宿舍阿姨在往319打了几通电话没人接后,很快又亲自跑上三楼,在319门外敲了一阵,依旧无人应。   男人眉头紧紧颦着,这么晚了宿舍没人,加上田甜的烧没退利索,会不会……是她中途又加重了所以全寝人都送她去医院了?   严序匆匆跟宿舍阿姨道了谢后,又一路小跑过了几条街到了校医院,值班室外的男人有些喘,“大夫……有没有……一个小姑娘……发烧?”   校医查了查记录,“今天一天都没有发烧的患者。”   “大夫,您再帮我查查看,田甜,她叫田甜,今天有没有一个叫田甜的同学来过?”   校医有点不耐烦,但碍于严序急得跟红了眼的豹子似的,便忍下不满,耐着性子继续翻记录。最后校医把记录指给严序看,“真没有,你要不信,你过来自己查。”   严序摆了摆手,“不用了,麻烦你了。”颓败地走出校医院时,严序伸手擦了擦额间的汗,无奈轻笑,他什么时候开始对她这么关心了……明明知道这个女孩儿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却还要自作多情地陷进去……   严序深呼一口气,这跟感情无关,这只是一个关心生了病的学生应该做的。   夜色里,男人独自走在一条条幽静的小路上,路灯将他的影子渐渐缩短,再拉长,长到再也看不清楚,长到消散……   田甜从联谊会上离开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第二天一早有严老师的课,大家都不敢玩的太凶,于是她们几个该给男生留电话的留电话,该约好下次见面的约时间,只有田甜一个人,怎么来的就怎么回,毫无斩获。   老二和老四喝的有点多,两个人冲到马路中央,神曲一首接一首地嚎,跑马的汉子威武雄壮,田甜和老大静静地在后面走,看着前面两个人的醉后糗态,无奈摇头。   前面的两个把后面的两个越落越远,耳朵一点点清净起来,田甜的心却越来越无法平静,最后她站定,“娇姐,我知道你有话要问我,问吧。”   老大看着田甜,笑了笑,“聪明伶俐,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   田甜撇了撇嘴,“我只是不愿跟娇姐你掩饰而已,没必要。”   老大点点头,想了想,把话掂量了几遍后,终是问出口,“你和严老师……怎么回事?”   她顿了顿,“当然,你可以不回答我。我也只是猜测,毕竟还没有人看到女主角的真面目。”   田甜知道瞒不过老大,其实也不是瞒不过,只是她觉得没必要跟老大瞒。   老二是通透之人,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绝对不会让别人觉得尴尬,所以田甜在老二这里,完全可以一笑置之。至于老四,则是十足的没心没肺,就算有一天把事实摆在她面前,恐怕那个愚钝的家伙也不会有任何的察觉。   而对于整栋楼里目睹了今天下午那一幕夺命逃亡,或者说对她和严序有所怀疑的人,田甜都可以用沉默来击碎所有流言。清者自清,她确信以自己的实力,完全可以把这件事玩转的游刃有余。   但她唯一不想这么费尽心机对待的,只有老大一个人。因为一来老大不是大嘴巴,二来,她也的确需要一个人来倾听她的无措和慌乱,让她暂时卸下所有的心事,松一口气。   田甜歪了歪头,“我和严老师在我上大学之前就结下了梁子,所以……我是想要追上他,然后再甩掉他。”   “所以说……你之前的种种,包括你昨天的夜不归宿……都是在……演戏?”   田甜想了一瞬,重重点头。   老大沉默了很久,“田甜,搞不好……你会玩火**,把自己先陷进去。这一点你想过没有?”   田甜身子一怔,脸也唰的一下红了起来,忙慌乱地解释,“老大,不会的,我绝对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对他有感觉……对他……有感觉?   田甜抿了抿嘴,舌尖偷偷触上两瓣唇,似乎上面还残留着他的味道……清冷中带着一股忧伤,又好似隐隐透着浓烈的热度……   田甜猛摇头,因为她感冒了,所以脑子烧迷糊了神志不清,所以才会有刚刚那些……回味的举动。田甜做了两个深呼吸,“娇姐,快走几步赶上她们吧。”   老大知道田甜不愿意再谈有关严老师的话题,便也不勉强,只是隐隐地替她担忧,这种看似信誓旦旦的宣战,却正是危险的开始。   老二和老四两个人喝的太高,就算擦着肩路过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都恍若不知,一路爱情买卖着进了宿舍楼,后来老大和田甜走到楼前时,一打眼便瞄见不远处靠着路灯面无表情的男人。   老大心知肚明这严老师来这里是等谁的,便故作轻松对田甜笑了笑,“我突然尿急,就不陪你慢慢走了,先上去了啊。”   田甜一把拉住老大的手,朝男人那边看了看,犹豫一瞬,“我跟你一起上去。”   老大看了眼田甜,“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田甜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娇姐,我和严老师……真不是你想的那样……而且……他也不是来找我的……走,一起回去。”   老大无奈地摇头笑笑,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这话说的不无道理。见田甜坚持,老大便只好妥协,扯上她的手往回走。路过那抹身影时,田甜故意加快了脚步,却还是被背后一声轻唤扼住了步子。   老大感觉到田甜脚步的骤停,冲她笑了笑,不由分说地撇下她不管,一路小跑进了楼。田甜满脑子全都是方才那凛冽的“田甜”二字,似乎是浸在零下几度的寒冬里,北风里夹杂着冰雪,从背后呼啸而过。她的故作镇定,与那刀子一样的凌厉,不期而遇。   前方地面,是路灯投射下来的两条影子,一抹窄小,一抹修长,昏黄的光线里,两抹模糊却又分外清晰的漆黑身影,就那么静止着。她却清楚,此时的自己比任何时候都要躁动不安。   终于,田甜看到那抹纤长的黑影慢慢移动,朝着那抹窄小,越靠越近……田甜回身,目光恰好落进男人衬衫敞开的第三颗纽扣的位置,麦色肌肤在明明灭灭的夜色里,性感到让人发狂。   田甜吞咽口水,缓了缓呼吸,脑海中响起“玩火**”四个字,顿时身子变冷,清醒异常。焚尽体内所有的躁动,田甜稳稳抬头,目光直视却一派清明,笑容灿烂,“严老师,有何贵干?”   严序本来就一直提着一颗心放不下来,以为她病情加重却寻不见人而惴惴不安,但在见到这丫头一身华丽晚礼服外加光彩照人的笑容,尤其是看到此刻她淡定而又冷清的眼眸时,心里莫名地酸痛起来。   他嘲笑自己,鄙视自己,人家根本就是在跟你演戏,你他妈认的什么真!   28 裸模,很生涩   严序并不说话,只是上前一步,拉近两个人的距离。   田甜呼吸一窒,心跳凌乱不堪,赶在自己彻底被勾走魂魄之前,梗了梗脖子,“有屁快放。”   ——再美的良辰,都被这大伤风雅的四个字毁于一旦。   寒意攻心,连带着话语里也带进了凛冽的味道,严序冷笑,“你不接我电话,是因为跟哪个男同学玩的太嗨了吧。”陈述句,自负到欠抽的陈述句。   田甜心里一怔,他给她打过电话?刚想跟他解释刚刚太吵了没听见,转念一想,跟他有什么好解释的,于是嘴角不屑地一撇,“关你屁事。”   男人的脸色很明显地黑了下来,半晌,他才缓过情绪,扯着嘴角轻蔑地笑,“对,当然关我屁事了,我只不过好心提醒你,就你这点料,还是不要挑战A大男生的审美极限。”   田甜本不想跟严序斗嘴,昨天到今天整整二十四个小时她都一直在心惊肉跳中度过,从她淋雨湿身又**外加重感冒,再到上演类似狗仔与明星的逃命战,再再到今天晚上那群魔乱舞一样的破烂联谊会,现在的她早就疲惫不堪,恨不能一头扎床上睡个昏天暗地。   偏偏就有人不长眼力劲儿到了家,几次三番勾起她的战斗欲,生怕她田甜忘了自己还有个战神的封号,于是田甜小高跟一跺,一脸正色,“严老师,很可能要你失望了,我非但不是滞销货,反而是抢手到脱销,所以跟我玩嗨的不止是一个男生,而是……好多个。   而我不接你的电话是因为……我,在,忙,我真的很忙,你这么闲的人可能没办法理解,不过也不怪你,因为没有哪个女人会喜欢你这样的人。但是我还是要麻烦你,以后不要在我跟男生在一起的时候打扰我,OK?”   严序说不上那一瞬是什么滋味,心里明明酸到难以承受,却还是强装轻笑,反唇相讥,“嗯,舞会哦,不错。那我也麻烦你,以后不要在我约会的时候骚扰我,可以吗?”   “没问题!”   “谢谢。”   “不客气!”   “再见。”   “好走不送!”   “……”   “再也不见!”   田甜喘着粗气,孤零零地站在昏黄的路灯下,影子拉成长长的一条,孑然,冷寂。她怔怔地看着渐行渐远的那抹背影,心里好像突然变空了,像是满满的心房突然塌陷出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整个人急速而又孤单地下坠,她焦虑,彷徨,不知何时才会跌到底,粉身碎骨。   田甜回身,脚步有些虚浮。他说他……约会?   ******   田甜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眼睛是肿的。   梦里面她梦到自己陷进一片沼泽里,她越想逃出来,却沉得越快,陷得越深。黏湿一点点没过她的脖颈,没过下巴,没过嘴,直到湮没她的鼻孔……窒息,令人抓狂的窒息,她呼吸不能,大脑开始缺氧……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突然周身一直黏腻着的沼泽消失不见,她落入了一片巨大的空虚中,耳边只是呼呼刮过的风声,狠狠地刺激着她的耳膜。她恍悟,自己正在下落,这似曾相识的场面让她再一次清醒地认识到,她的未来,便是跌落谷底,粉身碎骨。   因此她害怕,她恐惧,她尖叫着哭泣,她不要一个人,她不想孤零零地看着他快乐,自己却不管怎么伸手都抓不到他……   他?   田甜惊醒,一身的冷汗。她彻底从梦里醒过来,眼神空洞怔怔地望着天花板,等待心跳的平复。她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抿紧了唇,她田甜绝不会善罢甘休。你约会?是跟那个洋娃娃约会?好啊,可以,尽管约你的会泡你的妞,我偏偏就要让你这场恋爱谈得不得安宁……   当天,严序并没有在课堂上见到田甜,讲课间隙,他总是频繁地下意识地朝她的固定座位上瞄,每次迎接着他的都是空落,和难以抚平的酸涩。   会不会感冒还没好,会不会……严序课讲到一半突然停顿下来,“今天有没有要给同学请假的?”   他这没头没脑的一问,下面的同学均愣,深明大义的严老师从来不管出勤率,一是因为他的课出勤率高到出奇,二是因为他曾说过,用出勤率来作为考量学生的标准,未免太严苛太死板。   严序见众人静默不语,便只好点点花名册,“上了这么长时间的课,从来没点过名,今儿个天好,点一次,没来的,期中考试就不用来了。”   底下同学笑成一片,更聒噪成一片,头一次见有老师因为天儿好而点名的,不过他这笑面虎隐藏的倒真不赖,一次缺课就作废期中成绩,狠,毒。不过再转念想,他的课还能有逃的,真是脑袋烧了。   严序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再给一次机会,有要请假的,生病了还是怎么了,理由给我找的充分一点。”   这么一说,还真有几个男生稀稀拉拉地举手,室友感冒了拉肚子了在寝室里爬不起来了各种理由悉数上阵,严序轻笑着点点头,窝寝室里打DOTA呢吧。   319的老二和老四也想举手帮田甜请假,结果被老大拦住,“田甜不是愿撒谎的人。”两人悻悻收手,将信将疑,“可是……期中成绩作废怎么办?”   老大轻笑,“看田甜的造化了呗,你们瞎操的什么心。”说罢她拿出手机给田甜发短信,“或许,你陷进去也挺好。”   候在高年级画室门口的田甜一脸惊悚,陷进去?她怎么最近跟这个“陷”字过不去,睁眼闭眼都是陷,沉陷,沦陷……沼泽和空洞的梦魇呼啦一下袭过脑,田甜愤怒着啪嗒啪嗒回短信,“娇姐,我是绝对不会陷进去的,绝对!我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绝不让他好过!”   收了手机,田甜把钱递给一旁的女孩儿,“喏,你病了,所以我来替你。”   女孩儿接过钱,略有不解,“真不明白你图什么,抢走我的饭碗却还要给我钱。”   田甜转身看着洒进画室里的暖融融的阳光,唇角勾起邪魅的弧度,“有些事情,远比金钱还要重要……”   田甜目送女孩儿离开后,调整好情绪,缓缓步入画室。没到上课时间,人还没到齐,只有几个男生凑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田甜走过去,弯了弯嘴角,笑容纯净甜美,“请问,下一堂是严老师的课吗?”   被围在中间的一个男生探了探脑袋,露出阳光一样的笑,“对,是严序老师的人体课。”男生想了一瞬,确定田甜不是他们系的学生,便又接着问,“你是……”   田甜拢了拢肩上的包带,“我是你们的……模特。”   另外几个男生闻言扭头看了看田甜,后又相视一笑,低眉暗语,“挺正挺正……”“兄弟看你的了……”   答田甜话的那个男生怒目瞪了其余人一眼,低声轻喝,“正经点。”说罢扭头对着田甜,勾唇一笑,“还没上课,你先适应适应,别紧张。”   田甜干笑,“谢谢,我……我不紧张。”顿了顿,她略带尴尬地冲男生摆摆手,“那个……你们继续,不用管我,继续,继续……”说完头一低,挪着步子走到画室最后排,额头开始汗涔涔。   上课铃打过,心情阴郁的严序步履有点沉,他进了画室带上门,瞄了眼本该是模特就位的地方,语气有点冷,“人呢?没来?”   几个学生用铅笔指指后面,严序不明所以地往后张望,什么人也没有,眉头拧得更紧,“怎么了?”   前排一女生开口,语露不屑,“躲在后面,脱到一半死活不脱了。”   严序突然觉得他也有什么所谓的第六感了,就好像自己突然被下了蛊一样,莫名地去预料一些方小说西,猜测一些未知的事物,而猜到的往往还都是些不靠谱到让人惊悚的结果。   就比如说,此刻他竟会中了邪一样地怀疑,那个躲在后面迟迟不肯脱的没有职业精神的模特,八成会是——   严序忍着快要顶上脑门的怒火,一把给缩在墙角只着吊带背心的小丫头拎起来,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给她从后门扔了出去,留下一教室的唏嘘惊叹。   教室外,严序紧捏着她的细胳膊,气不打一处来,“你作够没有?”   田甜大气不敢出,眨巴眨巴眼,偷偷绕过男人的肩膀,跟几个透过门玻璃偷窥的学生四目相对,尴尬一笑,接着扭脸对着严序,“严老师,你的学生都在看唉……”   严序深吸口气,不断告诫自己,淡定,冷静,绝对不能被这个丫头气疯,要有为人师表的大度和风范……男人气呼呼地撒开田甜的手,没好气道,“穿上!”   田甜撇撇嘴,抖抖被自己揉出褶子的小外套穿上去,暗自嘀咕,“假正经……”   男人给田甜扒拉到身后,另一手开了后门探头进去,“这节课改画静物,路遥,你先负责一下。”   刚刚跟田甜搭话那个有着阳光一样笑容的男生应声起立,“是,严老师。”   严序点了点头,关上门,给田甜拖到一侧隐蔽的地方,凛着声劈头盖脸就要责骂,田甜突然两手一摆,露出一脸纯良又委屈的笑,“嘿嘿,严老师,那个男生叫路遥?你看人家笑起来多阳光,你再看看你,啧啧……生气的男人不帅哦。”   严序差点气抽,松开她的胳膊改为捏上她的下巴,“你别嬉皮笑脸的,我问你,你这是给我闹哪一出?”   29 流氓,太无聊   田甜瘪了瘪嘴,秀目圆睁,虽被扼着下巴却依旧火力全开,“你凶什么凶,我是这个班的人体模特怎么了?你凭什么管我?对,今天是我不对,是我耽误你上课了,对,不,起……下一次我肯定提前脱干净,让你安心上课!”   严序差点气背过气,他深呼吸口气,却更紧了紧捏着她下颚的力道,看进她的眼,一字一顿,“你故意的对不对?”   田甜白他一眼,“松手。”   严序气不过,但又深知这么拿她撒气也无济于事,只好放开她,两臂却接着一伸抵上墙,把她圈进臂弯之下的狭小空间里。男人的呼吸有那么点急促,带着不可名状的怒火。   田甜偷偷吞下一口口水,抚平心里的焦躁,勾唇轻笑,凑上男人的耳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惆怅,“你不知道……我的初夜被一个人拿走了,他非但不承认,还对我冷言相向……他不欣赏我不珍惜我不对我负责……所以我干脆破罐子破摔……我又不是处了……何必再那么保守……不如拿自己的优势赚点钱……”   严序被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半晌,他只好妥协,“好,我承认你是处,我也对你表示非常非常的愧疚,那你可以保证以后不再来我的课堂上捣乱了吗?”   田甜略想片刻,大眼睛一眨,“你承认你破了我的处跟我来当人体模特……有什么关系?还是说……你这么反对我当兼职裸模,是因为……你在乎我?”   嗒——嗒——嗒——秒针走过三步,每一步的细小声响在此刻都悉数入耳,清晰异常。   砰——砰——砰——心脏跳动三下,每一下都强烈而又莽撞,全身的血液因此而燃烧,沸腾。   严序抚平内心所有的慌乱和那份被人看穿的窘迫,赶在一切外在表现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之前,拾掇起亘古不变的寒山脸,舌头再次发黑,“我反对你当裸模,只是因为怕我的学生画出来的人物看不出来性别。你,想太多了。”   语毕,男人施施然回到画室,锁好门,意气风发,开始上课。   田甜站在原地愣了很久,直到感觉双脚有点麻,她才愣愣回身,低眉瞄了瞄领口……   ——真那么小?   田甜站在穿衣镜前左照又照,回头对着另外三个人,“唉,都说实话,真的很小吗?”   老二轻瞄一眼自己的D罩杯,悠然接话,“那要看跟谁比了。”   田甜一把挥走老二的**,“去去去,跟你比我这辈子都不用活了。说正经的,我现在这样,小不小?”说着她又挺了挺胸。   老四略带歆羡,“我要有你这么大,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田甜撇撇嘴,“你那也的确太小了点……”   一直在一旁背单词的老大合上书,另起话题,“田甜,严老师说,今天没去上课的,期中成绩是零。”   一句话,如重磅炸弹,瞬间炸醒还在因为那个臭男人的一句话而心神不宁的田甜,她瞪大了眼,有点语无伦次。“他……他真这么说的?”   老大重重点头,“她们要给你请假,但是我没让。”   田甜立马把手从文胸里掏出来,面如菜色,“为……为什么……不给我请假啊……”   老大笑而不语,半晌,才又回了句,“我知道女为悦己者容,但是你现在这大小刚刚好,不要因为别人的看法而影响你的自信,哪怕他是对你很重要的人,有些话,真真假假,你根本分不清楚。”   老二老四连连感叹这番话说得太深奥,压根听不懂,但是田甜却懂了,老大是让她不要轻易被那个臭男人摆布,正欲言谢,却接连打了三个喷嚏。田甜暗自腹诽,奶奶个熊的,哪个王八犊子念叨她了……   严序把手机换了个耳朵听,“爸,田甜真的不是我女朋友。”   严老爷子耐着性子,循循善诱,“好,田甜不是,那你说你睡了谁?今天周末,你把人家小姑娘带来家里吃顿家常便饭,聊聊天,好不好?”   严序无力垮肩,“爸……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女朋友,我也没睡谁,真没有。”   严老爷子一听儿子急于撇清一身腥的语气就火冒三丈,语气也带进怒意,“严序,我这么多年都白教育你了是不是,我们严家男人绝对没有吃干抹净就拍屁股走人的,今天我把话撂这了,你睡了谁,你跟谁恋爱,你把人给我带家里来,我绝对不容许你在外面给我胡作非为!”   严序差点被一口咖啡呛到,他好歹顺了口气,无奈地妥协服软,“好好,爸,我听你的,我会带她回家,但是她这两天重感冒,身子不大舒服,等她病好一点我再带她回去,成不?”   听严序这么一说,严参谋长才勉勉强强松了口,末了不忘叮嘱严序,“好好照顾人家小姑娘,病早点好,早点来家吃饭。”   严序嗯嗯啊啊应了几声后挂断电话,头无力地埋进臂弯,一脸愁容,这都哪跟哪的事儿啊……他这是得罪了哪位祖宗啊……   正郁结,手机再次铃声大作,严序狠狠叹气,接起来先发制人,“你放心,我一定会带她回去。”   另一头的女孩儿怔了一怔,随即恢复轻快的语气,“呦,速度挺快啊,要见家长了?”说完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好像问了不该问的,急忙岔开话题,“在忙?”   严序这才回过神来,拿开手机瞄了眼,略带尴尬,却松了口气,“没,在家呢。秦总监,你……误会了……”   对方嗤笑一声,“你这‘秦总监’叫的,是故意损我呢吧?”   严序急忙解释,“不是不是,我这不……提前适应一下么。”   女孩儿淡淡地笑,“行了,不跟你贫了,咱说正事。严序我问你,你怎么会跟那种地痞流氓在一起共事的?”   “啊?”严序茫然不解,“什么地痞流氓?”   对方语气开始一点点蹿起愤怒的小火苗,严序在这一边听得真真切切,“你们总经理是不是姓叶?我现在非常后悔来戎圣这个决定,因为我根本没有办法在那种人手底下卖命。”   严序缓缓长大了嘴变成O型,“韶飞,你……回来了?已经去戎圣上班了?”   秦韶飞长叹一口气,“你是忙着跟你那小女朋友谈恋爱,连公司都不来了吧。我现在正在办公室里缓着劲儿,真想立刻订机票飞回去。”   严序挠头笑了笑,“唉唉,别,别回去,戎圣费多大力才给你挖来,怎么着也得给我点面子,啊。要不……出来坐坐?边吃边聊。”   秦韶飞带着怒气应了声好,严序放下电话后立马打给叶寒,“给你十分钟时间,如果还想上市,你小子就给我麻利点。”紧接着他报上地址,起身拿了车钥匙出门。   严序和叶寒最先到的饭店,叶寒一落座,严序便一把扯过他的领子,“你他妈到底对秦韶飞怎么了?你知不知道能把她挖戎圣来我背地里花了多少心思?”   叶寒扒拉开严序的手,一脸不屑,“什么怎么了?她就是你嘴里那个美国双硕士?我看也没好在哪啊,唉,戎圣这叫为社会做贡献你懂不懂,雷锋团体,帮着解决掉一个未来海带的就业难问题。”   “你们说……谁是海带?谁就业难?”语气清冷,带着嗖嗖的小北风,哧溜溜地刮上两个男人的耳,顿时红彤彤一片。   严序最先反应过来,赔笑起身,“呦,韶飞来了。咱俩这都老朋友了,你这么严肃……我心里可慌着呢。”   秦韶飞并未答严序的话,只是狠狠白了对面的叶寒一眼,愤愤落座,“严总监,我记得……你没在电话里跟我说过……还有闲杂人等啊?”   严序一愣,向来知书达理的秦韶飞什么时候也变得嘴下不饶人了,他隐约觉得罪魁祸首还是在叶寒身上,只好在桌下暗掐了一把叶寒的大腿,一边眼神示意他赶紧赎罪,一边继续陪着笑,“韶飞,给你介绍一下,可能你已经见过了,这位是戎圣的总经理,叶寒。叶总,这位是我的朋友,也就是戎圣新来的市场总监,秦韶飞。”   秦韶飞深知自己再黑着脸下去就是驳严序的面子,只好抿嘴浅笑,冲叶寒点了点头后对着严序,“严总监,仔仔细细算下来,你还是欠我的。”   严序灌了口酒,“怎讲?”   秦韶飞柳眉一挑,“我辞了美国的工作来你这边,算你欠我一个人情,而我在这却遇上个处处跟我作对的无聊上司,这账还得算你头上。再加上我又千里迢迢给你带来分礼物,你这人情可是还都还不起了。”   这回一直晾在一边的叶寒彻底不满意了,他身子一倾,探到桌对面,直视着秦韶飞的眼,“唉唉,咱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处处跟你作对的上司?上司就是上司,Boss,最大。怎么着,还得对你恭恭敬敬你才满意啊?”   秦韶飞一张漂亮的小脸立马气得通红,贝齿紧紧咬着下唇,颤抖着吐出两个字,“无赖。”说着,她拿起手袋作势起身。   岂料叶寒手一伸,拦住她的去路,“唉我说,现在的下属脾气都这么大了啊,这菜还没上来你就吃不下去,浪费就是犯罪,回来回来。”   严序在一旁恨不能一拳凿死叶寒那个二`逼,见秦韶飞向他投来求助的眼神,男人只好清咳一声,“秦总监,你不用对叶总客气,他……名存实亡。”   秦韶飞偏头一笑,正对上叶寒一脸的不甘,正欲就着火气彻底架起气场,岂料严序愣住的神色着实让她顿了顿,秦韶飞顺着严序的目光回身,随即释然一笑,起身介绍,“严总监,我给你带来的礼物……Surprise。”   30 掩饰,很无力   秦韶飞伸手向严序,“薇薇,这就是我常跟你提到的戎圣集团创意总监严总监。严总监,这位是……”   “时薇小姐,我没记错吧?”   时薇摇着头无奈地笑,伸出手,“好巧。”   严序礼貌回握,请时薇入座,又替她斟酒,做完一切后,叶寒碰了碰严序,覆过身低语,“你什么时候勾搭上的,我怎么不知道?你最近桃花泛滥啊,是不是该砍砍了?”   严序没搭理他,自顾自地跟对面的两个女人寒暄,“原来秦总监一直说的礼物就是跟天裕的合作案,这的确是个惊喜。”   秦韶飞淡笑,眸光紧紧地看进男人的眼,“我秦韶飞的眼光,你又不是不知道。”   严序恍悟了一瞬,他知道,秦韶飞意有所指,他却着实无力招架。   时薇见气氛有点尴尬,轻戳一口酒后,打破沉默,“在美国的时候,韶飞就经常跟我提起你,后来又说服我把天裕的案子交给戎圣来做,我一开始还心存顾虑,现在看来,韶飞的确帮天裕找了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所以那天在时校长的办公室里,你就已经知道……”   时薇举起酒杯,嫣然一笑,“叶总,严总监,合作愉快。”说完一饮而尽。   严序知道时薇不想说太多,只好也跟着干了,心下忖度,这时薇圆滑又精明,进退之间,方寸掌握的恰到好处,却又不似秦韶飞那般强势清高。这个女孩儿给人一种窝心的感觉,安宁,恬静,更会让男人不自觉地生出一种保护欲。   严序撇嘴笑笑,若不是……他说不好会追她……   ——若不是什么?   严序一愣,筷子差点掉地上,浑身被激出一层冷汗,他……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   不会不会,他定是被她传染了,感冒了,发烧了,脑袋烧坏了,嗯,烧坏了。   后来秦韶飞喝的有点高,迷迷瞪瞪的走路直摇晃,却依旧架起一副女王气场,佯装淡定,把车钥匙塞门童手里,“帮……帮我……把车……嗝……开过来……谢谢……”   严序无奈,这是他认识秦韶飞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她烂醉如泥,美其名曰她刚回国太兴奋,跟严总监成为同事太荣幸云云。   叶寒拧眉看着醉的不省人事的秦韶飞,拍了拍严序的肩,“就这?华尔街精英?屁股后面排长队?”   严序白他一眼,架起秦韶飞塞进叶寒的车,“她家和你家顺路。”说完报上地址,“寒子,戎圣的未来就交给你了,务必给我安全送到家。”   叶寒嘴角抽搐,“她骂我是无聊上司,这你不是没听到,你知道她白天还说我什么吗?说我有二十一三体综合症,说我小脑萎缩,说我流氓……唉你让我送她这样一个女毒蛇回家?”   严序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时薇,“奇怪啊,韶飞是名门淑女,大家闺秀,修养好得很,从来不骂人,就连发火都极力忍着,真的,不信你去问任以行。要么就是……你把人家惹急眼了,狗急了还有跳墙的时候呢。唉,记得回头好好跟人家道个歉,这事关戎圣能不能顺利上市,你看着办。”   时薇在一旁一直憋笑,直到叶寒的车开走到不见,她才笑出声来,“韶飞估计要栽在叶总手里了。”   严序拢了拢衣襟,“他俩相克,我看没戏。”   时薇摇摇头,“不是相克,而是互补。韶飞太强势,而叶总虽然看起来有点吊儿郎当的,但骨子里……一定是个会服软的人。不一定非要两个人一见钟情情投意合才叫爱情,有的时候,敌人之间,冤家之间……也可以擦出火花。”   严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相克,互补,冤家,火花……心跳再次加快几拍,严序赶紧清咳一声,换了话题,没来由的就是一句,“这回可以说了吧?”   时薇轻笑,并无讶异,“嗯,对,在我爸办公室的时候我就猜到了……只是不确定,毕竟全中国重名的人不少,但是后来你告诉我你的职业,我就确定你就是韶飞嘴里面那个完美男人。”   “所以你问我……”   时薇站定,仰脸看着严序,眼里一片澄澈,“所以我问你有没有等过一个人,如果不知道结果,还会等吗?这一半是替我自己问的,一半是替韶飞问的。”   严序颦眉,表示莫名。   时薇脸色有点难看,语气也不似方才那般轻松,“我在等一个人,一直在等,但是最近我突然觉得累了,因为我不知道我等来的会是什么,喜悦?满足?还是等来他的婚礼请柬?”   时薇顿了顿,吸吸鼻子,“严总监,别告诉我说你不知道韶飞的心意,她在美国足足等了你一年,她当初刚回美国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那是我认识的秦韶飞,骄傲不再,笑容不再,整天晚上失眠,睡不着就起来喝红酒……”   严序有些无力招架,他当真的没想到,自己对秦韶飞的刻意疏远,给她造成的影响竟如此之深。   时薇叹口气,“这个问题我也问过韶飞,她说她愿意等,直到她找到一个能够挤走你在她心里位置的人。在此之前,她都会默默地等你,以一个好朋友的身份等你。”   严序仰头看了看天,闭眼想了一瞬,终是开口,“如果没有火花,没有心动,就不会有爱,那样再等多久也是没用的。”   时薇了然,她明白,也好像给自己找到了答案,她释然地笑笑,“这么说……你现在已经知道什么是爱的感觉了?”   严序低头冥想一瞬,那是……爱?那就是爱?   跟时薇分手后,严序坐回车里,拿起手机犹豫很久,终于还是放弃,踩下油门把车轰远,脑子里却不断重复着一个字:爱……   爱?   “他爱我?你说他,爱,我?扯淡!”站在寝室中央的田甜掳了掳袖子,朝坐在对面的老大吐沫星子横飞,“娇姐,今儿晚上趁她们俩出去看电影,我必须得好好纠正一下你的这个错误观点。”   老大翻着杂志,漫不经心,“你说吧,我什么地方说错了。”   田甜咳了咳,“首先,也许我不用再赘述,但是我还是要先重申一遍,我和严老师,清白的很,我的所有异常举动,都是要勾引他然后甩掉他,一报前仇,一雪前耻。”   老大点点头,眼睛却不离杂志,“继续。”   田甜润了润嗓子,“其次,严老师的种种行为表明,他是个公报私仇的猥琐男人,他此番缺课扣期中成绩的做法,实乃小人。所以你说的他爱我,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那你怎么解释……他变着法儿的想知道你病没病,还眼巴巴跑到楼下等你那么久?”   田甜吞了口口水,底气渐次消散,“他那是……良心发现,再说他要是真对我好,就不可能扣掉我期中成绩,他这叫赶尽杀绝毁尸灭迹。”   老大轻笑,“他把你怎么了要毁尸?”   田甜一怔,顿时舌头打结,“他……他没把我怎么……他敢把我怎么!”田甜内心留下两条宽面条泪,他把我初夜睡了啊苍天……   老大依旧淡定翻杂志,上面花花绿绿的妖娆美女好不亮丽,老大瞄了眼市场参考价,吓得她直撇嘴,“然后呢,继续。”   田甜叉腰,“所以我对他的恨如滔滔江水,惊涛骇浪,铺天盖地,汹涌澎湃。”   “然后?”   “然后,我想说的是,我的关于胸部小不小之类的言论,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根本就不可能因为他一句话而放在心上,更不可能为了他而去……而去改变什么。”   老大合上杂志,“就这样?”   田甜重重点头,狠狠握拳,“嗯,就这样,我们来很单纯,很简单,很清白。”   老大轻笑,“田甜,其实我觉得……要不……你就放过他吧,既然你们俩的关系跟情爱无关,那你就放过他,权当放过自己。冤冤相报何时了,退一步海阔天空。”   田甜一直亢奋的神经顿时消停下来,她垮下脸,眼神一点点变得暗淡无光,放过他?是让她放弃勾引他再甩掉他的计划?是让她的生活里从此少了跟他的斗争?是让她……忘掉他?从此他再与她无关?   田甜默默爬上床,裹起被子咬着被单,一脸郁色。不行,他拿走她初夜,那她怎么也得拿走他点什么……她不做亏本买卖的……她才不傻……   傻姑娘田甜同学再度缺课,讲台上的严老师脸色阴沉不定,无奈课还得继续继续上,气还得继续沉,煎熬,实在是煎熬。   终于熬到最后半小时,严老师开始留作业,“两个人一组画肖像,下礼拜上交,分数计入期末成绩。各班班长,有没有单数人数的班级?”   只有一个男生起立,一枝独秀。   严序拿起花名册,“哪个班的?”   “绘画11-2。”   严序眸子一紧,眼神里溢出一抹狡黠的光,“那你们班现在自行分组,单出来的那个同学跟我一组。”   瞬间,上千只鸭子爆发了。激动的,亢奋的,颤抖的……当然还有其他班级女生嫉妒的不甘的愤慨。于是自行分组过程中,绘画11-2班全体女生皆面若桃花按兵不动,各个把板凳坐的稳如泰山,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讲台上的严老师,眸露色光。   老二老四碰了碰老大,“娇姐,咱谁跟田甜一组?”   老大拿笔敲桌子,“我已经有组了,你们俩一起?”     31 探病,很心疼 ...   老二老四碰了碰老大,“娇姐,咱谁跟田甜一组?”   老大拿笔敲桌子,“我已经有组了,你们俩一起?”   二人异口同声,“那田甜怎么办?”   老大轻笑,“谁让她不来,管不了那么多了。”   老四有点不解,“不是,她不是……那个啥了么,不能怪她啊……”   老大白了她一眼,“管闲事儿,行了行了,写名单。”   十分钟后,严序笑意盈盈地问绘画11-2班分组分的怎么样了,单出来谁了,班长缓缓起身,“老师,只分出这几组。”说着递上名单。   这早在严序的意料之中,他颇具成功感地接过名单,简单扫了一眼,佯装讶异,“怎么回事儿这是?女生呢?怎么都是男生?”   班长默默扭头,看向自己班那十多个打扮的花一样的女生们,眉头紧锁。众女花枝乱颤,“严老师,我们都没分组……您看……您挑走一个跟您一组……剩下的……我们将就着找个伴儿……”   一直静待好戏的老大差点一口血喷上来,什么叫瞎添乱,什么叫乱放骚,说的就是这群不知好歹的女疯子。人家严老师早就内定田甜了,前赴后继是想在未来得知真相的那一天死的更瞑目一些?   严序装模作样地思考片刻,“既然我给大家自由民主的机会大家不要,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点点花名册,“绘画11-2班,1号跟2号一组,3号跟4号一组,以此类推。今天你们班是不是只有22号没来?怎么又是她?谁知道她怎么了?”严序问的看似愤怒,实则心焦。   老二刚想举手,被老大一把按住,她给老二老四使了个“闭嘴”的眼色,自己站起身,“严老师,田甜她……她请事假。”   严序一愣,事假,还好,不是病假。男人深吸一口气,摸摸下巴,“什么事假这么重要,天天逃课?”   老大想了想,“她……昨晚和工大的学生玩到太晚,现在在寝室睡觉。”   老四连忙给老大拽下来按回座位,“娇姐,你这是在背后给田甜捅刀子!”   老二拍拍老四的手,“不怪娇姐,今早我出门之前听见田甜就是这么嘱咐的,娇姐只不过是按着田甜的原话说出来而已。”   老四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极力压低声音,“她来大姨妈再疼也不至于给她疼疯吧?”   疯的人不止田甜一个,还包括那个此刻心里正翻了五味瓶的严某人,讲台上的他愣了许久,清了清嗓子故作轻松,“那行,22号就跟我一组,哦对了,告诉她,再缺一堂课,期末也不用来考了,等着下学期重修吧。”   老大欣然点头,嘴角弧度扬的极其微妙,她把严老师表情里的不自然看的分明,就像是一个吃了醋大男生一样,极力隐忍着情绪里的不甘和酸涩。   脸色有点阴郁的严序摸出一直在裤兜里震的手机,狠狠按下结束键,工大,就是离这儿一站地远的那个男女比例八比一的工大?也就是说……她有百分之十二点五的可能性是昨晚跟男生出去玩了?   手机再次震,严序一直憋着的愤怒情绪急剧上蹿,幸好下课铃及时打过,他黑着脸喊了声“下课”后,快步走出教室没好气地接起来,“你他妈催命啊!”   叶寒在另一头叽哇乱叫,“你他妈冲我吼什么,你赶紧过来,别告诉我你忘了今天要跟天裕讨论合作案。”   严序一怔,他没忘,只不过……似乎有些事他应该去确认一下……可似乎他又不该去……人家都说了是跟男生玩太晚了补眠,他跟着操的什么闲心……谁知严序再一次嘴巴快于心,“等我一会儿,这边有点事要处理。”   话音落,忙音起,严序盯着自己愤懑按黑的手机屏愣愣发呆,他这是中了什么邪了?恍惚中,他已经站在女生宿舍楼下,面对着路过的一双双疑惑又新鲜的眼睛,进退维谷,反复衡量之后,只有硬着头皮走上前。   宿舍阿姨记性好,或者说就算记性再不好人的见过严美男也都能化身记忆女王,一眼就认出严序,“女朋友又闹别扭不接电话了?319对不对?你等我给你打电话啊。”   严序忙笑着制止,“您误会了,我是她们的老师,听说有个学生病了,特地来探望的。”说着亮亮手里的工作牌。   老女人吞了口口水,两眼光芒渐次凝聚,“老师啊,呵呵,这年头连老师都长这么标致了,呵呵呵,那老师您进去吧,呵呵呵呵。”   严美男嫣然一笑,桃花眼轻微一弯,“谢谢。”说罢长腿一伸进了楼。宿舍阿姨早已被电晕,半天回不过神来,她愣愣地拨弄着一头狮子王一样的飘逸小卷发,她……她也要重拾课本考大学……   蜷缩在被窝里搂着热水袋的田甜微皱着眉,听见几声急促的敲门响后,无奈地支起身子,略带不满,“老四你又拿错什么书了……”她行动迟缓地爬下床,脚步虚浮地挪过去打开门,看都不看,回过身边往回挪边嘀咕,“下次记得带钥匙……”   田甜原路返回爬上床,扯过被子胡乱盖好,身子弓成虾米,双眼紧闭,平时白里透红的小脸此刻却是惨白,嘴唇也没有丝毫血色。   严序进门一打眼便见到田甜紧紧皱着的发白的小脸,心头一紧,莫非……他猜出了个大概,低气压开始袭上周身,一直努力恢复睡眠的田甜竟也觉出一股不寻常的气氛,冷寂,阴森……   田甜费力地睁开眼,眨了眨,视线由模糊渐次变得清晰,她看清了站在自己床下正和她四目相对的那张脸……没有尖叫,没有哭喊,没有哀嚎,田甜这一回的反应竟平静到惊人,她又眨了一下眼后,慢腾腾地转过身子背对着他,蚊子嘤嘤一样地嗫嚅着,“走的时候记得帮我锁上门,不送。”   不是她淡定,而是她着实疼到连撵他出门的力气都没有,姨妈最大,她惹不起。   男人的眉心颦的越来越紧,良久,他长叹口气,轻拍她的肩,“红糖在哪?”   半晌,田甜闭着眼气若游丝,“右手边第二个柜子……钥匙在我包里……”   严序犹豫一瞬,随即拿起她的包伸手进去翻,钥匙很好找,钥匙链叮叮咣咣拴了一大串。严序轻笑着摸出来,找到她的柜子,翻出红糖锁柜子的时候才注意到那花里胡哨的钥匙链,挂满了她和一个上了岁数的女人的大头贴。   严序眉头再次锁紧,这是她母亲?画展那天他好像见过她的父亲,似乎并不是前几天跟她母亲一起来找他的那个人……   坠痛一波一波来袭,蜷缩在床上的田甜开始虚弱地哼哼,似乎这样可以缓解她不少的疼痛。声声呻`吟灌入耳,一直在愣神的严序摇了摇头恢复正色,调好了红糖水走回床边,声音一派柔软,“起来,把这个喝了。”   小丫头身子动了动,慢吞吞地皱着眉撑坐起来,接过水杯,捧在手心里慢慢啜。   严序分明感觉到方才她无意中碰触到他的时候,指尖冰凉。男人心里顿时一阵尖锐的疼,滋滋啦啦的,像被针扎,锋利而又深刻。   田甜喝光了红糖水,把水杯递还给他,身子再次软绵绵地躺下来,脸色轻微舒缓。严序轻叹口气,不知道自己还能再为她做点什么,心里急,却又无能为力。   严序一直在床边站着,盯着她的并不舒服的睡眼,说不清道不明的抽痛。就在严序觉得田甜睡着了自己应该走了的时候,身形甫一移动,小丫头的小手便探过来,撂在冰凉的围栏上朝他伸手,“你别走……陪我……”   冰冷的手瞬时被温暖的大掌握住,他的体温自掌心一点一点传过来,似一团火苗,悄然烘烤着她的寒冷。   再后来,田甜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拖了起来,慌乱中睁开眼,她发现自己正被男人从上铺抱下来,田甜虚弱地拍了拍他的肩,“你……干嘛?”   严序一脚打开门,又一脚勾着带上门,快步下楼,“不想闹得人尽皆知,就把头埋起来。”   田甜无语泪流,可无奈他的怀抱太舒服,她只好慵懒地挪了挪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揪起他的外套把脸埋进去,直到被放进车里,她才露出一张微微见了些血色的小脸,动了动嘴唇,“我来大姨妈了……你不能……碰我……”   严序狠瞪她一眼,“睡你的觉。”下一秒,车子轰的一声开远,只留宿舍阿姨原地发`春,考大学,考大学……以及不远处几个女生连连感叹,还是没看到严老师情`妇的真面目,失误,失误……   严序把田甜放进床里,盖好被子,把窗帘拉好后在床边坐下,捋了捋田甜额间的碎发,一脸宠溺。他的手一直被她紧紧地箍在怀里,小丫头的眉心比之前在宿舍的时候舒展多了,却仍像个生怕被人抢了玩具的小孩子,紧紧抓着手里的东西不放。   裤兜里的手机再次震,犹豫一瞬,严序再次按下结束键,简单发了条短信,“在忙,稍等,很快就到。”   手机未及放回裤兜,田甜便翻了个身,扯着他的手掌探进被子,一路下移贴上自己的小腹,那片炙热的滚烫,瞬间温暖了她痛苦的源泉。   舒服了的人,舒服地哼了一声出来,又弓了弓身子,小手覆上他的手背,颜露香甜。严序早已怔住,掌心下那片细腻的肤,让他再一次窒了呼吸,乱了心跳。   当然还有……紧了小腹。   32 对掐,很激烈 ...      一直以一个正人君子的别扭姿势歪着身子探手给田甜暖小腹的严序终于撑不住,伟岸身躯轰然倒下。野兽倒在了美女的身后,挨着她的枕边,凝视着她的后脑勺……暗自抚平心跳,以及暗自冷却身下那灼灼燃烧的欲`望。   后来,终于在手机快要被震爆的情况下,严序才颇为内疚和心疼地缓缓抽出手,给她掖好被角后轻脚进浴室,冲冷水藻。   苦逼,太苦逼。   临走之前,严序去趟超市买回来一大包卫生巾,以及薯片红枣巧克力零零总总一大包,当然还有,一张写着“有事先出门,等我回来,中午想吃什么打电话告诉我”的字条,极尽家庭好男人之本分。   一路飞车开去戎圣,三步并两步进了小会议室,对在座的三个人连声抱歉,“学校有事耽误了,不好意思,抱歉抱歉。”   时薇笑着起身,“没关系,我已经预付出一天的时间,不急。”   叶寒却拍桌子嚷嚷,“严总监你不够意思,总经理加俩总监专门空出Schedule给你捧场,最重要的是你让人家甲方代表在这足足等了你一个多小时,你就这么敷衍过去了?说,是不是又是你那个小妹妹出状况了,嗯?”   严序白他一眼,“什么小妹妹,这种话别瞎说。”说着开电脑。   叶寒和时薇均是一笑置之,却只有秦韶飞脸色有点难看,虽极力掩饰,却仍是表露明显。叶寒眼尖,伸手在秦韶飞眼前挥了挥,“唉唉,我的秦大总监,回神了回神了,还骂我二十一三体,我看你是阿尔茨海默……”   秦韶飞厌烦地挥走叶寒伸在眼前的爪子,正了正神色,冷着声音,“严总监,我很忙,麻烦您接下来快一点。”   严序了然点头,把设计稿分给他们三个,同时亮起投影仪,“天裕作为一家大型留学中介机构,周年庆典应突出‘硕果累累’,或者说是‘桃李满天下’这一点,因此主色调选金色,既涵盖了‘丰收’之意,又能体现出天裕这么多年来在业界留下的‘恢宏、大气’的口碑……”   听完严序的Presentation后,向来以吐槽兼打压严序为生的叶寒竟露出一反常态的赞同,连连点头,“大气又感人,更具煽动力,严总监,good job。”   严序双臂抱肩,“主要还得看甲方的意见,时总,有什么修改意见随便提。”   时薇翻了翻手里的文件,“我觉得……不错。”   叶寒脸一扬,两眼放光,“拍板了?”   时薇淡笑,不置可否,似乎还在犹豫,秦韶飞见状,把手上的文件一拍,“叶总,你急什么急,人家甲方还没认真考虑过,你就想强买强卖?”   说着,秦韶飞转脸对着时薇,“时总,你是甲方,我把你这个大客户揽过来并不是让你在这任人摆布。你可能不好意思驳严总监面子,没事,我现在就是以你朋友身份坐在这里,跟戎圣没关系,这个设计要是不满意你尽管说,全盘否决都可以。”   时薇一怔,严序的设计方案确实出彩,她刚才只不过在做最后敲定,谁知道自己这一犹豫,就被韶飞认为是有相悖的意见,而这种莽撞和过激的言语,似乎也不太像韶飞平时的作风。   时薇看了严序一眼,见他站在那儿眉头微皱,便对身边脸色不怎么好看的女人笑了笑,“韶飞,那你的意思是?”   秦韶飞轻笑,“你想听我一个从朋友角度出发的意见?”   时薇颔首。   秦韶飞身子往后一靠,两臂环抱,“不切题,如果是我就毙掉。你在去天裕工作之前的几年就已经跟天裕有过不少接触,我相信这份设计案,最起码连你对天裕的感情都表现不出来,何谈表现出所有天裕人的,更如何让一些陌生的人们去爱上天裕,让家长们放心地把孩子的前途交给天裕?”   秦韶飞顿了顿,“整个庆典的主题定为‘收获’是你们天裕的意思,这个我左右不了,但是在设机构想和广告创意方面,至少应该融入一份感情。”   时薇正色,“什么感情?”   秦韶飞沉吟片刻,“等待。把辛苦都交给天裕,把便捷和顺畅留给客户,他们需要做的只是等待。等待盛放,等待收获。”就像你一直在等他一样。   时薇眯着眼睛想了一瞬,似乎时薇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这种等待到底值不值得,该不该作为这场华丽表演的主旋律,她也说不清楚。   迟疑间,在一旁愣了很久的叶寒终于抢上话茬,身子倏地探过来,直直对着秦韶飞,“秦大总监,你这什么烂想法?糟透了。我劝你,要是真为你朋友着想,你就靠一边站,别添乱,行不?”   秦韶飞本就因为严序而心绪发堵,这回被叶寒一损,更觉憋闷,既然有人愿意主动揽过撒气桶的活,那敢情不错。秦韶飞小脸一扬,“我跟我朋友说话你管得着么?再说我的意见怎么了?我只是提出建议,采不采纳那是甲方的决定,怎么,我一个当朋友的连个话语权都不能有?”   叶寒白了他一眼,撇撇嘴,“切,建议,别最后成了你独裁,把自己的想法全部灌输给时总,你就仗着人家时总温文尔雅的你就不知天高地厚。”   秦韶飞一怔,人身攻击忍不得,从来只会温软言语的小嘴头一回噼啪炒豆子,“我不知天高地厚,那我看你连井底之蛙都不如。   叶总,您要是真闲的发慌您就回办公室好好看看季度报表,我的市场拓展计划估计您是翻都没翻过,您这工作效率让我们这些任劳任怨做下属的很蔑视。   我说我的堂堂叶总经理,您是真希望戎圣毁在您手里是不是?想毁提前吱一声,我好提前订回美国的机票!”   叶寒一怔,遇上对手了,明显处于下风地位的他立刻拾掇起气场,拽拽西装领口:“哎呦呦,瞧我这记性,我怎么忘了我们大名鼎鼎的斯坦福双硕士秦大小姐是下嫁到我们戎圣来的,对不住啊对不住,我们这庙小,要是您这僧实在住不惯,那好走不送。”吊儿郎当死皮赖脸,果真跟地痞流氓别无两样,严序在一旁看的直憋笑。   若照着秦韶飞以前的性格,早就华丽转身淡定退场,留下一个高贵典雅又清新脱俗的不跟流氓一般见识的女王气场,但今天……她似乎一而再再而三地淡定不下去了。   秦韶飞那张洋娃娃样的小脸立刻板起来,从来都优雅从容的她头一回手掌拍桌子,身子忽地一起立,眸露凶光,“叶总,我来不来戎圣是我自己的决定,你用不着在这阴阳怪气的。我也是头一回发现您是愿意没理搅三分的人,真是奇葩。”   叶寒摇头晃脑,“哎呦,美女息怒,息怒,我是奇葩,我当然是奇葩,不奇葩能在业界呼风唤雨?”   “恬不知耻。”   “无耻也是一种境界,你永远达不到,可惜啊可惜。”   秦韶飞恨得牙根都痒痒,身子都快被气抖了,“你……你不要脸。”   叶寒身子一抬,直逼秦韶飞眼前,“要脸干嘛,要脸又不能做`爱,你说对不对?”   从来没跟地痞流氓打过交道的秦家大小姐彻底崩溃,“你龌龊!下流!”   叶寒继续跟只癞蛤蟆一样呱呱叫,严序在一旁看戏看得正欢,时薇凑过来拽拽他的胳膊,轻声低语,“走吧,咱俩出去谈。”   严序立即会意,拎起笔电轻脚走出会议室,留下屋子里的两个人继续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时薇走到窗边看外面的风景,高处的风光其实并不美,目光所及无非是脚下鳞次栉比的高楼,要么就是被跟自己同样高度的建筑物挡住视线,明晃晃的窗玻璃反射着混沌模糊的光,看似华丽,实则是堆满了斑驳的印痕。   因为隔得太远,所以看不清真相。时薇低了低头,太平洋,这距离果真够远,所以就连一个人的心都看不清了,情有可原。   严序挨着时薇站过去,自顾自道,“其实不一定非要等待,有些东西,要随缘,缘分到了,逃不掉,也躲不过。”   严序的确躲不过,比如说躲不过来自身体上的煎熬,精神上的折磨,体力上的锤炼,以及耐心上的考验。   从戎圣出来准备开车回家的严序下意识地拿出手机瞄了一眼,只见密密麻麻的小字堆在眼前,“水晶虾饺,糖莲藕,皮蛋瘦肉粥,豆浆油条豆腐脑,过桥米线,火腿披萨,金枪鱼披萨,原味鸡,蛋挞,菠萝派,剩下的我再想想。”   “唰——”的一声,车屁股后面扯出一条精短的直线,严序死死两眼盯着手机屏,绿光蓝光黄光最后变为红彤彤的小火苗,这丫头……是故意整他呢吧……不过很快有着奴性潜质的严某人便嘴角上扬,油门一踩轻快上路。   能吃是福,能吃说明大姨妈不再折磨她了,能用食物解决的人,就是好人。   港式餐厅,粥店,豆浆店,米线店,必胜客,肯德基,麦当劳……一个小时之内,严序都在重复着停车,下车,排队,交款,等待,上车,发动,再停车这样一个枯燥乏味的体力劳动。   他一直不觉得辛苦,更不觉丝毫的烦躁,毕竟照顾病人,应该的。就在严序把车开往回家的康庄大道上时,进来条短信,严序生怕是田甜又想起来要吃什么,便赶紧打开看。   33 大房,会嫉妒   就在严序把车开往回家的康庄大道上时,进来条短信,严序生怕是田甜又想起来要吃什么,便赶紧打开看。果不其然,上书几个似乎带着她怯生生语气的字,“对不起……回一趟麦当劳……”   严序急忙减速,左打半圈方向盘,驶上相反方向。火速赶回麦当劳时,严序正想问田甜还要什么,一条短信及时跳出来,“麦旋风,草莓味的。”   午间热闹非凡的麦当劳欢乐餐厅里,只见一个英俊潇洒的男人,如一头暴怒了的狮子,愤怒退场,所过之处无一不留下一串冒着黑烟的柴油尾气。   暴躁男回到家的时候气还没消,但是站在玄关处听见里屋传来的一声接一声的呻`吟,着实让他的心软了半截,但是同时某处却硬了半截。   深吸,深呼,再深吸,再深呼,狠狠吐出两口浊气之后,好歹欲`望减退,男人趿拉着拖鞋径直进了厨房,林林总总的食物摆满了流理台。后来严序秉着送佛送到西的宗旨,又很体贴地进了卧室拿出熨衣板,铺上垫布,一趟一趟从厨房往卧室运,田甜窝在床上眼珠子都快掉出来,口水横流之余不忘直竖大拇指,孺子可教,聪明伶俐,女王的好小受,乖,真乖。   严序运到一半的时候发现熨衣板上放不下了,正犯难,撑坐在床上的田女王终于发话,“受君,本宫只是来个大姨妈,又不是腿残了不能动,不过忠心可嘉。鉴于此,本宫暂且饶了你在光天化日之下劫持本宫来此穷乡僻壤的罪。”说着,田甜逡巡一遍各色食物,鼻孔撑大,音调微高,“受君,本宫的麦旋风呢?”   一直忍辱负重的严序同志反复告诫自己,不能跟女人一般见识,更不能跟生了病的女人一般见识,更更不能跟生理期中的女人一般见识。于是他只丢下一句“以后不想生孩子就吃”后,转身进客厅看电视。   田甜憋着笑抿了抿嘴,随即攒足了劲儿反驳,“我生不生孩子跟你又没关系,你操个屁心!”   窝在沙发里的严序怒,电视音量调大好几倍,客厅里叽里呱啦好不热闹。   田甜身子一歪到进床里,笑到肚皮的肉都跟着疼,没想到他竟是个最怕大姨妈的胆小男人,又是个不跟患病女同志斗嘴的假正经。怪胎,奇葩也。   笑了半天笑累了,田甜抬头,看着眼前摆了一堆的食物,心里突然觉得涌过一道暖流,眸子里露出雾蒙蒙的温暖……仔细想想……他其实也不是那么可恶的。   ——言之过早,乐极生悲。   隔天,站在寝室正中央沐浴在午后暖融融阳光里的田甜,如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小心肝拔凉拔凉的,她有点不可置信地恍惚着游移过去,晃了晃另外三个人的肩膀,“我……真的……跟严老师……一个组?”   点头,鸡啄米状点头。   田甜吞下一抹伤心泪,“你们也确定……他真的说……再缺一次课……就直接挂?”   继续点头如捣蒜。   田甜了然,松了手,勾起唇角微微笑,反应平淡到令人惊诧。   老大有点不放心,拽过田甜的胳膊,回头问另外两个人,“我俩去食堂,你俩去不?”   老二老四抓起钱包就逃命,A大的食堂,昆虫的天堂。   田甜佝着身子窝在冰凉的塑料椅上目光涣散地啃馒头,咬下第一口便含在嘴里连嚼的力气都没有,放在眼前的菜更是一筷子也没动。   老大伸手到田甜眼前敲敲桌子,“怎么了这是?整的跟失恋了似的。”   田甜动了动嘴,拼命咽下去还没嚼烂的馒头,噎的嗓子生疼,疼到眼睛都跟着变红,“娇姐,是你撮合我跟他一组的?”   “田甜,你应该顺应天意,就算我不出手,也会总有人想尽了招把你弄到手。”   田甜眼神飘忽地抓起筷子咬上牙,愤恨如耗子啃洞,无奈塑料的筷子不比某人家里的木筷子,最后咬得她牙床生疼。田甜红着眼松了口,咬咬下唇,“娇姐我恨你。”   老大皱了皱眉,“我的罪孽真这么深重?”   田甜叹口气,整个人无力瘫向靠背,两眼直勾勾如没了魂,“罪恶的源头其实不在你这儿……”田甜绞眉,源头在自己身上,是她没管好自己的心。   一餐饭吃得味同嚼蜡,加上又是老大为了避开宿舍里另外两个人而临时想出来的烂招,田甜在A大虽然恶劣但依旧人满为患的学生食堂里唉声叹气,看着同样难以下咽的老大,深吸口气,“走吧,出去吃。”   两个人在肯德基临窗而坐,田甜扯了扯嘴角,“你请客。”   老大想想,算了,给田甜惹成现在这魂不守舍的模样,大部分责任在自己,适当放放血有助于血液循环。老大转身去排队之后,田甜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收回来,眼睛随便瞄住一点,继续发呆……   后来,发呆女由神游太虚直接变为呆若木鸡,她浑身颤抖着拍案而起的时候,老大正端着满满一盘子食物笑容满面地走过来,“唉,你猜我刚刚碰见谁了?你家严老师,他来买外卖,真没想到他也吃这种垃圾食品。”   田甜收回颤抖着紧攥成拳的双手,皮笑肉不笑,跌回座位,动着两片唇嗫嚅,“我知道。”我还知道他手里拎着双人份套餐,以及门外有一个人在等他。   女人,又是女人!   田甜眼红如兔子,亦如处于妒火攻心状态的母狮子,战斗力十足,且周身盈满生人勿进的阴森之气。   见着田甜铁青的脸,老大把她这一连串的失魂落魄联系起来,忽然手捂嘴实打实地惊诧,“他劈腿?!”   出乎意料,对面的人竟没有立即反驳。老大更确信了自己的猜测,见田甜的目光一直朝窗外瞄,便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好家伙,有车不开偏要散步,谈笑风生也不怕灌风胃疼,波浪烫那么卷是想装芭比?   配不上配不上,简直就一王子跟恐龙。   老大从极度晃瞎人眼球的不和谐画面中抽回神智,清了清嗓子,“我觉得严老师的眼光不可能那么差,你一定是误会了。”   田甜把头埋进臂弯,瓮声瓮气,“我不可能误会。”   老大有点急了,没想到这丫头竟真对严老师这么上心,本以为郎有情妾无意,她顺手撮合撮合说不定就能撮出一段佳话,但没成想事态的发展竟狗血到如此离谱。老大摩挲着田甜的手臂,“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田甜抬头,“那闻到的呢?”   “啊?”   田甜瘪了瘪嘴,昨天中午,良心发现的她就在要下床去找客厅里生闷气的男人一起吃东西的时候,她听见他接了一通电话,然后他便走到卧室门边简单留了句话,“中午我不在家,你自己要吃饱。”再然后,他当真的一中午都没回来。   田甜本觉得没什么,谁还没有个应酬什么的,但就在她酒足饭饱后睡得迷迷瞪瞪之时,恍惚间闻到空气里飘散着一股妖艳的味道。   绝对不是她自己的味道,她的香水一直都是淡淡的橘子香,绝对绝对没有这股味道浓烈,妖媚,却又好似带着一股甜美。   女人天生的第六感让田甜心里一怔,不自觉地猜测,香水的主人跟严序的关系一定不一般。再后来严序走出去接电话时,田甜听得真真切切,“慢点开,注意安全,开心点,别想太多。”   田甜愤恨咬吸管,很是确信,“那是他女朋友。”   老大眉心蹙紧,“骗人呢吧,也可能是同事啊朋友啊什么的,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田甜脸一扭,眼光不离那个被她贴上了花花公子标签的男人,看着两个人溜溜达达风景无限好,心里再度泛酸水,莫名的妒火开始蔓延。   火气饱胀后又缓缓消散,田甜眨了眨眼,她有什么好愤愤不平的,他只不过她的冤家死对头而已,被人拐了还是遇上情感骗子了都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从今往后他谈他的女朋友,她泡她的小帅哥,楚河汉界,互不干涉。但是一想自己还要跟他有学业上更多接触,很是打怵,她不想被人当做插足的小三、破坏感情的狐狸精。   可再转念想,自己好歹也是被他亲手抱进家门的,要说插足的狐狸精也不会是她,就算排个先后,她也是个大房,正室地位不得侵犯。   如此一想,田甜立即有了精气神儿,抓起汉堡可乐开始狂吃牛饮,吃到半途含糊不清道,“老大,待会儿陪我去逛街。”   老大不觉轻笑,“你活过来了?”   田甜顿住,鼓着腮帮子翻白眼,“扞卫主权,刻不容缓。”   这边厢,严序和秦韶飞散步回学校,一路上秦韶飞不停地抱怨叶寒的无赖和无耻,“昨天要不是在公司里被他烦到实在受不了,我也不会半途给你打电话要你来救场,真是不好意思。”   严序点点头,表示了解,“寒子那人,其实认真接触起来……挺好的。”   秦韶飞有点不可思议,“严序,我真想不明白,你和以行怎么会有那样的朋友?他根本就跟你们俩不是一个意识层面的。”   严序乐了,“人这一辈子,不都得有个充当二货角色的朋友么?有时候看着他蹦蹦哒哒的,你也会跟着感觉,生活其实也就那么一回事儿,嬉皮笑脸一闹腾,再大的烦恼都不算烦恼了。再说,寒子这人其实挺深奥的,你了解了就会知道,不然我们也不会跟他做朋友这么多年。”   秦韶飞暂时被严序安抚下来,但是很快他就发现,安抚了别人,不代表他能安抚的了自己——   几天后,严序看着站在他家门外咬着下唇面带娇羞的小丫头,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他竟然……不恼怒不说……反而会觉得……兴奋?   严序深深绞眉,这都不是问题,问题的关键——她坦胸露乳,还烫了……卷发?   34 裸模,要专属   田甜甩甩一头刚烫好的栗色大卷发,媚眼一抛,擦着男人的肩膀走进来。严序恍惚着关上门,半天没回过神儿,转脸就见田甜站在客厅中央,单手叉腰,小腰一扭,“严老师,我是来完成作业的。”   严序扶扶眼镜,吞下一口口水,舌头有点打结,“身……身体好了?”   田甜歪头一笑,天真无邪,“严老师,您是问我还流血吗?”   严序一张老脸顿时羞得通红,他掩饰着咳了咳,“我给你倒杯水。”   田甜嘴角轻勾,微妙的狡黠。她把薄开衫脱下来搭在沙发上,跟在男人身后进了厨房,蹑脚贴上他的背,柔着声色低声嘤咛,“严序……”   手一抖,热水浇上手指,男人“嘶”的一声紧了紧眉。田甜大惊失色,忙绕到严序身前抓起他的手,“要不要紧?我给你吹吹。”说着,身子一矮,小嘴凑上前,清浅的气流徐徐吹上他的指。   严序低眉,正欲告诉她不必,目光却好巧不巧地落进她单薄的背心领口里,男人喉结一紧,果然,欲壑难填。   事情以严序蛮横地抽出手指转身进客厅而告终,田甜一个人站在厨房里,憋笑憋到肩膀都跟着颤。她低头瞥瞥自己,他不是说小么,这么小也能成凶器?报应。   田甜挺胸,气定神闲地溜回客厅,在一脸郁色的严序面前站定,“严老师,可以开始了吗?”   沉吟,点头,起身,进画室,严序身子一矮坐到椅子上,朝不远处的画架努努嘴,“画吧。”   田甜得令,小碎步跑上前,扭过严序的身子,又扳过他的腿,摆正他的胳膊,最后扶了扶他的脑袋,忙活一通后站直身子命令道,“好了,再不许动了。”   严序深吸口气,目光刻意忽视她胸前的两团火热,不张嘴以防泄露声音里的暗哑,只点了点头,示意她快点。   从来就没拿过几回画笔的田甜回到画架前,开始装模作样地……涂鸦。   半小时后,枯燥无聊却又不能歪头看风景但为了避开正前方的两团火所以只好斜眼看窗外的严序觉得眼珠子疼,但碍于面子又不能大喇喇地在学生面前太放肆地转眼珠子,那样必将遭到田某人的蔑视和嘲笑。   于是严序只好微微收回目光平视前方,再紧接着,他觉得自己的小腹好像……热了,某处好像……硬了。   惨遭多次隔空摧残的严序忽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暴躁异常地转身踱了几步,直到平复下欲`望之后才黑着脸走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我看看你画到什么程度?”   田甜闻言,身子一让手一伸,“请过目。”   下一瞬,严序差点一口血喷上来,他指指自己,又颤抖着指指画纸,“我……就这样?”   双手成拳握于胸,犹豫一瞬,虔诚点头。   严序恨不得暴走,大喘几口粗气之后义愤填膺,“你画的这是什么?啊?是人么?”   田甜嘴一瘪,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怒火中烧的男人,一脸委屈,小声嗫嚅道,“谁说你不是人……我已经尽力了……”   严序差点一口气没拔上来,他点点画纸上的四不像,“这,你确定这是人?”   小丫头默不作声,绞着手指,低头看脚尖,状似乖巧挨骂的学生,实则暗自憋着坏水儿。   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往田甜画好的圈里跳的严序继续厉声责骂,“田甜,你怎么进的A大我不管,但起码你现在是绘画专业的学生了,你好歹练一练最起码的基本功可以吗?”   一直沉默着的田甜埋着头瓮声瓮气,“严老师,我练了,可我就是画不好……我真的已经努力了……而且我觉得……这怎么说也能过及格线了……”   严序气得声音都跟着颤,“这水平过及格线?田甜,你当A大是三岁孩子的涂鸦社?”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田甜头一抬,眸光泛亮,“严老师,要不……您亲自画给我看看……什么叫及格线以上……甚至是超级满分的作品?”   严序正色,“我闻到了挑衅的味道。”   田甜双手合十如拜菩萨,“严老师,我绝对没有挑衅的意思,我真的是想从您的作品中找到我绘画之路上的航标,指明灯,了望塔,启明星。”   严序还在犹豫,田甜一脚上前,小胸脯一挺,声色柔媚,“严老师……莫非……您只是理论上的……”   激将法很管用,严序叹口气,捞起笔,“过去坐好。”   田甜眉眼一弯,凑上他的耳边,“我去准备一下……”说完,飘出画室带上门,靠上门板面如土灰,心脏砰砰砰像是要蹦出来——   大房扞卫主权之成败在此一举,要么成功,要么成仁。   田甜跑进客厅扯来自己的薄外套,三下两下把身上的背心文胸还有底裤全都褪干净,套上外套后赤脚飘回画室,手覆上门把手后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怯懦退场。   她跑去厨房灌了自己半瓶红酒,直到身子微热脑子发胀神经兴奋时,她才再次飘回画室,开门,关门,目不斜视地走到画架前,脱下外套,一气呵成。   喉结,滚了。嗓子,紧了。呼吸,窒了。心跳,乱了。欲`望,硬了……又他妈硬了。   严序转过身,压制着声音里的抖,厉声呵斥,却只是两个字,“穿上。”   田甜撅嘴摇头,“你不是还教人体课吗,就当是在上课了。”   严序继续看窗外,“没人愿意陪你胡闹。”说着抬腿拂袖走人。   田甜嗤笑,“睡都睡过了,你还怕这个?”   严序顿步,背对着她声色凛冽,“我没睡你。”   田甜一怔,该信还是不信?   她摇头,这不是此刻的重点。眼见着严序就要离开画室,田甜追上几步,在他背后阴阳怪气地冷笑,“严老师,我真是看错你了,我本以为你是难得的正人君子,没想到……你竟然连画个人体都不敢画。那是不是……之前你每次给学生上课的时候,都会对着人家裸模起反应?严老师,你也太不专业了吧……”   此番话成功扼住严序的步子,一个传道授业的老师最忌讳别人怀疑他的专业程度,彻底跳进圈里的严序只好自己拿着铁锹刨土自埋,“谁怕。”   严序重回画架前,拿笔,定睛,奈何他再专业,也抑制不住地再次凌乱。眼前,是雪白的肌,凝脂样的肤,妖娆的曲线,当然还有喷火的双峰和那……诱人的花丛。画架后的男人险些把铅笔摔到地上,好在历经多次磨难的他已经有了些微的免疫,掩饰,还是能掩饰的住的。   然而心里再强大也敌不过生理太饥`渴,或者说但凡是个男人此情此景都会饥`渴如闹灾荒的野狼,不扑上去蛮横撕碎吃干抹净已是生理极限,所谓忍,心字头上一把刀,哦不,刃,自宫的利刃。   不忍,就是精尽;忍了,就是人亡。   常年在叶二`逼身边受熏陶的严序顿时变得高尚起来,若问二者哪个更值钱,他会告诉你,生命诚可贵,精`子价更高。尤其还是优质精`子。   于是新世纪好男人兼党和国家的好战士严序同志继承了邱前辈的伟大忍功,浴在欲`火里却依旧坚若磐石,纹丝不动,执着画笔的手抖都不带抖一下,内心默念瞎编来的大悲咒。   脱得一`丝`不`挂的田甜傻了眼,没反应?仔仔细细看了她这么多眼的他竟然没反应?不可置信地低头瞄了瞄自己,田甜绞眉,自己好歹也是个标致身材的女人,他……他就这么……淡定?丝毫不起邪念?   分外受挫的田甜垮下脸,会不会是自己的姿势太老土了,见多了光溜溜美女的他一定是口味变刁,G`点也水涨船高。于是田甜一咬牙,豁出去了,她顶了顶垮,纤腰一扭,身子曲成S型,最后还不忘送肩,挺胸,一手隔空划过双峰,搔首弄姿。   神龟同志对此视若无睹,暗自调大大悲咒音量,响彻心房。   彻底被当做透明人的田甜乱了阵脚,盯着男人正常到不能再正常好似面前站的是一颗大白菜的淡定到欠抽的表情,田甜心下暗恨,闷骚是种病,得治,性冷淡更是种病,轻则抑郁,重则身亡。   打定了主意准备救死扶伤的田甜赤脚绕到画架后,挨着严序的身子,“严老师,我来看看您笔下的我。”   两个人的身子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严序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胳膊,转过身轻咳一声,故作轻松,“线条部分差不多就这样了。”   田甜眸子一亮,上前一步,两手自男人腋下探过去,从后面搂住,她的身子,紧紧贴着他的。两团火热柔软地压在他的背,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田甜把头也贴上严序的背,“严老师,我以后做你专属的模特好不好?”   严序觉得,有些人就是蹬鼻子上脸,不彻底抽光他所有的理智,她绝不松开魔爪。深谙此理的严序努力忘却背后两团火球的袭击,冷冷道,“田甜,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田甜体内残存的那唯一的一撮火苗终被无情熄灭,田甜缓缓松开手,恍悟惊讶之余又有点不甘地问出口,“严序……你实话实说……其实你是……GAY吧?!”   见严序没有反驳,田甜更确信了自己的猜测,她急忙蹿到男人身前揽住他的胳膊,偶像剧经典桥段再次上演,眸露深情做痴情琼瑶女,“严序,如果你真是GAY,没关系,我会对你不离不弃,直到把你掰直的那一天。”   严序深吸口气,缓缓回身,“要我亲自证明……我到底是不是GAY?”   35 证明,很胆大   严序深吸口气,缓缓回身,“要我亲自证明……我到底是不是GAY?”   田甜听出这话里的威胁之意,怔怔地嗫嚅,“好……好啊,你证……证明。”   严序逼近一步,长臂绕到她的背后虚揽着她,一双眸子紧紧盯着她的眼,“你不怕?”   田甜嘴硬,愣愣点头,“我……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声音减弱,最后几乎听不到分毫。   男人勾唇笑,忽地手臂一紧将她揽进自己的怀,几乎是同一时间,温润的唇贴上她的。两片柔软甫一碰触,便是辗转缠绵,攻城略地。   田甜瞪大了眼,想要拒绝,却也只是欲拒还迎。她被他吻着倒退,惊慌和窒息中,步履凌乱,直到后背贴上冰冷的墙,才勉强却步。   他的手紧揽着她纤细的腰,他的欲`望燃烧着她背后的冰凉,他的舌放肆地探进她的嘴,翻江倒海,汹涌澎湃。   女人被夹在冰冷与火热之间,进退维谷,口腔里的空气似乎早被男人吸光,她只好仰了脖,拼命张大了口,觊觎着哪怕仅能维持一秒钟的氧气,却也只是奢望。   严序似是一头素食了太久的大型肉食野兽,体内的欲`望一旦被点燃,便以燎原之势,漫山遍野势不可挡。   他将揽着她腰肢的胳膊一紧,另一手拖上她的臀,怀中女人顺势踮起脚。缩短了的高度差让两个人的身形结构更加完整地契合,他拥着她,吻着她,疯狂地掠走她赖以生存的所有氧气,逼着她窒息,迫着她发出声声闷哼,直至癫狂。   男人的大手开始不安分地游走,他用他温热而略带滚烫的掌重重摩挲着她的背,紧致的肌理光滑如玉,他体会着她的身子在他的手中慢慢升温,渐次发烫。   女人被吻得七荤八素之时,他终于松开对她的霸道攻陷,离开她的唇,津液牵扯出的纤细银丝似在闪着淫`靡的微光,男人的眸色愈发晦暗,他头一低,转而吮上她细嫩的颈。   嘴巴终于空出来了的田甜挣扎着想要哭喊,话到嘴边却是一声接一声的暧昧呻`吟,听在男人耳里,分外妖娆。   他的唇从她的颈一路吮吸、啃咬,路过萧索的蝴蝶骨,最后停留在饱胀的双峰。如饥似渴,如狼似虎。   他的唇碰触上她的粉嫩之时,田甜狠狠地咬紧下唇,小手推了推男人的肩,却是徒劳。电流过后的酥麻让她浑身都跟着颤抖,随之而来的难耐与燥热,更让她难以承受。   田甜终是破碎出一直隐忍着的求饶,带着哭腔轻声嘤咛,“不要……我……我后悔了……不要了……”   为时已晚。   他不满足地探出舌抵上她的粉嫩,吮吸,舔咬。含在嘴里,放浪的舌肆意地拨弄,另一手也迅速袭上来,她的饱胀,被他满满地掌握。   欲`望远比所谓的羞辱感要诱惑得多,前一秒还在因为男人的侵犯挑弄而愤怒难当的她,下一秒,早已被浑身的躁动勾住了魂魄,冥冥中她听到身体里的某一处在狂放地叫嚣着,我要,我要。   唇和手的舔舐与揉捏中,田甜只觉得自己浑身早已瘫软,双腿越来越撑不住地,靠着墙壁的身子一点点下滑,好似无依无靠的藤蔓,失去了依附,只能迅速萎靡。   男人见状,抓住她的两手环上自己的脖子,低吟一声“抓紧”后身子一矮,捞起她的双腿环上自己腰,步出画室,径直来到卧室,两个人拥在一起倒进软绵的床。   此刻的田甜脑子一片空白,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似乎又不知道,她怔怔地看着男人分腿跪在自己两侧,干净纤长的手指交叉捏上衣角,兜头一掀,下一瞬,精壮的胸膛一览无遗。   田甜迷茫着眨了眨眼,一个正常男人再正常不过的脱衣服的动作而已,却意味着什么,预示着什么……不等她彻底明白过来现状,他的身子再次蛮横地压下来,身下的女人顿时呼吸一窒。   崩了,崩断了,所有的理智的感性的直觉的错觉的对的错的该的不该的弦全部崩断,眼里,脑海里,全都是他的诱惑,他的滚烫。   她认命一般轻轻闭上了眼,在他的身下悄然绽放。   男人的唇舌如毒蛇的信子,所过之处无一不留下斑斑点点的红润,他深知,隔天,莹白之上将会是遍地的淤紫。然而早已忘却理智为何物的男人继续放肆地在她的身上游走,顺着那诱人的肌理,吮吸着,舔弄着,将津液留在她的每一寸肌肤之上,如同宣誓着自己的所有权。   她,是他的。   男人头一回如此清晰地体会到骨子里那股拼命嘶吼着的占有欲,更是头一回如此迫切地想要占有一个女人,不仅仅是身体,更有她的心,她的一切。   猩红遍布的身子如媚人的蛇妖,她因为浑身的躁动而扭动着,情难自已地呻`吟着,却不知,她的痛苦,同样造就了他的痛苦——男人饱胀着欲`望的火热早已蓄势待发。   严序身子朝下移了移,因为常年作画而略带剥茧的手握上她的脚踝,细细摩挲后,蜿蜒曲折着一路上行,蜻蜓点水般顺着纤细笔直的腿游走到尽头,大掌朝里一握,他的温润,抚上了她的大腿内侧。   田甜浑身的敏感似乎都被他挑逗了个遍,她一直咬着牙低声嘤咛,残存的零星理智让她不敢太过放荡地叫出来,然而这一次,她内心的防线终被冲破,所谓的理智,所谓的坚守,所谓的矜持,烟消云散。   她终于难耐却又舒爽地吟出来,一声声的娇喘不仅仅灌进男人的耳,更不断清晰而又尖锐地提醒着她自己,下一瞬,将会发生什么。   男人的掌渐渐由她的大腿朝中心靠拢,覆上花丛之时,田甜身子瞬时发抖。她绞眉,最娇嫩最敏感的那一处,正掌握在他的手里。   田甜突然没来由地恐惧,方才的恣意与不断潮涌着的欲`望似乎正在跟内心的怯弱抗衡着。身体太想要,内心却扔在垂死挣扎,不断地提醒着她,不要,不要。   她朝上拱了拱自己的身子,有那么点想逃离他的桎梏,男人却一手钳住她的腰,用力一捞,另一手继续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入口,温柔,缠绵。   她的又一声吟`哦清晰分明地提醒着他,似乎是时候了,然而他却仍是单纯地用掌触摸,迟迟不肯伸进哪怕一根指。   他怕。   并不是怕承担责任,而是怕伤害她,怕看到她的泪。因为他感受到了她轻微的挣扎。   被抚弄的神智有点模糊的田甜两手紧紧绞着床单,身子时不时地变僵,眼睛紧闭,泛着春`色的脸颊却板的紧,像是一条砧板上早已被剥光鳞片等待刀俎的鱼。   男人看着身下莹白而又妖媚的胴`体,喉头一紧,呼吸再次变急促。欲`望之巅,他只有抽手出来,膝盖顶入,强势分开她的腿。   田甜似乎已经猜到他下一步将要做什么,忙慌乱地想要并拢自己的腿,奈何红了眼的男人根本不再理会她的反悔与胆怯,两手覆上她的两腿用力扳着,头一低,长舌探进入口,兴风作浪。   田甜倒吸一口冷气,身体突然被填入异物的感觉……太恐怖,又太奇妙。   他的温润贴着她的内壁搜刮,她的汁液顺着边沿悄然流淌,柔软和柔软的碰触,似是一场鱼与水的缠绵,她敞开的洞`穴接纳着他的翻搅,激起千层浪。   未经人事的田甜被这从未有过的舒畅箍住了思维,她在他营造的快`感中眩晕,颤抖,沉沦……直到男人毫无征兆地离开她的娇嫩,攀上身子,用唇堵住她的嘴。   她惊恐地睁开一直半眯着的眼,情`欲退散,迷蒙的眼里渐次写进慌乱与不可思议。男人暗哑着嗓子轻笑,“味道怎么样?”   田甜干呕几下,眸露愤恨,挣扎了半天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男人的大手重新贴上她的身子,在她光滑的肌肤之上煽风点火,鬼魅的声色也不忘点醒她的最后一丝沉迷,“这么快就怕了?”   他的身子撑在她的上方,壁垒分明的胸膛不可一世地对着她赤`裸的娇躯,身下却是包裹完好的长裤,用完美的武装来嘲笑着她□着的羞耻。   男人早已变得清明的眸子骄傲地俯瞰着她的怯弱,她的迟疑,她的卑微。田甜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最后紧紧咬住下唇,颤着声色,“我才不怕……奉陪到底……”   严序知道,这就是田甜,不管多么势单力薄,她都要披上自己厚重的壳,用坚强来粉碎他人的打压,嘴硬,身子硬,心却最软。   男人突然觉得对付这种非要把自己装进盔甲里的女人也许用实际行动会更有效,于是他再次向她确定,“你……真的准备好了?”   田甜明显抖了一抖,但嘴硬的她依旧不屈不挠,翻来覆去却总是这一句,“我……我不怕。”   严序了然点头,覆上身子吻了吻她的眼睑,下一瞬,褪下长裤,火热对准她的入口,轻微磨蹭。他像一个即将在实验台上杀死小白鼠的猥琐医生,用最虔诚的心去祷告,愿神明谅解,他也有苦衷。   又像是在动刀之前对小白鼠说的送终赠言一般,严序沙哑着嗓子在她耳边呵气,“我……要进来了……”   “啊——” ☆、36 沉沦,要一起   “啊——”      尖叫,除了尖叫还是尖叫。      田甜突然疯魔了一般用手护住自己的下`体,拼了命地摇着头,哭腔尽显,只差掉眼泪,“不要……不要……”      男人好整以暇,似乎料到了她会有此举,施施然撑起身子,目光灼灼地明知故问,“怎么了?”      田甜眨了眨眼,瑟瑟地缩了缩身子,迷离的眸子早已一派清明,瞳光里还带着掩饰不掉的恐惧,“我……我不要了……就是不要……不想要了……”。      严序矮了矮身子,鼻息徐徐打在她脸颊,“为什么?”      田甜眼神慌乱,心跳不可抑制地加速,她微动着嘴嗫嚅,“因为……因为我……”因为我害怕……害怕你像那些玩弄女人的人一样……对待做`爱,对待爱,甚至对待婚姻,都当做儿戏。      “因为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对不对?”男人的声色骤降几度,凛冽如万年不化的冰霜,“因为你一直都在演戏,对不对?对不对!”男人笃定异常,心里一阵一阵地抽痛。      田甜着实愣住,一时间竟忘记了呼吸,良久,她才开始胸口起伏,大口大口喘粗气。她说不上此刻是什么心情,被揭穿的恼羞成怒,还是被误会的委屈憋闷?      内心五味陈杂的田甜顺着男人的话接下去,“对,我的确是在骗你,的确是在演戏,的确是假装喜欢,没错,我一直都在伪装,你满意了吧?可以放开我了吧?”      “你……”男人只叱出这一个字,而后便把目光锁进她的眼,沉默。      田甜抿了抿嘴,目光躲闪几轮,终是败退,蔫蔫地回到他的眸色里,怒吼过后便是同样的沉默。      长久的沉默。      四目静静相对,却是谁都没有再躲闪。争吵不再,战争不再,他们凝视彼此,比以往任何一次的目光相交都要平和,安宁。      时间,似乎静止了,空气,也好像停止了流动,悬浮着的尘埃也放弃飘逸,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围坐在荧幕旁的看客,静待主角粉墨登场,好戏上演。      田甜眨了下眼,清明的眸色渐次变得混沌,她看见他额前的碎发在轻轻地荡,好似会撩人心弦一般,无声无息地撩动了她心底某个最脆弱的地方,紧接着,便是窒息一样的慌乱和空虚。      严序的眼眸深邃,散着不可名状的光,紧紧盯着身下的人,一瞬不瞬。他心痛,他愤恨,他懊恼……他却只能继续沉默。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终于,他们选择了灭亡,拖着对方一同灭亡,共赴万劫不复——      像是事先约好一般,静默很久之后,两个人齐齐动作,男人身子一矮,女人身子一抬,下一瞬,两唇相接,电光石火,密不透风。      就如久旱逢甘霖,几分钟的相离却像等待了一个世纪似的漫长,积攒了太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可以排遣的出口,他们依靠着对方,泄着彼此的欲`望,酣畅淋漓。      他拥着她狠狠地吻,近乎野蛮地啃噬着她的唇,如同被夹杂着愤怒的狂风暴雨袭击了理智,章法,技巧,全被打散,徒留欲`望最原始的姿态,赤`裸而又癫狂。      而她似乎也不再满足于被动地接受,恐惧与拒绝也早已销声匿迹,她两手紧紧揽住他的背,主动探出小舌,舔着他的唇,探入他的嘴,偷腥一样,浅尝他嘴里的味道。      太疯狂。      男人的大手重新游走在她的身上,田甜似乎已经熟悉了这掌心的触感和纹路,非但没有排斥,反而更挺了挺身子,贴近他的怀。她贪婪地享受着他近乎粗暴的吻,小手也开始学着男人的样子,在他背后轻轻摩挲,顺着他紧致的肌理,从宽厚的背,一直抚到那精瘦的腰。      男人体会到自背后传来的酥麻快意,像是得到肯定一般,更加放肆而凶猛地蹂躏着她的唇,研磨,辗转。      田甜的唇早已微微红肿,她却丝毫不介意那野兽般的啃噬,更张大了嘴,探长了舌,同他的搅在一起,吸尽他嘴里的所有味道。      田甜惬意地吟了一声出来,她的口腔之中,舌尖之畔,是他的最柔软的温润;她的掌心之下,是他的皮肤,那触感最生动,最直接……也最催`情。      唇舌被放空,情`欲之巅的女人头一低,吻上男人突起的喉结,乱无章法地舔`弄着,吮吸着,挑`逗着。男人情难自已地闷哼出声,低沉而又暗哑,如野兽的嘶吼,生生压制着体内的狂热欲`望。      女人茸茸的脑袋埋在那方壁垒中,娇嫩的唇瓣啄上那坚实的胸膛,两只小手也难以自控地摩挲着男人坚实的手臂,肌肉微显,却让人有饱足的安全感。      严序的身子些微变僵,任由着女人在他怀里一次又一次地作乱,他低头吻着她的发顶,一手也不甘寂寞地再次袭上她的胸,大力揉捏。      她把他赐予她的疼痛与酥麻悉数还给他,眸光所及,是小巧的粉嫩。田甜犹豫,无奈胸前被大掌的狠辣揉捏激得浑身发颤,她心一横,报复似的张口含住一侧粉嫩,舌尖轻舔,餍足的快意让她更用力地吮,留下清明的津液。      男人身子不由得一紧,沉沉地低喘,如扼住了咽喉的野兽,想要咆哮嘶吼,却极力克制着那股狂野的冲动。燥热太难耐,男人一手抚上她的发,揉着她蓬松的发顶,将怀里的女人又朝自己拢了拢,这一刻,他知道,他的快乐,是她给予的。      两个人如同两条黏着翻滚在一起的鱼,紧紧地拥着,狠狠地吻着,绞着,抚着。空虚深过海,欲`望大过天,夏娃的情`欲早已全部被挑起,她再也禁不住诱惑,更抵不住体内一波强过一波的空虚与难耐,小手摸索着羞涩下移,直抵小腹,却再也迟迟不肯继续。      似乎是在像他求助,田甜把迷蒙的目光投向上方的男人,眸露恳切与期盼。严序一直在轻轻摩挲着她发顶的手缓缓松开,怔住一瞬后,低眉,覆上绵长一吻。      吻不够,似乎永远都吻不够,她的手尴尬地覆在他的小腹,嘴里却再次被填入温厚的舌,她舒爽轻吟,恨不能永远都停留在这一刻,他的怀,他的吻,他的味道。      湿吻迟迟作罢,女人眼眸迷蒙地看着上方的他,小手再次贴上他的小腹,隐隐地暗示,带着轻微的颤抖。      半晌,严序手掌下探,扼住她的腕。      突如其来的风雨过后,一切归位,冷静,理智,和思考。      良久,男人将她的手抽出来,甩在床上,下一瞬,拇指覆上她红肿的唇,力道不大不小地摩挲,声音呢哝暗哑,“田甜,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急剧升起的温度开始渐次恢复正常,田甜逼着自己迅速冷静,就算没有爱情,就算只是为做而做,也不能沦陷的如此之深,如此之彻底。      田甜抿抿嘴唇,云淡风轻,“那你喜不喜欢我?”      “我……”男人再一次的语塞。他不想欺骗她,他对她的确有感情,但他着实不知道,自己的这份感情到底是一厢情愿,还是愿者上钩?      男人无奈轻笑,或许哪一种,都是让他此刻停下来的最好理由。他不是禽兽,他是人,有着正常思维和判断力的正经男人,做`爱,不仅仅是做,更要有爱。      他不确定他爱她,因为他不确定,她到底是不是认真的。严序一直相信,彼此确定真心前的固步自封,是避免伤害对方的最好办法。      严序轻叹口气,用近似命令的口吻,“回去把头发拉直。”      她不是傻子,如此明显的逃避,她听得出来。最后一刻,他还是停了下来,你看,惧怕的不是她,退缩的不是她,是他,是他不喜欢他,是他没办法违心地去睡一个他根本就不爱的女人。      田甜偏过头,眸中雾气氤氲,声色近乎颤抖,“你不跟自己不喜欢的人上床……对不对?很好,我也是。”      推开他早已怔住的身子,田甜下床,赤脚走回画室捡起地上的衣物,浅浅裹好自己后去了客厅,一件一件衣服穿好,从容不迫。      她摔门离开之时,他站在玄关处,看着她的背影发呆,想说一句“我送你”都没有力气张开口。严序沉了沉眸色,他到底该用怎样的心境和感情面对她?      她说,她的确是在骗他,的确是在演戏,的确是假装喜欢,她一直都在伪装……可她奋力回吻着他的时候,却像是用尽了全部的气力和心智,身子,背叛不了心。      男人踱回画室,看着那幅粗线条的画稿,眯了眯眼,前所未有的挣扎。      此后几天,日子依旧。田甜依旧必修课选逃,选修课必逃,唯独严序的课节节不落,却不再坐在第一排正中央。她不想输了还要被他嗤笑,就算她摔倒,也要漂亮地爬起,优雅而又坚强地朝前走。      阶梯教室最后一排,风云暗涌。课间休息,伺机多日的鸭子们重新聒噪起来,她们捏着嗓子意有所指,“呦,那么能勾引人的田大美女,怎么不坐第一排了?”“是勾引严老师失败,还是喜新厌旧地又瞄上新猎物了?”“啧啧啧,爹不亲娘不爱的人就是这般下贱,不知廉耻……”      田甜依旧埋头画阴影,笔尖沙沙,稳健,匀速,力道均一。她开始练习基本功,开始自学那些作为一个美院本科生应有的基础知识,开始静下心,慢慢沉淀自己。      长此以往,无人接招的众鸭子们自讨没趣,变渐渐不屑于紧盯着田甜,她的世界开始恢复清净。   37 圣诞,不孤单   长此以往,无人接招的众鸭子们自讨没趣,变渐渐不屑于紧盯着田甜,她的世界开始恢复清净。   然而越清净,内心的汹涌暗潮就越明显,那天的场景,一幕幕在她的脑海重现,他的唇,他的吻,他的指,他的掌,他的抚摸,他的火热,他的快要把她揉碎的热烈,他的吻遍她全身每一个角落的润泽。   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进入过她身体的人。尽管,只是舌。   绯红迅速袭上脸颊,田甜拽了拽立起的衣领,浅浅挡住脸色的微变。裸色丝巾围在脖颈,遮挡着她那一日的纵情,却更像是在生生提醒着她那一日的屈辱,深入骨髓。   他不跟她上床,因为,不喜欢。   田甜的眸色渐渐黯淡,她深知,一个徘徊在欲`望边缘的男人,如果拒绝睡一个主动送上门的女人,将不仅仅是不喜欢,而是……厌烦。   台上的他依旧侃侃而谈,迷倒众生,田甜终于再也忍不住这般酷刑似的折磨,收起书本,起身,自后门离去。   讲台上的严序不着痕迹地一怔,随即恢复正色,泰然从容。谁也看不出,她的离开与他的失神背后,有着怎样的牵扯……   田甜离开教室后站在教室外撑着窗台大喘气,后来她突然疯了一样拉开窗,十二月的北风呼啸着吹进来,硬生生地打在她的脸上,吹得她脸颊生疼。   因为寒冷,因为疼痛,所以才会眼眶泛红。田甜扯嘴笑,挺胸抬头,优雅离去。   从此,她和他不再有任何的交集,小组作业上交之时,田甜交上一副自画像,她照着镜中的自己画,笔法拙劣,更抓不住特点,但似乎心存歉疚,严序没再继续为难她,给她勉强过关。   严序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歉疚些什么,歉疚他那天没有破了她的处?   男人深深绞眉,办公室明亮的光线里,他的身子在桌上投下深深的剪影,猜不透,摸不清。歪头看看窗外的夜色,轻叹口气,一年一度的平安夜,似乎就要这么平淡无奇地过去。   男人轻笑,平淡,是一种最大的平安。   同样喜庆热闹的平安夜里,田甜在寝室里发呆。一个人发呆。   老二跟在社团里刚认识的学哥兼老乡出去过平安夜,老四约了暗恋已久的建筑系帅哥出去看电影,老大想要留下来陪田甜,却被她一句话打发走,“娇姐,今晚我也有约,晚一点就走。”   老大有点不信,“有约?跟谁?难道是……严老师?”随即露出一副早就该想到的表情,猛拍脑袋。   田甜干笑几声,只好说谎,“嗯,对,是跟他。”   娇姐拍拍田甜的肩,“约会愉快,记着,只要时候未到,就要坚守底线,你地明白?”   田甜扯了扯嘴角,眼前猛地浮现不该出现的那一幕,舌头都有点抖,“嗯,我明白,放心吧,娇姐,你也一样约会愉快。”   老大是被田甜推着出的门,宿舍楼下,隔壁班学委已经等了很久。田甜走到阳台,俯瞰着楼下一对对情侣拥抱,牵手,相携而去,心中不觉酸涩上涌。   爱情,为何不曾降临于她?   一个人的平安夜,着实烦闷无聊。田甜开着电脑,切换了不下十部电影,不是嫌演员不好,就是嫌制作太糙,要么就是男欢女爱情节太假,总之没有一部看得进去。   最后田甜气呼呼地合上笔电,随手拎起桌上的蓝田画集爬上床翻看。一幅幅画过了眼,反馈在脑海里的却是那天的每一幕,如电影,一帧帧剪辑着她最不想回首,却又不自觉回首的难堪。   捏着铜版纸一角的手,慢慢发抖。谁都不知道,她最喜欢的,也是唯一喜欢的画家,便是蓝田。虽然她不懂画,虽然她只是个靠关系念美院的半吊子学生,但她却对蓝田的画,有着莫名的钟爱。   这种钟爱,早在她上高中那年便开始。那时候她有一次逃学,随便坐上一路公交车,随便挑了个站点下车,然后漫无目的地走,走着走着就走到一家画廊前,犹豫一瞬后,懵懂步入。   那一步,让她走进了蓝田营造的梦幻世界里,也让她从此迷恋上这个才情洋溢的画家,她虽不知如何鉴赏,却莫名的喜欢。   就像喜欢一个人,说不出理由,便是真喜欢。   至于画展那天她会口不择言地说出“珍爱处`女`膜,远离一`夜`情”,着实是她不得已而为之,为了抨击贾三儿,为了让田大壮不得安生,为了满足她那卑微的存在感,她玷污亵渎了她一直很喜欢的画家。   田甜吸吸鼻子,合上画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在报应果然来了,她言语猥亵了他的画,所以他要回过头来侮辱她……   田甜苦笑,到底该不该继续喜欢他?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划清界限,她虽讨厌他的人,但可以喜欢他的画。但是事到如今,她有点分不清楚,他的人和他的画,究竟哪一个才是她心里的挚爱。   画如其人,人如其画,田甜颓败地倒进床里,他不喜欢她,所以她不可以喜欢他,所以她也同样不可以喜欢他的画……对,她不喜欢,不爱。   田甜翻了个身,拿起枕边手机,盯着日期栏里的数字,眼眶再次泛红。翻出手机里的唯一一张照片,眼角终于一滴泪滚落,那时候的他们,心手相连,谁也分不开。   田甜翻过手机,被子蒙过头。半年了,整整半年,从夏到冬,不过是六个月的光景,却好似耗尽了她所有的气力,去遗忘,去堕落,去疗伤。   窗外响起礼花绽放的声响,还有那些带着兴奋的尖叫,田甜又扯了扯被子,捂紧耳朵,奈何心里的声音更杂乱,让她一刻都静不下来。   孤独和寂寞侵袭着她,躺不住,睡不着。慢慢掀开被子,田甜撑坐起来,冥想一瞬后,穿起衣服下床,出门,走进夜色里,跟那些寻常女孩儿一样,在美好浪漫的平安夜里,或与恋人,或与朋友,抑或只身一人,走在白雪皑皑霓虹灿烂的街道,空气里都弥漫着节日的香气,扑鼻,醉人。   田甜扯嘴笑,只要跟人群在一起,就不会孤单。   她漫无目的地走,天气太冷,她躲进地铁站,鬼使神差地踏上地铁,再鬼使神差地下车,直到眼前的“戎圣”二字明晃晃地映进她的眼,她才恍悟,自己已经几个月没来这里了。   不想再与那个人再有任何的牵挂,她转身就走,三步之后,她又停了下来。她已无处可去。   空无一人的宿舍,她不想回,毫无温暖的家,她更不想回,思来想去,似乎只有这里能勉强容得下她,毕竟还有很多亮着灯的办公室,还有很多就算是平安夜也要加班加点拼业绩的所谓的同事们。   田甜重整步伐,轻脚走进开放式办公区,相隔不远的格子间里,有人在专心盯着显示屏,也有人在噼噼啪啪敲着键盘,见田甜来了,均忙里偷闲地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埋首工作,争分夺秒。   田甜轻笑,多好,有人陪着她。   她的办公桌仍是她走之前的样子,她窝进座椅,拎起一本杂志慢慢地读,要读到平安夜过去,要读到没有人再陪她,然后她再寻找新的港湾,可以让她不孤单不害怕的港湾。   后来,格子间的小灯一盏盏熄灭,最后只剩她这一盏,孤独寂寞地亮着。田甜早已趴在桌上睡着,臂弯下压着摊开的杂志,画面里漂亮的新娘身着华丽婚纱,幸福地笑。   严序站在一旁看了好久,她的睡颜,她的微皱的脸,手微微伸出,想要抚平她眉心的紧蹙,颤抖着,终是放弃。他轻叹口气,关掉台灯,脱下西装轻轻盖到她的身上,不料一直浅眠的人慢慢睁开了眼。   他的气息,她认得。   揉了揉惺忪睡眼,田甜尴尬起身,西装轻巧滑落,她慌乱地弯腰去捡,手指恰好碰上男人同样在捡西装的手,她触电一样地躲开,仓皇直起身子,堪堪别过脸,却早已红了一片。   这是继那次过火的缠绵之后,两个人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站在一起,田甜曾想过了千种万种可能的相遇方式,但都没有这一次来的尴尬。田甜咬了咬下唇,为何她在他面前,总是一成不变的卑微,和丑态百出。   她鼓起勇气,转身要走,腕间却传来温热的桎梏。田甜顿步,并未回身,“不要让我告你非礼。”   严序在她身后深情款款,“今天平安夜,一起过吧。”   “对不起,我已有约。”田甜抬腿欲走,手腕却被箍得紧紧,动弹不得,她愤怒回身,“你到底想怎样?”   男人深吸口气,重复一遍刚才的话,“平安夜,一起过。”   孤单所带来的恐惧会轻易地麻痹人的大脑,让人不经意间忘记了趋利避害的本能。田甜怔怔点头,随着他进了他的办公室,看他拿出柜子里的酒,慢慢地斟。   严序拿着两杯酒走过来,“平安夜快乐。”   田甜犹豫一瞬,接过来,碰杯,“Cheers。”一口饮尽,抹嘴,想了想,欲开口。   男人比了个“嘘——”的手势,“我知道你说什么。”他顿了顿,“问我为什么那么狠心,凌迟你的自尊,现在却又拉着你留下来,我是不是太轻薄。”      38 表白,很迟来   田甜眨了眨眼,并未反驳。   对,他猜的很对,她就是要问清楚,为什么他并不喜欢她却要缠着她过平安夜,为什么明明已经箭在弦上,却要生生却住步子,给她留下最悲怆的羞辱。   她咬着下唇沉默,男人长久的不言不语像是另一种羞辱,让她再一次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卑微祈求,祈求他施舍给她一个答案,一个可有可无的答案。   田甜勾唇轻笑,“你想多了,我只是想说,谢谢你陪我一起过平安夜,不然我一个人真的很孤单。”   她变得温和起来,没有了攻击力的她,让人恨不得一把揉碎进骨子里。   “田甜……”男人有点语塞,喉头发紧。   田甜没理会,走过去,兀自斟满了酒,再一次一饮而尽。   红酒并不烈,温润的,柔和的,然而劲头却一点也不赖,会让人轻易掉进陷阱,不设防,不罢休,半醉半醒的微醺之态,最残忍。   就像眼前的这个男人,嘴巴是毒的,态度确实谦逊的,她体会得到他对她的温柔,以及一次又一次的放纵和娇惯。但是她亦清楚,她早就因为这种姑息而掉进了他的陷阱,等到伤痕累累之时,才发现温柔的刺,最难拔。   他的气息萦绕在她身后,“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田甜回身,“如果我不让你问,如果我不回答,你也还是会问,对吗?”   男人深吸口气,“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田甜勾唇笑,转身步至窗前,看着夜空里绽放的朵朵绚烂礼花,微微模糊了视线。严序,因为你不喜欢我,所以我不可以喜欢你。我不要男人的伤害,再也不要。   香醇的红酒被她一口一口地啜,不停歇,不疲倦,像是上了瘾。田甜的眸子一点点变得混沌起来,如果自己变坚强,如果自己强大到不再需要任何人的依靠,是不是就可以永远不被伤害,永远不需要依赖任何人给的施舍与怜悯。   那样就永远不会害怕,永远不会孤单。   她掏出手机,翻出那张唯一的照片,热带植物的蓬勃背景之下,是三个紧拥在一起的人,男人挺着个将军肚,女人温文尔雅,中间的那个小丫头,扎着两个羊角辫,门牙还掉了一颗。他们三个人笑得一脸灿烂,连海南最炙热的阳光都自叹弗如,羞涩掩面。   田甜眨了眨湿润的眼企图逼回眼泪,那是她赶在舒伶俐撕掉之前抢过来照到手机里的,田甜轻笑,也算半拉幸存者。   她敛起笑容,轻叹口气,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按下删除键,确定?   她犹豫,迟疑,终是拇指落下,确……手腕被迅速抓离,扼的生疼,她绞眉低头,看着跌在地毯里的手机,孤零零地闪着明晃晃的光。   田甜抬头,难以遏制地怒斥,“你干嘛?!”   男人用温柔的气息包裹着她,“田甜,别冲动。”   她觉得莫名奇妙,嘲弄地嗤笑,“你管我?”   他叹气,默不作声,眸子却依旧紧抓着她不放,灼得她脸发烫。   田甜愤怒的眸子与他深邃的眼对视着,半晌,她置气般俯□,捡起手机,继续刚才未完成的事。严序一个箭步上前,劈手夺过她的手机,揣进自己衣兜,接着两手死死扼住她胡乱摆着的小臂,“你冷静点。”   她滞住,咬着颤抖着的下唇看着他,小嘴慢慢瘪下来,终于,她发了疯一样地喊,“你他妈是我什么人啊你凭什么管我……你为什么不让我删……为什么……”   有点歇斯底里,有点走火入魔,看在严序眼里,却只是一个受了伤的小女孩最真实的状态,她的痛苦,她的挣扎,她的绝望,她的掩饰在她坚硬躯壳之下的脆弱,一一尽显。   田甜指指严序,又反过来指指自己,“你是我什么人,嗯?你是我妈?还是你是我爸?你管的有没有太多了点,连我爸妈都不管我,你他妈瞎操的什么心?来,如果你能告诉我,我爸为什么不要我妈,我妈又为什么不要我,我就什么都听你的,全他妈听你的……”   田甜如中了疯魔,不停地骂,直到嗓子都变沙哑,直到浑身都跟着颤抖,直到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才慢慢停止了这种近似于疯狂的聒噪与吵闹。   屋子渐渐恢复平静,她婆娑着泪眼看着眼前的人,静默三秒后,虚浮着步子迈上前,头一低,靠上男人的肩。   严序身子一怔,明显感觉到她的颤抖,以及肩头的湿润。犹豫一瞬,男人抬手,将她揽入怀,紧紧地拥,轻轻地安抚。她的脆弱,让他心痛。   怀中的小丫头一抖一抖的,眼泪像是绝了堤,不管不顾地抹在他昂贵的西装上。他毫不在意,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哭吧,想哭就好好哭出来,会好受些。”   “哇……”呜咽终于变成了放声大哭,她埋在他的怀里,扯着嗓子尽情地哭喊,积攒了半年多的眼泪和委屈,终于泄闸而出。   他轻拍着她的背,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又紧了紧手臂的力道,将她揽的更近。那些泪,也好像流进了他的心里,眼睛酸涩,发胀。   哭得累了,她从他怀里撤出来,肩膀却仍是一抖一抖的。他说的对,哭出来了,就好受多了。   田甜抹了抹脸上的泪,定睛,模糊的视线里是这个男人最温柔的脸,她囊着鼻子断断续续,“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明知道……我在欺骗你……我又……不喜欢你……”   严序歪头想了一瞬,向前探了探脑袋,语带轻微调侃,“你感动了?”   田甜立马撅了撅嘴,扭过脸,“才没有……”目光不经意间落上他那沾满了鼻涕眼泪的肩头,突然破涕为笑,“陪我……喝酒吧……平安夜……还没过去……”   他淡笑,拿来酒瓶和酒杯,陪着她席地而坐。窗外的礼花渐次绽放,花花绿绿的光亮映进些微昏暗的办公室里,更映在田甜那依旧残留着泪花的脸上,时而明亮,时而黯淡,如同明灭的悲喜。   她说了很多话,说她在田大壮和舒伶俐闹离婚的时候,有多么的痛苦和绝望,甚至连同学聚会都没脸参加,又说贾三儿如何掌控着田大壮的经济,甚至连生活费都不想给她出,又说在那群鸭子骂她爹不亲娘不爱的时候,她多么想放声大哭,却还得佯装无所谓……   再后来,酒劲上涌的田甜爬到男人身边,靠上他的身子,朝空气举起酒杯,“你们都想欺负我……没门!我田甜是战神,我天不怕地不怕!干!”   严序皱眉,夺下她的酒杯,“别再喝了,你醉了。”   田甜偏过头看着他的侧脸,攀上来一点,覆上他的耳,呵着酒气,说着悄悄话,“我就是要醉……不醉不归……”   严序脸一偏,映入眼的便是她白瓷样的脸蛋,晶莹剔透,娇嫩细腻。男人顿时变得有些不自然,他抬手抹干她脸上残留的泪,后又轻轻揉乱她的发,柔着声色,“田甜,我问你……”   小姑娘攀到男人身前,弥漫着水汽的大眼睛忽闪着看他,“嗯,问吧。”醉了酒的她,竟是如此豪爽。   严序迟疑片刻,抬起眼,看着她的眸子,“田甜,你……对我是不是真心的?你……喜欢我吗?”   脸颊绯红的小丫头愣了愣,忽然咯咯咯地笑起来,她捏了捏严序的脸,“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说着撅起小嘴。   男人神色微滞,“别闹。”   田甜摇着头撤回身子,“那我就不告诉你。”她拿过酒瓶继续倒酒。   严序轻叹口气,握住酒瓶,“别喝了。”   小丫头这回力气突然大了起来,两眼一瞪,“我偏要喝。”她开始跟他拔河,两手紧紧拽着酒瓶不撒手。   严序无奈,眸色一沉,一手大力揽过她的背,另一手箍住她的脑后,冰凉的唇瓣贴上来,碰触着她的柔软。   田甜神色一松,所有的精力全部转移到嘴上,手里也就放松了戒备,男人一边吻着,一边不动声色地从她手里夺下酒瓶,放至身后。   目的达成,一箭双雕,本以为可以就此打住的男人却远远高估了他的自控能力,这女人似乎是罂粟,一沾上瘾,难以自拔。   他的舌,开始攻城略地。她嘴里的酒香,她唇舌的温软,她嘴里空气的清新,她的娇喘,她的呻`吟,都像是这个平安夜最好的礼物,满足着他体内久久难以忘怀的思念。   他一直都在怀念着她的味道,从未停歇。   她被他吻得渐渐身子瘫软,他压着她躺下来,两个人更加疯狂地交缠,贪婪地索取。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窗外礼花齐放,点亮了整片夜空。彩色的光映在拥吻着的两个人身上,变幻着的色彩,迷人的光亮,配合着声声暧昧的吟哦,共同迎接着圣诞的来临。   直到繁华落尽,黑夜重新站上舞台,他才恋恋不舍地从她的唇里退出来,深情地凝视着身下的人,“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   田甜舔了舔嘴唇,低眉思索片刻,重新抬起眼,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又好像还在犹豫,“其实我……”   “铃——”手机响,打破酝酿已久的暧昧气氛。   田甜忽然咯咯笑,“咦,它急了。”   男人瞥了眼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不理它,你说你的。”   田甜清了清嗓子,拧着眉,吞吞吐吐,“嗯,其实我……”   铃声依旧不屈不挠。   39 突击,很意外   铃声依旧不屈不挠。   严序挫败,只好先打断田甜,“等等,我去把它关了。”   田甜乖巧点头,侧过身躺着,看着男人盯着手机屏渐渐变得阴郁的脸。他盯着看了好久,似乎都忘了他还在等着她的答案。   田甜撇了撇嘴,昏睡前一秒,嗫嚅出口,“其实我……我喜欢你……”   很不凑巧,手机恰好在那一刻再次响,严序一怔,急忙按下结束键,在田甜身前蹲下,轻拍她睡过去的脸蛋,“田甜,你刚刚说什么?”   小丫头砸吧砸吧嘴,小手袭上来拍掉男人的手,不满意地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严序心情顿时阴郁不少,他会不会恰好漏听了那最关键的一句话……手机再次夺命连环call,依旧是刚才的号码,他在犹豫,接不接。   这个客户他一直厌烦,但是随着与田甜接触的增多,却让他突然觉得似曾相识。   偏头看了眼熟睡过去的小丫头,他拿起外套给她盖上去,然后接通,轻脚走出办公室,极力克制着烦躁的情绪,“你好,我是严序。”   电话另一头的男人态度谦卑,陪着笑,“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呵呵,我刚刚路过你们公司,看到您的办公室还亮着灯,一问保安,说您还在加班,加上今天是平安夜,我就是特地祝您节日快乐的,那个……严总监,您注意身体,早点休息,啊,呵呵,我没什么事儿……”   严序轻叹口气,“王总,直说吧。”他着实没料到,地产界巨头竟然为了一幅画,而会如此谦卑。   那人一愣,随即附上谄笑,“哎呦,您看这么晚还打扰您谈工作……”   严序眸露不屑,早已把这通电话的目的猜了个**不离十,“你快说吧,我这还有急事。”   “哦哦,是这样的,前几日我不是跟您联系过,希望能通过你们戎圣联系到蓝田,买一幅他的画作为我妻子的生日礼物么。谁都知道这蓝田隐姓埋名,仅有的那么几个跟他接触过的人也都拒绝透漏他的半点信息,但我知道上次蓝田的画展是你们戎圣集团承办的,所以……我这真的是逼不得已才来麻烦严总监您……”   “请您说重点。”   “唉,是这样,今天不是平安夜么,我那个妻子吵着嚷着要礼物,非蓝田的画不要。我几次承诺她生日的时候一定送给她,结果她脾气一上来,又哭又闹,甚至扬言要离婚。所以……我厚着脸皮来劳烦严总监您……能不能尽早帮我跟蓝田先生联系联系……价钱多少我都出,这个您放心。”   严序眯了眯眼,半带嘲讽,“您太太……要闹离婚?”   王先生哀怨应声。   严序轻蔑一笑,微不可查,“抱歉,我一时有点记不起来,您说您太太……是姓舒?”   另一头的男人叹口气,“对,姓舒,却没让我舒心多少。”   严序转身,透过玻璃看着屋内睡得香甜的小丫头,眸子亮了亮,“好,我会尽快联系上蓝田,并且说服他亲自为您太太作一幅画。”   男人唇角微勾,田甜,你或许不喜欢我,但我至少……可以为你做点什么……对,就当是圣诞礼物。   田甜醒过来的时候,冬日明媚的阳光正透过厚重的窗帘,隐隐约约地漏进来。她眯了眯眼,酸疼。撑着坐起来,她皱紧了眉,太阳穴突突跳,脑袋胀。   田甜眨眼,宿醉?努力回想……那个人拉着她一起过平安夜,然后喝酒,再然后……   低头,熟悉的被罩床单,以及同样熟悉的舒软大床。田甜无力瘫倒回去,裹起被子蒙上头,卷着被子翻滚如煎鱼,她真的有那么空虚寂寞冷么,怎么又跟他有瓜葛了……   让她停止翻滚的是自肚子中传来的凄惨哀嚎,田甜掀起被子露出脑袋,一脸壮士就义前的慷慨,要死也要做饱死鬼,先存活再成仁,真理也。   呲牙咧嘴撑着酸胀的脑袋挪出卧室,直奔厨房,端起披萨牛奶进了餐厅,不错,是她爱吃的口味。后来她觉得如此善待一个资本家实乃**战士的耻辱,于是她又起身,一个个打包的袋子拆开来,全都是她爱吃的,于是屁颠颠地悉数端上桌。   空了一夜肚子的田甜以风卷残云之势饕餮着资本家的龌龊食粮,边吃边暗自嚎叫着**口号以证其忠心,她这是在替组织消灭敌人,要歼灭,就要断其口粮,斩草而除根。   餍足之后,田甜恢复了一点力气,准备战斗。奈何挨个屋子巡了一圈之后,并未发现那只资本主义的走狗。田甜立在空荡荡的房子里犯了难,吃饱喝足了就拍屁股走人?不太厚道。要不等他回来吧,反正食物供给尚足,给她一台连了网的电脑,就什么也不愁。   啃够薯条关了电影,田甜开始玩剑三,兴致高昂处,门铃响。田甜没搭理,进自己家不拿钥匙开门非要按门铃,懒惰这毛病得改。   门铃依旧不依不饶地响,田甜实在听得烦了,气呼呼地起身,大喊着“来了来了”,不情愿地挪出去开门,边磨蹭嘴里边不耐烦地怒吼,“有钥匙不开门是要懒死啊。”   开门,抬眼,田甜瞬时噤声,大气不敢喘一下。站在门外的男人并不是他,田甜扶着门框稳了稳身子,她从这个人的脸上,看出了那个人的影子,女人的直觉让她没来由地害怕起来。田甜干笑,“你,你好……请问……你找谁……”   派头十足的男人不苟言笑,“我找严序。”   田甜吞了口口水,腿都快打颤,这老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说话一板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还有那么点……狰狞。田甜逼着自己扯嘴笑,“他……他不在家……”   老男人深吸口气,“丫头,我是严序的父亲。”   崩坏了,脑子里的弦全都崩坏了,田甜低头瞄了瞄自己身上的衣服,从那个资本家的柜子里翻来的T恤衫,腿上还套着他松垮肥大的运动裤,再摸摸自己脑袋,鸡窝一样的蓬乱头发……   田甜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父亲大人突击检查,她自个儿一个人在家,让她如何招架?她立马自我代入为这个家的女主人兼终于见了公公的丑媳妇,开始后悔起自己的不修边幅来。   严老爷子歪了歪头,“丫头,你怎么了?”   田甜哆嗦的嘴都不利索,“那个……父亲大人……啊不是……那个……伯父……您……您进来坐。”   老男人这才点了点头,身子一矮凑到田甜跟前,打趣道,“终于肯放我进来了?”   田甜一怔,哈哈干笑两声,严家男人变脸都这么快,基因果真是个神奇的方小说西。   给严老大人请进屋,田甜颤着小腿儿恭恭敬敬,“伯父,您请坐,我去给您沏杯茶。”说完躬身点了个头后,一溜烟蹿进厨房,躲在磨砂玻璃门后大喘气。   太……太他妈惊悚了……实打实的恐怖片,谍战片,R级片……   严老爷子望了望厨房里那个偷偷摸冷汗的小姑娘,嘴角含笑,眸露狡黠。这其实是他第一次进严序的家,要不是那陈医生告密,估计等到孙子孙女会打酱油了,他也不知道这么个藏娇的金屋。   严老爷子坐在客厅里,环顾了下四周,嗯,不错,书味不赖,这私藏的小丫头也不赖,虽说不是如花似玉妖艳娇媚,但有股蓬勃的青春朝气,虽然不修边幅了点,但说明心机不重,为人豪爽,对人不设防。不错不错,我儿可教。   严老爷子正偷着乐,却听厨房里传来“哗啦”一声瓷器摔碎的声响,他刚要跑过去问问怎么回事,且听小姑娘探出个脑袋冲客厅里喊,“伯父,不好意思啊,这出了点……小状况,您等会儿啊。”   严老爷子见小丫头没伤着,就坐回去,摆摆手,“不急不急,你慢慢收拾,我看电视。”   田甜涎着笑脸缩回去,用手捡起大片的碎片,结果因为心绪不平静,手一抖,锋利划破她的指尖。   见了血光,田甜反倒冷静下来了,她一边用冷水冲洗伤口,一边安抚自己,她根本就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何苦像个小媳妇一样战战兢兢?待会儿跟老爷子解释清楚一切就好,没必要自己吓自己。   田甜拿扫帚扫干净剩下的碎片,默念三遍“岁岁平安”后,小心翼翼地沏了茶端出去。   严老爷子看得正投入,见未来儿媳妇端茶过来,忙关了电视,“来,丫头,过来坐。”   田甜坦荡荡入座,正欲开口解释清楚一切,严老爷子先发制人,“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田甜淡笑,“我叫田甜。”   严老爷子“嗯——”了一声,“和严序交往多久了?”   田甜深吸口气,“伯父,您误会了,我只是严老师的学生,我昨天喝多了,是严老师帮我找了个地方栖身。”   严老爷子脸一板,“你不是她女朋友,那会是谁?上次揪着他耳朵骂他跟踪狂和性冷淡的那一个?”   田甜嘴角抽搐,“应该……不是吧……”   “嗯?这么说你知道谁是了?丫头你快告诉我到底是谁,我那个儿子天天躲着我,我就盼着抱孙子抱孙女,他就是不遂我愿……”   田甜吞了口口水,“伯父,您别生气,可能……可能严老师有自己的想法吧……”   严老爷子一脸郁结,“我的要求也不高啊,又没让他组个篮球队,有那么难么?不就是娶媳妇生孩子这种对于每个人来说都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么,唉你说我的要求高么?”      40 表白,很深情   严老爷子一脸郁结,“我的要求也不高啊,够打场街头篮球就行了,有那么难么?不就是娶媳妇生孩子这种对于每个人来说都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么,唉你说我的要求高么?”   田甜下巴都快掉地上了,够打街头篮球……不高,这要求真不高……谁将来嫁进他家不是死在产房里就是死在她老公的身下……悲哀,真替那无辜女人感到悲哀。   昨晚熬夜作画今早又去学校给学生上课的严序一身疲惫,筋疲力尽回到家时,田甜已经被老爷子缠着聊了两个多小时的天,话题多集中于私生活以及情感问题上,比如聊聊严序的性格,或者聊聊田甜的择偶标准。   严序进门便见老爷子大大方方地坐在自家客厅里,跟那个傻愣愣的小丫头谈笑风生,本来没什么精气神儿的严序立马蹭蹭几步蹿进来,揪起田甜的衣领拎回房,丢下一句“不想死就老实在里面呆着”后,急吼吼地折回客厅。   严序怒目圆睁,站在老爷子跟前,“爸,您这是干嘛?”   严老爷子一脸无辜,摊了摊手,“老子来儿子家做做客,不可以吗?”   严序火冒三丈,“您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您派人跟踪我?!”   严老爷子摆摆手,“唉,我一堂堂参谋长,怎么能干那么见不得光的事儿。”   严序轻蔑地笑,“切,就你们这些带兵打仗的最愿意使阴招。”   “甭管我怎么知道的,你金屋藏娇了,你欺骗我了,你隐瞒事实拒不向组织上报,对不对,对不对吧。”严老爷子反咬一口,阵脚丝毫不乱。   “我……”严序语塞,“我是她老师,她是我学生,她昨天出了点状况,我作为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能坐视不管么?”   严老爷子撇撇嘴,“还光荣的人民教师,你还真好意思往自个脸上贴金,你不荼毒祖国花朵就不错了。”说着他顿了顿,随即瞪大了眼,“出状况……儿子,你不是……把人家小姑娘的肚子……给搞大了吧?你个混账方小说西,堕胎这种缺德事儿你动能干得出来,你还是不是我严家的儿子了!我的早夭的孙子孙女儿啊……”   严序只觉得头大,碍于老爷子的威力又不敢发怒,一忍再忍,忍无可忍,一屁股坐进沙发,冷着脸不说话,任由老爷子一个人在那脑补外加意`淫。   一个人在那闹腾够了,体力渐渐不支的严老爷子消停下来,挨着严序坐,“儿子,你老老实实跟我说,你是不是喜欢这个叫田甜的小丫头?”   严序两只胳膊撑在腿上,十指相对,神游片刻后,缓缓别过头,一脸正色,“我不知道我对她的那种感觉是不是喜欢,但是至少我知道,她不喜欢我。对不起,让您失望了。”   严老爷子眉一皱,“开什么玩笑呢,她不喜欢你?她亲口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瞎猜的?”   “她告诉我的。”   “扯淡!”老爷子气得差点拍桌子,“人家小姑娘口不对心你就信了?你他妈就给老子信了?你说你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啊,花岗岩,还是金刚石?你真是冥顽不灵。”   严序当即懵住,拽着老爷子的俩胳膊,一脸虔诚,“情感大师,晚辈求赐教。”   严老爷子长叹口气,“儿子啊,依我看,这姑娘对你……不是一般的上心。你知道吗,她在知道我是你父亲之后,第一个反应是查看自己的仪表——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她在乎你,所以才会在乎你的家里人,在乎我对她的看法。   或者可以这么说,这丫头对你的心思,已经远远超过了谈恋爱这个层面。当然了,这些很有可能并不是她主观上的想法,但是在她的潜意识里,她一定是已经把你默认成为她理想的丈夫人选。”   一听“丈夫”二字,严序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这八字还没一撇呢,都能扯到婚姻大事上去了,定是一派胡言。严序对于老爷子的分析给予明显的不信任,“行了,您说的我酌情参考,我妈还在家等您呢,请回吧。”   严老爷子气的直哼哼,“你过完河就拆桥,子不教父之过。”   严序笑,“别以为我没听见你裤兜里的手机震得多么锲而不舍,赶紧接吧,再不接我妈又好不让你进家门了。”   严老爷子想想也是,家里那只磨人老妖精法力无边大过天,只好嘱咐句“儿子加油早日让我抱孙子”便匆匆出了门。   家里终于恢复平静,严序长舒口气,回屋找那个独自迎战猥琐八卦老男人的小丫头,寻思着怎么还不得精神上安抚一下,甫一进门便见田甜低头捏着自己的手,眉头紧锁。   男人快步上前,扯过来细细地看,深色的血凝在伤口,他顿时冷下声色,“怎么弄的?”   田甜瘪瘪嘴,不做声。   严序气,转身出门找来医药箱,上药,包扎,力道丝毫不减轻,疼得田甜眼眶含泪。   男人声色俱厉,“你多大了,嗯?你还是三岁小孩子吗?需要大人全天候二十四小时照看吗?你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吗?手割破了不会自己先找创可贴包起来吗?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医药箱放在哪!”   田甜咬了咬下唇,知道他是紧张自己受伤,便也不回嘴,继续沉默。   严序骂够了,抬了抬眼,声色软下来,“到底是怎么弄的?”   田甜摇摇头。   “说!”   田甜吓得一抖,“我……我去厨房沏茶,一不小心……把茶杯碰掉了……捡碎片的时候……不小心割的……”   严序深吸口气,“你没事儿去倒什么茶,啊?你瞎逞什么能?你给自己弄成这样,满意了?”   田甜顿时火气也跟着上来几分,“那是你爸,我能不出于礼节地端茶倒水么?那你想让我怎么样,把他一个人撂在客厅里我回屋自己玩?”   严序沉吟片刻,“你还真说对了,以后就得这么对他。”   田甜身子一怔,脸色垮了下来,眉眼略低,盯着自己的手指,眼眶愈发湿润,“你多幸福,你爸你妈都这么关心你……你还生在福中不知福……”   她的声色里像是含进了沙子,听在严序耳里,擦得耳膜生疼,心脏也跟着疼。男人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同时也更清醒地认识到,她是一个多么需要人保护的女孩儿,或许,他应该再听老爷子的话一回……   严序心头一动,轻轻拉过小丫头的手,犹豫一瞬后,终是开了口,“田甜,咱商量个事儿……那个……以后……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她没说话。   男人咽了口口水,抿抿嘴,继续道,“田甜,我好像……我好像喜欢你……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觉得我都应该让你知道……我喜欢你,我想照顾你……”   田甜缓缓扭过头,大雾弥漫的眼睛看着男人深情的眸子,看着他像无数偶像剧男主角那样,绅士而又款款,“田甜,或许这对你来说太突然,或许你没办法立刻答应我,没关系,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但是不要让我等太久,可以吗?”   田甜眨了眨眼,妈的,连台词都如出一辙,他是不是得了职业病,表个白也照本宣科?   深知欲擒故纵以及放长线钓大鱼这套把戏的田甜低眉思考半晌,羞涩着嗫嚅出口,“你……让我想想吧……”   而直到田甜进了宿舍,也没从一连串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她游魂一样地飘荡在三个人之间,神情恍惚,然后再飘回上铺,裹起被子翻来覆去地滚,两只脚露在外面扑扑腾腾地踢踏着。   众人静默,一脸惊悚,这孩子一夜未归……鬼上身了?   老二几步蹿过去一掌拍上那个不停滚动的蛹状物,“唉唉,觉主同志,正常点。”   田甜停下来,掀起被子探出个脑袋,双眼失焦,笑得嘴角都歪了,声音确如披着长袍的老巫婆,“嘿嘿嘿,二姐,圣诞快乐。”   老二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飞快远离田甜的床铺,捂着心口做大喘气状,口齿不清道,“精……精神分裂了……太……太吓人了……”   老大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她直觉这事儿跟严老师有关系,便故意吓另外两个人,“估计这还是在潜伏期,据说精神分裂患者到了发病期,拿刀砍人的事儿都能干出来。”   果然,此话一出,老二老四拉着小手飞快撤离寝室,走之前还不忘死拉着老大一起逃,老大挥挥手,“行行行我马上就走,你们先别管我,逃命要紧,快走。”   话音刚落,俩人影一溜烟地跑远了。   田甜裹着被子坐起来,慢悠悠道,“贪生怕死的懦夫。”回过头来继续捏着嗓子怪叫,“嘿嘿嘿,娇姐,你就不怕我?”   老大扔过来一抱枕砸她头上,“你给我好好说话,别装神弄鬼的,我去打水,你去不去?”   田甜捧着抱枕依依呀呀,“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   老大走到门边,“水房还有半个小时就关。”   “噌”的一下,田甜以逃命之势飞奔下床,穿鞋拿钱包拎水壶,一分钟内搞定。   去水房的路上,老大也不拐弯抹角了,开门见山道,“昨晚又没回来,你俩有什么进展?”   田甜别过头,故作轻松,“什么什么进展,一直就那样呗,啥事儿也没有。”   老大撇嘴,“看你今天回来这抽风劲儿就不像啥事儿都没有,老实交代吧,会不会是……你跟他表白了?”   41 艳遇,要隐瞒   老大撇嘴,“看你今天回来这抽风劲儿就不像啥事儿都没有,老实交代吧,会不会是……你跟他表白了?”   田甜一听立马梗起脖子反驳,“错,才不是我跟他表白呢……嘿嘿嘿……”怪笑再次缠身,惹得路过学生频频回头。   老大顿时停住步子,紧拉着田甜的手臂,“不会吧,你把他……给硬上了?”   田甜差点喷出来,“娇姐,你想象力太丰富了,真的。”我如果能把他给硬上我早就上了,那个混蛋他不给上,不给上!   “不是,那你回来怎么跟共度春`宵了似的不正常……”   田甜一怔,摸摸自己脸,“这么像?”   点头,一脸正色。   田甜红着脸咕哝了句“胡说”,自己丢下老大气哄哄地快步往前走,共度春`宵,她醉的不省人事如何度春`宵,再说那不解风情的闷骚,连最后一刻都能停下来,他是什么做的?橡胶?自由伸缩自控软硬?还有,表白,表白就不会再霸道一点再贱一点再色一点?强吻她一下能死啊?   田甜来气,脑子里不停浮现着他的脸,该腹黑的时候不腹黑,闷骚太坑爹……她放暖瓶,插卡,岂料太心不在焉,瓶口未对准出水口便插了卡,下一秒,只听一声尖叫,田甜捂着手跳到一旁,水卡还插`在卡槽里,滚烫的水依旧哗哗流,打到暖瓶边缘,四处飞溅。   田甜吓得心跳嘭嘭的,四溅的热水让周围的同学都没法打水,本就位置不多的水房更显拥挤,田甜心存愧疚,正壮着胆子一步步靠进想要拔出水卡,飞溅的滚烫却在她到达之前停止咆哮。   田甜惊魂未定,只知道眼前一只漂亮又干净的手捏着她的水卡,田甜感激地接过来,抬头欲说“谢谢”,却再一次惊讶地说不出话。   阳光一样的笑,能够一扫阴霾的那种明媚,整个人看起来干净爽朗。男孩儿声音纯粹干净,透着点惊讶,“原来你也是A大的学生。”   田甜干笑几声,“嗯。”嘴巴莫名其妙地变笨,向来牙尖嘴利,此刻却如塞了一嘴的棉花。   男孩儿指了指她的手,“要不要紧?用不用去校医院?”   田甜忙低头胡乱看了眼自己的手,摇了摇头,“没事没事,一会儿就好了。”见老大走了进来,田甜抬起眼,“那个,谢谢你啊,嗯,我先走了。”   男孩儿点头,待田甜走远几步后又追上来,“同学,我是室内设计09-1班的路遥,你可以……告诉我你的手机号码吗?我想跟你交个朋友。”   田甜大脑当机三秒,这是什么?□裸的钓鱼,把妹,还是勾`引?英雄救美后就想要美女以身相许?田甜愤怒,本来对这阳光美男打了个一百分,结果这俗气到不能再俗的要电话戏码,却直直让他跌回三十分,不光不及格,离及格线还差了个十万八千里。   于是田甜纯良无害纯情美少女般眨了眨眼,“学哥不好意思,我手机前几天掉水坑里了,号码也要重换,最近一直在用我朋友的手机……”   路遥善解人意地点点头表示了解,田甜正欲溜之大吉,不料身后人轻轻喊住她,田甜愣愣回身,只见路遥一手抓起田甜的手腕,手劲一拧,将她手心朝上,他从背包里摸出圆珠笔,一串手机号码跃然手上。   “这是我的号码,如果你愿意,可以随时和我联系。”路遥顿了顿,嘴角轻勾,“我会等你的电话。”他的掌,有着冬天里特殊的冰凉。   田甜惊诧了,当即石化,三十分直破六十大关,后又蹭蹭蹭蹿上一百封顶,她意识过来自己的失态之后,忙从一百分打回零分。淡定,面对貌似阳光实则霸道淫`荡之学哥要淡定。   受了惊吓的田甜腻在老大的床上翻看墙上的老黄历,阳历12月25日下面写着斗大的四个字,诸事不宜。   田甜恨得直捶床,以后出门都得先看一眼。   老大从楼下小卖部借来几块冰,包在毛巾里,递上来,“喏,烫的不轻吧。”   田甜直咬牙,“今天诸事不宜,我活该。”   老大叹口气,“不就是烫了一下么,但换来一场艳遇,不是挺好么?”   田甜摇头,“艳个屁遇,那种亦正亦邪的美男我见多了。”说着看看手里的电话号码,“切,老娘不稀罕。”   老大把田甜手机递过来,“存进去吧。”   田甜跳起来,“干嘛,我留他电话干嘛?”   “以备不时之需。”   田甜缩回身子,小声嗫嚅着,“我不需要。”   老大恍悟着笑了笑,“不错啊,这么快就对严老师忠心不二了?”   田甜没接话,挫败地倒进床里,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半晌,才气若游丝自顾自道,“他跟我表白了……我却突然不敢接着玩下去了……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   说完,她蒙头踢床,自作孽不可活……正郁结,手机里Gossip Girl又开始鬼魅诱惑,田甜直觉会是谁发来的,犹豫再三,还是点开:   明天降温,多穿点,注意保暖。晚上饿了就用热水把牛奶温一温再喝,早点睡,别熬夜。   田甜盯着屏幕看了三秒,突然像扔炸弹一样扔了出去。当毒舌突然转性为体贴小男仆,她总有种自己即将被拖去屠宰场杀了卖钱的错觉。田甜继续把头蒙进被子,大哥,求求你继续用言语猥亵我污蔑我辱骂我吧,你这样突然转了性我受不了……   此后,受不了先生的短信开始呈指数型增长,并且是环境供给充足且无竞争即理想生存条件下的马尔萨斯模型,最后的趋势是,无穷无尽。   而田甜越来越悲催地发现,这种类似于地下工作者一样的短信联系,竟被那混蛋明目张胆地搬到了课堂上。   比如说,上课的时候田甜照旧窝在最后一排画线条涂阴影,到了课间休息时——   一条短信跳出来,“下节课坐第一排,让我看清你,离你更近一些,好吗?”   田甜眉头都快拧成了疙瘩,看人家遣词多深情,语气多温柔,态度多谦卑,让她如何忍心拒绝,于是田甜缩着脑袋神不知鬼不觉地游移到第一排正中央,翻开课本,脸埋进桌子。   又一条短信跳进来,田甜不动声色地翻开,“下次别穿这么低领的衣服了,好吗?我上课会不专心的……”   田甜抖出一身鸡皮疙瘩,但却下意识地往上捞了捞衣领,莫名其妙,领口又不大,你又嫌我咪咪小,这会儿却又专心不下来,严重人格分裂。   田甜正欲趁着还没上课趴桌子上再补会儿眠,结果手机再次响,田甜气得拍案而起,冲着讲台吼,“你他妈有完没完!”   严序优哉游哉地走过来,“这位同学,你怎么了?要不要去看医生?”几个坐第一排的学生抓紧一切机会向严老师问问题,道貌岸然的严老师均一一解答,耐心又谦和。   田甜悻悻落座,看你妹的医生,却依旧贱兮兮地点开短信;下课等我。   四个字,沦陷了一个风华正茂M属性的**好青年。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贱心顽强的田甜同志溜去女厕猫着以图逃过这厮的温柔攻势,岂料一条短信轻易地攻破田甜的防线:最近新开张一家自助餐厅,要不要一起去尝尝?   田甜默念着“民以食为天”出了女厕,迎面就见严序负手而立,好整以暇,就如等在耗子洞口的无良馋猫,深知那耗子不出来觅食便会饿死,以此扼住耗子的命脉。   田甜垂头,她才是那只该死的馋鼠,命该绝。   新开张的自助餐厅很资本主义,田甜暗骂社会**民风不再淳朴,然后自己端着盘子龙虾鲍鱼刺参挨个捡,回来一趟发现严序的盘子里只有几块烤肉,向来助人为乐的田甜又折回去,烤羊烤牛烤鸡,冷菜热菜沙拉,最后又乐颠颠地盛了满满一盘子甜点,坐下来的时候还不忘问严序,“咖啡你要不要,星巴克的,还有冷饮,哈根达斯的。”   严序没接她的话,伸手摸摸田甜的头,眸露宠溺,语气却不容抗拒的强硬,“手背的伤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在询问,而是在质问。   嘴里的肉还未嚼烂便咕咚一声咽了下去,田甜被噎的眼都直了,这厮跟披着人皮说狼话没什么区别,若是让他知道了路遥学哥那个邪恶一样的存在,还不得把她的皮扒了。   田甜妖媚一笑,“严老师,我还没答应你做你女朋友呢,这就开始……事无巨细地……‘关心’我了?”   严序眸子一紧,盯紧她的眼,半分认真,半分严肃,“你不乖哦。”   田甜讪笑,眼波一转,叉起一片水果递到严序嘴边,“严老师,这个好吃,你尝尝。”   严序清楚,这丫头有事儿瞒着他,若真是不小心受了伤,她不会这么紧捂着嘴不透漏的。   欲盖弥彰。   但他并不打算紧追着这件事不放,她若想说便说,不想说,逼她也没有。于是语气稍缓和,“早就跟你说过了,以后别叫我严老师,弄得跟我拐骗祖国花朵糟蹋幼苗似的。”   田甜嘿嘿一笑,“你心存愧疚了?感觉自己的道德底线没下限了?”   两个人互损起来,气氛缓和不少,但是只要一过多地谈及个人话题,田甜便觉得不舒服……就好像……两个敌人不光要握手言和,还要立即亲嘴滚床单。   42 相见,却无情   两个人互损起来,气氛缓和不少,但是只要一过多地谈及个人话题,田甜便觉得不舒服……就好像……两个敌人不光要握手言和,还要立即亲嘴滚床单。   别扭,有那么点别扭。但是她也不否认,跟他在一起,她会激动,会兴奋,会脸红心跳,会觉得自己的一切不再是自己的,意识抽离,恍惚游移。   不真实,说白了就是不真实。   后来回去的时候路过药店,严序下车给她买了各种门类的药膏,治烫伤的,防留疤痕的,以及治跌打损伤的云南白药……田甜眼珠子瞪老大,连狗皮膏药都给她备好了,是知道她这几天在床上滚被单滚得腰肌劳损?   田甜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暂且原谅他的课间短信骚扰以及对任何事都刨根问底的严重侵犯**行为。然而在田甜姑息养奸得过且过的放纵散养状态之下,严某人的怀柔政策有明显扩大化之势。   比如,在人潮拥挤的上课高峰时,把拉风又欠扁的大铁灰停在宿舍楼下,美其名曰上课顺路,一起走。   第一天,田甜目不斜视混进上课大军中蹭蹭蹭勇往直前,铁灰同学便慢悠悠地在人群中开出一条小路,贴在田甜身边一直到了教学楼。   课间休息,亲眼目睹了今晨盛况的同学均向田甜投来同情的目光,班长对着田甜尊尊教诲,“当代大学生乃祖国的栋梁,就算为生活所迫也不能干碰瓷儿那种见不得光的事,况且要是一旦瓷儿没碰好,把人家车给碰坏了,把自个儿卖了也赔不起啊,要三思。”   田甜嘴角抽搐,碰你妹的瓷儿,有个王八蛋招摇过市拐骗女学生外加性骚扰,你怎么不去说他?   第二天,睡过头了的田甜简单洗了把脸就冲出门,嘴里还叼着片面包,结果刚出宿舍门,“吧嗒”一声,唯一的口粮掉地上了。田甜盯着罪魁祸首眼里直冒火,依靠在车门手捧大束玫瑰的严某人却深情款款地笑,田甜浑身气得直哆嗦,为逝去的面包默哀三秒后,撩起旋风腿就往教学楼冲。   当天中午,A大校报新鲜出炉,大标题鲜亮刺眼,配合清晰无`码照片,赚足眼球:风华绝代仪表堂堂潇洒倜傥众女生梦中情人的严序老师求爱失败,在寒风中独自等待一个多小时,仍未见到心上人芳容。   田甜撇撇嘴,扭过脸看着身侧的男人,“你真等了一个多小时?你傻啊,你没看见我出门去上课了啊。”   “我看见你了,我就是要你心存愧疚。”说着,严序做马教主深情款款疯魔状,“为了你,让我等多久我都愿意……”   田甜嫌恶地推开他,“神经病。”说着继续看报纸——又据知情人透露,严老师的神秘女友乃豪门千金,身世显赫,貌美如花。   田甜捏着报纸都快笑抖了,她擎着报纸贴上严序的脸,“看看,看看,人家说我貌美如花。”   男人轻笑,俯身过来替她系上安全带,身子却一直停留在她的身前,距她极近。他又向前凑了凑,覆到她的耳边,“这么说……你承认你是我女朋友了?”   小丫头的脸“噌”的一下红透了,她轻轻推开严序的身子,别过头,羞涩又扭捏,“谁说的……考察期还没过呢……”   这考察期一考一察,日子就不知不觉地过去了,严序答应给王总太太画的画,终于完工。据说舒女士看到画后神情恍惚,双眼失焦,游魂一样地活了好几天。   王总闹到严序的办公室,“严总监,这蓝田是怎么回事,画个画都能给我老婆弄得魂不守舍?”   严序摊手,一脸无辜,“这您得问蓝田,我也不清楚。”   好歹给王总送走后,叶寒凑过来,一张标准的八卦嘴脸,“你画的是什么?”   “什么‘我’画的,是蓝田画的。”   叶寒无奈,“好好好,蓝田画的,蓝田那个混蛋画什么了,给人家王总气成那样?”   严序不屑,“我看也没什么,就是一个小女孩儿,想要跑上前拉住她妈妈的手,可是她妈妈却抛弃了她而已。很普通的一幅画,我觉得说不准是蓝田偷懒耍滑,不认真画造成的。”   叶寒想了想,突然惊讶地大叫,“我靠,你他妈疯了吧。”   严序颜露鄙夷,“你抽什么风。”   “不是不是,你不知道这个王总的太太是二婚?”   严序耸耸肩,“不知道,再说跟这画有什么关系?”   叶寒神秘兮兮凑上前,“听说啊,这王总的太太舒女士,跟前任老公离婚不到一个礼拜,就傍上了这个地产大鳄,之前她好像有一个女儿,十七**那样,不要了,连看都不再看一眼……你说你这回……不等于打人家脸一样么……”   严序佯装吃惊,“真的?要不我以死谢罪?”我他妈就故意让她好好想想,为什么要丢掉田甜不管不顾,她一当妈的怎么就狠得下这个心!   两个人正聊着,严序手机响,田甜的专属铃声,一直板着脸的他难得露出一丝笑,忙走到一边接起来。   田甜在另一头声色发抖,“你……能不能……过来陪陪我……”   严序开飞车到了田甜说的地方,一家西式餐厅外,田甜蹲在墙角,双臂抱膝,埋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严序火急火燎地跑过来,拉起她,拖着坐进了车里,他轻抚着她的肩膀,看进她的眼,“田甜,出什么事了?”   小丫头缓缓抬起头,紧咬着下唇,撑了半天撑不住,一头扑进严序的怀里,难受地哼唧着,“我妈要见我……就在这家餐厅里等着我……我不敢进去……”   严序一愣,随即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你妈妈要见你不好吗?别害怕,坚强点,勇敢点。”   田甜退出脑袋,“我怕她亲口告诉我她为什么不要我……那样我会更难过……我知道我不懂事,我不优秀,可是……”   严序搂紧她,“谁说你不优秀,你在我眼里,是最棒的……又或许……你妈妈后悔了呢?”   田甜抿了抿嘴,“真的?”   男人轻笑,在她额上留下轻薄一吻,“去吧,我在这等你。”   时隔半年多,田甜再次见到舒伶俐的那一瞬,鼻子突然一酸,眼眶开始泛红。她很想冲进她的怀里让她抱一抱,让她知道,她的妈妈还是很爱她的。   可是一夜之间成长起来的理智和成熟,让田甜忍住了自己的冲动,她像一个涉世过深的女孩子,大大方方地落座,礼貌地跟她的母亲打招呼,再接着,礼貌地寒暄。   光彩照人的舒伶俐把田甜衬得些微黯淡,田甜抿嘴轻笑,像对待任何一个陌生客人一般,谨言慎行,礼节周到。   虚情假意的寒暄过后,舒伶俐脸色一暗,切入正题,“田甜,你知道,妈妈现在过得很好。”   田甜傻愣愣地点了点头,有点摸不清头脑,“我知道。”   舒伶俐自包里掏出一个鼓鼓的信封,推到田甜面前,“这是妈妈对你的补偿。”   田甜低眉看了看那鼓胀的信封,看来她过得的确很好,可是她这前言后语,究竟想说些什么?   舒伶俐叹口气,“田甜,我知道你很想妈妈在你身边,但是你现在已经长大了,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你看,你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你已成年,该有理性的思维和心智了。”   田甜懵懂点头,只是一味地听着,也不接话。因为她着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不想长大,她不想过没有妈妈照顾的日子……   舒伶俐啜了口咖啡,冷了冷声色,“田甜,别再像个小孩子一样地幼稚了,好不好?我知道你想妈妈,妈妈也想你,但是有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田甜终于被说蒙了,她嗫嚅开口,“您到底要说什么?”   舒伶俐身子靠上椅背,“我不清楚你跟蓝田是什么关系,或者说你是怎么托关系联系上的蓝田,但是我想告诉你,通过这种方式来让我内疚,让我日日夜夜都想你想到睡不着觉,是不可能的。”   田甜彻底晕了,有点慌乱,“妈,您说什么蓝田,什么这种方式……我不懂……”   舒伶俐拿出手机,将那幅画的照片递给她看,“这是蓝田亲自为我画的,画面里的女孩儿侧脸跟你很像,我不相信这是巧合。”   田甜突然觉得很好笑,她极力克制着声音里的颤抖,“所以,您就怀疑我……是我买通了蓝田,让他故意画这幅画来提醒你,来气你,让你不得安生对不对?”   舒伶俐收回手机,别过头看窗外,等同于默认。   田甜轻笑,突然歪了歪嘴角,一脸邪气,“那我想问,您的生活真的不得安生了吗?真的受此影响了吗?您……真的内疚了吗?”说罢,起身离开,一直憋着的眼泪终是在她躲回车里的一刻爆发出来。   田甜凶着神色冲严序开炮,“谁让你管我的事儿了啊,谁让你管了……都怪你……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   严序怔,“先别激动,你好好说,怎么了?”   田甜接着咧嘴哭,“都怪你……你说你瞎操的什么心啊……这回我妈彻底讨厌我了……她永远都不可能要我了……”   严序挪开田甜的身子,自己莫名紧张起来,他看着她,“田甜,到底怎么回事,先别哭,慢慢说。”   田甜气得浑身都跟着抖,“你是不是给我妈画了一幅画,你是不是把我画在了上面,她以为是我故意让你这么做的,她劝我以后成熟点别再幼稚,说我这样做是根本没用的……”   43 心碎,与沉沦   男人眸子蒙上一层霜,他有点不可置信,“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就是蓝田?”   “你别管我什么时候知道的,我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   严序轻叹口气,点点头。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田甜转身打开车门就要跑,严序急忙跟出去,从身后拽住她,“田甜,你听我解释。”   小丫头挣脱着他的钳制,边哭边嚷,“你放开我,你根本体会不到我的感受,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我妈愧疚就可以让她回到我身边,不可能,不可能的……”   严序上前把田甜搂进怀,“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是我真的是希望能够帮到你……”   田甜在他怀里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真的不需要,我自己的事我可以自己处理……现在好了,她更加讨厌我,永远都不可能再要我了……”   男人紧了紧怀,轻声安抚,“田甜,有一句话……可能说的比较重,但是我还是想说,如果你妈妈真是这样的话……你没必要为了她的离开而这么伤心……我是说,其实你现在这样……也可以过得很好……”   田甜吸了吸鼻子,从他怀里撤出来,两眼无神,却依旧死死盯着男人的眼,“你的意思是说,我有没有这个妈都一样是吗?”田甜冷笑,“对你来说,这样的妈的确不合格,但是对我来说,她是我今生唯一的一个妈,就算她再讨厌我再恨我,我都想有一个妈,这一点你根本就理解不了!”   严序顿时也跟着来气,他声色沉了沉,“田甜你能不能冷静一点,你妈妈她从离开你那一天起就不再跟你联系,今天还说了希望你不要再想尽方法打扰她,我是不愿意再看到你受伤害。”   田甜身子一转,背对他,负气说道,“你不用说了,我自己的家事不用你操心,多谢你的关心。”   严序深吸口气,忍着怒火点了点头,“好,我为我之前的自作主张跟你说声抱歉,从此这件事我也再不插手再不过问。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送你回去。”   田甜头也不回,“不用了,我想自己走走。”   这一走,走了一个礼拜。临近期末,该结的课都结了,全校学生都整天昏天暗地地临时抱佛脚,田甜自然也不例外。加上戎圣最近又接了个大单子,整个设计部忙的底朝天,严序也就没有过多的时间去学校找田甜。   他们就这样各自忙着,整整一周没见面,严序的手机短信倒是按部就班地发过来,照旧的关切和叮咛,体贴入微,但是关于舒伶俐的事,再也没提起过。   自习室里没命看书的田甜盯着手机屏发呆,冷静下来之后想想,那件事真的不能怪他,他出于好意想帮她,的确是自己那个妈太不入流。   田甜抿了抿嘴角,第一回回他短信:我在复习,你放心,晚上早点休息,别太累。   老大偏头看了眼田甜,伸手把手机夺过来,揣进自己裤兜,“看你那花枝乱颤的劲儿,少联系几天又不会怎么样,一门心思看书吧。”   老大的监管很有效果,从来都对学业一窍不通的田甜好歹入了门,再背一背,勉强应付考试还是没有问题的。   考完最后一科,憋了太久的田甜长舒一口气,没等出教学楼便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想要给严序打电话,两个人自从那回吵完之后就一直没见面,还真挺想的慌。手就快按上通话键,田甜突然眼眸一亮,收回手机,蹦蹦哒哒出了校门。   刚给甲方做完presentation的严序瘫坐回座椅里,两眼布满血丝,猩红如兔子眼。他猛喝几口咖啡勉强提神,心想好歹给这块肥肉拿下,也不枉他多日来的披星戴月。目光落上日历,严序眉头一紧,托腮思考半晌后,打开某书牌店官网。   逛了半天,严序心里也没个主意,恰好秦韶飞进来跟他征求企业整改的方案意见,严序简单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明显的心不在焉。   秦韶飞歪头,“严总监,你有心事。”   严序一怔,“这么明显?”   秦韶飞点头笑,“怎么了?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严序刚要说不麻烦,再转念想,或许这个忙她还真能帮上,便招了招手,“秦总监,过来帮我看看,哪一款好看?”   秦韶飞绕过办公桌,俯身凑近显示屏,“送给女朋友的?”   严序沉吟片刻,“嗯……确切的说,是准女友。”   秦韶飞脸色明显僵硬不少,但仍面带微笑,掩饰的滴水不漏,“那你准女友……是什么类型的女孩儿?”   严序想了想,“有点学生气,但是也不乏女人味,嗯……像只愿炸毛的毛茸茸的小宠物。”说着,严序的眼里含进笑,嘴角也跟着弯起来。   秦韶飞强颜欢笑地点头表示了解,拿过鼠标仔细翻看,最后指了一款给他看,“这个吧,我觉得这个会比较适合你说的那种……小宠物。”   严序凑上前,仔细看了看,抓过便签记下货号,“谢谢你啊,帮了我大忙了,我刚才研究半天也不知道送哪个好。”   “亏你还是搞艺术做设计的,说出去还不得叫人笑掉大牙了。”秦韶飞笑着起身,不料动作幅度略大,把严序身上披着的西装蹭掉在地。   秦韶飞忙边说“对不起”边蹲下去捡,严序推辞,也忙弯腰伸手去勾,结果衣服没捡成不说,眉头倒紧皱起来,好不容易才缓过劲儿。   秦韶飞把衣服披到严序身上,“肩膀又疼了?我刚刚看你做presentation的时候这边胳膊就不利索,是不是这几天赶稿赶的老毛病又犯了?我给你按按。”说着,秦韶飞也不管严序乐不乐意,十指按上严序的肩,用力按摩。   田甜怔怔地躲在窗外,整个人都快吓傻了,她再也看不下去,捂着嘴巴跑进楼梯间,一层一层咚咚咚地往下跑,跑到半路脚下一滑连摔几登台阶,崴了脚。田甜忘了什么叫疼,咬着牙站起来继续往下一瘸一拐地跑。   她以为这么多天他不来找她只发短信是因为怕她考试不忍打扰,她以为他追自己时说的那些甜言蜜语都是真的,她以为自己耍个小性子整个考察期出来就能看清他对她的感情多么坚定,结果这考察期还真的起作用了,日久见人心,这还没追到手呢,就开始跟那狐狸精搞暧昧了,自己要是答应跟了他,还不得把女人领家里来?   田甜灰头土脸地回到宿舍,眼泪早被风扫干了,只浅浅地留下两条印痕。她一声不吭地爬上床,把自己裹进被子里,恨不能窒息而死。   其他三个人均在收拾行李,老二下午三点的火车,老四晚上九点的,老大第二天早上6点的,问及田甜什么时候走,田甜半晌才给被子掀起一条缝,“我不走。”   三人皆愣,老大走到田甜床边,“假期留校的学生得换去别的寝室搭伙,你能习惯吗?”   田甜咬了咬下唇,本来她在此之前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心想严序要是知道了她假期不回家,一定会想尽办法给她拐去他家享清福,但是一切都太讽刺,只是几天的功夫,就什么都不一样了。   田甜轻微点了点头,强颜欢笑,“习惯,能习惯,就是换个地方睡觉呗,没什么大不了的。”   老大听出田甜的鼻音,更看清了她微肿的眼睛,压低声音道,“田甜,怎么了,跟你那小暧昧吵架了?”   另外两个人一下子嗅到了八卦的味道,急忙凑过来,“唉唉,哪个小暧昧,谁啊谁啊?”   田甜语塞,老大淡定地拍走两个脑袋,“田甜高中时候的同桌,两个人暧昧了很久,这几天人家小男生主动跟咱觉主表白了,觉主却还一直抻着。”   田甜愣愣地点了点头,“嗯,对,我高中同学,不折不扣的闷骚男加……腹黑男,看似老实,实际上风`流花心的很……”她笑笑,“没什么暧昧不暧昧的,跟那种人,没戏。”   另外两个人大彻大悟般点点头,“对对对,田觉主,你值得更好的,我们都挺你。”   老大却皱紧了眉,她和严老师……真的吵架了……而且……没戏了?   送走老二再送走老四后,田甜和老大两个人打车回学校,下了车快进校门之时,田甜突然拉住老大的手,“陪我去趟附近的小超市。”   三瓶啤酒,不多,但对田甜来说也不少。老大看着田甜喝,怎么劝都没用,最后看得老大实在心疼,“我给严老师打电话。”   田甜一把按住老大的手,满嘴酒气,“娇姐,你今天要是敢给他打,我就敢把手机摔了。”说完一手拎酒瓶,继续喝。   老大终于气不过,忽地站起来,死命夺酒瓶却依旧拽不过田甜。老大恨得都想爆粗口,“你这算什么啊,你们俩要是真的出问题了就解决啊,你在这折磨自己算什么?你还有没有点出息了啊!”   田甜手劲儿一紧,夺过酒瓶子就对瓶吹,喝完不忘抹抹嘴,仰起脸咧着嘴笑,“娇姐,我们俩什么问题也没出……是我打算拒绝他,是他求爱不成功,是我胜,他败,你应该高兴,我们应该一起好好庆祝……”   老大实在没法子,只好赶在田甜醉倒之前把最后一瓶酒倒进洗手池。田甜瘫软着身子撑在门框上看老大倒酒,咯咯咯地笑,“娇姐,这点啤酒醉不了的,后劲儿比这还大的红酒我都喝过……那个时候我都没醉……”我知道那晚是我先说出了“我喜欢你”这样的话,我知道是我先破坏了游戏规则,我知道是我先沦陷的,我知道我今天的这一切都是我罪有应得……      44 挽留,与信任   田甜的手机上午是满格,到了晚上就被打成了空格,即将关机。老大看着屏显里的五十几通未接来电,直直叹气。这丫头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当个缩头乌龟?   看着田甜皱着眉趴在床里满身酒气,老大决定再次多管回闲事,她趁着田甜手机还剩着最后一点电,找到严老师的号码,发了条短信过去。半个小时后,她把田甜的行李收拾收拾放上严序的车,冲一溜尾气挥挥手。   田甜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睁眼便见严序的脸放大在自己眼前,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田甜眨了眨眼,回过神后,也顾不上什么头不头疼了,卷起被子躲到墙角,抖着唇嗫嚅着,“我……我怎么会在这里的……你……你别过来……”   严序叹气,心疼不已,“田甜,我……做错什么了……听你宿舍老大说……你要……拒绝我……是吗?”   田甜点点头,声音冷冷的,“你走。”   严序气着笑,“好,我走,你来当这个家的女主人?”   田甜不跟他贫嘴,腮帮子一鼓,掀起被子自己溜下床,“那我走。”   严序从身后抱住她,“别闹了,乖,你到底在生什么气,我究竟怎么了?”   田甜转过身子,小嘴瘪瘪的,她盯着男人看了很久,终是深吸口气说出口,“我什么都看见了……你背着我跟别的女人拉拉扯扯不清不白……她……她还给你按摩……你们俩什么关系啊……和着我才是插足的小三儿对不对……”怒火攻心,她胸口起伏着大喘气,眸子里好像也燃起了愤怒之火。   严序一怔,皱眉回想一瞬,“你今天去公司找我了?”   田甜脸一扭,没好气道,“没料到我能去捉奸吧。”   严序无奈轻笑,伸手把田甜抱进怀里,谁知这小丫头火气足的很,扭着身子一把推开他,“别碰我。”   严序耐着性子解释,“我们俩真的只是同事关系,她今天帮我按摩,是因为我肩膀太疼,再说我也没料到她能有此举动,立即就让她停手了。”   田甜吸了吸鼻子,脸一扭,“我不信。”   严序轻叹口气,看进她的眼,“田甜,我的心里真的只有你一个人,你……不相信我?”   田甜眨了眨眼,堪堪把脸转回来,却依旧低着,小声嗫嚅,“不知道……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但是我知道……我不相信我自己……我不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会让你这么优秀的男人放弃既像女神又像洋娃娃一样的女人而喜欢我这种脾气乖戾又暴躁的丫头片子……   见田甜冷静下来不再哭闹,严序按住田甜的肩,深情款款,“田甜,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可是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个机会?也算给你自己一个机会?试着相信我,相信我对你的感情,试着接受我,好不好?”   听着严序的深情表白与信誓旦旦,田甜咬了咬下唇,缓缓抬起头,既然都信了那么多回了,不差这一回,要不就……再信一次?再说假期一个多月呢,包吃包住包男仆包伺候,不住白不住,说不定还能顺带彻底踢走小三灭了他的淫念把他给收了……   话说,谁见过哪个男人生来就是不近女色只忠于一人的?这都需要调`教,男人可以犯错,可以有改过自新的机会,但是要是一错再错,就必须忍痛割掉——瘤,有良性有恶性,要区别对待。   田甜的眼眸波光流转,勉为其难,“那我……就相信你一次……”   如获假释的严序整个人都快飘了起来,每天新好男人一般忙进忙出,公司能不去就不去,在家变着花样研究菜式,隔三差五再带她出去烛光晚餐,吃完饭再散个步兜个风,遇上田甜心情好,再去商场扫荡一圈,半个月下来,田甜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这么好的男人,不如就忘记了那些不愉快,缴械从了吧。   奈何严序自言和那日之后,便再没提过女朋友男朋友这事儿,两个人的关系就一直这么暧昧着不明不白的,连门卫大爷都频频撇嘴,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愿乱搞男女关系。   不过这也是好事,田甜暗自琢磨着,没把地雷排查干净以前,她还是不要轻易上套的好。加上她觉得自己这白吃白喝的实在是有悖于一个良民的宗旨,便跟严序提出来,要去上班,好歹缓解一下她心里的愧疚感。   严序拢了拢她的发,“想赚钱了?戎圣不是一直在给你开工资么,上班就甭了,多遭罪。”   田甜头摇成了拨浪鼓,“我不是米虫,再说,我在家闲的发慌,整天睁眼闭眼看的都是你,我怕我一个忍不住把你给吃了……”   严序笑,身子靠过来,揽上她的背,声音低沉暗哑,“那你就吃呗,静待享用……”   田甜继续摇头,义正言辞,“我不能表现得太淫`荡太饥`渴,吃人这种事儿,得你主动。”   男人笑得胸腔都跟着震,他突然一把捞起田甜,扔进床里,身子靠上来,“那……我主动了?”   田甜笑着躲,“不行不行,我还没准备好呢……咱得先柏拉图后弗洛伊德……”   严序停下来,认真地看着她,“田甜,我知道你现在还是没有完全接受我……没关系,我可以等,我可以向你证明,我会对你好,一辈子都好……”   田甜轻轻贴过来,“那……你就让我上班吧……”   站在电梯里,田甜看着光亮镜面里的自己,深吸口气,抬头,挺胸,器宇轩昂。她并不是在家呆闲了,她只是弄清了一个事实而已,严序的确是个好男人,但是在彻底投入他的怀抱之前,必须把上次所谓的误会彻底查明白,并且亲自摸清这狐狸精的底细,看看能不能亲手灭了她。   田甜眼眸一冷,对付敌人,绝不手软,尤其还是要跟她抢男人的女人。   她踩着小男仆给她买的G某书牌高跟鞋,穿着P某书牌小洋装,手拎C某书牌漆皮包,摘下D某书牌墨镜,抬腕看了看V某书牌腕表,头一抬,扭出电梯。   跟在田姓新晋暴发户身后出电梯的公司前台以及财务部职员等一票妙龄美女,均瞪大了眼珠,脑袋前倾只差贴到田甜背上。田甜轻巧回身,嫣然一笑,脖子上的钻石项链晃瞎人眼。   众人默默退散,边唏嘘边抹嘴角的口水,傍上大款了,这货绝对傍上大款了。   茶水间这个八卦聚集地自然少不了对田甜这种一夜之间靠男人变身暴发户行径的深切鄙视,以及赤`裸`裸的嫉恨。长舌妇们你一言我一语,大致走向是在猜测是哪个大款脑子被驴踢了找了这么个性格乖戾动辄抽风而且还没长开的小豆芽菜当情`妇。   路过茶水间的田甜当做没听见,踩着小高跟“噔噔噔”地敲开市场总监办公室的门。秦韶飞并未抬头,语气却和善轻快,“请进。”   田甜抱着一摞文件进来,轻轻放到秦韶飞桌上,“秦总监,这是设计部要您过目的最新设计方案。”   秦韶飞扫了一眼文件,冲田甜点点头,“好了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处理,谢谢。”她的目光并未过多在田甜身上停留,说完便继续埋头看报表。   田甜站在那儿没动,半晌,秦韶飞再次抬起头来,面带笑容,“还有什么事吗?”   田甜绞着手指,琢磨了好一会儿,才上前一步,有那么点怯生生的,却又是真心的羡慕,“秦总监,您真漂亮,衣服漂亮,人更漂亮。”说完她才一愣,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鞠躬道歉,“对不起,我……不是……”田甜的小脸早就红透了,“那个……对不起……严总监还等着我买咖啡,我先走了,秦总监再见。”   说完田甜就溜,不料却被秦韶飞叫住,“你叫什么名字?”   田甜顿步,缓缓回身,羞赧地自报家门。   秦韶飞笑了笑,“Espresso。”   田甜一怔,秦韶飞补上一句,“Espresso,不加糖,他不喜欢甜。哦对了,下班后等我。”   心里像是被敲了一记闷棍,眼前都差点冒金星,但田甜立即眸露欣喜,兴奋激动如见了偶像的小粉丝,戏瘾上身的田甜又继续演了一会儿,就差喜极而泣。   出了秦韶飞的办公室,田甜一头扎进洗手间的格子间里,狠狠地大喘气,她竟然知道他喜欢喝什么口味的咖啡!为什么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他从来都不跟自己说他的喜好就让她去买?他错喝了这么久的蓝山就不会吭一声告诉自己买错了?   还有,什么叫“他不喜欢甜”,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甜?妈的,不要脸的狐狸精,他就算不喜欢甜他也不会喜欢你!   田甜火气正冲顶,手机适时响起,严序的短信:去哪了,这么长时间不见你人影。   田甜根本没好气,“啪啪啪”狠狠按屏幕,“在厕所,拉稀。”   收回手机,田甜双手紧握成拳,不行,绝对不能就这么被那狐狸精打败了,好在这狐狸精这么容易就上了钩,只要她愿意在工作之外的时间跟自己接触,自己就一定能慢慢攻破她的堡垒,套出真相,最后杀她个人仰马翻。   在某人的慑人目光监视下硬着头皮吃下两片痢特灵,田甜眉头紧锁,明早要是便秘她谁也怪不得,就得怪自己,嘴贱。   后来田甜挖空心思地找了个借口欲把严序提前支走,以保证两个女人能够进行和平会谈。严序依依不舍,“只给你和你高中死党一个小时的时间。”   45 挑战,反被挑   严序依依不舍,“只给你和你高中死党一个小时的时间。”田甜猛点头,他怎么说她怎么答应,态度绝对好到极点。   目送着严序的车子驶上马路,田甜这才松口气儿,一溜小跑进电梯,理理衣服,抚平心跳,扯起嘴角,等在秦韶飞办公室门口。   再见面时,两个人相视一笑,秦韶飞放下因为工作忙而胡乱盘起的卷发,用手随意抖了抖,“我知道附近一家比较好的法式餐厅,走吧。”   环境优雅的餐厅里,田甜如坐针毡,她没料到打入敌军内部还包括把信用卡提升到敌军的档次,她摸了摸自己瘪了又瘪的钱包,想死的心都有。   秦韶飞善意地问田甜,“想好了要点什么吗?”   田甜从菜单里茫然无措地抬起头,妈的,吃人啊这是……   秦韶飞见田甜一副抽走了魂魄的样子,无奈轻笑,转脸对着服务生,“跟我一样,谢谢。”   田甜嘴角抽搐一瞬,立马叫住服务员,“唉唉等等,不用不用,那个……我不饿,我……我就要一盘沙拉就行了……”   秦韶飞伸手过来,覆住田甜的手,“我是这家餐厅的VIP,他们之前送了我两张免费消费的优惠券。”说着她从包里掏出两张金灿灿能晃瞎人眼的卡片递到田甜面前,笑意盈盈。   田甜闻言,神色愈发难看,VIP,这年头怎么是个人就能自称VIP——very impudent prostitute?田甜轻笑,是挺像。不过既然人家VIP小姐愿意请客,加上又是优惠券,那不吃白不吃。   想着,田甜冲侍者点点头,干笑两声,“听她的。”然后调整了一下坐姿,笑得跟朵花似的,“秦总监……我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秦韶飞啜了口红酒,“私下里叫我韶飞就行,问吧,你想问什么?”   田甜小脸往前一探,“秦总监,像你这么才貌双全的……白骨精……嘿嘿嘿你别误会,我不是说吃唐僧肉那个白骨精,我只是指优秀的都市职业女性……一定有很多男人追你吧?”   秦韶飞笑笑,“告诉你了叫我韶飞,我既然约你出来,就代表我想跟你交朋友,不再是公司里那种上下级的关系。”   田甜咽了口吐沫,开她玩笑呢吧,让她跟情敌当朋友,当她傻?田甜心里继续暗骂几句“早该被打死的白骨精”,然后扬起笑脸,“好好好,韶飞,你还没回答我,是不是桃花很旺呢……”   秦韶飞想了想,摇摇头,“这个还真没有,最近我倒是挺招苍蝇。”   田甜一怔,眼珠转过一轮,她这是在说自己?不能不能,看她其实挺正派挺善良挺谦和的,弄得自己都不好意思再这么居心叵测心怀鬼胎了,一定是说别人……   田甜凑近几分,神秘兮兮地,“唉,韶飞,那你觉得……我们老大怎么样?”   秦韶飞一点也不吃惊,似乎被人问惯了,云淡风轻地回问,“你说严总监?”   田甜点头,眼神单纯又善良,“他绝对是个好男人,这个是我观察之后得出的结论。”   秦韶飞点头,“嗯,这我知道,他的确是个好男人,只不过……他似乎一直不想安定下来,所以我着急也没用。”   田甜一怔,眼睛都不会眨了,放在衣兜里准备按录音笔的手也跟着僵住,什么意思,她是说……他们两个……有隐情?真他妈的有隐情?!   田甜晃了晃脑袋,逼着自己继续僵硬地笑,“嘿嘿,那个……韶飞……这么说……你喜欢我们老大……而我们老大也喜欢你喽……哎呦哎呦……真是郎才女貌……”我呸啊豺狼虎豹……   秦韶飞眼里的笑意晦暗不明,她深吸口气,正了正神色,“我和严总监两年前就认识,我喜欢他两年,也等了他两年……我希望这一次我可以结束这么漫长的等待……我是真的喜欢他……田甜,你说呢?”   田甜“啊”了一声,意识到自己的神游失态,忙干笑几声,“对对对,你说的对。那个,我去趟洗手间……”说罢逃命一样地溜走。   秦韶飞目送着田甜慌乱地跑远,嘴角微勾,严序,这就是你的小宠物?嫩了点……   后来,田甜千推万阻拒绝了秦韶飞想要送她回家的好意,自己坐上地铁睡了快一个钟头,又在路上磨蹭了好长时间才走回家。   心里不是滋味,真不是滋味,本以为自己能摸清她的底细,本以为她能为了防止绯闻满天飞而说出不喜欢严序之类的话,没想到这狐狸精可倒好,承认了,没等打就招了!   田甜彻底郁闷了,本想着能把秦韶飞信誓旦旦撇清关系的话录下来,然后以此威胁让她保证再也不对严序动歪心思,不然就在她把淫爪伸向严序之时,给她冠上言而无信的帽子让她在公司颜面全无;或者放给严序听让他知道秦韶飞根本就不喜欢他,装模作样只是别有用心等等。   可惜计划落空,田甜无力垮下肩,是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还是这个秦韶飞太难斗了,还是说她压根就驾驭不了严序这种走到哪都桃花缠身的极书货色?   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家,从来都拿钥匙开门的田甜头一回敲门,没力气了,实在是连掏个钥匙的力气都没有了,失望,落魄,痛苦到无以复加。   跑过来开门的严序一见田甜皱成苦瓜的小脸就心里一咯噔,赶紧给她拥进来,“怎么了这是?跟丢了魂儿似的。”   田甜抬了抬眼,老半天才攒足力气问出一句,“你吃饭了?”   男人点头,“厨房里还有些饭菜,要不要我给你热热?”   田甜摇头,“不用,我就是问问……怕你糊弄自己……”   严序笑,刮了刮田甜的鼻子,“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在关心我?”   田甜一怔,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的人,良久,她才喃喃自语,“你为什么要这么优秀……”我一个人战斗得好累……也好失败……   后来的几天,田甜都有意躲着秦韶飞,心想如果无法战胜她更别提灭掉她,那么不如还自己一方清净。但这秦总监似乎是交朋友交上瘾了,想着法儿的招呼田甜一起吃午饭,一起喝下午茶,甚至还要一起逛街。   田甜一脸铁青地被秦韶飞拐着胳膊从Chanel拖到LV,再从Dior拖到Prada,几圈逛下来,田甜只差吐血身亡。她这不是来逛街,而是来当跟班当女仆的。   田甜一脸哀怨地怒视里面那个划卡交钱的某狐狸精,恨得牙根都痒痒,结果那厮飘过来之时,没出息的田甜又迎上笑脸,“韶飞你书味真高,我觉得我们老大那种工作狂和不解风情的闷骚□本配不上这么高贵典雅的你,你值得更好的。”   秦韶飞拖着田甜在咖啡店坐下来歇脚,“田甜,你还真就不了解,像严总监那种闷骚男,行情最好,我也最喜欢。”   田甜捏拳捏的骨头咯咯作响,玛丽隔壁的,我怎么不了解,我当然知道他行情好,我当然知道那种闷骚男最极书,不然我也不会在扫清我和他美好未来一切障碍的路上遇上你这么个不要脸的奇葩。   秦韶飞从刚扫来的货里掏出一个钱包,递到田甜眼前,“你看看这个,送给严总监怎么样?”   田甜脸上的笑容慢慢变僵,恨不得立马掀桌,但她依旧扯着嘴角装冷静,“挺……挺好看的……”   秦韶飞开心地笑,“Gucci最新款,还是限量版,我觉得作为情人节礼物送给严总监……最合适。”   田甜眨了眨眼,情人节?妈的你是他情人么你就要送他情人节礼物,卧槽你太他妈的不要脸了好不好……一天之内在脑中意`淫无数经典国骂却又碍于面子骂不出口的田甜血气冲脑,手都抬起来了就要拍案而起,结果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她突然收了手,改为摸摸自己的脑袋,“韶飞,你真有眼光,我们老大一定会喜欢。”   田甜不傻,跟她闹掰了对自己没好处,这货绝对有可能在严序面前奏自己一本,不如给她安抚乖顺了,自己再想对策。   秦韶飞淡淡地笑,另起话题,“田甜,我知道你是严总监的助理,给老板做事,难免会有不顺心……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小秘密,这样你以后再他身边做事,会讨巧的多……”说着,秦韶飞靠近田甜,“他最喜欢穿黑白灰,爱干净,衣服每天都要换,不重样。口味上喜辣恶甜,最喜欢吃水煮肉片,工作时最讨厌别人打扰,作息规律,周末健身。”   田甜怔怔地听出了神,她觉得,她自己的地位好像……真的……不保了……   又是悲催煎熬备受折磨的一晚,田甜好不容易被秦韶飞放了行,满心屈辱和怨恨地回到家时,窝在沙发里的男人已经睡着。田甜叹口气,去卧室拿毯子给他盖上,不料却给他吵醒。   严序揉揉眼,“你跟你死党真能逛,饿不饿,我去给菜热热。”   田甜摇摇头,“吃过了。”她顿了顿,“唉,你喜不喜欢吃水煮肉片?”   严序一愣,“喜欢啊,怎么了?”   田甜扯着嘴角笑了笑,“没什么,就问问,哪天带我去吃呗,馋了。”   严序点头,但直觉这丫头这一阵子都极其反常,平时一见了他就没心没肺地笑,再克制再遮掩都能露出发自心底的那股开心。可是最近却不一样,好像……阴郁了很多。     46 礼物,送情人   日子照旧平静地过,心里边藏事儿的,察言观色心存疑虑的,都按兵不动,谁也不破坏这和谐的气氛。当然不包括那天两个人去吃水煮肉片回来后田甜胃疼了一宿没睡好觉这件事。   她最怕辣,他不知道。   那天晚上田甜看着他坐在床边干着急,她心里也不是滋味,怎么办,他们俩就是这么合不上拍,他最喜欢的却是她最讨厌的。不是讨厌,而是想喜欢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天意?她就这么配不上他?田甜觉得心里闷,或许秦韶飞才真的是能够和他比翼双飞的人……身子一抖,田甜猛然惊醒,吓出一身冷汗。她频频安慰自己,梦都是反的,他是她的……   情人节这天早上,恢复了战斗力的田甜站在咖啡店里犹豫不决。信不信秦韶飞的?信她,说明自己输的很彻底,也很丢脸。但若是不信她,也可能逼着自己喝不愿意喝的口味的人是严序。   在espresso和蓝山之间徘徊半天也拿不定主意的田甜头发都快揪掉了,深知错了这一步,则会事关今后的每一步。最后还是因为后面排队的人等不及了,才逼得田甜艰难抉择,“espresso,不加糖。”   拐过咖啡店走几步便是公司大楼,途经之处三三两两的卖花小妹,手里的玫瑰红颜妖冶,田甜撇嘴笑了笑,这么快就到情人节了啊,严序今儿个该收着礼物了吧,还是Gucci呢,限量版呢。   田甜捧着咖啡窜进电梯,神色暗了下来,对着电梯镜面里的自己发呆,穷人你好,你一直喜欢的那个男人也买得起Gucci,而且他也会舍得买给你,可是你买得起什么?嗯,Mickey。   怀着悲戚之心迈入办公区,迎面却袭来一股熟悉的深重阴气,嗖嗖嗖如刮着凛冽寒风,凌厉的眼刀擦着脸颊飞过,割掉汗毛无数。   田甜抽了抽嘴角,“都……都干嘛啊……这么……这么看着我……”   三秒后,整个开放式办公区炸开了锅,几个女同事颠着大高跟扭过来,夸张的笑脸跟方才的冷寂格格不入,“田甜啊,真不错啊,什么时候钓来个大金龟,也不告诉我们一声啊……”   另一人伸出涂着嫣红指甲的手拍走那人,“会不会说话呢你……”说着她转头对着田甜摆笑脸,“哎呦,你没看见我们田甜身上穿的是什么呀,香奈儿最新款,我喜欢了好久了……而且我早就猜到,我们田甜的男朋友一定帅气多金又年轻有为……田甜,真的好羡慕你啊……”   田甜皱了皱眉,不是说他脑子被驴踢了么,这会儿怎么又帅气多金年轻有为了……   为首的几个同事回头摆了摆手,其余同事均围上来,各个笑意盈盈,只差各自献上捧花一束,以表真心。   田甜叹了口气,“你们到底想说什么?”   众人安静下来,默默开出一条小路,田甜按了按太阳穴,莫名其妙的一群疯子。走到自己座位前,她这才彻底傻了眼,下意识地嗫嚅出口,“干嘛啊这是……”   身旁贴过来一同事,凑上她耳边,“我们数过了,999朵。”   田甜嘴都快哆嗦了,“那你们知道……是谁……谁送的吗……”   默默摇头,“你自己看吧,卡片上只写着,‘我愿为你,从此不吃辣,让我用一生的时间来养你的胃……’田甜,浪漫死了啊……”   田甜只好干笑几声,但见大伙依旧大了鸡血一样亢奋地盯着她,眸中含情,便皱着脸问,“那个……我……可以工作了吗?”   众人依旧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红指甲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在田甜面前晃了晃,“跟着花一起送过来的,开放式办公区人手一张,面额五百,字条上说是当做见面礼,等到婚礼红包的时候后面加个零。”   田甜顿时觉得自己被雷劈了,眼冒金星浑身颤抖,她缓缓回身看了看大家,指指身旁那人,“她开玩笑呢吧……”   众人皆默,齐齐摇头。   田甜抬了抬声色,“真这么说的?”   齐点头,“不是说的,是写的。”   田甜差点一口气没拔上来,她逼着自己做了几个深呼吸,微微一笑,“我才想起来严总监要我给他送咖啡,我得赶紧去,要不就凉了。”说罢,拎起咖啡撒丫子开跑,给楼梯间踩的轰轰隆隆的。   旋风刮开了严序办公室的门,田甜怒发冲冠杵在门口,声音冷冷,“严总监,您的咖啡。”   办公桌后的严序头也不抬,“进来吧,放我桌上。”   田甜忍,人家是老大,人家是金主,人家钱多了烧得慌所以要当菩萨到处发钱救济难民。我呸,被他救济的难民各个比她富裕,有那钱不如都给她也好让她买个限量Gucci当情人节礼物……   田甜一声不吭地走进来,咖啡放到桌上转身就走。她本来是想上来理论一番,但见了他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淡定以及欠扁样,她就顿时蔫了。跟这种财大气粗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没必要费口舌,田甜了解,也非常理解,他是有钱人,钱多了就要放放血,不然会憋得蛋疼。   田甜转身刚走三步,便被人叫住,声线依旧干净又平淡,带不进任何情绪,“光线太强,你帮我给窗帘拉上。”   田甜握了握拳,继续忍。走到窗边,拉下百叶窗,扭头走人。   “还有这边的,外面太闹,我没办法专心。”   田甜看了桌子后埋头工作的男人,心里突然就软了,或许他真的是工作太忙也太需要集中精力,想跟他闹脾气也要挑个合适的时候,于是田甜走到靠走廊的窗边,轻拉,视野一片清净。   被楼下那一幕闹出来的火气慢慢消散,田甜这回并不急着走,平静下来之后轻声问,“严总监,还有什么吩咐?”   严序忽然抬头装模作样想了一瞬,“哦对,把门锁上,还有,我没让你走。”   田甜沉吟片刻,动作比任何时候都要快,推门,锁门,然后快步走到严序身前,两臂倏地撑上桌面,“谢谢你给我一个跟你单独相处并且……解决问题的机会。你是哪根筋搭错了?我帮你搭回来。”   男人愣,伸手刮刮田甜的小鼻子,“说什么呢,我怎么了?”   田甜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用尽全力狠狠地捏,“你少跟我装,你送那花我就不说什么了,你给钱是什么意思?啊?你真是钱多了没地方花了所以要救济中产阶级了是不是?”   严序继续笑,伸出另一只手抚了抚田甜的发顶,“过来,我就告诉你实话。”说着朝办公桌后面努努嘴。   田甜恶狠狠,使了吃奶的力捏着男人手腕的爪子开始颤抖,严序感受着那像挠痒痒一样的手劲儿,故意皱了皱眉,“哎呦,好疼……田甜,松手快松手……真的疼……你过来,过来有话好好说……”   田甜眼波轻转,松了手,挪着步子踱进来,严序转了半圈座椅,正对着田甜,两手忽地一伸,用力一扯,小丫头实实惠惠地坐在了严序的大腿上。   田甜脸一红,像烫了屁股似的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羞恼成怒,“你干嘛!”   奈何她挣扎得再怎么厉害,都被男人箍得死死。严序凑上她的耳,“坐一下又不是做`爱又不会怀孕,你怕什么……”他轻轻地吹着气,惹得她耳根一阵红,浑身都跟着颤。   田甜冷静下来,恶狠狠,“大款先生你注意影响。”   严序不满意地撇撇嘴,“你就这么报答你多金帅气又年轻有为的男朋友的?”   不说倒不要紧,此话一出,田甜立即火气冲脑,她小脸一板,“全世界就你最有钱是不是?你是救世主,你是神,你钱多到下下辈子也花不完对不对?”   严序紧了紧搂着田甜的手臂,“我给他们银行卡,不是为了给你抬身价么……”   田甜扭脸,“我不需要,再说我也不敢需要,我消受不起。而且我再重申一遍,我没答应你,所以现在你我什么关系都没有。”   严序看着田甜一本正经,一点也不像在跟他开玩笑,当真的没料到她能有如此反应,“田甜,你到底怎么了?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   田甜小嘴一瘪,趁着他松了手劲“嚯”的的一下逃离他的钳制,“对,我是有心事,因为我越来越发现我跟你不是一路人,我越来越发现我融入不到你的世界里,我越来越发现我跟你的差距如天和地……   我没有钱,我开不起车,我吃不起大餐,我买不起Gucci,更买不起限量版,我只是一个爸不管妈不要的穷学生……我没有办法像你们一样花钱如流水。   所以我会自卑,我会因为要时时刻刻仰望着你而不得不退后我的步子……严序,其实问题不在你,而是因为我配不上你……是我的问题……”   男人早已怔住,久久不能言语。他当真的没想到,这个看似透着学生气的并不成熟的小丫头,实则心思比谁都要细腻,她想的太多,顾忌的太多,也惧怕太多,所以才一直让她在感情的路上畏手畏脚。   严序起身,将田甜轻轻揽进怀里,“田甜,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让你不开心……这样好不好,从现在开始,我……”   砰砰砰——   男人的话生生卡在咽喉,田甜吸吸鼻子从他怀里退出来,“你先忙。”说完不管不顾地走到门边开了门,迎面便是秦韶飞笑得意气风发的脸。 47 爱对,或爱错   田甜不管不顾地走到门边开了门,迎面便是秦韶飞笑得意气风发的脸。   田甜愣,秦韶飞也是一怔,这小宠物跟严序闹别扭了?出于善意,秦韶飞轻声问,“田甜,你这是怎么了?你老板又吼你了?”   田甜微微别过头,咕哝了句“没什么”后,擦着秦韶飞的肩膀远去。   秦韶飞颦了颦眉,复又重拾笑脸对着严序,“Galant的合同已经拿下,三天后要终稿。严总监,沉迷风月……可别误了正事。”   严序一怔,“你说Galant的合同签下来了?”那个又拽又傲的Galant?   秦韶飞笑着踱进来,“有你严总监的金字招牌,小菜一碟。”说着她伸出一直藏在身后的手,包装精良的礼物放上他的桌,“Happy Valentine’s day。”   严序低眉,表情突然有点不自然,“韶飞,谢谢你,可是这个我不能收。”   秦韶飞比了个“嘘”的手势,身子稍微往前探了探,周身盈着笑意,“什么都不要说,如果还把我当朋友,就别拒绝我的好意。你不会是……因为知道我喜欢你,所以……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吧?”   严序深吸口气,无奈地点点头,“好,我收下,可是……下不为例。”   秦韶飞脸色微怔,却又很快恢复灿烂微笑,“不耽误你时间了,你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加油。”   秦韶飞走后,严序拨了田甜的号码,“下班等我,我有话要跟你说。”   田甜波澜不惊地“嗯”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严序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再回想着方才她声音里的那丝平静,不由得心疼。正愣神,叶寒的电话打进来,“这回Galant的单子看你的了,你若是把Galant哄得开开心心的,戎圣上上下下都得记得你这个大功臣。”   严序轻笑,“头一回见你这么没信心。”   叶寒也不避讳,“不是我没信心,而是我不放心你,尤其是……深陷爱河不可自拔的你。别嫌我烦,我丑话可说前头,Galant不好惹,更是出了名的难伺候,推翻十稿二十稿最后毁约的历史不是没有过,前车之鉴,我拒绝这一幕发生在戎圣身上。”   严序无奈,“行了我知道了。”挂了叶寒的电话,严序切内线给李想,“通知下去,今晚全部留下来加班,谁都不许走。还有,你带几个人去买些吃的,再买几把躺椅回来。”   美好的情人节,设计部全员投入战斗,角落的几个纸箱子里是面包香肠以及热腾腾的便当,周围零零散散摆了几张躺椅,严序挽着袖子站在最前面,“谁困了就赶紧去睡,我一要质量,二才是效率。还有,大家情人节留下来加班,辛苦了,这单如果做好,给大家发红包。”   有听说过今天早上田甜男朋友发银行卡事件的设计员大着胆子问,“老大,五百上还是五百下?”   严序含笑,眸子一眯,“什么意思?”   其余几名干将见老大没有丝毫发怒的迹象,便也壮起胆子附和道,“听说田甜的男朋友今儿个给她那一片儿的同事人手一张银行卡,面额五百,说是见面礼,婚礼的时候加个零。”   严序沉吟片刻,“她男朋友不错啊,挺大方。”   其余人猛点头,“就是,以前还觉得田甜是找了个土了吧唧没眼光的暴发户呢,没想到这暴发户还挺上道的……唉对了老大,您准备……给我们发多少奖励啊?”   严序脸都快黑了,土了吧唧的暴发户……良久,他才清咳一声,勾唇淡笑,“再说吧,看表现。”说着挥挥手,“工作工作,一说八卦就来精神。”   在楼下坐等了快一个小时的田甜有点撑不住了,她拿起手机翻了遍通话记录,确实没有遗漏什么电话。终是等到她肚子都快瘪了的时候,田甜受不住,打了通电话过去,听到的却是一屋子的嘈杂。   田甜愣了愣,声色有点疲惫,“你在忙?”   严序一怔,这才想起来自己要田甜等他一起回去过情人节,忙问了句,“你在哪?”   田甜失笑,这人的记性什么时候变这么差了,心里更加郁闷,却依旧语气轻松不表露,“我在公司楼下。”   严序说了句“等我”后匆匆进电梯,到了大堂巡视一圈后,小跑着过来,“对不起田甜,你等了多久了?”   小姑娘抬头,不怒,也不喜,“还好,没多久。”   严序挨着她身边坐下来,拉起她的手,犹豫很长时间才说出口,“对不起田甜,临时加班,整个设计部都在忙,我必须得留下来……我先送你回家,好不好?”   田甜笑着起身,“没事,我自己回去,你上去忙吧。”   严序再三坚持,田甜却也上了倔脾气,就是不让他送。最后严序妥协,帮她拦了辆出租车,“到家之后给我打个电话。”   田甜点头,升起车窗。   华灯初上,道路两侧似乎都盈满了情人节的甜蜜氛围,司机师傅从后视镜看了看田甜,“小姑娘,情人节就是个形式而已,感情好不好不在于这一天怎么过的,像我跟我那半老徐娘,大半辈子从来没过过什么情人节七夕节,可是照样熬成了老夫老妻。”   田甜知道这师傅是觉出她的情绪低落,便扬了扬声色,“我知道,歌里不都这么唱的么,爱对了人,情人节每天都过。”可是如果爱错了人呢……   田甜窝在床里瞪着天花板发呆,已经连续三天了,包括情人节那天,他都没有在半夜12点前回来过。前两天晚上田甜撑到11点多就睡着了,早上睁开眼的时候他已在厨房里忙进忙出,她有不满也不能发。而且他之前说过的有话跟她讲,也迟迟拖着没说。   第四天,田甜终于在白天把觉睡足了,晚上等到他回来,意识清醒地听着他轻脚来到床前,给她掖好被子,再在额头上留下一吻后离去。   男人走后,田甜睁开眼,双目失焦。香水味,她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香水味,秦韶飞的无疑。   她爬起来,翻出床头柜里放着的精致盒子,手指覆在上面轻轻摩挲,她卖掉他送给她的衣服而买来的情人节礼物,是不是早就该过期作废了。   田甜扯着嘴角自嘲般地笑,不是她买了大牌就可以在他面前大牌的起来的,因为她说到底就是他的学生兼下属而已,走到哪都不可能像秦韶飞那样跟他平起平坐。她,永远不可能是他的大牌。   田甜把这几日的闷闷不乐都装进心里,照旧开开心心地上班,她早把要从秦韶飞那里探出实情以及消灭她的威胁而放在脑后,她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她想想就可以的。   田甜把espresso放到严序的办公桌上后,回到自己位置,勾唇笑了笑,如果一切都这么将将就就着过,也不赖,如果秦韶飞真的占领了自己的地位,她也没什么好损失的。   好在陷得不深,想抽身不是难事。   田甜自我安慰着,却听嘈杂声变大,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面容焦急,“那天跟贵公司负责人一起吃饭的人太多,我一直没要到联系方式,我只知道……好像是严总监的女朋友……”   话音刚落,负责接待的同事脸色有点不自然地看看其余人,“严总监的女朋友……是谁啊?”   愣了一瞬后,田甜下意识地想要起身,“我就是”的“我”字刚冒了半个音节,却见秦韶飞从办公室里一路小跑着过来,“找我的是吧……来来来,这边请……那天酒桌上的确人太多,后来又忙着应酬……不好意思啊……”   一边陪同着那人去会议室,秦韶飞一边回头冲一溜呆愣着的下属挥挥手,“赶紧回去工作。”   会议室门关上的一刹那,外面“哄”的一声炸开了。   田甜坐在椅子里,捏着扶手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她听着周遭乱哄哄的窃窃私语声,脑子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严总监的女朋友……对,不是她,她没答应他,怎么会是她……   而直到秦韶飞亲自过来把田甜叫进办公室,田甜才收回神游开外的思绪,调整了一下情绪后,面色平静地抬眼看她,勾唇笑。   秦韶飞啜了口咖啡,神色兴奋,情绪很是激动。她从抽屉里拿出两个袋子,“田甜,帮我参谋参谋,哪一套好看?”   田甜不解,掏出来定睛一看,两套蕾丝半透明文胸加底裤,粉红色一套,黑色一套。   田甜嘴角抽搐,脸色有点不自然,“秦总监……您让我看这个……我……”   秦韶飞握住田甜的手,“我相信你的书味,加上你又是严总监的助理,所以你一定了解他一些我不知道的方小说西……比如说……他有可能喜欢什么风格的……”   田甜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她准备这个是要……   觉出田甜的大惑不解,秦韶飞欺近身子窃窃私语,“严总监太闷骚,我想……如果他迟迟不表态……不如先睡了他……”   话音刚落,田甜便捂着嘴拼命咳了起来。不是装的,真的是一口吐沫没咽好,呛着了。田甜咳得一张小脸通红的,眼泪也被逼的含在眼圈里,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秦韶飞忙起身过来捋她的背,田甜摆摆手,勉强缓过来一些,眼眶泛泪沙哑着嗓子,“都挺好看的,真的。”说完田甜指指自己嗓子,歉意一笑,夺门而出。 48 生日,谁来陪   田甜指指自己嗓子,歉意一笑,夺门而出。在洗手间躲了一个多小时的田甜终于决定跟严序摊牌,这种折磨,她再也受不了。   当晚,提前下班回来的田甜收拾好行李,坐在客厅等他。不出所料,田甜等到了严序吃惊又慌乱的神色。   田甜不再像以前那样见到他的柔情听到他的蜜语就方寸大乱,她起身,手覆在皮箱拉杆上,“还有几天就开学了,我得提前回去收拾收拾,谢谢你这个假期收留我。”   严序呼吸有点急促,“怎么能叫收留……”   田甜轻推开他的手,一脸正色,“我想回学校。”她别过脸,抑制住眼眶里的泪。   严序立刻慌了,前一阵子白天夜里地忙Galant的案子,好不容易歇口气儿,却遇上田甜跟他莫名其妙地闹别扭。严序想解释,却不知道该解释些什么,这丫头明显的不愿意多说,让他无从下手。   严序扳住田甜的肩,“明天再走吧,有什么话……咱俩好好讲清楚。”   田甜面目表情地看了严序一眼,拖起皮箱扭头就走。   严序无奈地轻叹口气,也罢,她要是真的不愿说,逼着她说也没用,若是她去意已决,强迫她留下来也只是暂时。严序上前几步接过行李,“我送你。”   跟楼下的阿姨打了声招呼,严序拎着田甜的箱子上了楼,想要继续帮她收拾一下屋子,却被田甜打断,“谢谢你,回去吧。”屋里就他们两个人,声音冷寂,听不出情绪。   严序怔怔起身,琢磨半晌才缓缓开口,“田甜,你不告诉我没关系,我会去查清楚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也请你给我时间,让我处理好一切。我只求你……不要离开我,可以吗?”   田甜终于笑了,笑得却很无力,“我也不想离开你,可是有的时候……有些事情……不是我想想就可以的……”   严序大惑不解,“田甜,你到底在说什么?”   田甜深吸口气,收回目光,直视他的眼,“严序,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跟秦韶飞说清楚,让她从今往后断了对你的念想,你也从此跟她没有任何瓜葛;二,让我退出你的生活。   严序的眸子紧了紧,周身的气压莫名低下来,“我和秦韶飞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为什么一直说这样的话?”   田甜冷哼一声,突然想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会在你的身上出现她的味道?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会让她自称是你的女朋友?没有你的默认和纵容,她再无耻再恶劣,也不会拿自己在公司的名声开玩笑。   田甜垂了垂眸,走到门边打开门,意在送客,“你去问她吧,我不想说那么多,累了……”   两个人就这么不欢而散。   因为还没开学,学校里班级里也不会有什么事找她,田甜便索性关了机,整天窝在床上看电影。以前觉得恶俗白烂粗制滥造的电影,她竟也能看的投入,一会儿哭得稀里哗啦,一会儿笑得前仰后翻。   其余三个人都是在开学前两天返的校,见到田甜啃着薯条看电影,老大最先愣住,她不应该是在严老师那里的么?但碍于另外两个人在场,便生生把疑问咽进了肚子里,从背包里掏出一幅十字绣,“生日快乐。”   田甜大惊,三步两步下了床,“绣了很久吧,好漂亮……”   老二老四也纷纷送上礼物,一个送的相框,另一个送的毛绒玩具,“恭喜觉主又老了一岁。”   田甜笑着接过礼物,挨个熊抱,“我想死你们了……”   老四腻在田甜怀里,“感动吧……我们这是约好的提前一天回来给你庆生,更感动了吧……那寿星你今晚就请客吧。”   田甜拍了拍胸脯,“没问题,今天我的生日趴,想怎么High就怎么High。”   当晚,田甜连敬三杯,后又挨个敬酒,搞得另外三个人有点手足无措,过个生日而已,大家凑一起闹哄闹哄就可以了,没必要这么没命的喝,她们看着都心疼。   田甜一手捧起酒杯,“今天我寿星,我高兴,喝!来,我干了,你们随意啊。”仰脖灌酒,放在桌下的手里却死死握着手机。   她今早便开了机,等了一天,却始终没有等来任何的声响。   后来转战KTV,田甜点了一首歌打了头炮之后便退下阵。这是她第一次不当麦霸,其余人都有点惊讶,却都很快被田甜解释回去,“寿星是来听歌的不是来卖唱的,快,妞儿们,给爷唱起来。”   大家哄笑,田甜也跟着笑,电子屏光亮明灭的瞬间里,她的笑容渐渐消散。或许他真的忘了,又或许,他根本就没有留心查过自己的生日,何谈忘与不忘。   隔了一个假期没见面,大伙都挺想念,于是把一个假期没说的话都吼了出来,把一个多月没闹过的没笑过的,都趁着这个机会补了回来。   老大被老二老四两个活宝逗得肚子都快笑疼了,弓着身子从两个人中间撤出来,贴在二人耳边吼,“不跟你们抢麦了啊,我去跟寿星沾沾光。”   老大过来的时候,田甜正在摆弄着手机,一会儿碰一下屏幕,灭了几秒后,再给它碰亮。   老大挨着田甜坐下来,“愣什么神呢?”   田甜一怔,干笑一声,“哦,我……看时间呢。”说着冲她亮亮屏幕,11:59。   老大也不笑,看了看田甜,犹豫半晌,问出口,“你跟严老师……”话噎在喉间,不知道该如何往下问。   田甜再一次碰亮屏幕,00:00。田甜勾唇轻笑,关了手机,拔出电池,卸下SIM卡,抬手一抛,金属光泽划着漂亮的抛物线,闪耀在七彩纷呈的包厢里,最后被黑暗吞噬。   田甜回眸对着老大,“我跟他什么关系也没有了。”   她的生日,是她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连生日都可以错过,那还有什么是她敢去拥有和珍惜的?   田甜仰面倒进沙发里,阖眼,耳畔充斥着各色嘈杂的声响,有歌声,有音乐,有隔壁房间偶尔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吼叫,也有她脑海中的轰鸣,更有心碎的声音。   如曾经绝美华丽的彩色玻璃,被凶猛地撞击过后零碎地洒在地上,□裸地招摇着心痛的滋味。往日的光华,早已消逝……   人声鼎沸的酒吧里,严序一个劲儿地按太阳穴,嘈杂,烦闷,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和叶寒一起把醉到不省人事的秦韶飞架着送进车里,严序拍拍叶寒的肩,“用不用去医院?”   叶寒摇摇头,“大老爷们的,没那么娇贵。”   严序叹口气,“要是不舒服一定别撑着,那几下打得不轻,你自己注意着点。她就交给你了,你酌情处理。”   说着严序起了身,示意他可以开车走人了。叶寒却再次把严序叫回来,朝后看了一眼,一脸正色,“你到底跟她说什么了,给她弄成这样?”   严序叹口气,“没说什么,我就说……我这辈子非我家那小宠物不娶,让她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了,我和她是不可能的,别逼着我连朋友都做不成。”   叶寒摇摇头,“没发现,你还真他妈禽兽,你还真敢这么赤`裸`裸地驳秦女王的面子,你真不是人。”   严序撇撇嘴,“坏事我是做尽也做绝了,留下好人给你当,别辜负我一片心啊。”   叶寒只嗤了一声,升起车窗扭屁股走人。   安静下来的严序下意识抬腕看表,00:15,心跳不觉加速起来,他慌乱地拿起电话拨田甜的号码,仍是关机。   严序恨不得把手机摔了,迅速坐进车里,驶进迷蒙的夜色里。   女生宿舍楼下,阿姨已经关了大门,严序望着黑漆漆的宿舍楼,突然不知哪来的冲劲儿,退后几步,手掌合成喇叭状摆在嘴前,扯着嗓子开始喊,“田甜,生日快乐——田甜,对不起——田甜,请再给我一次机会——田甜,我——爱——你——”   男人洪亮的声音响彻云霄,他的诚心很快打动了上苍,他听到了开窗户的声音,他激动地向上张望,他听见——   “哗啦——”一声,伴随着倾斜而下的水声,是尖声叫骂,“喊什么喊!神经病啊!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严序盯着自己身前一米远处的一滩水渍,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为什么偏偏他要挑她生日这天跟秦韶飞彻底撕破脸,为什么那向来知性温婉的秦韶飞今天却偏偏要像个疯婆子一样跟那些地痞流氓打起来?   严序摇头嗤笑自己,活该,刚刚就不该退后这一步,一盆冷水浇一浇他,或许能给自己浇清醒点,错过了田甜的生日,她还会原谅她么……   后半夜,严序坐回车里,一直守在女生宿舍楼下,企图在白天的时候能够把田甜等出来好好解释清楚。无奈田甜一行人昨晚压根就没回来,在KTV里睡了一宿过后,第二天田甜只说了句要去做头发,便没跟她们回学校。   理发店里,田甜盯着镜中的自己,在理发师向她确认了三遍之后,她点点头,很是决绝,“剪。”然后翻出手机里那条她以为永远都不会被翻出来的号码,发出简短的一条信息:我只给你三天机会。   做完这一切,田甜笑了,老大说的是对的,以备不时之需,很必要。   从理发店走出时,田甜迎面便被一个高大的身影震慑住,她愣,脸色有点不自然,“你怎么在这?”   男人勾唇笑,“三天机会,我当然要争分夺秒。” 49 旧爱,与新欢   秦韶飞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是第二天上午九点多,她抬腕看了看表,惊呼一声“糟了”,不管不顾地下床准备去上班,全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   叶寒倚在门边笑,地上急的团团转的女人披头散发,早已没有人前的女王风采,却倒是多了几分可爱。叶寒也不走进,只是敲了敲门框,“大小姐,如果你想请假,可以直接跟你的老板……也就是我说。”   秦韶飞身子一怔,这才循声看过去,三秒后,回头瞄向自己睡过的床,面如土灰,她昨晚……在这个神经病的家里过的夜?   她想咆哮,想尖叫,想一巴掌挥到这个神经病身上,但是她却只是想想而已,并且很快便为自己曾经有过这样不人道的想法而深深忏悔。忘恩负义这事儿,她暂时还做不出来。   秦韶飞面色平静地走过来,也不抬头,语气倒是多了几分柔软,“谢谢你。”   叶寒望天一秒,复又探头过来,颇为奇怪,“大美女,你要谢我什么?”   秦韶飞白了他一眼,擦着叶寒的肩膀走出去,“谢你归谢你,但是对于你不要命的神经病做法,我还是不敢苟同。所以……我虽感谢你,却丝毫不感动。”   叶寒在她身后边撇嘴边跟过来,“桌上有醒酒茶,还有早饭,不用我喂你吧?”   秦韶飞穿好外套拎起包,“不必了,我去上班。”   叶寒急了,一把挡在秦韶飞身前,“唉唉,你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她有点头疼,昨晚喝的太多,又闹腾了那么一回,她现在只想早点找个无人的地方休息。   叶寒咳了咳,“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秦韶飞无奈,“我已经谢过你了,你还想怎么样?赔你医药费,还是赔偿精神损失费和误工费?”   叶寒想了一瞬,眉一皱,“伤害太严重,似乎……只有把你的人赔给我,才能安抚我受了伤的**和灵魂。”   秦韶飞冷哼,“你幼不幼稚?”说完抬腿就走,不料男人箍住她的手腕继续耍赖皮,秦韶飞心情差到极点,便也没顾忌那么多,手劲儿一狠,用力推开他。   男人“哎呦”了一声,眉头紧锁,秦韶飞立即回身,见叶寒面色痛苦,弓身捂着胸口,心里立马揪起来,上前一步,嘴里却依旧没好气,“你别装了。”   叶寒不做声,继续颦眉。   秦韶飞叹口气,声色缓和不少,“真的这么疼?要不……去医院吧……”   任以行赶过来的时候,秦韶飞正坐在核磁共振诊室外,一脸憔悴。任以行皱了皱眉,“怎么样?”   见任以行来了,秦韶飞这才舒了口气,“刚做完CT,片子还没出来,他说他胸口还是疼的厉害,正在做MRI。不好意思啊,你和小涂难得回国一次,却被我叫来这里……我实在是怕我一个人给你们的兄弟弄出什么三长两短来,不好交代……”   任以行笑着点点头,“正好小涂跟她闺蜜在一块,暂时用不上我。”他下意识地想问怎么严序没过来,但看秦韶飞的脸色,莫名觉出了点什么,便朝诊室那边抬了抬下巴,“那二货怎么作成这样的?”   秦韶飞的脸色立即难看起来,她犹豫了很久才吞吞吐吐地讲出实情,“其实都怪我……我昨晚去酒吧喝酒,结果就被几个不三不四的人缠上了……我情急之下就想找人来救我……”   任以行眸子一眯,有点不可置信,“你去酒吧?”没等她回应,任以行又颦起眉,“你打给这二货了?”   秦韶飞摇头,神色暗到了极点,“我打给了严序,结果……他和叶寒几乎同一时间来的,再然后……叶寒就跟其中的一个混混打了起来。”   秦韶飞低了低头,眼眶开始变得湿润。如果……如果昨天严序没有找她谈,没有把话讲的那么绝,或许她根本就不会只身一人跑去酒吧,也就不会有后面那么些不愉快发生。   秦韶飞心有余悸地抬头看了看任以行,“你说……他不会有什么事吧?”   任以行大概听出来了这里面的玄机,便摸了摸下巴,“难说。”   ——病房里,叶寒乐得直拍大腿,“不愧是我哥们,答的妙。唉,下回你应该跟她说,伤筋动骨,状况很惨烈。”   任以行嘴角抽搐一瞬,“人家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你忍心瞒?”   叶寒啃口苹果,“这叫策略,追女人的策略。”   任以行嗤笑,“唉,说真格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说……你是为了她才打起来的?”   叶寒放下苹果,撑着身子坐直,拍了拍手,眉飞色舞,“你是没看当时那场景,我跟严序进去的时候,正好就看见那臭流氓把手放在她腿上,另一只手还……还要往上摸……我擦,我能忍么,我当时就上前一步给他一记左勾拳,打得他叫一个鼻血横流啊。你都没看,那场面可拉风了……”   任以行憋着笑,“然后呢?你就反被殴成现在这模样了?”   叶寒瞬时噤声,拿起苹果狠狠咬了一口。“我告诉你啊,我这病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得让人伺候着养,听见没,你要负责把这思想渗透给我的秦女王。你哥们我未来的幸福,就都靠你了。”   任以行撇了撇嘴,“寒子,你说人家秦韶飞那么知性典雅的大家闺秀兼白领精英,能看上你这么吊儿郎当不着调的二货么?我劝你别在这棵树上吊死了,不值。”   谁知叶寒听了不怒反笑,“你不懂啊不懂,唉我问你,你和嫂子是一个类型的么?你俩就连最基本的智商都不在一个水平线上,结果你俩这不也一样孩子都俩了么?   再说那严序,多有才华一装逼文艺青年啊,你知道他最近陷进哪种女孩儿的温柔乡里了么?他学生,一小丫头片子,整天一碰就炸毛啊……结果人家严总监说了,要把她当宠物养。   唉你说,你和他都能找个不靠谱到十万八千里的,我怎么就不能找秦韶飞那种的?啊?你说怎么就不能了吧。”   叶寒这一通话说的任以行一句话也反驳不上来,愣了半天只好随口问了句,“严序呢?他知不知道你‘住院’?”   叶寒摆摆手,“别告诉他,人家正忙着跟小女友过甜蜜生活呢,这点小伤别打扰。”   任以行笑,“你是不愿让他当电灯泡吧,行了,秦韶飞那边我去说,就说你伤到了骨头,动弹不了,得专人伺候。”   叶寒点头,“孺子可教。”   ******   田甜站在镜子前,仔仔细细打量着自己的新发型。时下流行的微卷BOB,又新染了颜色,被阳光照的明媚又光鲜。   田甜摸了摸自己颈下几分,没有了发丝的堆积,竟觉不习惯,有那么点空虚,失落。田甜轻笑,是因为她失去了一些方小说西的缘故么?   正失神,手机响,田甜看着来电显示,怔忪一瞬后,扯起嘴角,“我好了,马上下来。”   宿舍楼外,悠闲站着的男孩儿阳光帅气,在朝阳的映照下,浑身似乎散着暖融融的温度。田甜扫走方才的阴霾,扬起嘴角走上前,“等很久了吧?”   路遥摇头轻笑,“没有。田甜同志,请问,我可以牵你的手了吗?”   莫名怔住,田甜有点无措。   路遥大大方方地伸出手,“我记得……昨天是三天考察期的最后一天,请问,我可以正式成为你的男朋友吗?”   田甜张了张嘴,目光有点慌乱,她开始漫无目的地张望,好像在渴望着某样事物的出现,好像……她好像在寻找着一个曾经万分熟悉的身影……   她看到了,就算隔得再远,她也会看到。那辆铁灰色的车,仅停在路边十米开外处,却仿佛隔着最遥远的距离,陌生而又清冷。   期盼成为现实的感觉,并不好受,她心里面一阵接一阵地疼。田甜低了低头,凝视着伸来的那只手,一样的干净,一样的修长,却远远不及他的那般诱惑。   田甜吞下一口口水,咬紧下唇,该放下的就要毫不犹豫地放,她不能再娇惯自己。田甜像是鼓足了最大的勇气,伸手,放到那只大掌里,然后抬眼,微微笑。   也许,从这一刻起,一切将会变得不同。也许她会快乐,也许她会幸福,也许……一切都只是也许,因为牵着她手的人不是他,所以她不敢肯定,自己的决定到底是不是对的。   但是有一点她很确定,他,将从此彻底成为她生命中的过客。   田甜紧了紧自己的手,“走吧。”   男孩儿笑,兴奋地拥起她,然后揽上她的肩,幸福地向他人宣示他对她的所有权。田甜腻在路遥怀里,无奈地摇摇头,大概,或许,她……会幸福吧……   严序坐在车里,远远地看着从宿舍楼里走出的女孩儿被男孩儿揽进怀里,然后男孩儿拥着她前行。两个人的背影很青春很阳光很朝气蓬勃,如同每一对校园情侣一样,放肆地招摇着他们的幸福。   严序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捏到发白,颤抖,带着愤恨。太讽刺,太绝情,那女孩儿三天前还站在他的面前告诉他,有两个选择,可是等到他选择了,她却早已走远了。   眉峰紧紧蹙起,车子启动,加速,“刷——”的一声横在那对小情侣面前。   他却迟迟没有下车。   田甜认得严序的车,抬脸冲路遥无奈地笑了笑,“酒后驾车,不要命的。”她不动声色地从路遥怀里撤出来,拽了拽包带,示意路遥绕过去走。   两个人刚抬步,车子喇叭声起,田甜吓得一哆嗦。她朝驾驶室看了一眼,目光刚一落进男人阴郁的眼,便被灼烧一样地迅速躲开。   50 失恋,与快乐   两个人刚抬步,车子喇叭声起,田甜吓得一哆嗦。她朝驾驶室看了一眼,目光刚一落进男人阴郁的眼,便被灼烧一样地迅速躲开。   田甜低着头,犹豫半晌后深吸口气,一脸焦急地对着路遥,“你先去上课吧,我临时想起来教材忘了拿。你快走吧,别迟到了。”   路遥点头,“中午我等你。”说完揽过田甜,在她额前轻吻。田甜堪堪别过头,眉头微皱,却极难察觉。   路遥走后,田甜拿出手机给老大发了条信息:突然有点难受,今天的课不去了,帮我请个假。   等上课的人`流高峰过去后,田甜才绕到副驾驶,开门,坐进去,如曾经一样。   时间静止了很久,田甜面色平静,再也没有往日见到他时的那般悸动。严序也陪着她一起沉默,好几次他想掏出烟来,终是放弃。   他还是不愿意让她看到自己的失态与颓废。   最后打破沉默的是田甜,她平视前方,平静开口,“他是我学长,大我两届。他很优秀,是校学生会主席。他很疼我,也很会照顾我。我跟他在一起很开心。”   “我还是喜欢长发的你。”严序没头没脑的一句,听得田甜呼吸一窒。从长发变成短发,她经历了内心多少挣扎,他不会知道。要说服自己忘记他、放弃他,比让她剪掉蓄了三年的长发还要艰难。   田甜眼眶泛红,别过脸,“可是他喜欢我现在的样子。”   “为什么?”他问,心里边一抽一抽地疼,“你为什么连通知我出局的机会都不给,你在惩罚我对不对?你在赌气。”   田甜静默了半晌,最后手肘搁上车窗支着头,说的云淡风轻,“因为他可以停下步子等我,因为他的身边不会出现一些让我困扰的女生,因为跟他在一起,我不会每日都诚惶诚恐,我不用担心失去,不用害怕有可能的伤害……”田甜转过头,看着他的侧脸,“因为他不是你。”   良久,严序才轻叹口气,“是我亲手葬送了你给的最后一次机会。”   田甜笑了笑,“你欠我一句生日快乐,补上这一句,你我两讫。”   男人的眼眶开始微微湿润,他暗哑着声色,却是抑制不住地颤抖,“连联系方式都不能给?”   田甜歪头想了想,身子微侧,离他近了几寸,“如果我现在给你,之前的号码不是白扔了?严老师,我不是不计较得失的,你耗了我的青春这么久,我没有索赔,已是宽容。”   她的气息,无比真实地飘在他的身侧,像是带着火辣与灼热,他觉得自己的半边身子都僵滞住了,动弹不能。   她的唇,噏动在他的耳畔,那么近的距离,此刻却让他觉得咫尺天涯。男人侧目,眸光落上她粉嫩的唇瓣,心里说不出的酸楚。   田甜被他盯得有点乱了方寸,僵硬地朝后退了退身子,她怎么就忘了,他若想吻她,从来不需经过她的同意。他眸子里的炽热让她懊悔,自己怎么能如此胆大妄为地挑起他的欲`望……   覆上来的,却是他的指。有那么一刻,田甜竟觉得失望,她眨了眨眼,错觉,定是她的错觉。   男人的拇指按在田甜的唇瓣上,细细摩挲,沿着她完美的唇形轻巧掠过,严序平淡开口,“现在的你快乐吗?”他顿了顿,“跟我说实话,不要骗我。”   他食指微勾,抬起她的下巴,逼着她直视他。   田甜咬了咬下唇,“快乐。”   “那你喜欢他吗?”他有点咄咄逼人。   田甜再也无法面对他的目光直射,别过眸子,“喜欢。”   扶着她下颚的手突然紧了紧力道,加重的力气施在她的唇瓣和下巴上,田甜吃痛地皱眉,有些嫌恶地推开他的钳制,“你够了。”说着开门想要逃离这隅让她觉得恐惧万分的狭小。   她的腕,被他狠狠扼住,田甜愤怒回身,却正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眼,“你在骗我。”他一字一顿,一贯的自信。   田甜突然笑了,笑得很无邪,很灿烂,“对,我是在骗你,从一开始就在骗你,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复。   你不要摆出一副郁郁寡欢的姿态,这让我看了很内疚,内疚我欺骗了一颗炽热又痴情的心。去找秦韶飞吧,她才是真的喜欢你,她费尽心机只不过是为了想要今天的结局。告诉她,她赢了,恭喜她战胜了她的假想敌。   你……可以松手了吗?”   他终于放过了她,她逃命一样地逃出来,却又怔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车子从她面前驶远,消失。心底的疼痛,却悄悄蔓延。   严序不想再回到那个前几日还充满着她的气息的伤心地,方向盘一拐,驶向父母的家。   儿子难得回家吃一次饭,严参谋长自是大喜过望,赶忙招呼厨房里的人又多做了几个菜,却在见到“空手而归”的严序时,一脸狐疑和不满,“田甜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严序扒拉口饭,含糊道,“我哪知道。”   严老爷子一看觉得事态有点不对劲,看了老婆子一眼,忧心忡忡。等到严序把饭吃完准备起身,严老爷子才把他叫住,“跟人家闹别扭了?”   严序坐下来,良久,他叹了口气,“爸,拜您所赐,您儿子被人伤了。”   严老爷子眼睛一眯,“失恋了?”   严序别过脸,不做声。   “啪”的一声一拍桌子,严老爷子高兴得只差跳起来,“失恋了是好事儿,爱有多深就有多痛苦,儿子,你现在是不是……恨不能死?”   严母实在看不过眼了,推了严父一下,“你是亲爸还是后爸,怎么巴不得儿子为爱殉情似的,你过分了啊。”说罢严母对着严序,“儿子,你告诉妈,你真被那小丫头甩了?”   严序默默抬眼,为什么他妈也是一脸的兴奋……   两个老家伙你一言我一语就差给严序的嘴扒开问个清楚,严序被问的实在头大,只能把怨气悉数还回去,“爸,说到底,这事儿跟您脱不了干系。我当初就不应该听您的,说什么她一定喜欢我,现在好了,我认真了,她却跟人跑了。”   严母一听儿子在爱情里受挫的事跟自己老公有关系,立即火冒三丈,架起气势就要开骂,“老严你是怎么搞的?儿子的事儿你瞎搀和什么?现在儿子受伤害了你满意了?他好不容易喜欢上个姑娘就这么被打击了,要是从此对爱情失去信心一蹶不振我要你好看!”   严老爷子瞪了老婆子一眼,转脸对着严序,“儿子啊,要是真的爱,就要去给她追回来。感情这方小说西怎么说好呢……只要对方还没结婚,都还是可以做最后一搏的……男追女,难免出现斗争,这人类呢跟动物界都是一样的,雄性之间为了一个雌性而大打出手的事很正常啊……想当年……”   严序一听老爷子又要开始唠叨当年他是如何在众兵哥哥之中打成了第一,然后损招烂招齐上阵,骗着他妈跟他一起向上级打了结婚报告的恶劣事迹,他眉头一皱,“爸,我知道,您是猛将,军中No.1,可我现在面对的是一个娇滴滴的小丫头,情况不同了,OK?”   严母一听脸一拉,“你妈我当年也是一朵娇滴滴的花!儿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严老爷子拿起酒杯轻啜一口,笑而不语。   严母伸手夺下严父的酒杯,“你说,我当年是不是一朵军花?”   严序撇撇嘴,留下两个年过半百的人慢慢争,自己回了好久不住的房间,把自己锁在里面,仰面倒进床里,一脸郁结。跟他的学生争他的女学生?严序自嘲地嗤笑。可如果要争,他到底能不能争得过那个阳光一样的男孩儿?如果他争了,又会不会从此让她更加恨自己?   严序抬手,盯着腕上的崭新手表,深深地皱眉。这份她用心准备的情人节礼物,他为何这么晚才发现?男人深吸口气,真是个傻姑娘,其实不用卖掉那些衣服的,其实不用非要买名牌的,其实……真的不用的……不管她送他什么,他都会喜欢并且珍惜的……   可是现在这些话他能够说给谁听?她再也不会知道他有多么喜欢这份礼物了,她再也不会知道他多么后悔没有早一点跟秦韶飞断了一切纠缠,她再也不会给他机会让他走进她的世界了。   他,已经无权再去打扰她的幸福。她说了,她快乐,她喜欢他……   一夜无眠。   田甜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听着周围均匀的呼吸声,以及偶尔传来的微小的鼾声,颇为纠结地翻了个身,她……真的快乐吗?   闭上眼,拼命逼着自己入睡,反复交叠在眼前的却是他的脸,他的眼,他的唇,他的带着愤怒和绝望的注视,他的让她永远都忘不掉的清冽气息。   猛然睁开眼,田甜擦掉额前的冷汗,摸索着翻出手机,编辑短信,最后却存在了草稿箱里——   我,不喜欢他。我,很快乐。 51 痴情,与旧情   田甜很快乐。至少她自己觉得应该是这样的,现在的她应该是快乐的。生活里不再有那个人的影子,似乎一切都充满了阳光。   每天出门时会有一个温柔的男孩子坐在单车上等着她,然后她把洗好的一塑料袋水果放到车前筐里,跳上后座,一起出发,汇进上课的人群。迎着风,她淡淡地笑。   田甜是校学生会主席夫人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往日对田甜指指点点的花蝴蝶们也悄然改变了对她的态度,开始变得恭敬起来。   和路遥一起走在路上,也会时不时地有迎面走来的同学微笑着对身边的人鞠躬,“学长好。”男子很有大将风范,轻微颔首,恰到好处地笑,不冷峻,却也不轻浮。偶尔遇上几个跟自己同届的小姑娘,都会边唏嘘边回头,眸露难以抑制的兴奋和艳羡。   田甜摇头轻笑,她真的遇上了一个这么优秀的人?   路遥揽了揽她的肩,“我很平凡,至少跟你在一起时,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朋友。”   田甜的笑微微僵在脸上,男朋友……   看出她发愣,路遥轻声提醒,“今天中午带你去吃你爱吃的水煮鱼。”   田甜笑,有点力不从心。   校园周边的小饭馆里,多是大学生情侣,田甜顿时有点不适应这样的环境,但无奈路遥已经把座位擦干净等着她,她只好硬着头皮坐下来。   水煮鱼上了桌,田甜捏着筷子的手有点抖,嘴角却扬起微妙的弧度。看着他被辣的微微皱眉,田甜想,遇上一个愿意陪她吃辣的男子,该是幸福的吧,自己会是快乐的吧。   田甜低头吃鱼,嘴角的弧度慢慢抚平,不断告诉自己,她此刻的快乐,跟水煮鱼无关,跟那个人无关。   午饭过后,田甜不出所料地开始胃疼,她却一直强颜欢笑,跟路遥一起散步回学校。一路上,她静静地听他讲身边发生的趣事,偶尔附和几句,时不时地轻笑。路过的学生不断侧目,一对璧人外加其中一位还是名人,难免抢眼。   他送她到宿舍楼下,依依不舍。田甜深吸口气,“回去吧,你再在我这待一会儿,估计要被围观了。”   路遥突然握住田甜的手,田甜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出来,却被他握的死死。男孩子青涩的脸庞上挂着专注的深情,“给我一个kiss goodbye。”   田甜一怔,顿时黑了脸,觉出自己的失态后,她又稍稍缓和了神色,“这么多人呢,多不好意思啊。好了,你回去吧。”   她推辞间,他的吻便要落下来,后知后觉的田甜急忙伸了手止住他的唇,干笑一声,“我下午还有课,先上去休息了,拜拜。”   他的怀里一空,再回神时,她早已没了人影。路遥无奈地摇摇头,扶着单车离开,擦着路边停靠的一辆铁灰色轿车慢慢走过……   田甜回到寝室便倚着门板滑坐到地上,胃口刀绞一样的疼。老大给她倒来一杯热水,递给她药片,轻轻叹气。   老二老四都吓坏了,跑过来一脸关切,“娇姐,觉主这是怎么了?”   老大陪着田甜席地而坐,让田甜靠在她肩上,仰脸对着另外两个人,“胃疼,不是什么大病,放心吧,我给她吃药了。”   田甜把脸埋进老大的肩头,皱着眉,一声不吭。   老大觉出她的颤抖,伸手拍了拍田甜的肩膀,轻声细语,“他来找过我,药是他给的。下午的课你别去了,好好休息。”   田甜还是去上了课,因为路遥在楼下等她。她和他并肩前行,午后的阳光暖暖的,她扯嘴笑,药效很好,疼痛不再。   预备铃打过,休息室里的严序喝下最后一口蓝山咖啡。蓝山,是他最近才爱上的味道,没有espresso的苦涩,咖啡的醇香恰到好处。只是此刻这般微甜,有种讽刺的味道。   苦笑了一下,严序拿起书本去上课。这堂课本不应由他来上,任课老师急性阑尾炎住院,院系里的其他老师这节又都有课,校级的选修课,临时停掉说不过去,院领导只好请他这个大牌来代一节课。   严序欣然同意,或许,他就能再看到她呢,哪怕再多看一眼,也是值得。   他和她的目光相对之时,彼此都愣住了。田甜慌乱地低头,怎么是他……坐在这么角落的位置都能被他发现,见了鬼了。   刚走进几步的严序呼吸一窒,脚步莫名变得凌乱。他擦汗,打趣地为自己的失态解释,“不好意思,有点慌乱啊。但是我没走错教室,今天我代课。慌乱是是因为刚刚见到了一个让我一直念念不忘的人,请大家原谅我的痴情。”   台下哄笑一片,有人大着胆子探听八卦,“严老师,谁啊?透露一点呗,她好幸福哦,我们都要羡慕死了。”   严序翻开书本,目光一抬,定定地锁住最后一排的某一点,目光灼灼。   其余一些高年级上过他专业课的因为跟他关系熟络,便也跟着瞎起哄,“严老师,师母是不是很漂亮啊,身材是不是很棒啊,能让严老师您念念不忘的一定是绝世大美女啦……哎呦,这可要伤了多少女生的心啊……”   严序清了清嗓子,扫视台下一圈,众人乖乖噤声,恢复正色准备听课。   讲台上的严序徐徐开口,“她的确很漂亮,五官精致又端正,尤其是眼睛,永远都是水蒙蒙的。我最喜欢她黑色直发的样子,有种纯粹的美。她很可爱,虽然经常对我使小性子,却永远都想让我去保护……”   再往下他说了些什么,田甜根本听不清。她对身旁的路遥说了句“肚子疼”后,匆匆起身,从教室后门逃出去,一刻也不想停留。   讲台上的他,依旧徐徐讲述着他的故事,“……可惜因为我的原因,我最后还是失去了她……”   静默,台下静默三秒后,顿时唉声叹气一片。有几个女学生竟被这悲情结局触动到,偷偷低着头抹眼泪。   严序皱了皱眉,示意大家安静,随即勾唇一笑,“下面的时间留给大家,根据刚才我说的爱情故事,画出你们心中想到的最动人的一副画面。先在下面构思,待会儿我找同学来说。”   众人一愣,反应过来之后纷纷拍书本抗议,“严老师你欺骗我们感情!”   严序一脸得逞的笑,施施然出了教室,在走廊里寻了一圈也没找到田甜的身影。正欲下楼,他看到缓步台上的他和她,静静地拥在一起。   路遥最先发现了严序,惊讶抬头,“严老师,您……”   田甜闻声赶紧从他怀里撤出来,抹干净脸上的泪,堪堪别过脸,不敢直视他。   严序尴尬地笑了笑,掏出打火机,“给他们留了作业,出来抽根烟。”他打了几次火,都没点着。   路遥识趣地拉起田甜,冲严序歉疚地点头嘿嘿一笑,“严老师,这是我女朋友,田甜。对不起严老师,我们不该不顾课堂纪律的……我们现在就回去。”   严序大手一挥,宽容地笑,“没事,回去吧。”他的牙根都快要咬碎了。   她擦着他的肩膀走过,却像是隔着无尽的天涯。手臂摆动的瞬间,她的指碰触到了她的手,熟悉的温热触感像是要把她灼热,从未有过的惧怕与绝望,快要让她窒息。   田甜逼回眼角的泪,她与他早已是路人,她不该再因为他而悸动,她不该因为他而方寸大乱,她不该在被另一个人牵着手的时候,脑海里挥之不去都是他的影子。   田甜抬眼看着身侧的男子,对,她喜欢的是这个人,不是他。   “大难不死”只“断”了几根骨头的叶寒病怏怏地躺在病床里,虚弱地张开嘴,咬住送进来的苹果,心满意足地咀嚼。   秦韶飞一边叉苹果一边愤愤不平,“姓叶的我问你,北京这么大,你就找不到个称心如意的护工吗?你不是有的是钱,为什么连个能伺候好你的人都找不到?”   叶寒眨巴眨巴眼,“只有你能照顾好我,我也只有被你照顾才会快点好起来。”   秦韶飞带着怒火开笔电,“你这样耽误我多少工作你知不知道?”   叶寒憋着嘴,一脸的委屈,“我还不是为了救你……你竟然一点都不念旧情……”   秦韶飞“啪”的一声合上电脑,“别在那胡说,你我哪有什么旧情。”   叶寒嘿嘿一笑,“没有旧情那就是有新爱了……其实我不介意你以身相许感谢我的,真的。”   秦韶飞扭头看了叶寒一眼,冷哼一声,“你做梦吧。”说完,撤走所有果盘,自己坐到不远处的沙发上,专心处理公事。   叶寒立马傻了眼,一声接一声地嚎叫。“救命啊我被我女朋友冷暴力了……”   这家伙扯着嗓门喊,秦韶飞气得脑袋都快冒烟了,“你给我闭嘴!”   叶寒一怔,继续没命地喊,“我女朋友不要我了……她嫌弃我啊……护士美眉救我啊……”   秦韶飞恨不得拎起笔电扇他脸上,最终念在他好歹也是为了自己才伤筋动骨,只好忍下这口气,比了个休战的手势,“好,我照顾你,你先别喊了行不行?”   叶寒脸一扬,露出一排小白牙,“飞飞,我身上好痒,我想洗澡。”   秦韶飞差点喷出一口血,“你这身体怎么洗?忍着。”   叶寒脸一皱,嘴一瘪,“明天公司里的同事要来看我,我不能一身酸臭地面对他们……这样吧飞飞,你帮我擦身吧。” 52 接吻,看清爱   田甜心不在焉。   手里的铅笔已经掉了两次,每次她都动作缓慢地弯腰捡起,然后愣神,然后接着掉。   同在画室练画的老大朝田甜那边看了一眼,轻叹口气,再抬眼,路遥正倚在门边,含笑看着田甜。老大轻声提醒,“田甜,路遥来了。”   猛然从神游中抽回神智,田甜晃了晃脑袋,放下笔,收拾好自己的方小说西起身,走过去挽起男孩儿的胳膊。   路遥摩挲了几下田甜的发,“有心事?”   田甜摇头,故作轻松,“可能是画的太久,累了吧。”   男孩儿紧了紧揽着她的手臂,“今晚带你去出去放松一下。”   “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先回去休息吧,晚上我过来接你。”   田甜在宿舍楼下跟他道别,虽然没有他想要的kiss goodbye,告别拥抱倒是有的。   他把她紧紧地箍在自己怀里,凑近她的耳,“田甜,我爱你……”   路遥没来由的一句表白,让田甜有点吃不消。愣愣地从他怀里撤出来,田甜神情恍惚地上了楼,直到老大她们回到寝室,她才将将巴巴地缓过来点。   趁着老二老四去吃饭的功夫,老大把宿舍门锁上,拉起田甜,一脸正色,“田甜我问你,你真的开心吗?”   田甜微愣,随即点点头,一脸强装出来的笑容,“开心啊,他那么优秀,对我又那么好,我当然开心。”   “你不开心。”老大说的很肯定,田甜瘪了瘪嘴,并不反驳。   老大继续,“田甜,你这阵子变了很多,你有点……有点不像你自己了,这样的你根本就不快乐。”   田甜吸了吸鼻子,“娇姐,你想说什么?你是来劝我……要我跟路遥分手吗?”   老大别过脸,默不作声,半晌,她从包里拿出来一样方小说西,放到田甜手里,“他让我转交给你的,生日礼物。”   田甜怔了怔,盯着精巧的淡绿色小盒子微微出神,并未打开,“他……来宿舍找你了?”   老大叹了口气,“你生日那晚,他在楼下等了一宿,我是第二天早上回来的时候才发现的,那时候你正好去了理发店,他就让我转交给你。前几天我见你跟路遥……就一直没找到机会给你。”   田甜淡淡地“哦”了一声,握着盒子的手轻微发抖,这么说,他根本没有忘记自己的生日……她这样武断而又决绝地离开他的世界,到底是对是错……   田甜靠上老大的肩,似在自言自语,“到底什么才是爱……”   ……   “到底什么才是爱?”一脸倦容的严序问时薇。   时薇回身把病房的门关紧,屋内鸡飞狗跳的聒噪顿时消减不少。她思索着踱了几步,轻巧回身,“你先回答我很早以前问你的那个问题,怎样才能知道,一个男人爱不爱一个女人?   严序沉吟了一会儿,他这回好像找到了问题的答案,“会不自觉地去关注她,会在意她的一举一动,会担心她睡没睡好,穿得多不多会不会感冒,会因为她的一句话而辗转反侧。有的时候为了引起她的注意,会故意找她的麻烦,有时甚至会口不择言地说些恶毒的话,但实际上……那只是因为自己已经迷上了她……”   时薇皱了皱眉,“真的?喜欢找一个人的麻烦,就是爱上她了?”   严序琢磨了一瞬,“按照我自己来看……差不多吧……唉其实叶寒也是这样,你看他把秦韶飞折磨的,已经没人形了。”   时薇若有所思地笑,“你们男人真难懂。”   严序勾了勾唇,眸子里写进了晦暗不明的色泽,“就算她已经属于别人,依旧不死心地想要等她回到自己身边。但是如果她现在很快乐,就不会去打扰她。只要她幸福,我就幸福……这就是爱?”   这就是爱——   叶寒恬不知耻地深情呼唤,“飞飞,我可以不顾一切地为你挡拳头,这就是爱……爱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你来,让我告诉你我多爱你……”   从来都落落大方仪态优雅的秦韶飞,被逼无奈给叶寒擦身不说,擦到一半突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耗子,满屋乱窜,“姓叶的你给我把裤子穿上!”毛巾被她慌乱地扔在叶寒身上,还滴答着水。   叶寒躺在床上四仰八叉,深情吟诵,“飞飞,我爱你,所以敢于跟你坦诚相见,而且……不穿内裤真的很舒爽,要不一起来嘛。”   秦韶飞手捂着眼,一脸愤恨和难以掩饰的羞涩,“穿!上!”   叶寒“哎呦”一声,“飞飞,手麻了……你过来帮我穿……真的麻了……”   秦韶飞忍住爆粗口的冲动,仰着脸摸索到病床前,再摸索着找到他的病号裤,颤颤巍巍地往上拉。   叶寒好整以暇,“飞飞,那不是内裤,你仔细摸一摸,我的内裤一向质地很好……”   忍无可忍,秦韶飞顿时火冒三丈,抡起胳膊就要把巴掌扇过去,岂料叶寒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襟下摆,“飞飞,别这么凶嘛,你看我的弟弟都被你吓硬了……”   秦韶飞发誓,如果她再跟这个姓叶的变态搭一句腔,她就不姓秦。   正在病房外闲聊的严序和时薇见到愤怒暴走如狮子的秦韶飞都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便听到自病房里传出来的尖声大叫,“飞飞……我的飞飞……不要丢下我和我的弟弟嘛……”   二人当场石化,管秦韶飞叫飞飞,也就只有叶寒那个**货能干的出来。   时薇碰了碰严序,“唉,发表个感言吧。”   严序愣,“什么感言?”   “后悔感言——我拒绝了女神的求爱,眼睁睁地看着女神跌入撒旦的怀抱,而我得到了应由的报应,被小宠物甩了。”   严序深吸口气,微微眯了眯眸子,徐徐道,“凡事不能这么早下定论,没到结婚那一天,一切皆有可能。”   男人的眸子微微泛着光,平日的深邃里又添进了一股不可名状的狡黠。如果他爱她,就要把他抢回来,哪怕是不择手段。   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为猎人眼中舍命也要俘获的猎物的田甜,此刻正如帝王背后的女人一般,含笑听着他和他的大臣们交谈甚欢,时不时地举杯,轻抿一口。   田甜暗自咬牙,这种无聊应酬的场面,她最厌恶,却又不能说什么。如果她知道白天路遥说的“出去放松”是校学生会的聚餐,打死她都不会来。   为了庆祝校学生会纳新完美落幕,从主席团到副部长级别的全都到齐了,六十几号人包下饭店的二层,啤酒开了五六箱。   酒过三巡,场面话该说的都说了,路遥揽了揽身边的人,正式介绍,“你们嫂子,绘画11级的。”   众人皆高声问主席夫人好,田甜有点尴尬,点头笑了笑,“大家好,大家叫我田甜就行了,这一杯我敬师哥师姐们。”   路遥拿起酒杯示意其余人,“来来来,一起喝。”   不得不说,这些在学校这个小社会的官场里混的人,各个都精明的很,什么马屁该拍,什么酒该敬,跟谁喝,怎么喝,都做的滴水不漏。   后来路遥见过来找各种理由敬自己酒的人越来越多,只好敲了敲酒杯,“唉唉,今儿个出来嗨的,别牵扯工作啊,该玩玩,该闹闹,谁再过来跟我侧面渗透工作上的事儿我跟谁急啊。   我跟你们说实话,这时候讨好我没用,你们都已经是这里的人了,一个学期之内我还辞不了谁,接下来赢得口碑的是你们的工作态度和业绩,可不光是谁比谁能喝啊。而且我不直接管你们,要灌酒找你们中心的副主席去,他们一个个都是千杯不醉型的。再说你们嫂子在这儿呢,大家给我留点面子啊。”   底下的副部和部长们一听,也就都打消了继续去敬酒的念头,但主席团这些同龄的老官场们却丝毫不饶他。路遥这一桌的副主席们开始起哄,“为了表示一下我们待会儿被手下干将们灌得不省人事的歉意,你们俩好歹自个儿主动喝个交杯酒宽慰宽慰我们吧。”   路遥询问的目光落在田甜眼里,田甜勾唇笑,拿起酒杯,不就是一群人出来疯闹么,喝就喝。   交杯过了,所有人拍手叫好,有人甚至尖叫吹口哨,路遥握了握田甜的手,含笑对着其余人,“满意吧?”   不满意,当然不满意。主席团里有人变本加厉,高声询问着所有人,“交杯酒过后要干嘛?——接吻!”   紧接着,一声高过一声的“接吻”齐刷刷地涌过来,田甜低了低头,神色里的不情愿被路遥看得一清二楚。   路遥摆摆手,“你们嫂子害羞,别闹她了。”   众人有点失望,偃旗息鼓,却不知谁不怕死地来了一句,“嫂子,看我们主席对你多好,接个吻表表真心嘛……”   于是,死灰复燃的一声声叫喊再一次聒噪起来,“接吻,接吻,接吻……”   路遥握着田甜的手紧了紧,凑到她耳畔低语,“要不……就满足一下他们?”   田甜愣了愣,干笑一声,“不要了吧,这么多人呢,我真的不好意思……”   路遥体贴却又略带歉疚地笑, “我知道……只是……民意难违……我好像推辞不了了……”说着,他的吻带着细微的凉意,覆上她的唇。 ☆、53 重逢,在深夜   他的吻带着细微的凉意,覆上她的唇。      田甜顿时睁大了眼,想推开他,却碍于那么多人在场,不想让他难堪,于是只好收回了手劲,微微抵在胸前。      然而似乎有人在变本加厉。      路遥起初只是想蜻蜓点水地走个过场,没想到起哄声越来越大,加上酒劲儿也稍微上来一些,多日来憋闷着的情绪也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他的唇紧紧地压住她的,狠狠地厮磨,缠绵,磨痛了她的柔软。田甜绞眉,轻唔一声,抵在胸前的手使力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揽的更紧。      田甜的反抗似是一针兴奋剂,刺入路遥的心脏,没蹦跳一次,就更彻底地蔓延一回。欲`望,经由动脉,绵延不绝。他的舌,很配合地攻城略地,长驱直入。      发觉自己的城墙已然被攻陷,田甜感受着自舌尖传来的陌生的触感,终于再也忍不住,整个人卯足了劲儿,使尽全力推开他,拖着虚弱的双腿踉跄着跑出去。      只是,田甜并跑不了多远。一来她并不是在逃命,只是逃避而已,二来她也的确没有多少力气跑,方才的一幕如巨雷,炸的她浑身都跟着抖。      她是在一楼的走廊里被他堵住的去路。      路遥两臂一伸,将田甜围圈在狭小的空间里,周身略带酒气,说出的话却清醒无比,“田甜,告诉我,你心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田甜眉头轻微皱了皱,抬起眼,哆嗦着声色,“什么‘心里的那个人’……”      “你别跟我装傻。”他打断她的话,声色俱厉,“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你心里一直对一个人念念不忘,他是谁?你的前男友?还是你的又一位现任男友?嗯?”      田甜有点慌,言语也开始变的凌乱,“你……你瞎说什么呢……什么前男友现任男友……我……我只有你一个男朋友啊……”      路遥点点头,“很好,我是现任男友,只有我一位,对吗?那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我吻你?说啊,为什么?”他的脸微微涨红,因为酒精作用,更多的却是因为嫉恨与愤怒。      “我……”田甜的舌头像是打了结,语竭词穷。      “你什么?”他突然欺近一步,居高临下般俯瞰着她的脆弱与娇小,粗重的鼻息狠狠地打在她的脸颊,让田甜觉得前所未有的恐惧。      路遥冷哼一声,眸露愤恨,“田甜,我到底哪一点对你不好,你告诉我?你当初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要给我三天机会,我猜到了,你一定是感情上受了伤害,但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你远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单纯。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是想拿我当你跟前男友炫耀的武器,还是当做你打发寂寞的工具?”      田甜早已脑子如一盆浆糊,只知道心中有个声音在不断地问自己,她真的这么卑鄙无耻么……被路遥这么一说,她顿时觉得自己活该被骂,她自作自受。      被误解了的田甜并不解释,她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把下唇咬得紧紧,她不能哭,明明是自己做的不对,她有什么脸面哭?      看着田甜一脸委屈,路遥的火气莫名消减不少。他心里恨,喜欢一个人却得不到她完整的心,那是一种蚀骨一样的摧残。但同时他也清楚,爱情这东西,强求不来。      尚存一丝理智与冷静的路遥皱紧了眉,狠狠大喘几口气后,愤怒地一拳砸上田甜身后的墙。呼啸着的拳风从她的耳边扫过,田甜惊得一动不敢动,她诧异于他的骤变,往日彬彬有礼被众多同学仰慕的学生会主席,竟也会如此失态。      指缝渗血,田甜顿时揪了心,慌乱地抚着他的手,一边想要看清伤势,一边嗫嚅,“对不起,你别生气……”      男孩儿抽出手,“不必了。”他拂袖而去,没有再多看她一眼,只留下一个冷寂的背影,让田甜一遍又一遍地恨着自己。      田甜看着路遥离去的背影,抿了抿唇,她才是罪人吧,使着自己的小性子,让那么多人都跟着她不开心。田甜无力地靠着墙滑到地上,路遥,对不起……      后来田甜是被饭店的服务员请走的,过了午夜饭店不再营业,谁都有家要回。      田甜苦笑,为什么就她没家可回。      她一个人回到学校里的时候,不出所料,宿舍楼早已关了大门。田甜怔怔地看着眼前漆黑的一片,心情跌落进了谷底。她不想这么晚了还给阿姨叫醒,更不想这时候回寝室给大伙儿吵醒,她已经做错了太多,不想再对不起任何人。      田甜扭头就走,随意地走,不知道要去哪里,地铁和公交早已停运,或许她可以走几步路,去24小时营业的KFC里去,又或许……      田甜鬼使神差地招手,茫然地坐进出租车,下意识地报上地址……      电梯“叮——”的一声响,才将她从茫然失神中惊醒,田甜看着眼前“戎圣集团”四个大字,心里突然觉得有股暖流滑过。她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自己觉得难过孤独的时候,都会情不自禁地回到这里。      如她所想,办公区里零零星星亮着几盏灯,田甜轻微勾了勾唇,总有加班的人在,在这里,她总不会孤单。      田甜站在走廊里发呆,隔着玻璃,她定定地看着里面那几个忙碌的身影,思绪一下子就飘到了三个多月前的平安夜。那一晚,有个人给她披上外套御寒,有个人拉着她求她留下来,平安夜,一起过。      眼眶什么时候变湿润的,田甜丝毫没有察觉到。触景生情,田甜抬手抹了抹眼角,抬步上楼,心存一丝侥幸,不断安抚自己,她只是故地重游,况且这么晚,不会那么巧,他不会在的。再说她只是在外面望一望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创意总监办公室前,田甜看着里面的空荡驻足很久,最终深吸口气,覆上把手轻轻转动。      她竟轻易地推开了门,里面果真什么人也没有。不知是欣慰还是失望,田甜轻嘲着笑了笑自己,到底在耍什么鬼心眼呢,瞒谁都可,但能瞒得过自己?      摇头轻笑,田甜踱至窗前,他的办公室视野开阔,俯瞰这座光怪陆离的城市,一览众山小。田甜侧了侧头,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他陪着她一同看窗外礼花绚烂绽放,她跟他争夺手机要删除那张唯一的全家福,她趴在他的怀里哭,蹭脏了他笔挺簇新的西装……      田甜苦笑,回忆之所以为回忆,就是因为是过去的,太美丽却又不真实,伸手抓不到,因为早已随着时间溜走。所以我们会追忆,会渴望着一切的一切可以再来一回。      田甜眨了眨眼,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她都在瞎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定是触景生情。她回身,想要离开这片过于暧昧的领土,却听“啪嗒”一声门锁上扣的声响,再定睛,刚刚在脑海里出现过无数遍的人,就在她的眼前。      他们这算……旧情人相见?还是……田甜咽了口口水,不管是什么相见,总之分外尴尬是真的。      田甜绞着手指,想了半天借口,终是嗫嚅出口,“我是来还你东西的。”说着她掏出衣兜里的淡绿色小盒子,放上办公桌后,低着头就要走。      严序也不拦,他的目光锁在那精巧的小盒子上,他送她的礼物,她果真不再要了。是因为跟现在的男朋友在一起太幸福了,所以不想被打扰么?      直到田甜的手覆上门把手,严序才不急不缓地开口,“你……最近还好吗?”      田甜的手一僵,脱力滑落,犹豫半晌,背对着他低声道,“我很好。”她顿了顿,“你呢?”      严序礼貌地笑着回她,“我也挺好的。”      田甜点了点头,心里忽然一阵酸涩上涌,鼻子也跟着泛酸,却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田甜眨了眨微微湿润的眼,怎么办,总不能老是黏在他这里,要不再寒暄着问点什么?可是她张不开口。抬腿走开?她又突然两腿像是灌了铅,沉到怎么也挪不动。      挣扎半晌,也沉默了半晌,田甜终是缓缓回身,鼓足勇气,“严序,你可不可以……为我画一幅画?”      男人一怔,画画?      严序在戎圣的专属独立画室里,田甜端坐在画架前,摆着最普通最正常的姿势,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眼眸平视前方,平静如水。      男人执着画笔的手微微抖,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过,就连那回她脱得一`丝`不`挂在他面前搔首弄姿,他都不曾像现在这样慌乱。      田甜觉出他的不自然,抿唇,故作轻松地开口,“我就是想让你给我留个纪念而已,毕竟你我相识一场。而且……现在市面上蓝田的画很值钱的,我正好拿回去跟我男朋友炫耀一把。”      她的一句玩笑,却让他心里更加痛,原来她真的早已不在乎自己了,或者她从来都没有在乎过,所以才会如此释然和洒脱。是啊,人家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心里哪还会给自己留位置?      如此一想,严序下笔便带了几分怨气,夹杂着一丝悲痛和股股眷恋。他喜欢她,他爱她,他很想与她的小男友一争高下,很想强势而又霸道地争夺回对她的拥有权,很想用男人的方法来解决问题,可是……他不可以。   ☆、54 热吻,很难舍   笔尖沙沙,不断描绘着一个男人的情感与理智。严序很快便逼着自己冷静,她现在只是他的学生兼下属,或者说她于他从来也都只是这个关系而已,他不要想太多,更不能想太多。她现在已经有了男朋友,她说她幸福,她快乐,那她就是幸福的,快乐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祝福她,然后看着她永远幸福下去。      早前暗下的要将她夺回来的劲头早已泯灭,男人正了正神色,认真作画,仿佛面前端坐着的并不是那个他迷恋已久的人,而是最普通的客人而已。      心静了,就什么都顺畅了,画作完成之时,田甜笑了笑,“不愧是大师,好快。”她的眼眶有点湿。      严序把画递给她,询问的眼光看过去,田甜点头,“真好看,我很喜欢。”说着她抬了抬头,直视着他,“谢谢你。”她的声音有点抖,却极难察觉。      严序拼命扯了扯嘴角,强颜欢笑,“举手之劳,喜欢就好。”顿了顿,他补上一句,“如果你喜欢,我还可以多为你画几幅。”醉翁之意不在酒。      田甜懂他的意思,自己却已无力再陷其中,她已经伤害了路遥,如果她在这个时候继续跟严序暧昧,那她岂不真的成了玩弄感情的骗子?      田甜勾唇,能够拥有他作的画,已是奢侈,她不敢再贪婪下去。田甜再次道了声谢,抬步欲走。      手腕被扼住的瞬间,疼痛传来,分外清晰。      田甜顿步,也不回头,只是静静地站着,一言不发。半晌,见严序一句话也没说,她便开了口,“还有什么事吗?”      严序张了张嘴,语塞。      田甜吸了吸鼻子,“如果你没话要说,那你可以松手了吗?我要走了。”她依旧背对着他,背影有那么点萧索,更有些孤寂。      男人继续沉默,箍着她手腕的力道却加重几分。      田甜顿时有些恼怒,本以为在这最后一刻他终于决定跟她说些什么,或许是求她原谅,或许是跟她解释清楚以前的种种误会,再或许……田甜咬紧下唇,看来他真的一句话也没有要说的。      他对她,竟连言语都觉得是种累赘么。田甜想笑,是她高估了自己,是她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她以为再相见时他会不顾一切地表明对自己的心意,原来是他早就已经厌倦了自己吧。      怒气夹杂着妒火袭上几分,田甜语气冷了下来,近乎命令,“放开我。”      听着她从头到尾都毫无感□彩的语气,严序竟也蹿上无名火,原来她真的一点都不在乎自己,不然声色怎会如此冷寂?男人亦压制着情绪,死扣着她的腕,用沉默来宣告他的拒绝。      等了许久也不见他放人的田甜有点气不打一处来,一天之中连续两次见到异性莫名其妙的失态,她真的忍够了。田甜使尽全身力气,边挪步边抽手。      徒劳。      未及田甜从他手掌里逃离半分,严序便先加重了力道,手臂一紧,将田甜整个人拖进了自己怀里,狠狠拥住,让她动弹不得。      见状,田甜更加愤怒,边扭着身子要出去,边厉起声色,新仇旧怨一起骂,“你混蛋!”虽是责骂,却哭腔明显,抖意更浓。      严序沉了口气,本不想为难她,却被她这么一闹腾,内心压制已久的对她的眷恋和贪念,倾巢而出。男人一手扳过她的肩,另一手揽紧她的腰,声色里也染进一丝戾气,“别闹了,消停点。”      田甜根本不听他的,更瞪圆了眼,“凭什么要我听你的?你放开我!严序我让你放开我!”她像是一头发了怒的小狮子。      严序眸子一紧,紧了紧手力,心下一动,低头,快准稳地堵住她的唇。      熟悉的触感和气息毫无征兆地袭过来,扭动中的田甜立即滞住身子,不无惊恐地眨巴着眼看着搂着自己用力吻的男人,还是曾经的那个他,眉眼间的英气丝毫不减,眼里的深邃也依旧摄人心魂,菲薄的唇还是跟以前的一样,温软,有着暖人的触感……      田甜眯了眯眼,或许,这才是她一直想要的吻吧……刷——      赶在心中淫`念彻底冒头以前刹住闸,田甜打了个冷战,她前脚才被路遥吻,后脚就……不可以,她不是这样的女人。就算路遥生了气,可她现在说到底都还是路遥的女朋友,在男朋友背后跟别的男人接吻……      田甜突然猛烈地摇头想要脱离他的唇枪舌剑,嘴里也跟着发出类似于抗拒的呜咽,然而这一切却都被严序看成是她的过分假装和矫情,欲`望之巅的男人更加紧了力道,长舌一遍遍地搅着她的娇嫩,翻江倒海。      被他吻得太舒服,田甜僵持已久的冰冷终于缓缓被融化。她慢慢地放松了身子,也罢,吻就吻吧,她知道,自己的潜意识是喜欢他的吻的,不光她的身子喜欢,心也喜欢。      田甜仰脖,张了张嘴,让他的唇舌更加亲密地进入自己的领土。田甜轻轻搂住男人的脖子,双腿渐渐失力,不就是一个吻么,又死不了人的……      事实证明,区区一个吻,却当真会危及生命——      两个人的唇舌如同翻滚的鱼,紧紧地绞着彼此,在对方的口腔里吸尽氧气,翻云覆雨。同时也将对方体内的荷尔蒙,最大限度地挖掘。      吻到最后,田甜开始头晕目眩,身子却像是有股股暖流滑过,异样的感觉袭过脑,严序虽放开了她的唇,她却仍然紧搂着他的颈不松手,目光迷离,写进暧昧之色。      田甜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男人,方才一吻确如久旱逢甘霖,让她干涸多日的心终于得以湿润。她承认,她一直都对他的唇舌欲罢不能。      荷尔蒙渐次占了上风,田甜在他怀里磨蹭半晌,小嘴一张,温润的小舌主动舔上他的唇,带着一种欲求不满的惆怅,她开始学着他的样子,在他温润的唇瓣上淡淡地扫,轻轻地啄,最后探进他的嘴,掠过坚硬的齿,触上柔软的舌。      她的主动,让他眼前一亮。      小丫头的反应让他喜,更有些惊,为她无师自通的聪敏,更为她前后态度的转变。      田甜越吻越动情,越来越贪婪,她拼命地想要吸尽他嘴里的空气,她的舌像是攀附着藤蔓的植物,与他的温软,抵死缠绵。      被吻久了的严序眸子一紧,转而占领了主动地位。他舌尖一卷,绞住方才不得要领而乱舔乱搅的舌,更加疯狂地索取着对方的津液,甘之如饴。      男人吻得太用力,让她连连倒退。他拥着她,像是一齐跳着瑰丽的华尔兹,步履虽然凌乱,却跳出了最动人心弦的舞步。      她被他拥着倒退,沿途碰倒了他作画的画架,更踢翻了脚边的瓶瓶罐罐。画具翻倒在地的声响糅杂进了声声暧昧的亲吻里,迷蒙中的田甜直到被按在墙壁上,才怔了怔神色,眼眸中的□退去些许,理智渐次回笼。      他却不满意于她的神智归位,被欲`望蒙了心的男人渴望着她的迷乱,便不管不顾地再次吻上去,肆意地蹂躏着她的唇,再温软,在如此大的力道之下,也都渗进了莫名的痛苦。      她的唇瓣已然红肿,窒息,田甜的呼吸越困难,嘴便张的越大。最后她四肢瘫软地趴在他的怀里,只剩喘息的份。      他恋恋不舍地松开她的唇,接着情`欲的劲儿,田甜低低嘤咛出口,“严序,不可以……”      他怔怔看她,双手揽起她的腰,温暖的大掌细细摩挲,“就当是最后一吻。”说着,他的头再次低下来。      田甜抿了抿嘴别过头,身子倒向冰冷的墙,“我恨你……”她说的很决绝,严序听得心头一紧,身形也怔住。究竟怎样,她才会原谅自己……      她的虚弱和娇柔像是世间最催情的利器,一寸一寸地剜着他的心。两个人静默了半晌,最后田甜回过头,呆呆地看着严序的眸子。里面是写不尽的欲`望与深情,蛊惑人心。      终于,划破最后一层底线的人,是她。      田甜抬了抬身子,大着胆子吻上男人的喉结,严序一愣,扶起她的头,唇瓣精准地攫住她作乱的嘴。她的一反常态的轻声呻`吟,让他有片刻的怔忪。一个口口声声不肯说原谅的女子,又怎会惬意嘤咛。      她绯红的脸颊和迷蒙的眼,出卖了她。      严序心下一动,大手开始不安分地游走上她的背,田甜扭了扭身子,更揽紧他几分,似在盛情邀请。      忘却了所谓的该与不该,严序的手顺着她的衣襟下摆探入,大掌直接触上她光滑的背,细细摩挲。田甜仅是微皱了下眉,很快便舒展开,两只小手也情不自禁地在他宽厚的背上慢慢抚摸。      这似一剂针药,唤醒了男人体内所有的情`欲。再也不想抑制自己情感的严序撤出吻着她唇的舌,银丝牵扯,像是难舍难分的男和女,久久不肯作罢。      男人的嘴再次张开,牙齿轻咬她的下巴,舌尖探出细细地舔,而后头一矮,温润的舌刮上她细嫩的颈。田甜浑身一抖,却不反抗,只更扬了脖子,似在邀请。      她的如天鹅般细嫩纤长的颈,被他吻出了浅浅的红痕,田甜勾着男人的手紧了紧力道,破碎而出的呻`吟响在午夜静谧的空气里,声声入耳。      男人的手,开始朝前游走。他的温热的掌,越过她柔软纤细的腰,越过她平坦的小腹,直到隔着文胸覆上那团柔软,她才身子一僵,睁开一直半眯着的眼。      女人的喘息变得急促起来,然而她却没有立即反抗,只是有片刻的怔忪。他也像是在等待着她的答案,并未过多动作,静静地停在那里。    ☆、55 抚摸,太火热   他像是在等待着她的答案,并未过多动作,静静地停在那里。      田甜清楚,这一次的决定,事关重大。如果她默许,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也一清二楚。要还是不要?她一遍遍地问自己……      田甜低眉,目光锁在严序的衣领处,看着他脖颈的肌肤,吞了吞口水。这个男人,才是她一直觊觎的吧……就算他对其他女人的不明不白让自己伤了心,就算他并没有像路遥那样说出“我爱你”那三个字,但她知道,在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之间,她会毅然选择前者。      严序的掌依旧隔着最后一层布料,覆在她的温软之上。他询问的眸子看进田甜的眼,田甜咬了咬下唇,似是下了最后的决心,脚一垫,再次贪婪地吻上他的唇。      她用行动肯定了他的碰触,严序感受着自己唇瓣间传来的香甜,心下一动,大手收紧了力道,开始在她的柔软上揉捏按压。      掌心容纳之物太柔软,这让从来都硬朗刚毅的男人体会到了异性最柔美的曼妙,严序情不自禁地闷哼出声,有点像初经人事的男孩子,呼吸开始微微急促起来。      田甜感受着自己胸前附着着的大掌,这虽不是田甜第一次被他如此赤`裸地抚摸,却也还是浑身一激灵,过了电似的酥麻瞬间传遍全身,她动了动身子,用微小的扭动回应着他的揉捏,似在赞许。      得到了鼓励的男人开始忘却所谓的理智与理性,他像是被束缚已久的野兽终于被松开了手脚,将积攒多时的激`情与火热悉数施予她。他空出的另一只手,覆上她背后的胸衣搭扣,轻巧解开的同时,一直揉捏着的掌直直地贴上她的肌肤,严丝合缝。      田甜咬紧了唇,一声不吭。她知道自己在应允什么,也知道他在做什么,更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但就像是迷了心窍,她竟不愿意拒绝,她想随着他的指,一寸一寸地记下他的碰触。      她的两团柔软被他整整地含在手掌之中,每揉捏一次,每变换一回力道,她都会皱紧了眉,表情难耐,却又欣然接受。严序低低地笑,她如此乖顺,着实罕见。      衣衫被掀开之时,田甜正沉浸在胸前传来的微痛与酥麻中,冰凉的空气窜进来,她这才打了个冷战,看清男人的动作。他正推高了自己的衣服,把头埋进沟壑中,舌尖舔舐,忘情品尝。      田甜羞赧地别过脸,他如此露骨地动作,着实让她惊讶,却又不舍得拒绝,只好僵住身子,任由他摆布。见她身子微滞,男人张嘴,牙齿轻咬她的粉嫩,游离开外的田甜顿时长长地“嗯”了一声,随即心脏快要蹦出来。情`欲,早已袭遍全身。      舌尖带着粘稠的津液在她的温软之上轻咬细舔,动作放肆得多,力道也不再收敛。未经人事的田甜终是难耐地呻`吟出口,似在求饶般轻声叫他,“严序……”却是再多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的情动,被他掌握的一清二楚。      男人撤出头,一手抓住她的衣服,另一手捞起她的胳膊举过头顶,再转眼,田甜身上碍事的衣物已经滑落在地,两手却依旧被他箍着,举过头顶。      田甜顿时大惊,她虽然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却还是难免羞涩。挣扎了几下,田甜两眼迷蒙着水汽,有那么点委屈地看着严序,之后怯生生地环顾一周,却仍是一言不发。      男人会意,身子一矮,两手一捞,将田甜整个人抱起来,快走几步到了开关前,“啪”的一声,灯灭,满室的昏暗。      男人贴在她的耳边呵着气,声音魅惑,“这回可以了?”他的温热的呼吸直直打在她的脸上,心脏猛烈跳动几下,田甜胸口起伏,眼神慌乱,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于是,只有继续吻上他的唇。      田甜懊恼于自己反常的愚笨,为何一直都伶牙俐齿的她,一旦在他的怀里,一旦被他这么紧紧地抱着,一旦被他碰触到身上的某一处,就会大脑当机,只会用嘴吻他,只会用最原始的冲动,回答着他所有的提问。      最原始的冲动……      田甜瞬时别过脸,幸好关了灯,不然她脸颊的烧红让他见了,不是要笑掉大牙。然而这一口气还没喘匀,田甜便惊觉自己的身子正被他慢慢放下来,直到……      直到她躺倒在地面。      正欲开口斥责背后的微咯,严序却迅速攀上身子,半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目光紧紧地锁住她。      夜色里的他,让她有种奇妙的幻觉。田甜只觉得他是美好的,让她眷恋的,不舍得松开的。胸口依旧不规则地起伏,田甜抬手,指腹掠过他的眉,浓密,修长。      田甜勾了勾唇,自己其实一直都是忘不了这个人的吧,自从跟路遥在一起后她才发现,原来她根本就放不下他,原来她一直渴望着有一天会被他拥进怀,哪怕是要夺走她最珍贵的东西,她也愿意。      其实,她是爱他的吧……      这一方气氛静谧太久,于是心便跟着躁动。严序再也受不住这种安静的煎熬,热吻回归的同时,两手覆上她腰间的皮带,作势欲解。      迷离中的田甜一怔,小手迅速探下来覆上男人的手。严序愣,抬了抬眸子,沉着声色不急不缓地问,“不可以吗?”      田甜张了张嘴,“我和路遥……”      “你爱他吗?”一句接一句的问话,让她措手不及。      田甜咬了咬唇,“我已经……伤害了他……我不能……”      “我问你你爱他吗?”      “……”      她的沉默,仿佛是最好的答案。男人神色一沉,不再等待她的答案,迅速解开她的裤带,用力拉扯几下,女人光滑细长的腿□在空气里。      气温微凉,田甜勾佝了佝身子,两腿更是无措地交叠着,瑟缩着。严序了解她的羞涩,却又想立刻就剥掉她所有的害羞的遮掩,只剩最原始的坦诚。      田甜颤抖着反抗,严序的身子不由分说地覆上来,大手开始不断地在她身上游走,带着哄意,从她萧索的蝴蝶骨,到饱胀的双峰,再路过平原与低洼,最后覆上大腿外侧,不停地摩挲后,沿着小腿精致的曲线向下,直至握上脚踝。      她浑身的每一处都似无价的珍宝,需要用掌与指的触感和温度来细细保养。      田甜微凉的身子渐渐缓了过来,她早已忘记了该要去为了此刻他的所作所为去反抗,她只觉得浑身酥痒难耐,心里像是有无数只虫子在啃咬,让她一刻不停地空虚着,渴望着,让她越空落就越想拥紧这个男人。      只是……田甜伸手,扯了扯严序的衣服,虚弱地嘤咛出口,“凉……”      她嫌他的衣服太凉。      严序轻笑,矮了矮身子,循循善诱,“你来帮我……好吗……”      田甜眨了眨眼,不明所以。严序握住她的手,带到自己衣领处,眸露鼓励。田甜会意,她颤抖着手,探上他的衣料,一颗颗纽扣费力地解开后,正欲收手,却被他握紧了带向腰间,“这里也要……”      一直处于半昏半醒状态的田甜清醒几分,他是要她……给他脱裤子?换句话说,他是要她主动解开关着生猛野兽的铁栅栏的锁?不是送死是什么?      田甜眨了眨眼,死与遗憾之间,她宁可死。是的,失去这个男人的怀抱,会让她遗憾终生,特别是在此刻,在她一次又一次地沦陷在他的唇舌攻势时,她舍不得放开他。      情`欲是毒,一沾上瘾。      田甜颤抖的小手覆上男人腰间,他小腹处的滚烫偶然间被她碰触到,遂惊愕地收了收手,望向他深邃的眼,轻喘几下后,再次伸手,解皮带,拉下拉链……      她清楚,她在把自己送入虎口,却是心甘情愿。      当两个人都只剩最后一层遮拦之时,严序正用热烈的吻帮助她燃起体内所有的火。手与唇的完美配合相得益彰,让田甜浑身上下每一处都逃脱不了被点火的命运。      田甜被他压在身下难耐地低喘,最后只好两手插`进他的发,渴望将自己的难耐传给他一些,却是徒劳。田甜的眼眸里慢慢混进了欲`火的色泽,由一点,最后漫成满目的渴望,生生不息。      吻着田甜脚踝的严序眯了眯眼,他看着他情难自已地扭着身子,心头一动,一路沿着她的腿部线条吻上来,不做过多停留,一手使力想要分开她的腿,却被田甜惊呼一声,死死地并拢。      田甜早已不再迷离,她惊恐万分地并腿求饶,“不要了……严序……不要……”      男人轻笑,箭在弦上,怎能说收手就收手?严序心一横,膝盖跪入她的两腿之间,朝一处用力一顶,她的两腿瞬时分开。他两手固定住她不老实的腿,直接将头埋于纤长之间,长舌探出,肆意舔弄着欲`望的中心。      田甜不是第一次经历他的唇舌攻势,却还是被他惊得呼吸一窒,下一瞬,万般羞涩地想要再次并拢腿,却被男人两手一按,变本加厉地又扳开几寸。      田甜开始拍打他的肩,急促着声色,“严序……不要……我说真的……不要……不可以……”起初她还能反驳出口,几次之后,便只剩喘气的劲儿,再多说一句话都是奢望。      田甜虚弱地躺在冰凉的地面,却丝毫不觉得冷,浑身像是被一道道暖流袭过,自下`身,汹涌澎湃地传遍全身,却又像是有人挠着掏着她的心肝,让她一遍遍地痒着,空落着,难受着。      男人的舌早已探进她的粉嫩肆意搜刮,田甜一声声的低低呻`吟都像是这世间最厉害的催情剂,一遍遍地袭着男人的脑,一遍遍催生着他早就难以克制的欲`望。    ☆、56 初夜,很激情   —————————————河蟹爬过———————————      身下的女人早已软成一滩水,男人的舌尖也尝到了湿润的滋味,良久,他撤出舌,攀上几分覆上她的柔软,用她和他混在一起的湿润的津液润泽着她的粉嫩。      田甜正觉舒爽,却突然间感受到身下毫无预兆而刺入的指。她窒了口气,随即难耐又痛苦地轻哼出声,浑身都跟着不自觉地抖。      严序并没有要她喘息的意思,迅速而又狠辣的抽`送,让田甜根本无暇顾及其他,精力全部放在身下,感受着他一次又一次的进出,田甜只能咬紧了下唇,一声不吭。      是自己应允的,她现在有什么理由反抗?      细微的痛感一点点蔓延,直到严序探进两根指,田甜这才意识到处境有多么危险,她似乎有点受不住这种类似于霸道而又放肆的方式,眼神慌乱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惊恐,害怕,还有求饶般的凝视。      严序松开吻着她的口,凑上她的耳边,徐徐吹着气,“田甜,你……是我的……”语毕,*******************************************搅乱她的最后一丝理智。      田甜只觉得自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是空虚被填满的饱足,还是欲求不满的渴望。都有,“要”与“不要”在她心里反反复复地挣扎,渗进那丝疼痛之中,让她彻底神智混乱。      男人根本就不解风情,不知怜香惜玉为何物,在田甜看来,他分明就是用尽他最大的力气,用手指捣乱她体内的每一寸血肉,让她疼,让她抓狂,让她痛苦地呜咽。      田甜两手无助地抓在地板上想要分散自己身下手指抽`插的异样疼痛,却什么都抓不住,缓解不了丝毫。最后她只好不知所措地抓上男人的背,十指深陷,越陷越深。      她被严序压在身下,他的吻,依旧如雨点,纷纷乱乱地遍布她全身,然而田甜却再也觉不出一丝一毫的温柔与浪漫。她只觉得自己仿佛是被他掌握的玩偶而已,他动动手指,自己便可以任他摆布,难耐抑或疼痛,都随他所愿。      反抗之意越来越明显,田甜攒起浑身上下的最后一次力气,扭了扭身子,想要逃脱出他的桎梏。严序紧了紧眸子,事已至此,她仍不就范?很好,果然是他的田甜。      男人勾唇笑了笑,身子又压实几分,贴上她的唇瓣,声色暗哑,似在调`情,“丫头,你的身子已经被我……探进去过了……现在反悔……吃亏的可是你……”说着,他又猛烈地□几下,田甜身子一滞,只觉自己小腹暗流涌动,再定睛时,男人已经抽出手举在她眼前,“都湿成这样了,还拒绝什么……”      田甜嫌恶地别过头,喘着粗气,“严序,你别忘了,我是别人的女朋友……”      “可是我记得主动送上门的人……是你。”      “你——”田甜语竭词穷,知道自己也有错,怪不得他。可是她真的不是这样的女人,就算她明白自己是喜欢着眼前的这个人,可是她也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      出轨?      田甜一怔,眼睛睁得老大,不会,现在的一切都是做梦,她绝对不会背着路遥做出这样见不得人的事。田甜的喘息越来越紊乱,她的声色里带进哭腔,说了些什么却是含含糊糊的,听不清楚。      男人心头一紧,收了手,抚上她的身子,用掌心的温度慢慢缓解她的僵滞,温润的唇舌也再一次雨点般袭下来,他在用他的实际行动,让她打消最后一丝退却的念头。      田甜渐渐被严序吻得有些迷离,方才的拒绝也不见踪影,连他的手指什么时候再次强行进入,她都没有察觉。田甜在他的动作之下舒服地动了动身子,看着他的眼仁,含情脉脉。      男人勾唇,沙哑着嗓子问她:“要不要?”      田甜眨了眨眼,依旧在犹豫。      严序含笑,迅速抽手,两手撑地架起自己的身子,田甜身上突然减轻的重力让她心里一空,身下也忽然少了些什么似的,让她不自觉地空虚起来。      小丫头皱了皱眉,忍着莫大的难耐坚持半晌,终于还是熬不过,像是饿了太久的猫,柔软的爪子环上男人的脖子,小嘴一刻不停地啄着他的唇。      她要。      严序笑,以最快的速度褪下她的底裤,突如其来的凉意让田甜不自觉地弓起身子拢了拢腿,却又迅速被严序抓住,强势分开,毫不留情。      恐惧再一次袭来,田甜惊呼:“不要!”      男人的欲`望却再也经不住这般反反复复的折磨,***************************,轻微进入,顿在半途。      身下的女人,早已倒吸一口凉气,呼吸一窒,咬着下唇绞紧了眉。方才巨大的空虚被微微填补,却因为身子里进入了陌生的东西而有不适,田甜的眼眸里雾气弥漫,两手抓紧了男人的胳膊,吓得一言不发。      严序轻声哄,“田甜乖,不怕,放松。”      有人说,极致恐慌之下的人反倒会冷静异常,正如此刻的田甜。严序仅是轻哄了几声,田甜竟都听了进去,随着他的话,做了几个深呼吸,最后倒真的慢慢放松了自己的身子。      严序轻笑,这丫头倒真是个极品,一教就会,遂低头吻了吻她,“我要进来了……”      田甜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在完成一件最重要的任务似的,傻愣愣地郑重点头。见状,严序沉了口气,身子一挺,又*******几寸。看着身下的小丫头疼得额头直冒冷汗,男人心不忍,停在半路不再继续,一遍遍地吻着田甜的唇。      严序的掌不停地摩挲着田甜的身子,饱含疼爱与怜惜。见田甜眉心渐渐舒展开一些,男人眸子一紧,趁她不备,腰一沉,全部*******。严序停在最深处,听着小丫头尖叫过后疼得直抽气,再仔细回味着方才冲破阻挡的那一瞬……      严序勾了勾唇,似乎,他应该用一辈子来偿还今夜的纵情。      田甜刚才那一嗓子都快破了,可是她很快便收了声,只剩抽泣。她抽抽搭搭地看向严序,颤着声色,满腹委屈,“严序……我疼……你好坏……”      男人一直憋着身下的欲`望不动作,加上小丫头的内`里太紧致,夹得他有些受不住,便只好不管不顾地吻上她的唇,不断安抚着她的背,声音有点慌乱,“田甜表现的真好……听话……一会儿就不疼了……乖……放松点……放松……”      田甜突然觉得自己此刻真的像是受着老师教导的学生,言听计从,严序怎么说,她就怎么乖乖做,加上严序安抚几回,竟也真的停止抽泣,身子也松了松。      男人笑,啄了啄她的鼻尖,“还疼吗?”      田甜低眉,然后摇摇头。      严序了然,提口气,撑起身子,开始慢慢动作,一边进出还不忘安抚小丫头,“疼就喊出来,要不抓我咬我也行。”      田甜点头,小手慢慢环上他精壮的腰,男人的身子缓慢轻柔地起伏,意在让她适应这种特殊的感觉。      田甜微皱眉,脸上的苦痛之色却比方才减轻不少。身下被一次又一次地慢慢填满,肌理受着火`热摩擦,竟生出一种别样的满足感。田甜惬意地嘤咛一声出来,听在严序耳里,分外动人。      男人的动作由初始的轻柔渐次变了味道,速度加快,力道也跟着加重。田甜突然有点适应不了这突如其来的狂风骤雨,两手无措地扣在男人的背肌之上,指甲深陷,情难自控。      夜色朦胧,画室里的两具身子如水中蛟龙,彼此深入与含纳,一齐翻搅着最摄人心弦的波浪。女人体内开始翻滚起汩汩水声,和着肉与肉拍打的声响,确如琴瑟和鸣,相得益彰。      田甜的额前早已布满密密的汗珠,严序额前的碎发也湿漉漉的,情`欲旺盛,正如熊熊烈火,不断用自己的身子燃烧彼此,共浴爱火。      情动之时,男人粗喘着对田甜说:“我送你的生日礼物,收下,好吗?”      田甜埋在他的怀里低低地嘤咛,微微点了点头。      男人勾唇,抽`插的速度越来越快,田甜只觉得自己像是快要涅槃的凤凰,濒临死亡却又快意十足,死过便是重生。田甜笑,不是死亡,是去天堂。这欲`仙欲死`般的极致快感,只应天上有。      终于,他的战栗,她的僵直,他和她的紧紧相拥,都为这迷蒙的夜色平添一抹曼妙的色泽……      激情过后的她浑身瘫软,躺在铺满画纸颜料的地板上,田甜瞄了瞄压在自己身上的精壮裸`体,眨巴着眼回想三秒,她……真的被他给睡了?      偷偷低眉看着身上的男人,田甜吞了口口水,虽然这男人身材皮相俱佳,虽然自己也曾觊觎他已久,虽然他方才的确给自己带来了极致的快感,虽然……      面上再次飞红霞,反应过来之后,田甜赶忙眨了眨眼,驱走淫`念,对,虽然她对发生的一切都不反感,但是怎么说自己这么做都是不对的,她这回好像真的……出轨了。      田甜一想就头疼,纵情过后便是更现实的问题,怎么办,现在自己跟严序不明不白的发生了关系,可跟路遥到底还是没有彻底说分手,自己这都做了些什么事儿啊……      田甜被严序折腾的也累坏了,加上夜已深,田甜想着想着便进入梦乡,等到再睁开眼时,已是第二天清晨。      田甜是在严序的怀里醒过来的,彼时,严序正用胳膊给田甜当枕头,另一手环过她的身子,用他的半边胸膛当被子,田甜竟也真的一点没觉得冷。      田甜眨眼,看着眼前男人的睡眼,美到不胜收,却很快便又是满脑子的糟心事。出轨,出轨,怎么办,她出轨了……    ☆、57 惊愕,再相见   田甜硬着头皮,忍着腰部酸痛强撑起浑身像要散了架的骨头,偷偷摸摸地挪出身子,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之大吉,不料刚捡起自己的一件衣服想要套上,却觉脚踝痛感真切,皱着眉回头,却见严序撑着脑袋看自己,好整以暇。      田甜慌忙用衣服遮羞,脸也“唰”的一下红透了。严序吃吃地笑,“你身上哪个地方我还没看过,遮什么遮?”      田甜万分悔恨地白他一眼,肩一垮,“严序,我恨你。”      严序坐起来,毫不羞涩地与她坦诚相对,“恨我睡了你的初夜?”就算是坐着,硬朗的身材依旧壁垒分明,给田甜看得心跳如打鼓。      田甜羞赧地别过头,经他这么一提醒,腿间痛感也愈发尖锐起来,清晰分明地提醒着昨夜的一幕幕。好歹打消心中的淫`念,田甜瘪了瘪嘴,犹豫半晌,嗫嚅出口,“怎么办吧,你说怎么办,你让我怎么面对路遥?”      严序悠哉地歪头想了一瞬,唇角轻勾,“什么怎么面对?你都已经是我的女人了,还想着他干嘛?你要是不用好意思跟他挑明,那我去说?”      田甜气得差点背过气,“你是不是唯恐天下不乱,就怕我背后的风言风语少了?”      严序满不在乎地从地上站起来,穿好衣服,大摇大摆地晃出画室前丢给田甜一句话,“我在楼下等你,待会有课,别迟到了。”      严序转身欲走,田甜大叫一声给他喊住,男人悠哉回头,捏着嗓子:“夫人,有何吩咐?”      田甜送他一记白眼仁,双臂环着着身子一脸愁容,“我怎么出去?”说着她指指门外,同事都已经到的差不多了。      严序一怔,很是不解,“什么怎么出去?难道不是要走出去么?你想我抱你出去?夫人,为夫知道你贪恋我的身子,可是……切勿纵欲过度哦。”      田甜看着门边的男人跟那吃饱喝足后摇头摆尾的大尾巴狼没什么区别,恨得浑身都痒,她顺手抄来手边一瓶颜料,“嗖”的一下朝他扔过去,却被严序稳稳接住。男人一脸不怀好意的笑,“谋杀亲夫,这笔账我先记着。”说罢,施施然离开。      田甜呆呆地坐在地上,欲哭无泪。酒足饭饱就不收拾碗筷,是最最最可恶的行为,这笔账她也给他记着。田甜叹气,就当她昨晚被狼啃了,被狗咬了,善心大发普度饿久了的生灵了……      默默捡起衣服默默穿上,再默默低头从画室里闪身出来,默默走在走廊里,对一票对她唏嘘不已指指点点的人默默低头,视若无睹,游魂一样故作沉稳地飘出大楼。      站在楼前小广场上,田甜怅然若失地回望身后气派的写字楼,无比心酸地四十五度望天,她把一个女人最重要的东西留在了这里,并不是她对这片土地爱的深沉,而是——      “唰——”的一声刹车响,餍足的某人降下车窗,“夫人,上车!”      田甜只差泪流满面,对,不是她爱的深沉,而是有人无耻下贱不要脸,是他……强`奸!      对对对,他昨晚的行为完全就是强`奸!      猛地打了个激灵,方才还一片明媚忧伤望天状态的田甜立即恢复士气,吧嗒吧嗒地跑过去开车门窜进去。一进去,就听车载音乐难得响的欢快,很显然,严序心情好到极点,田甜却心烦意乱。      田甜一忍再忍终是忍不住了伸手关掉,偏头对着严序,“你这是把自己的欢乐驾驭在别人的痛苦上,我鄙视你。”      严序目不斜视启动车子,“昨晚真的给你弄疼了吗?我的错,以后会轻点,乖,别生我气。”      田甜噎住,她还从来没发现,严序要是不要脸起来,比叶寒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直憋着口气儿,等到车子平稳开上公路,田甜才继续开口:“严序,现在我正式通知你,我要告你……强,奸,罪。”      “唰——”的又是一个急刹车,后面的车气得按着喇叭从他们身边擦过去,严序转头,“告我什么?强`奸?”      田甜郑重点头,一脸正色。      严序觉得有意思,调了条坐姿,身子朝她靠过去一点,“说说,我昨晚怎么强`奸你了?”      田甜吞口口水,“未经我允许……那个……那个了我。”      “那个了你?听不懂,什么叫那个了你,说明白点,我到底哪个了你了?”      田甜语塞,红着脸纠结老半天,最后还是跟只傻不愣登的小绵羊似的,乖乖跑进大灰狼的坑里,“你睡了我……”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就跟蚊子嘤嘤似的,羞,太羞,哪有被人睡了还要自己主动说出来的。      严序脸色一沉,伸手扳过田甜的脸,看着她的眼睛认认真真地说:“田甜,昨晚的行为……      学名叫做做`爱,就是俗称的make love,记住了吗?记不住也没关系,以后我会慢慢教你。”      小姑娘顿时咬紧下唇,本就绯红的脸这回都快要熟透了,她两手一伸扒拉下严序的手指,别过脸恨不得埋进地缝里,这人真是不要脸到家了,以后,再有以后她就改姓!      严序憋笑,这小姑娘一害羞起来就更加诱人,当真的如又鲜又嫩又多汁的水蜜桃。又鲜又嫩又多汁……严序的思维开始飘散,嗯,她的那里,的确鲜嫩多汁……而且紧致到令他抓狂、窒息……宝物,极品也。这种仙女一样的丫头若是娶回家养一辈子,他岂不是胜似活神仙?      严序的眼里一点点蒙上暧昧的色泽,田甜觉得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不对劲,她偷偷地回过头,就见严序早已神游太虚,两眼失焦。生怕他鬼上身的偷偷用胳膊撞了撞严序,声音有点颤,“你……你看什么呢?正……正经点。”      男人缓缓点头,“我就是在想正经事儿呢。”如何给她娶回家,的确是正经到不能再正经的事,首先老爷子那一关肯定过了,至于他妈那一关……      严序将将回身,吸了吸鼻子,脸色有点不自然地发动车子,嗯,他妈那一关说简单不简单,但是说难也不难,关键是看策略……如果七大姑八大姨都同意了,他妈就算不同意也得同意。      严序突然伸过手来把田甜揽进怀里,“夫人,过几天……跟我出去旅游怎么样?”      田甜挣了挣身子,“你要再叫我夫人我就跳车。”她名义上还是路遥的女朋友,她已经万念俱灰了就不要再拿她的清誉来开玩笑了好不好……      “好好好,不叫你夫人了。”严序赶紧承认错误,“媳妇儿,春暖花开了,旅游吧。”      田甜咆哮,“严序我告诉你最后一遍我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      车子大摇大摆地开进校园里,田甜勒令他把自己在校门外放下无果,气得只能抓着安全带死死地掐狠狠地捏,把手里的东西当成身边的人,极尽残忍手腕。      眼瞅着车子驶进宿舍区,田甜就快要抓狂了,“我求求你了,停车,好不好?我自己有腿,可以自己走回去的,真的用不着送到我宿舍楼下,真的。”      男人扫了田甜一眼,“我怎么舍得你走回去,昨晚是你第一次,现在肯定浑身都酸疼乏力,我要是不送你回去,还是个男人么?”      田甜嘴角一抽,从什么时候开始,严序变得如此荒诞无耻没下限到“初夜”“第一次”这种字眼都说的大言不惭了?      水至清则无鱼,人无耻则无敌,田甜恨得直咬牙,但是又不能再跟他辩驳下去,瘪了瘪嘴,干瞪着眼看着窗外掠过的景色,愁眉不展。      她怎么能高兴得起来,她出轨了,一向唾弃鄙视贾三儿那套做派的她如今也跟贾三儿没什么两样了,她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何况是路遥?      郁结间,车子不知何时已经稳稳地停在女生宿舍楼下,正值上课前的高峰期,田甜怕被别人发现,只好躲在车里等着人少点的时候才下去。      唉声叹气的功夫,严序突然碰了碰田甜的胳膊,超前抬了抬下巴,面上略带嘲弄。田甜不明所以的循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略微定睛,眉头一皱,抬手捂上自己的嘴。      是什么感觉……震惊?惊讶?讶异?      严序偏头看着早就呆愣住的田甜,勾唇无奈地笑,“怎么了,说不出话了?”      意识到自己的失常,田甜赶紧松了松紧捂着嘴的手,目光却一直钉在不远处,口是心非地替自己解释:“什么说不出话了,你到底看到什么了这么大惊小怪的,我怎么什么都没看到?”      男人撇撇嘴,忽地凑近田甜,贴着她的耳畔呵着气:“你是要我亲自跟你描述一下……我刚刚看到的场景?”      田甜身子一怔,挫败地别过头,“不用。”      “那你是看到了?”严序继续紧追着她不放,“你说……看见自己的男朋友怀搂着别的女人……是什么感觉?”    ☆、58 订婚,与劈腿   严序继续紧追着她不放,“你说……看见自己的男朋友怀搂着别的女人……是什么感觉?”      路遥搂着怀中娇小可人的女生迎面走过,田甜躲在车子里,虽然知道车子贴了防护膜外面看不到里面,她却也下意识地别过头,避免与他的目光直视。      她当真的没想到,自己一直以为是她负了他,结果他倒好,竟然抢在她前面找了个新欢,原来一直都是自己多虑了。      田甜问自己,心……疼吗?难过吗?田甜有点不知所措,不完全是因为路遥做的负心事,而是……      严序的身子靠田甜靠的极近,温热的气息微微萦绕,他说的有那么点痛心,却又极像是在吹耳边风:“田甜,这就是……你一直爱着的人?”      田甜咬了咬唇,力不从心地替自己辩驳:“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他。”      男人轻笑着摩挲了下田甜的发,眸露疼惜:“那你爱过谁?”      “你呗……”她脱口而出。      话从口出,悔从口出,祸也从口出。田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大意地说漏了嘴,当即窘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满脸涨红手忙脚乱了好一阵,最后终于摸到门把手,小声嘀咕了句“我要下车”,反反复复拉着把手,却终是不得逞。      手腕不知何时已被钳住,稍稍停顿下动作的田甜吃痛皱眉,回头,却见男人的面容越来越近,下一瞬,温润的唇瓣不由分说地压下来。他用力研磨着她的柔软,似要汲尽她口腔里所有的精华。      田甜本来情绪就不高,加上见到路遥怀搂新人,更加郁结,根本没有丝毫想要跟他亲热的情绪,于是便使尽全力想要推开他,不想却被严序一手钳住她的腕,唇上的力道更加大几分。      田甜混糊不清地拒绝:“你让我下车……”      “你现在下车,是想让全校的人都知道……你勾引严老师大获成功?”男人稍微离开她的唇几分,轻勾唇角,“原来你是想再次成为众矢之的?”      田甜身子一僵,手上推辞的动作不由一滞,他虽说的流里流气,但却的确说到了点子上。她现在出去,不是招摇过市引人侧目是什么?      觉得严序说的不无道理,田甜便也松了防备,眼神黯淡之时,却恰好给了男人为非作歹的机会。男人两手探后,揽紧她的身子,像是要把田甜揉碎到骨子里一般,唇舌再度攻城略地。      他的吻丝毫不分轻重,蹂躏过她的唇之后,长舌不管不顾地探入她的口,尽情翻搅。      起初还在推辞反抗的田甜此刻早就没了方才的力气,只能虚弱地靠在严序怀里,任其摆布。她嘴里的空气一点一点被吸光,她只能极其配合地张大了嘴,勉强得以呼吸的同时,也让严序趁机加大了攻势。      车内的气氛一度上扬,暧昧与情`欲的味道愈演愈烈,田甜最后有点撑不住,瘫在男人的怀里低低嘤咛,迷蒙的声色响在狭小的车厢里,魅惑至极。      长长的一吻久不作罢,直到两个人的胸口都因窒息而变得起伏剧烈,他才微微松开她的唇,却仍贪恋地牵扯出几丝银线,目光灼灼。      田甜的眼里蒙上一层晦暗不明的色泽,说的话如同蚊蝇嗡嗡:“人已经少了……我上课要迟到了……”她的声色虚弱,漂浮,有那么点不真实。      严序对田甜此刻不知不觉的动情很满意,他浅浅放开对她的禁锢,拇指袭来上揉了揉她红肿的唇瓣,“既然要迟到了,就直接送你去教学楼。”      说罢,撤身,启动,眨眼的功夫便拐了个弯,追逐上上课大潮的尾端,划过一个漂亮的弧线,拐进停车位,偏头看田甜,眸中含笑。      田甜吓得一哆嗦,这眼神里绝对没有好意,便赶紧示意他开锁。严序点头,开了车锁后起身作势帮她解安全带,不料安全带没解开不说,嘴唇倒是先粘上了她的唇,两只手也就势覆上她的身子,辗转缠绵,难舍难分。      田甜无招架之力,只能认命。他的掌带着他特有的温度与触感,一手从田甜的衣领探入,放肆地摸,大胆地揉。另一手迅速探进她的两腿之间,一下一下地揉着她的敏感。      田甜从来都无法抵御严序的唇和手,光是一样就足以让她神魂颠倒,现在两样利器齐上阵,又都是她全身上下敏感到不能再敏感的地方,田甜只能瘫倒在座椅里,粗喘呻`吟。      一会儿工夫,小丫头就已经神志游离开外,眼神也再度蒙上迷离的色泽。严序的掌如同无孔不入的蛇,盘踞在她的柔软双峰之上,埋在她身下的手虽是隔着几层布料,却把他指尖的温度悉数不落地传上她的娇嫩,本就火辣辣的私`处此刻更加疼痛难忍。      从来都款款待人的严序如今一如中了邪的恶魔,极尽摄魂的本领,把田甜揉捏的破碎出声声嘤咛。不多时,田甜只觉身下暗流涌动,但听男人咬着她的耳垂低低地笑,“小妖精,这么快就湿了……”      田甜羞赧地闭上眼,她败了,彻彻底底地败了,她认命般地败在这个奸诈狡猾男人的攻势之下。身下的手指越来越加重抚摸的力道,田甜颤着身子张大了嘴,内心的空落感再次排山倒海地涌过来。      难受,抽丝剥茧一样的难受。      田甜咬紧了下唇,不让自己再发出一声淫靡的声响,或许从昨夜开始,她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可以与他抗衡的筹码,她永远都忘不了他是怎样挺身进入她,更忘不了他是如何在自己的身体里进进出出,掀起一波又一波的狂潮。      他凶狠,他不羁,昨夜的他像是挣脱了束缚的野兽,让她失去最珍贵的东西,让她难忍,让她疼痛,让她……让她满足。对,满足,那种空虚被填满的滋味远比疼痛要刻骨铭心的多。她记得,他进入了她,他填满了她,他让她感觉到从来没有的极乐滋味……      想着想着,田甜心里刚刚升起的对严序的责怪便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她对昨夜忘情缠绵的无尽回味。田甜对自己沉浸于春`色毫不自知,直到严序清咳了一声,她才将将巴巴地从回忆中抽离,尴尬无比地看着严序澄澈的眸子。      意识到自己有多丢人之后,田甜只能红着脸拉开车门逃下去,猫着身子,哧溜溜地矮身溜进教学楼,再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教室后门飘进去,偷偷摸摸地在最后一排坐定。      脸依旧烧红。有几只花蝴蝶注意到窝在最后一排角落处的田甜,交头接耳一阵过后,摇曳生姿地走过来,生怕所有人听不到似的吊嗓子:“呦,这不是我们刚被甩了的主席夫人吗?”“怎么样,发表一下失恋感言吧?”“唉唉,可别这么说,咱们田骚花是谁啊,被人甩了大不了再勾引一个来就是了,用不着大惊小怪的,是不是?”      田甜照旧脸红如番茄,对那几只鸭子的聒噪置若罔闻,低着头死死盯着桌面,怎么会,她怎么就会在他跟前……思`春了……      上课铃早已打过,教室后排聒噪的声音越来越大,严序在嘈杂声中走进教室,环视一周,“知道这科是我给你们上,也用不着这么兴奋吧?”      台下哄笑,后排音量渐小,几个人悻悻走回自己座位,独留空落落的最后一排。田甜瞠目,如大白天见了鬼似的,她分明记得课表上这门课的任课教师不是他啊……      田甜愤恨垂头,阴魂不散,说的就是这个前五分钟还是狼,后五分钟就能换上人皮的衣冠禽兽吧?田甜绞眉,他的一切作为都让她深信不疑,他就是一只没人性的禽兽!他昨晚把她压在身下折磨到浑身都散了架不说,刚刚在车里竟也敢……      田甜的呼吸开始变粗重,虽然她不得不承认他的占有让她有种莫名的舒畅,更觉得自己从此便是一个新的田甜,但她也不能忘了,他是混蛋,禽兽不如。可是被他触碰后的感觉,又实在是不赖……她好像……开始有点想念他的怀抱,更想要重温一回昨夜的激`情……      严序紧了紧眸子,目光锁住某个角落里把头深埋如鸵鸟的身子,脸色微沉。      因为不是第一次听严序的课了,所以大家都不再像以前那么拘束,便嚷嚷着:“严老师,看你心情不错,是有什么喜事儿吗?”      讲台上的男人歪头想了一瞬,笑得很灿烂,“嗯,的确有喜事儿……想听?”浓眉微挑,一脸萌死人的笑。      一众花痴女早就中毒到骨头都酥了,忙不迭地点头如捣蒜,两眼冒红心,娇滴滴能淌出水:“严老师,你的喜事就是我们大家的喜事……”      严序颔首,清咳一声,“我订婚了。”      他的话,字字清晰地入了她的耳。田甜好似听到晴天霹雳,惶然地抬起头,他刚刚说什么?他……订婚了?    ☆、59 订婚,需谨慎      田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着上完这堂课的,听着讲台上那个男人侃侃而谈了一百分钟,田甜只觉得脑子里尽是他的声色,却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      她仅清楚一点——他订婚了。      田甜双手握紧成拳,指甲深陷进手心的肉里,却丝毫不觉得疼。还不到二十四个小时的功夫,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她没了初夜,她也被路遥毫不留情地甩了,而睡了她的那个男人,刚刚还在车里对她动手动脚的男人,转脸竟说他订婚了……      报应,果真是她出轨的报应。她此刻只为自己觉得羞愧,她是有多可笑?刚刚竟还对有妇之夫浮想联翩意`淫不止,她当真的活该被人甩被人耍。田甜浑身轻颤,自作孽不可活,她没有理由怨天怨地,要怨就怨自己亲手把自己供上这般尴尬的境地。      人存了心事,时间过得也就特别快,不知不觉下课铃已打过,田甜并不急着走,依旧坐在原位,等着同学散尽再起身。      阶梯教室下节没有课,清洁阿姨很快便进来擦黑板收拾卫生,田甜默默起身,不料却肩头一沉,被人按坐回座位。      他的力道,他的气息,她似乎早已熟稔。      严序挨着田甜坐,堵住了她的去路,田甜浅浅别过脸,默不作声。      严序轻叹口气,抓过田甜的手,“田甜,生我的气了?”      触了电一样想要躲开严序的紧握,却无奈他力气大,田甜根本拗不过。田甜瞠目,“严老师,注意影响,你都快要成为别人的丈夫了,别做这些拈花惹草有伤风化的勾当。”      严序一怔,更箍紧了田甜的手,丝毫不松,身子也凑近几分,含笑看她。他的气息徐徐打在她脸颊,田甜只觉得自己像是要烧起来一样,心跳也不可自控地狂乱像是要蹦出来。      半晌,直到严序给田甜看的有点发慌了,他才缓缓开口,“田甜,可不可以考虑……嫁给我?”      教室外,下了课的学生在走廊里淡笑风声地经过这间教室,然而外面的哄闹和嘈杂都不会影响到里面的这一方静谧。严序的话掷地有声,每个字都无孔不入地钻进了田甜的心里,像猫爪子一样,不停地挠着她的肉,微痒。      教室前面,阿姨还在认真地擦黑板,在水桶里浸过的拖布还滴答着水,被阿姨紧握着,一下一下地擦掉黑板上的白色粉笔印记,大片大片的雪白渐次变成湿漉漉的黑色,擦拭过后,又是崭新一片,亦如渐渐抹平的心里的那份酸痛,仅是一句话,便可以瞬间让一切都归于平静,伤痛不再。      时间好像停止了,田甜看着黑白前那抹忙碌的身影,微微出神,他这是在……跟她求婚?也就是说……他方才在课堂说的“订婚了”,都是胡言乱语?      良久,田甜扭过身子背对他,声色却不似起初那般冰冷,“严序,玩笑开大了,要吃大亏的。”      男人轻笑,自后拥住田甜的身子,温润的唇吻上她的发顶,“如果是吃你的亏,我愿意吃一辈子。”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给空荡的教室蒙上了一层金色。田甜弯了弯嘴角,没再说什么,只是挪动了下自己的身子,靠进身后男人的怀里。      一辈子……这三个字,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有点吃不消呢……      是夜,田甜辗转反侧。不是因为被路遥甩了太憋屈,也不是因为严序深情款款的求婚,而是——      对面床的老四昨晚揭下面膜,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姐姐们,今晚不准备卧聊了?”      老大关了手电合上书,又翻了个身,“聊呗,哪天晚上都没少聊。”      老四盘腿坐在床上,“唉唉,你们对于严老师订婚了这个消息,就没点话要说?”      “有什么好说的,他订婚跟我们又没什么关系。”老大咳了一声,有点不放心地往田甜那边看了看,见田甜一声不吭,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因为熄灯而升级升了一半前功尽弃的老二哭丧着脸关电脑,“怎么没关系,严老师怎么说也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了,高帅富又温文儒雅那是没的说,他就跟那明星一样,一旦感情暴露,不少粉丝会痛哭流涕伤心欲绝。也不知道他的未婚妻是个什么货色,能把严老师这种极品搞定,我看也不是什么善茬。”      老大一听,赶紧帮老二解释:“你是游戏里又受什么刺激了吧?无辜的严老师还要被你迁怒。”      老二把电脑包往柜子里一塞,“那个王八犊子刚跟我离了婚就去跟那个狐狸精结婚,奶奶个腿的,不就是看上她等级比我高么?就他那种喜新厌旧的主,估计撑不上三天,见到操作比那个狐狸精还要好的,必离无疑。”      田甜动了动身子,弱弱地问出口:“二姐,你们游戏里……结婚离婚都这么随便么?”      老二冷哼一声爬上床,“切,随便着呢,只要能各取所需,求个婚,办个婚礼,就算结了。等到遇上更好的货色,遇上装备操作更强的,再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离婚。婚姻图的是什么?各自的利益。”      田甜吞了口口水,笑着打哈哈,“那个……其实……游戏里和现实里……差别还是挺大的吧……”      一直愣神的老四倒回床里,“差别大什么大,都一样,你去看看现在的离婚率,结婚那一天就得时时刻刻做好离婚的准备。还有,全天下男人的特点归根结底就一个字:色。他现在觉得你年轻漂亮又可爱,可是过几年又会有比你还要年轻漂亮又可爱的出现。哪个男人不想一直都怀搂娇妻?尤其那些稍微事业有成点的,升官发财死老婆——三大喜事。”      “咳——”田甜吓的一口口水没咽好,呛得一声接一声的咳嗽。本来就对严老师订婚一事心存怨念的老四探过身子对着田甜,“觉主你没事儿吧?你激动什么啊,又没说你。”      老二点起手电朝老四那边晃了晃,“扯远了啊,你刚刚不是在说严老师的事儿么。”      老四撇撇嘴,卧回床里来回翻腾了几下,继续语气幽幽:“严老师这种青年才俊……也难说……毕竟天下乌鸦一般黑……”      田甜觉得今晚的话题不宜多谈,便乖乖噤声缩进被子里,睁着眼睛听别人聊。起初的话题是由严老师的订婚迁移到结婚离婚的问题上,这倒没什么,权当是给田甜做什么决定暗中提建议,但是后面的话题就变成了——      老四在床上吭叽几声,“说着说着我倒真想知道严老师的未婚妻是什么样的人了,唉你们说,她能有多漂亮?”      老二想了想,叹了口气,“不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怎么也得32D吧……”      田甜默默掀起被子低头仔细瞄了瞄,C不行么,其实垫个垫儿拢一拢也有个C号半了吧……      “身材好有什么的,关键还得配得上我们严老师,学历啊性格啊家世啊什么的,都不能给严老师掉了架子。”老四早已沉溺在对严老师未婚妻的无度假设中,田甜默默吞了口口水,睡着吧睡着吧,今晚的话题再听下去她就得一头撞死了。      谁知这几个丫头只要卧聊的开关一开,就很难再合上。只听在网游里受了委屈的老二开始拿严老师未婚妻开刀,“本来我还对严老师抱有一丝希望,结果现在他一说自己订婚了,我就恨不得掐死那个女人,严老师这么内外兼修的完美男人怎么能让她一个人独占!”      老大有点听不下去了,起身冲着老二:“行了行了,你也消消气吧,游戏里的东西玩玩就算了,别太当真。”      “娇姐,其实二姐说的也没什么不对的,本来我也是对严老师有些好感的,还想着好歹在大学里还有个可以幻想的对象,结果现在好了,估计过一阵子他手上都要戴婚戒了,再过一阵子孩子都要有了,我们好不容易集体喜欢个男人,容易么……如果哪天让我见到他的未婚妻,我一定那眼睛剜死她。”老四满嘴的愤恨之气。      田甜“呼”的一下把被子蒙头上,不断捋着心跳到快要崩溃的胸口,非礼勿听非礼勿听……      女人在的地方,就不愁没有话题可聊,更不愁会冷场,哪怕只有一个关键字,都会延伸出无数的话题,比如说,此刻老二正在就老四无意中说出的那句“过一阵孩子都要有了”开始长篇大论,大致内容无非是生孩子据说是多么多么恐怖,要么就是年纪轻轻的生了孩子之后性生活多么多么不和谐……更有甚者跟婆婆关系闹不好,离了婚孩子也捞不到手的比比皆是……      听到浑身都发颤的田甜终是忍不住,掀开被子拿起手机爬下床,裹着外衣往外走,丢下一句“肚子疼上厕所你们慢聊”之后,游魂一样地飘出寝室。      蹲在缓步台的角落里,田甜怔怔地看着通亮的走廊,身后的窗户透进来徐徐的晚风。田甜一点困意都没有,心里面乱糟糟的。      她一直都在恨自己,鄙视自己。她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他?这不要紧,要紧的是她失身于他,自己丝毫不难过,而在看到路遥怀搂着别人的时候,她竟没有一点点心痛的感觉,而在误认为他与别人订婚之后,她竟会怅然若失。      她究竟是怎么了?      良久,田甜拿出手机,犹豫了许久,终是按下了通话键……    ☆、60 表白,与真相   严序夜不能寐,睁着眼看着窗外的夜色,撩人,却又更恼人。      这是他头一回如此想要得到一个女人,不光是得到她的身子,更想要得到她的心,她的余生,她的一切。      可是她的心意他似乎从来都没有懂过,她究竟会不会答应……还是说今天自己挑明这件事,会让她就此疏离了自己?      但他冲动之后冷静下来细想,家里还有个难伺候的妈,如果田甜同意了她却不同意,那让他如何跟田甜解释?田甜将会受多大的打击?如果两个人的婚事得不到家人的祝福,那她又将跟着自己受多大的苦?      男人辗转,无法入睡,此时手机恰好响起来,严序看都没看就接,却听电话里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心情顿时就安静了不少。      严序坐起来,“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      她的声色听起来软糯无比,男人心头一酥,喉咙顿时变紧了几分。他看了看窗外,勾唇笑,“要我陪你?”      “不用。”田甜脱口而出,随即揪了揪衣角,犹豫一瞬后,再次开了口,“严序,我想问你……你为什么喜欢我?”      严序一愣,随即低笑:“不为什么,就是喜欢。”      田甜撅了撅嘴,对这个答案明显的不满意,顿了顿,田甜继续问:“那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走廊空旷,回音悠悠,严序紧了紧眸子,“你在哪?你是不是在走廊里?赶紧回去小心着凉。”      田甜皱了皱眉,“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男人叹口气,“田甜,我喜欢你,你的一切,我都喜欢。”      “可是我既不聪明也不漂亮,还是个没人管的孩子……天下比我优秀的人多得是,我……”      严序听着电话另一头略带伤感的语气,以及那隐含着的对自己的深深的不自信,掀了被子下床,“你等我。”      十几分钟后,严序再次给田甜打来电话,让她走到宿舍门口,田甜疑惑着走下楼,但见严序挨着宿舍大门站着,焦急地向里张望。      田甜一慌,三步两步跑过去,隔着玻璃门一脸急色,“你过来干什么?”他定是又开了飞车,从他家到学校,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到。      严序的胸口略微起伏,像是有点喘。他笑了笑,“你不是说你睡不着么,过来看看。”      虽已是春天,但夜里的气温还是低,田甜见严序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家居休闲衣,不免有些心疼,她一个劲儿地朝外挥手,“你走你赶紧走,我都要困死了,我回去睡了!”说着回身作势欲走。      “田甜,”严序给她叫住,“我有话要跟你说。”      田甜顿步,眉头皱得更紧,她折回来几步,“你先回车里等我,我去给阿姨叫醒。”      “唉!”严序再次给田甜叫回来,“晚上不让进车,我停在外面了,你也别去叫阿姨了,我就在这跟你说吧。”      “不行啊外面多冷啊,你穿那么少感冒了怎么办?”田甜急得直跺脚,怪不得他微喘,原来是一路跑进来的。可他倒是何苦过来,明明知道晚上气温低也不多穿点。      严序笑着安抚田甜,“我不冷。”他顿了顿,嘴角慢慢勾起一抹谐趣的笑,“你这是在……关心我?”      田甜抿了抿嘴低下头,脸又开始莫名烧红。      严序站在玻璃门外,举着手机轻声对着田甜说:“田甜,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况且我对你的感情,不仅仅是喜欢,还有……爱。我早已把你当成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我希望能够永远地照顾你,保护你……田甜,我爱你。”      风,停了。      呼吸,滞住了。      心跳,也好似漏了一拍。      田甜静静地看着与自己只一门之隔的男人,目光有点迷离,他的发,他的眉眼,他的菲薄的唇,他的……田甜张了张嘴,有片刻的窒息,大脑早已空白一片。      第一次听人说“我爱你”,却是在这样一个夜晚,以这样一个有点可笑的方式,但田甜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眼眶什么时候变湿的,早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知道,他爱她,他会在第一时间赶到自己身边,哪怕只是让她心安。      田甜想,如果爱情是一场冒险,那么她宁愿成为那个勇敢的人,就算有一天会尝到胆大妄为的代价,但她不后悔。      严序走后,田甜上了楼重新回到床上,寝室里的姐妹们还在卧聊,话题早已扯远到十万八千里,见她回来,都问田甜肚子还疼不疼用不用吃药,田甜扯扯嘴角,“不疼了,一点都不疼了。”      翻出手机,田甜抿着唇,头一回认认真真却又矫情无比地写下三个字,发送。      ——我愿意。      周围笑声依旧,田甜虽不知道她们在笑什么,却也跟着笑了。      所谓爱情,大概就是每分每秒都想要见到那个人,都想要跟他腻在一起,会紧张他,担心他,会喜欢他的好,更会接受他的不好,坦诚相待,相濡以沫……      田甜沉浸在自己勇敢迈出自己人生最关键一步的喜悦里,全然不知,那三个字给她生活带来的改变,会有多大……      首当其冲的,是田甜的黑眼圈。      昨晚严序来找她之前,她睡不着,他找过她之后,她更加睡不着,再加上自己发送了那三个字之后便一直等不来回信,一宿只勉强睡了几个小时。      田甜对着镜子苦苦叹气,老大以为她是因为严老师订婚的消息而愁眉不展,便颇为心疼地过来拍了拍田甜的肩,“天涯何处无芳草。”      闻言,老二老四忙凑过来,“觉主,难不成……严老师的事,你也跟我们一样伤心难过?原来像你这样的系花也抵不住严老师的魅力无边。”      田甜默默看了看一脸哀愁的两个人,再默默抬头看了眼老大,幽幽开口,“我真的没事……”      老大叹口气:“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老四立马明白过来,猛拍了下脑袋,“对了,觉主你是因为……路遥学长的事吧……觉主啊,其实……你看哈,这个……”老四纠结了半天,想要安慰田甜,却支支吾吾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田甜无力垮肩,她该怎么说?否认自己是为了路遥而没睡好?不行,那样自己岂不跟路遥一样不长情了。那承认?更不行,传到别人耳朵里还不知道怎么笑话她呢。      趁着其余人陷在她失恋的苦楚哀愁里深深唏嘘不可自拔的空当,田甜火速抽身逃出,拎起包冲出寝室去上课。      然而多行不义必自毙,古人云的很有道理,就比如,此刻田甜正怔在宿舍楼外,看着与自己仅有一米之遥的路遥喝新任女友,举棋不定。      打招呼?还是装眼瞎?很明显,路遥的新任女友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八爪鱼一样地黏在路遥身上,站在原地誓要把活动塑像做过瘾。      田甜眉心动了动,刚刚她的目光跟自己直视之时,明显看到了里面恨意浓浓,不觉轻笑,他都已经是她的人了,还要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一回,当真是她的脾性。而此刻这番,她不就是故意要做给自己看么?或许……她更想看到自己黯然神伤的模样吧……      田甜想了想,虽然自己有愧于路遥,但是这愧疚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于路遥乃至除了严序之外的所有人来说,都是他路遥负心在先。而不得不说,路遥这回的戏的确做足了,不仅大摇大摆地怀拥美人在侧,而且口味也彻头彻尾地换了。      向来跟她不睦的四朵金花之首,正是路遥的新欢。      这是巧合还是故意,又是谁故意,她懒得去想。总之她只知道一点,今天这招呼是必打无疑。      田甜深吸口气,上前一步,“路遥,好久不见。”      路遥缓缓回身,见到笑意盈盈的田甜,明显愣了一愣,面色变得极不自然,只尴尬地点了点头,“好巧。”      田甜笑,“不巧,世上哪有那么些巧合,大部分都是故意安排的。”      花蝴蝶这时候才慢慢从路遥怀里退出来,转身见到田甜后,顿时小鸟依人地再次贴近路遥的怀,“亲爱的,你怎么认识她?我……我害怕她……”      田甜一脸嫌恶地退后一步,一大早上就看见一坨自以为香喷喷的屎,太他妈恶心了。      路遥一边安抚着怀里的女人,一边对着田甜歉疚地说:“田甜,对不起,其实我一直想跟你好好解释的,可是……”      路遥的话刚说了一半,就被怀里的女人一个吻给吻了回去,田甜无奈地摇头欲走,却被花蝴蝶一声厉呵给拦了下来。      田甜皱眉回身,这货不一般啊,接着吻还不忘缠着自己继续发难。田甜抬腕看了看表,再跟他们纠缠上课就要迟到了,于是只好摊牌,“我羡慕你们,嫉妒你们,我被甩了我痛不欲生,OK?”      花蝴蝶这回高兴满意了,趾高气扬地踱到田甜面前,“哎呦我的前主席夫人,你们俩谈了多长时间的恋爱?十几天?还是几十天?      我告诉你,路遥当初能够看上你完全是被你迷了心窍,就凭你这点臭姿色,勾引了严老师不成,又来勾引路遥?也就是我们家路遥心肠好,不舍得伤你心,不然他才不会跟你这种连亲妈都不要的狐狸精有任何瓜葛!      哦对了,我是不是还没告诉你……我和路遥……从高中的时候就在一起了?也不怪你不知道,如果被你知道了,也就不会上了我的钩。怎么样啊田甜,现在感觉如何?严老师要结婚了,你的痴情男朋友也是来做戏玩弄你的……你说……你是不是该好好谢谢我?”    ☆、61 解围,与宣示   花蝴蝶的脸,笑的五分得意,五分妖媚。田甜只淡淡地扫了路遥一眼,“真的?”      路遥盯着田甜看了良久,低了低头,虽不言语,却等同默认。      田甜眯了眯眼,仔仔细细地盯着路遥看了又看,最后轻笑,“勉强着跟我相处这么长时间,委屈你了。”      路遥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后只是拉了拉花蝴蝶,“走吧,再不走要迟到了。”      花蝴蝶不可能这么轻易放了羞辱田甜的机会,小性子耍上来,路遥根本奈她不了几何,他只能叹口气,眼睁睁看着她的“前女友”被现任女人一声声阴阳怪气地嘲笑着。      “田甜啊田甜,人贵有自知之明,什么是你该奢望的,什么是你能觊觎的来的,都得有个数。我这回算是给你个教训,好让你知道,像路遥这种优秀完美的男生若是能看上你,不是心怀鬼胎,就是眼睛瞎了脑子烧了,更别提你一直念念不忘的严老师了,且别说他订婚了,就算他今天没订婚,也不会瞧得上你半眼的!      田甜,失了恋伤了心呢,就回去好好拿镜子照照自己,好好掂量掂量,你还剩几分姿色和德行,就你这样的,以后别在我跟前晃悠,看着膈应!”      花蝴蝶越说越起劲,听得路遥脸越来越黑,他想拉走花蝴蝶,却被花蝴蝶扭着身子挣脱,上前一步推搡着田甜,嘴里还尽是污言秽语。      田甜被她推的一步没站稳,倒退了几下,正想架起气场回她一手,不料肩头一沉,熟悉的气息萦绕在自己周身。田甜皱起眉,他今天不是要去公司么,怎么来学校了?      田甜没去看严序的脸,只是轻扫了一眼面前的两个人,路遥倒还算镇定,诧异过后便是极恭敬的一声“严老师好”,只是花蝴蝶……她本来就没什么修养,见到这番爆炸性的场面,自然淡定不下来。      方才还一脸鄙夷一嘴尖酸的花蝴蝶,此刻早就跟中了疯魔似的,一嘴一个“不可能”,末了还上前一步想要靠近严序,却被严序护着田甜躲闪开,好整以暇看着自己的学生在他面前失态。      花蝴蝶等同半疯,“严老师,你不可能看上她的,你骗人的对不对?我知道了,她是你妹妹,对对对,你们俩是兄妹,所以才会这么……亲密。”说着,花蝴蝶再次牙尖嘴利对着田甜,“哼,田甜,你别以为你瞒得了我,严老师能出来帮你解围,是因为他是你……表哥?对,表哥。      哎呦,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亲密一点也无妨,只是田甜你也别太伤心了,虽然严老师已经有了未婚妻,虽然你永远都得不到严老师的人和心,但你却可以以妹妹的名义占有他的关心啊,是不是?”      田甜轻笑,“随便你怎么想。”说着偏头看了严序一眼,“走吧,别在这跟她浪费时间。”      花蝴蝶脸都快气歪,“对啊,严老师,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您可得找时间好好教导您的妹妹,让她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      田甜偷瞄了严序一眼,心知他气得够呛,却不发作,面色依旧平静如水,平静如水地……压下来他的唇。      他搂着她,从来都温润的唇此刻却有点凉,却好似比之前的任何一次亲吻都让她觉得舒服,享受。      浅浅的吻很快便作罢,严序松开她的唇,看进她的眼。田甜勾着嘴角笑了笑,两手不着痕迹地环上严序的腰,抬眼回视,含情脉脉。      这一隅景色太美好,一对俊男美女在朝阳的沐浴下相吻相拥,不光让面前的路遥和花蝴蝶目瞪口呆,更引得路人频频侧目,当然还有,刚出宿舍门准备去上课的同寝姐妹。      老二惊讶的捂紧了嘴,老四却没管住自己,一声不大不小的唏嘘传进田甜的耳。田甜微微偏了偏头,看见呆立在一旁的老二和老四,还有笑得一脸欣慰的老大,顿时觉得对不起她们。      朝夕相处的姐妹都要瞒,田甜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但她绝没有埋怨严序的意思。田甜知道,今日这一举必将掀起轩然大`波,风靡全校的男老师跟自己女学生在一起,或许她今后在学院里的日子都将举步维艰,但是她不在乎。      不管恋情公布与否,她都决定把自己的心交给身边这个男人,她都是他的人,所以对于他的所作所为,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错误,她都会无条件支持。这就好像是出自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仰慕和信赖,他做的事,必有他做的道理,她要相信他,支持他。      就跟那晚,放心大胆地把自己的人交给他一样。田甜知道,他会让自己快乐,心安。      严序握起田甜的手,上前一步对着路遥,“谢谢你帮老师照顾了田甜一段时间,老师非常感谢你。”说着,严序轻扫了脸都快变绿的花蝴蝶一眼,转眼继续对着路遥说:“女人如衣服,男人的档次,大部分取决于衣服的档次。但是记得,高档,不代表款式另类颜色花哨。真正的奢侈品,是天生丽质,天然去雕饰。”      说罢,严序揽着田甜坐进车里,发动,绝尘而去,留□后众人,注视着车子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能平静。      围观者不平静,当事人更不能平静。      田甜张了几次嘴,想要说一说刚刚发生的事,犹豫了几次后终于下定决心,不料被严序打断,“上完课赶紧回去收拾一下,十二点半的飞机。”      田甜一怔,“去哪?”      男人笑,“丽江。”      田甜不乏惊喜,身子一偏朝严序凑过来,“你怎么知道我一直想去丽江?”      严序笑着摩挲了几下田甜的发,“亲爱的,你已经迟到了。”      田甜嘴一瘪,有点不情愿地解安全带下车,想要回头跟他挥手告别,却见严序已经跟了上来。田甜眨了眨眼,“你今天没课啊……”      严序拉起田甜的手,“可是我媳妇儿有课。走,陪老婆上课去。”      田甜一听慌了神,拖着严序往回走,“不行不行,刚刚已经闹得够大的了……”      男人力气大,一把给田甜拎了回来,拥着她凑在耳边低低地笑,“做戏就要做全套,再说我也得让他们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侵犯不得……”      而直到二人坐上了飞往丽江的班机,田甜依旧板着脸一言不发,不管严序怎么哄怎么逗,都被田甜视为空气。      空乘小姐送来饮料甜品,田甜淡笑着接过来之后依旧对身边的男人不闻不问,吃饱喝足后眼一闭,睡觉。      严序顿时没了辙,轻叹口气后,跟空乘要来毛巾被,轻轻地盖到田甜身上。田甜装着睡着了,眉心却动了动。她跟他置气,对还是不对?      田甜的呼吸有点不匀,早上他替她解围,所以公布了恋情,这不怨他,可是后来大摇大摆拥着她去上课就是他的不对了。幸好任课教师和他相熟,要是遇上别的老八股,岂不要在心里把自己鄙视至死?      还有,他口口声声说要宣示他对她的所有权,他真就这么霸道,这么小气?      倏地掀开眼帘,田甜欠了欠身,一板一眼对着严序说:“我收回昨晚说的话,从现在开始,你,正式进入考察期。如果考察不合格,咱们一拍两散。”      严序咳了咳,有点不明所以,“你昨晚说什么了?”   ☆、62 古城,发现爱   “我……”田甜语塞,他没收到短信?还是说他故意装出来的?不管是哪一种,田甜都莫名觉得挫败。心情跌倒谷底的田甜扫视一周,现今坐头等舱的都是些暴发户还是怎么着,素质低下到不能再低,几个老女人凑在一起就没个安静的时候。      烦,实在是烦。      田甜胸口憋着一口气,直到下了飞机气还没消。然而让她觉得更气的是,明明以为这是他们两个单独出行,却没想到严序竟然报了个团,夹杂在一群夕阳红里,田甜的火气蹭蹭直窜。      看看,那不就是刚刚在头等舱里叽里呱啦跟几万只鸭子似的老女人么,田甜头都快炸了,跟着这些人一起旅游,她真怕自己没法活着回去。      严序含笑对着田甜,“媳妇儿乖,老年团便宜,我这还是托关系找熟人才允许咱俩参团的。”      田甜胸口堵着的那口气终于再也憋不住了,她大张着嘴粗喘几下,最后指指严序,“好,很好,你果然勤俭持家,我自愧不如。”田甜捋着胸口,“这太闷了,我过去透透气。”      说罢,田甜头一扭,气哄哄地走远,也不知道要往哪走,总之离这个变态越远越好。还女人如衣服,还高档衣服,啊呸!兜来转去原来他才是那个最俗最美情调的烂人!      严序没费多少力便找到了田甜,连拉带哄的给田甜哄回了集合地,田甜这时候气也好歹消了一点,算了,她本不应该生气的,就算他昨晚没看到短信,她现在也还是他的女朋友身份,帮着男友省钱才是一个合格女朋友应该做的。      田甜轻笑,如此一比较,她倒真应该觉得羞愧,是她太世俗太市侩,跟老年团旅游怎么了,省钱是王道。      田甜不断安抚着自己,便对严序也微微展开了些笑脸,却仍是有一丝愁容隐含其中。田甜的确很郁结,她昨晚鼓足了勇气跟他说出了那三个字,结果他却根本不知道。      是她太心急了?还是说他突然改变心意了?就这么一直怀着心事,田甜坐上旅游团的大巴,开始了她的丽江夕阳红之旅。      田甜一直都喜欢丽江古城,觉得那里有一种独特的风韵,山水相依,古朴悠然,是现代都市的水泥墙砖远不及的。但是她不清楚,为何严序会知道自己的这点喜好?      田甜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自己喜欢丽江,只有从前在家里的时候,无意中跟舒伶俐提过几句,那时候舒伶俐还说,等得了空一定带田甜来丽江,母子同游,是天下最幸福的事。谁知道命运就是这么捉弄人,曾经答应自己要一起游玩的亲妈,早就已经不再把自己当女儿了。      田甜吸了吸鼻子,仰脸看着古城上方的天空,还好她现在有了这个陪伴自己的男人,让她时不时变凉的心,一点点趋于温暖。      田甜伸手,偷偷握住了严序的掌,他的掌心,从来都是这么让人觉得窝心,让她再也不害怕,不孤单。      严序偏头看了田甜一眼,眸子里扬起微妙的光,这丫头不跟他怄气了?      田甜知道严序在想什么,便靠近他的身子,脸色有点微红,“风景这么好看,我的心情也跟着变好,你将功补过了,我勉强原谅你。”      田甜顿时觉得跟着这些已经年逾不惑的叔叔阿姨们一起旅游也没什么不好的,田甜回头,冲慢悠悠走在后面的几对老夫妇笑着挥了挥手,看他们互相搀扶,彼此照应,她的心里竟也生出了一种莫名的归属感。      田甜紧了紧严序的胳膊,她第一次,如此迫切地想要一辈子拥有这个男人,就跟身后那些夕阳红们一样,相携终老,一生不离不弃。      严序觉出了田甜的微笑改变,便伸手,揽上她的肩,低头蹭了蹭她的发,“怎么了,想什么呢?”      田甜眨了眨眼,好不容易风干眼框里的湿润,看着他的眼神有些躲闪,“没什么……那个……我渴了……”      严序了然,让田甜原地别动,自己跑去买冷饮。      严序走后,田甜背过身子摸了摸眼角的泪,不由得嘲笑自己起来,明明是高高兴兴地出来玩,自己先是跟他怄气,后又多愁善感掉眼泪,自己真是越活越没出息了。      收拾好情绪,田甜无意中瞥见身侧便是一家服饰店,她好奇走进,看见墙上挂着的衣服图案都很有意思,像是平时画的简笔画,形态各异,有种别样的韵味。      店主操着浓重的当地方言,笑着对田甜:“刚才那个是你的男朋友?”      田甜点着头“嗯”了一声。      店主热心,进了里屋翻出两件衣服,送到田甜手里,“这是唯一的一套情侣衫,希望你能喜欢。”      田甜展开衣服,款式是寻常的T恤,颜色也是朴素到不能再朴素的白色,只是这两件衣服上的图案却各异。      田甜皱了皱眉,情侣衫不都应该是一样的么?      店主善意地笑了笑,“这是东巴文,只有两件衣服和在一起,才是一个完整的‘爱’字。”      田甜笑了,穿上爱,就能真的爱一辈子了么?      严序买完冷饮回来,见田甜正从一家小店里出来,问她买了什么东西,田甜却摇头,“都是些纪念品那种小玩意,没什么意思。”      接着,他们又喝了三眼井里的水,逛了逛万古楼,到了暮色四合的时候,田甜已经累得快走不动。回到大巴上,导游继续声情并茂地介绍着第二天的行程安排,看什么节目听什么曲子,田甜却早已没了半分情绪,靠在严序身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昏昏欲睡。      田甜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古城的阳光带着股别样的清新,暖暖地照进来。她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抬眼却见严序正支着脑袋侧躺在自己身边。      田甜一怔,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出来旅游而非还在学校。那昨晚……田甜眉心微动,她从上了大巴就一直睡到现在?      脸顿时变红,田甜懊悔,多么浪漫的古城夜晚竟被自己这头猪给糟蹋了。严序似是看出了田甜的心思,身子一抬,撑着压到田甜的身上,“怎么补偿我?”      男人的眸子和言语里都染进几分谐趣,田甜一听便知他没打什么好主意,便缩了缩脖子,别过脸,“什么补偿……我又没欠你什么……”      严序捏了捏田甜的脸,沉着声色在她耳边呵气,“一行的夕阳红们都有伴儿,我却有伴儿也不能碰,你睡的那么香,我却在一旁煎熬,你还敢说你没欠我什么?”      田甜瘪了瘪嘴,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嗫嚅出口,“是你自己不碰……”      “什么?你说什么?”严序明明听了个一清二楚,却故意问。      田甜动了动身子,抿着嘴,一言不发。她也觉得奇怪,以前从来都对跟他亲昵有所惧惮,人们都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她也不是不小心谨慎的。可是最近一和他在一起,就想要黏着他,有的时候脑海还会不经意地冒出那天晚上的画面,一遍一遍像是洗脑一般,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63 降火,要主动      两个人之间的暧昧气氛渐次升腾,田甜的目光不再闪躲,反而有些小小的期待。她就像一只尝过了腥的猫,让她在美味面前断了念想,早已难上加难。      严序亦配合她,款款注视着田甜,却再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田甜抿了抿发干的唇,心一横,按捺不住似的搂上严序的脖子,贴上自己的唇。      严序料到这丫头能主动,却没料到她会主动到如此地步——      身上的宽大浴袍已被她三下两下解开,柔弱无骨的小手攀附在他的腹肌之上,似是在数着有几块,又像是在故意挑起他的情`欲。严序一手抓住田甜作乱的小手扳至头顶,另一手探进她的衣襟中,“这可是你要的……”      身下的小姑娘动了动身子,眼睛眨巴几下,眸露些微胆怯,更多的却是雾蒙蒙的暧昧之色。男人轻笑,掀起她的衣物推至胸前,啄了啄田甜的唇,“既然都这么主动了,衣服还要我脱?”      田甜得令,小手攀上来,拉扯下严序身上的浴袍,男人精壮的身子顿时一览无遗。细嫩的猫爪子不忘覆上来好好吃几口豆腐,严序一怔,惩罚似的用力捏上她胸前的柔软,哑着声色:“没让你脱我的……”      小丫头咬了咬下唇,眼一闭,别过脸,抗拒的意思很明显。      严序轻叹口气,都是他调`教无方,怨不得她,看来对于田甜这种傲娇妞,只能严苛对待,绝不姑息放纵。      严序眸子一紧,毫不怜惜地扯下她身上的所有遮掩,没了那些阻挡,田甜弓起身子,怯生生地看着严序。明知是自己把火点起来的,他兽性大发,也是人之常情,她只希望他能——      “你……轻点……”田甜颤着声色嗫嚅出口。      严序勾唇,随即落下他的吻和他的手,如同灵巧的蛇,无孔不入地在她的身上游走。最后盘踞在她的双峰之上,轻拢慢捻,按捏弹压,田甜只剩娇喘的劲儿,身子也像是燃了团火,因为难耐而轻微扭动。      初经人事加上又渴了多日,严序只是在她的身上抚摸了几遍,田甜便早已软成了一滩水,身下也是润泽如溪流,像是在盛情邀请男人的进入。      严序探下手,沾了一手的黏,他不觉轻笑,“看你渴的,还害什么羞……”      田甜更紧了紧闭着的眼,她真的这么欲求不满了?      未及田甜过多反应,严序一抬身子,对准她的入口,平稳进入,根本没有要她喘息的意思。田甜瞬时惊叫出口,两手胡乱抓着严序的背,呼吸早已紊乱,紧闭的眼也因为恐惧和疼痛而睁开,里面却饱含着水泽。      严序不给她适应的时间,甫一进入便动作起来。男人力道十足,每一次都大幅退出,再完整地没入,硬生生地捣入她的最深处。      田甜在他的身下绞着眉,后来更是疼得紧咬着手指,以防自己再放浪地叫出来。她暗自承受着他一下又一下的狠辣占有,眸中的迷离之色与愤恨之意彼此斗争,最终还是迷离占了上风,田甜终于破碎出一声娇吟,水润的眸子,早已情`欲弥漫。      一波接一波的狠辣刺入让田甜有些吃不消,她紧致的甬`道裹着那团越涨越大的火热,它研磨着她的肌理,它霸道地捣着她的内壁,它让她切实地感受着疼痛与快意融合的滋味。      田甜慢慢地发出低低的嘤咛,近似求饶,却更似赞美。看着身下女人在不自觉间的风情万种,严序兴致四起,动作骤停。      他吻开田甜的眼,声色鬼魅如妖,“乖,说你爱我。”      田甜一怔,一直紧闭着的眼微微睁开,眸中含怨。他突然就这么停了下来,现在自己身下还被他满满地塞着,他是真要自己表明心意,还是在变相折磨她?可是她都已经说了“我愿意”了,他是真的没看到那条短信,还是他故意装作没看到?现在又要她说“我爱你”,是不是太得寸进尺了些?      不管是哪一种,她现在都不想,也不能跟这个男人表白,哪有占着自己的身子还要自己倒贴上去的?      田甜方才本就疼得要命,加上他这么磨来磨去,疼上加疼,便没好气地别过来脸,口是心非,“是你强要我,还好意思要我说什么爱不爱的。”      言毕,田甜顿时觉得周身开始袭上一层低气压,再抬眼,就见严序一脸郁结,愤恨恼怒却又硬撑着不表露。      田甜缩了缩脖子,知道自己理亏,根本不是他强要,而是自己主动勾引,但是在床上女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容不得质疑。      半晌,严序点点头,语气平稳,听不出丝毫异样,“好,我强人所难,那我现在就退出来。”说着他心一横,全部抽出。      尝过空落滋味的田甜顿时心里一空,慌乱地抓住严序的肩膀,话语有点凌乱,“是男人就不能半途而废。”难受,空虚实在是太难受,远比疼痛要折磨人。      严序冷笑,“我不想被你说强要你,所以悬崖勒马。”      田甜语塞,胸脯气得一鼓一鼓的,“算你狠……”      严序忽然很开心地笑,“这么想要?那就自己来拿……”说着严序身子一斜,躺倒在侧。他知道,这是调`教她的最好方法,想吃却吃不到吃不饱的滋味,最难熬。      田甜顿时傻了眼,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要么就难受自己忍着,要么就……浑身像是有千万只爬虫,她又躁又痒。耐不住此番酷刑的田甜狠下心,撑着虚弱的身子爬上严序的身子,言语强硬,“别以为我不敢拿。”      严序好整以暇,朝前挺了挺腰,低眉示意她,“请自便。”      田甜一怔,深呼吸几次后,大着胆子跨到他身上,两手按倒男人前倾的上身,紧接着,颤抖着双腿磨磨蹭蹭了半天,却终是不敢坐下去。      “怕了?”严序冷言,“怕了就算了,我去找不怕的人降火。”说着他作势起身。      一听这话,田甜胸中顿时妒火蔓延,不怕的人?这么说他有别的女人了?那晚她给他发短信说“我愿意”而他却迟迟不回信冷处理,就是因为他有别的女人了?      心中顿时窜起一团团的火,愤怒之火,羞恼之火。田甜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人当面打了一耳光似的,跟自己的男人坦诚相对之时,却被告知他要去找别的女人降火?      田甜难掩心中的悲愤,更多的是对自己的嘲笑,她这时候也不怕什么疼不疼了,头脑一热,心一横,像是惩罚自己作践自己一般,彻彻底底地坐下去。      身体的疼痛,在此刻竟显得微不足道,远不及心里的疼。田甜暗自摸索着诀窍,最后竟也无师自通,在男人身上缓缓动起来。      严序勾了勾唇,她的内里极是紧致,加上这个姿势,早就令他同样少经人事的身子微微癫狂。      田甜的眼里布尽红丝,她胸中的愤怒,夹杂着一波波袭来的恣意快感,让她不断纠结着自己,绝望,却又畅快,想要惬意呻吟,却又压抑着情绪。      终于,田甜累得身子渐渐变软,无力地伏在男人身上,严序眸子一紧,一个翻身将田甜压在身下,两手捞起她的腿敞开弯曲着折在她的胸前。      她的身子因此而打的更开,严序猛地刺入,田甜顿时抓紧了身下的床单,这种极其尴尬的姿势加上他毫无征兆而又霸道的占有,让她的羞涩和恐惧无所遁形。      田甜被迫弓着身子,用自己的身体完整地含纳着他的火热。严序的主动进攻让他进入得更深,力道也更大,田甜最后撑不住,不停地求饶,“严序我错了……你……慢点……”      严序喘着粗气冷冷地说:“说你爱我。”      田甜更揪紧了床单,闭上眼,她不说,她凭什么要说,她都已经答应了他的求婚,他不回应不说,还要用这种方式来折磨她,羞辱她,爱一个人也是有自尊的,她才不傻。      严序见田甜一声不吭,便停下动作,从她的体内撤出来,两手一捞将田甜抱起,转过她的身子逼她跪趴在床上。男人的膝盖顶入她的两腿之间,稍稍朝外一顶,田甜两腿分开更大的距离,无助地背对着严序趴着,有苦难言。      严序两手抬起田甜的臀,进入,律动,让她在他的捣`弄中摇摇欲坠。      田甜疼到近乎呜咽,不知是因为这个姿势的缘故,还是因为严序的力道更加肆无忌惮,总之田甜觉不出丝毫的快`感,疼,比之前的哪一次都要疼。      身后被一下又一下地凶狠刺挑着,田甜的五脏六腑仿佛都被捣碎了一般,她紧闭着眼,闻着空气里弥漫着的淫`靡的味道,耳畔回响的是肉体与肉体迅速撞击拍打而发出的脆响。田甜恨极了,他有了别的女人,此刻她算是什么?      那个女人会不会也跟自己一样,容纳着他的坚`挺,包裹着他的火热,在他的如豹子一样的速度与力道中粗喘呻`吟?      她会不会比自己的身材还要好上几分,她会不会妖媚无比,会不会用尽自己的姿色来挑逗他,满足他?田甜心头堵上几分,但她亦清楚,既然已经打算跟这个男人在一起,她就一定不能输给任何人。      如是想,田甜挺了挺自己臀,格外配合着严序的动作,小幅动着自己的身子。严序的额前早已布满密密的汗,感受到身前小丫头难得的主动,男人勾了勾唇,无毒不丈夫,甚是有理,看来他今天的冷酷,多少起了作用的……    ☆、64 求婚,遭拒绝      激情过后,严序趴在田甜身上,紧贴着她的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她的背部线条,触感极佳。      田甜想起方才激战中他的别扭劲儿,便拾掇起力气回头,说的气若游丝:“严序,我问你,你爱不爱我?”      严序撑起身子翻躺下来,撇了撇嘴,“你说呢?”      田甜顿时懊恼万分,让她怎么回答?说他不爱她,可是刚刚自己才跟他有过肌肤之亲,若说他爱她,她又实在不想违心地骗自己。      田甜的神色瞬时黯淡下来,她就知道自己不该买那什么东巴文情侣衫,说不准是那店主糊弄自己,组合起来根本不是什么“爱”字,也许是个“离”字或者“分”字也说不定。      田甜慢慢挪至床边,蜷缩在大床的一侧,背对他。身上的热度早已冷却下来,她第一次开始认真思考,如果自己和他分了手,今后的日子会怎么过。      严序并不急着哄田甜,他也在冷却着自己,半晌,他偏了偏头,对着田甜的背,“你从没对我说过‘我爱你’。”      田甜深吸口气,他还是在计较这三个字,这三个字真的这么重要么?比她说的“我愿意”还要贵重上千倍万倍?      田甜默不作声,闭紧着眼,身子却因为胸中的憋闷而微微起伏。      严序见田甜认真了起来,并且好似真的生了不小的气,便探过手,扳着田甜的腰将她揽过来正对自己,“怎么了,生气了?”      田甜压低了自己的眉眼,不想看到他勾人魂魄的眸子,她不准让自己没出息地沉沦在他的陷阱里。      严序叹口气,幽幽地说:“田甜,我不是故意为难你……我只是……从来没有听你说过那三个字,那是我最想听到的三个字……”      他深吸口气,继续自顾自地说着:“其实我看到了你那晚的短信,你不知道我当时多兴奋激动,我恨不得立即飞到你身边,把你揽进我的怀里……可是冷静下来后我又在想,你会不会只是在敷衍我,会不会怕我伤心所以不忍拒绝我。我不希望你是一时脑热而答应我的求婚,田甜,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田甜慢慢抬眼,眸子里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最后田甜动了动身子,下床,翻出来时的背包,从里面掏出两件衣服扔到床上,语气里夹杂进了抑制不住的愤怒,“你怀疑我,你怀疑我根本对你不是真心的对不对?我不是真心的又怎么会买这些?我不是真心的怎么会傻傻地用这些幼稚的方法来维护我们的感情?”      田甜说着,声音里竟染上了哭意,“我跟了你这么长时间,你竟然怀疑我在敷衍你……严序你好好想想你对不对得起我!我排除万难好不容易跟你在一起了,现在却要听你说你的疑虑和胆怯。      你跟别的女人就没有这些担心了是不是?别的女人答应你的求婚你就会当即回应了对不对?你跟别的女人做`爱就不会想方设法地折磨她了对不对,对不对!”      小姑娘越说越来气,最后一屁股坐到地上,低低地埋着头。严序展开衣服胡乱看了一眼,见两件衣服组合在一起竟是一个东巴文的“爱”字,顿时心里懊悔万分,下床给田甜揽起来拥进怀里,“田甜,对不起我错了,哪有什么别的女人,我是一心一意对你的……而我之所以患得患失,是因为我太在意你。”      田甜小嘴一撅,“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严序知道她在说气话,便拥着她再次倒进床里,热吻不管不顾地袭来,田甜胸中仍旧郁结,拼命扭着头躲闪,最后还是被严序一手钳住下颚。      他的吻,带着深深的歉意,将她堵得密不透风。      田甜的心在一点点变软,或许他说的是真的,只有真正地在意一个人,才会分外在意他说的每一句话是否真心,是否敷衍。或许她自己也应该好好思考,这么早就定下婚事,会不会太仓促,还有什么是她没有想到的,还有什么是她应该做的……      游离的功夫,男人已将她吻得神魂颠倒,田甜瘫软在严序的身下,小手略微抵在自己胸前,半推半就。      田甜大脑暂时空白,完全把自己交予严序,似乎她早忘了十几分钟前他是如何凶狠地对待她。小姑娘的情`欲被再次燃起,严序的大手开始在她的身上慢慢游走。空气里的情`色味道渐次浓重起来,田甜也慢慢地伸出自己的舌,主动探寻他嘴里的味道。      田甜知道他要做什么,她并不反对,或许是上了瘾,她慢慢地期待着,也等待着。      但就在田甜被吻得半醉半醒之时,严序慢慢停了下来,一手在她的唇瓣上磨蹭,另一手从床头柜里翻出一个盒子,“田甜,嫁给我。”镶着钻石的戒指,熠熠发光。      “这一回,我再郑重地求一次婚。”      田甜看了半晌,她知道他是嫌之前的那一次太不正式,自己又是发短信作答,或许在他们解开了之前的重重疑虑和矛盾之后,的确应该重新来一回。可是……      有那么一瞬,田甜迟疑了。不是她不确定自己的心,而是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田甜咬了咬下唇,“虽然舒伶俐和田大壮都不管我,但是……怎么说他们也是我的父母,我想……”      “我知道。”严序打断田甜的话,“我会先去见过他们的,不急。”      严序清楚,这不是田甜在拒绝他,像田甜这样一个在亲生父母那里受尽了伤害的女孩子,多么渴望在婚姻大事上能够拥有父母的祝福。      如果这是她想要的,那他就应该为她尽心尽力。钻戒被收了起来,田甜心有歉疚,一时间竟觉的有点尴尬。      严序轻叹口气,故作轻松对着田甜:“不是买了情侣衫么,换上,下去吃饭。”      一上午的行程早已泡汤,等到他们收拾好以后,恰好遇上同团的人刚从景点回来,整个酒店的自助餐厅里,好不热闹。      餐厅里人多,严序让田甜好不容易找到个临近门边的位置。严序让田甜坐着别动,自己去取食物。田甜笑着看他一趟一趟忙前忙后,心里悄悄地暖了暖,再抬眼,却见一行的几位叔叔阿姨正在扶着一位老奶奶走进。      老奶□发全都白了,腿脚颤颤巍巍的,明显的行动不便。田甜暗自唏嘘,这么大岁数了还出来旅游,做儿女的倒真是有孝心。      猛然想起什么似的,田甜忙站起来,走过去帮忙搀着老人,抬眼对老奶奶的家人说:“阿姨,就让奶奶坐这儿吧。”临近的座位早已被人占满,老人家若是走太远,着实不方便。      田甜让出了自己的位置,忙帮安顿好老奶奶之后,正欲转身去找座位,不料老奶奶一把拉住田甜的手,“小姑娘,跟奶奶一桌,一起吃吧。”      身旁的一位上了年纪的妇女想要反驳,却被老奶奶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妇女只好妥协,招呼着田甜,“小姑娘,多谢你为我家老太太让出个最近的座位。现在人多,位子也不好找,不如就跟我们一起坐吧,咱们又是一个团的,也不算陌生人了。”      田甜依旧在犹豫,老奶奶看出田甜有难处,便问:“小姑娘,要是你嫌弃奶奶,奶奶就不勉强你。”      田甜一听这老太太这么说,便赶紧摆了摆手,“没有没有,我是因为……我和我男朋友一起来的,我怕他……”不同意……      田甜不是惧怕严序,而是见过了他今日的禽兽做法后,不自觉地会在意起他的感受来,如果他就是想两个人好好吃顿饭,结果被这一大家子人搅了兴致,他会不会继续在床上拿自己出气?现在自己浑身还酸疼,身下也是隐隐作痛,她当真的受不了他此番禽兽不如的行为。      不过再细细品味起来,似乎也不是那么不可理喻的,那种被他强行占有的感觉……似乎更让她明白,她是他的女人,她爱他,所以哪怕他带给自己的是疼痛,也会慢慢地变成甜蜜……      田甜越想越偏离轨道,等到严序回来时才恍然醒悟,看着严序的神色里染进歉意。严序丝毫不介意,一一见过这些长辈,又问候了老奶奶几句,便挨着田甜坐下来。      这一家子人倒热情,田甜很快便不再拘束。本来也没什么好拘束的,都是一起出来旅游的,玩嘛,开心是第一位的。放松下来的田甜便开始跟严序咬耳朵,“你不生我气?”      严序宠溺地摸了摸田甜的头,“生什么气?还想吃什么,我给你拿。”      田甜眨了眨眼,“你。”      严序一怔,脸色顿时变得不自然起来,他紧了紧揽着田甜的胳膊,凑在她耳边低语:“先填饱肚子,有了力气才能吃我……是想下午吃,还是晚上吃?还是下午晚上一直吃?”      田甜小嘴一撅,“已经白白浪费一上午了,下午我要出去玩,回来再……”说着说着头的脸涨的通红,她这是起了个什么话题,害不害臊了……      见两个小年轻偎在一起说悄悄话,同桌的一位大叔笑着打趣,“看这俩孩子,如胶似漆啊。”      大叔身旁的女人轻咳一声,扬着一脸的笑问田甜:“小姑娘,你今年多大了?”    ☆、65 见面,与探讨   “小姑娘,你今年多大了?”      田甜脱口而出:“十九。”      严序清咳一声:“十九周岁,虚岁二十。”      田甜愣了愣,跟这些非亲非故的人解释这么清楚做什么,回头她得好好教育他,女人的年龄一是秘密,二是能说多小说多小,以后都要按照周岁说,还没二打头她骄傲。      老女人了然地笑笑:“二十也还是很年轻啊……年轻好,年轻好。”      田甜回以微笑,年轻的确很好,可以有用不完的精气神儿来榨取某人的精力以及精……液……邪恶了邪恶了,田甜拍走脑中邪念,老老实实地埋头吃东西。      然而却总有人不让她吃顿安稳饭。方才对老奶奶提议让自己跟他们一起吃而面露不满的妇女清了清嗓子:“小姑娘,你现在……还上学?”      田甜点头:“今年就上大二了。”      “那你……和你男朋友是怎么认识的?”问的人越来越八卦。      严序咳了咳:“这个……就别问了吧……”      田甜冲严序笑了笑,有什么不能说的,便大大方方地介绍起来:“他是我老师,也是我上司。”      一桌人轻轻“哦——”了一声后,窃窃私语起来。良久,一直坐在她身侧默不作声的女人轻笑着问田甜:“小姑娘,那你父母是做社么的?”      唉?查户口?      严序抢在田甜之前歉意一笑:“抱歉,这是个人隐私。”      一桌人静默。      田甜见气氛僵了不好,再说她随口问句父母做什么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便笑了笑:“我爸是搞煤炭开采的,我妈是全职太太。”只是不伺候我爸而已。      问话的女人脸色微滞,一点点变得难看起来,其余人依旧沉默。倒是老奶奶打破了僵局:“丫头,多吃点,太瘦了。”      田甜点点头,正想再多吃点,却被严序拉了起来。他对着一桌人恭敬解释:“不好意思,临时有点事,我们先走了。”      “哎——”有人欠了欠身子,“饭还没吃完呢……”      严序拖着田甜径直出了酒店,田甜急了:“你怎么不跟团走啊。”      “二人世界不好么?”严序反问。      田甜皱眉:“好是好,可这报团的钱不是白花了?”      严序拢了拢田甜的发,心想宁可倒贴钱,也不能再让田甜在这帮长辈面前受折磨了……      自助餐厅里,方才腿脚不利索的老奶奶此刻正中气十足地训斥着一桌子人:“来之前我是怎么告诉你们的,嗯?我说没说过不管那丫头怎么样,你们都要善待,善待!我的宝贝孙子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姑娘,你们要是给人家吓跑了,我孙子今后打一辈子光棍,你们谁担待的起?”      严序的大姑低了低头:“妈,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要为难田甜的,我只是……只是问些很寻常的问题而已……”      严母咳了咳:“妈,我们问这些问题,都是最重要的问题,这事关严家的声誉,不能不问。”      老太太冷哼一声:对着严母,“人你也见过了,该问的不该问的你也都问了,反正我跟我儿子已经认定这丫头做严家媳妇儿,现在只是问问你的意见而已,改变不了什么。”      严母纵然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也不能忤逆了老太太,只好转脸询问其他人:“你们说?”      “好是好,就是他俩年龄差距太大。”严序的小叔皱了皱眉。      小婶立即反驳自己老公:“他俩顶多差八岁,算差的大么?咱俩还差了五岁呢,你当初怎么不嫌我小?”      小叔败下阵来:不再插嘴。      半晌,二姑啜了口茶:“这丫头的家世……并不是很好啊。”      严母立即重整旗鼓,附和着二姑的话:“二姐,您说的没错,刚刚我问她父母是做什么的,严序下意识地要隐瞒,可见田甜最后说的一定不尽是事实。就算是真的,那跟我们家也没法比,根本就是门不当户不对。”      严序的大爷点了根烟:“唉,你们听我说句啊,这找老婆呢是严序找,过日子呢也是严序过,什么门当户对啊,都不能当日子过。要我说啊,你们好好看看这丫头的人品,看看她靠不靠谱,能不能跟严序白头偕老,这就可以了,没必要那么苛刻嘛……”      严母还想驳回去几句,老太太却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告诉你们,这丫头的人品没话说,你们扪心自问,谁会见着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太太起身让位置?行了行了,你们慢慢讨论,我回房休息。不过我劝你们,这婚事是铁定的,如果你们真对老四媳妇儿好,就帮我,帮老四,也帮我孙子劝劝她。”      众人目送老太太精神矍铄地走向电梯,回过神后默默看着严母。严母长叹口气,愁眉不展……      严序得知自己母亲对田甜的看法是在一小时后,大姑给他来的电话,严序应答了几句,并未过多放在心上,轻松收线。      他知道自己母亲的脾气,若是自己坚持,她最后终会妥协,加上奶奶那一关过的如此顺畅,他不愁娶不了田甜进家门。      如今父母也算见过了,就差什么时候办订婚宴,只是……田甜的父母……      见严序眉头微皱,田甜垫脚偷偷亲了亲他的眉心,腻在他怀里不肯出来。严序吻了吻田甜的发顶,拥着她一起看古城的夕阳,余晖灿灿,满眼都是迷蒙的橘红色。      田甜听着严序的心跳,第一次有如此真实而又迫切的依赖感,第一次渴望早点嫁给这个男人,跟他相伴一生,只是……      如此静好的氛围再次被手机铃打断,严序当着田甜的面接起来,听了几句之后,他松开揽着田甜的手,踱至一旁。      “寒子,你说清楚了,真的么?”他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叶寒头一次没跟他叽哇乱叫,语气低沉:“我跟韶飞一起去看的,千真万确。”      严序沉默。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要告诉她?”      严序叹了口气:“我想想吧……”      从丽江回来之后,严序先安顿好田甜,买了一堆零食给她宿舍的姐妹,田甜见了同寝姐妹顿觉想念,边挨个送礼物,边催着严序赶紧回去,别妨碍她增进姐妹感情。      严序轻笑,转身离开之后,笑容却落寞下来。      男人驱车,直奔田家。      田大壮知晓严序来意之后,接连抽了三根烟,最后掐灭烟头;“小伙子,想必我们家的状况你都知道,我这个当爸的对不起田甜。今后,田甜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对她。”      交谈期间,严序分明听到自里屋传来的女人的训斥声,细听之下,似乎是田甜的后妈在教育自己的孩子:“跟田甜学着点儿,找个高帅富胜读十年书。”      严序无奈轻笑,让田大壮放心,他一定照顾好田甜,当成自己生命的一部分来好好珍惜。      两个男人该说的都说的差不多了,按理说严序也该起身告辞了,可他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田大壮也不是愚笨之人,便压低了声音:“女婿,你还有什么事,尽管说。”      严序忖度半晌,终是问出自己的疑惑:“爸,您最近……有跟田甜的生母舒伯母……联系过吗?”      田大壮身形微怔,缓了好久才缓过神色:“没,很久没联系了。自从我们离婚之后,最近一次见她,就是在蓝田的画展上。”      严序点了点头:“那……离婚之前,你们的婚姻……”严序欲言又止。      田大壮再次点起一根烟,接过严序的话茬:“我们的婚姻一直很幸福,我很爱她,她也很爱我,我们的日子一直过得温馨快乐。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整天无休无止地吵闹,后来我偶然间遇见了贾臻,一时冲动,就……”      田大壮已然苍老,脸上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严序不忍再问下去,安抚几句后,起身告辞。      车子重新驶上夜色笼罩的街道,严序漫无目的地开着。此刻,他成了最纠结的人。该不该说,该跟谁说?      酒吧里,叶寒和秦韶飞早就等在老位置。严序过来的时候不大不小地惊讶了一下:“什么时候吃你俩的喜糖?”      秦韶飞白了严序一眼:“你媳妇儿的事都纠结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我当初幸亏没在你这棵树上吊死。”      叶寒紧了紧搂着秦韶飞的胳膊;“那还不是因为你遇见了我?跟哥混,有肉吃。”话到最后竟蒙进了一层暧昧的色泽,他的手不忘在秦韶飞身上来来回回地煽风点火。      秦韶飞对他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瞠目,厉声;“老实点。”      叶寒顿时收手,乖乖坐正,再也不敢有半点越雷池的举动。      严序看呆了,平日里风流成性潇洒倜傥只把女人当做`爱工具的叶寒也有今天?神了神了。      叶寒给严序倒上酒;“唉,你还没告诉田甜?”      严序一饮而尽:“犹豫着呢,怕她受不了这打击,”严序顿了顿,“我连田大壮都没敢告诉。”      “为什么不告诉田大壮?”秦韶飞好奇,“不是他最先负心的么?告诉他也好,然他内疚一辈子。”      严序又灌了口酒:“看他现在的日子过得倒也舒心,有点不忍。可是若是谁也不告诉,对舒伶俐……也太不公平,更是不忍。”      叶寒和秦韶飞沉默了,严序说的的确有道理,最残忍的并不是知道一个人的错,而是知道一个人因为太爱,而犯下本不是错误的错……    ☆、66 行踪,很可疑   从丽江回来后,田甜觉得严序变了太多,很不正常。      比如说,从前上他课的时候他都会抽空发来甜言蜜语的短信,但现在可好,只有简短的四个字:坐第一排。      再比如说,从前他会肉麻兮兮地发短信说:“明天别穿这么低领的衣服了,好吗?我上课会不专心的。”现如今,他却没有丝毫的情调,反倒威胁:“再这么穿,就挂。”      田甜深深拧眉,他这种不正常的言行举止已经维持了快半个月,这半个月来她一直睁只眼闭只眼,可最近他竟然连续三天没来找她了,只有在上课的时候能够见上一见。      田甜更加笃定,这里面有问题。要么就是她自己的问题,要么就是严序的问题,要么,就是第三个人的问题……      田甜打了个冷战,第三者?      摇头甩走疑惑,田甜安慰自己,他都跟自己求婚了,就算秦韶飞费尽全力勾引,他也不会就范。      既然第三者的问题排除了,那就可能是自己的问题。田甜低眉,慢慢回想,自己最近会不会不修边幅了些,让其他女生给对比的太朴素太平凡,以至于他对自己的热度减退了?      田甜火速上网,翻了翻“男人最喜欢女人的十大性感瞬间”之类文章,然后发短信给正在讲课的严序:“亲爱的,下课等我好不好?”末了还打上个笑脸。      严序皱了皱眉,下课的时候亲自走过来,伏在她身边低语:“待会儿公司有事,等我忙完了来找你。”      周围人对这对师生恋典范早已见怪不怪,而对他们这种明显的秀恩爱行径也顶多是羡慕而已,羡慕羡慕也就习以为常了。      但是田甜却丝毫不觉得习以为常——他已三天没跟她这么亲密过,这回突然靠这么近,还真有点不适应。      田甜吞了吞口水,舔舔自己的唇,抬着轻微蒙着水汽的眼对严序:“亲爱的,我想你了……”      文章上写:用舌尖反复舔砥自己的嘴唇为女人最性感的十大瞬间之一。而田甜当下能做的,也只有这一件。      严序干脆坐到田甜身旁,揽过她的肩,凑在她耳边呵气:“我也想你了。”      田甜见他说的深情款款不像是在骗她敷衍她,便朝他怀里拱了拱;“你去公司忙吧,我没事。”说着示意严序,该上课了。      做一个善解人意识大体的女朋友,才是合格的女朋友。田甜告诫自己。      但是再善解人意识大体,对于男朋友再一次跟自己玩失踪,怕是有着神级修养的女朋友也会熬不住。      田甜下了课之后便回宿舍等他忙完来接她,等到中午,不见他的消息,到了下午依旧在等。田甜有点坐不住了,公司的事真就这么忙,连个电话都不会给她打,就要她这么一直等下去?      眼波转过一轮,田甜“噌”地起身,去戎圣。      跟前台简单寒暄几句,田甜直奔严序办公室,敲了半天的门却敲不开。田甜折回来问前台:“严总监在不在?”      前台迟疑一瞬,笑着点头:“在,严总监今天上午回来后,就一直在忙。”      田甜“哦”了一声,他既然还在公司里忙,那不在自己办公室,就有可能……不知不觉她已经走到了市场总监办公室门前,内心忽然有种不好的念头冲上脑,田甜顿时趴上门板,里面的动静……似乎……很撩人……      田甜顿时火冒三丈,胸口气愤地起伏不平,原来他这几天一直借口工作忙躲着自己,是真的被秦韶飞这个第三者勾引了过去。      田甜两手紧握成拳,十指狠狠地剜着手心的肉,除了愤怒还是愤怒。她以为他知道自己喜欢的城市并且带自己去,她就可以对这段感情高枕无忧了。她以为他跟自己求了婚,她就已经为这段感情上了份保险,从此可以幸福甜蜜了。      痴傻,都是她太痴傻,原来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东西,她幸亏没答应他的求婚,若是答应了,岂不是更为非作歹了?      听着里面越来越放浪的呻`吟,田甜决定不再这么忍气吞声下去,就算对自己也是不小的耻辱,她也要抓个现行,让他们从此在自己面前无地自容!      田甜眼一凛,抬手用力拍门,砰砰砰的,拍到手掌都红了。      里面的人拖了很久才过来开门,田甜正红着一双兔子眼准备炮轰,却见叶寒歪着领带站在自己面前。越过叶寒的肩头,秦韶飞正坐在办公桌后面,虽然从容依旧,却仍掩饰不了办公桌周边的凌乱。      田甜眨了眨眼,坏人好事儿了?      笑,扬起嘴角微微笑,张开嘴哈哈笑,最后撑着腰笑到肚子疼。田甜靠在门边,笑得整个人都快背过气了。叶寒早就被田甜这阵仗瞎蒙了,秦韶飞趁着田甜傻笑到快要不省人事的功夫,丢给叶寒一句话:“你要是再敢在我办公室胡来,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田甜顿时停了下来,抬脸对着叶寒:“叶总,革命还未成功?”      秦韶飞一拍桌子:“田甜,我能听见你说什么!”      田甜吓得吐了吐舌头,直起身子,替叶寒给门带好,招呼着叶寒到一边;“叶总,我找严总监,您知不知道他在哪儿?”      叶寒怔了一瞬,随即拍了拍脑袋:“哦哦,知道知道,来,跟我过来。”      叶寒给田甜拖去了他的办公室,按坐进沙发:“来,嫂子,先给我讲讲,你们女人对于上床这件事,都持着什么样的心态?”      田甜忍住心中的小火苗,歪头想了想,还是重复之前的那句话:“叶总,我找严总监。”      叶寒脸一凛:“嫂子,你能不能别这么生分了,都是自家人,叫我寒子。”说着给田甜倒了杯水:“来,嫂子,给我讲讲你们女人的心思,我也好对症下药。”      田甜嘴角抽搐几下,近乎抓狂:“叶总,我真的找他有事。”      叶寒但笑不语,意思很明显,一物换一物。      田甜败了,叹口气:“女人说‘不要’,一是有处`女情结,二是她不想跟这个人做。如果这两样都能排除,她依旧不要,那就忽视掉她所有的反抗,起先用强,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让她自己选择,要,还是不要。”      叶寒醍醐灌顶状:“原来如此啊……嫂子,严序是不是就这么对你的?”      田甜轻笑:叶寒这种踩遍野花的人竟对秦韶飞如此小心翼翼,看来是真的用了心了。这对自己来讲,不失为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叶寒跟秦韶飞在一起了,那第三者的说法……应该就不成立了。      可是……田甜抬眼:“叶总,现在可以告诉我严总监在哪了吧?”      叶寒拽了拽领带,清咳一声;“我刚刚还看见他了,好像……在跟客户开会吧……你在我这等等吧。”      田甜起身,既然他在开会,那她也没必要再等下去,让他知道自己来找他,说不定还会说她不相信自己。田甜跟叶寒告辞:“叶总,我今天来戎圣的事,别告诉他。”      叶寒点头,给田甜送进电梯后,才舒了口气,边擦汗边给严序发短信:嫂子来过了,说你在开会,刚给她送走。      严序把手机收回裤兜,笑着起身:“改天我再来。”      驱车去学校接田甜的路上,途径商场,严序走进,买了条同心结状的项链,后又方向盘一拐,去了花店,一大束红色康乃馨放在车后座,等着田甜下楼。      田甜看到花后,并无过多兴奋,反倒冷着语气:“送女朋友康乃馨?”      严序轻笑:“我打算送给我妈的,好看吗?”      田甜别过脸:“又不是送给我,问我做什么?”      严序听出田甜话里的别扭劲儿,便伸手揽过田甜的肩,哄着问:“谁惹我的小甜甜不高兴了?”      田甜躲开他的手,挪了挪身子:“没人惹我不高兴。”惹我不高兴的,除了严序你,还能有谁?      下午离开戎圣的时候,田甜因为神情恍惚,电梯停在了地下一层竟都不自知。将错就错,田甜鬼使神差地走进停车场,挨辆车子找,却终是没有找到严序的车。      田甜本不想这么多疑,可是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难以自控。她再次坐进电梯,偷偷摸摸地去了会议室,里面却空无一人,压根没有什么人在开会。      后来田甜又不放心地问楼下的门卫,却被告知,严总监今天根本就没来过公司。      一个个问号堆砌在田甜脑子里,这么说,严序和叶寒是合着伙在骗她,他们到底在瞒什么?      严序拿出新买的项链,送到田甜眼前:“喜不喜欢?”      田甜低眉看了一眼,心中苦笑,永结同心?永结同心还想方设法地躲着她瞒着她?他到底在做些什么不能让她知道的事?      田甜接过项链,正了正神色:“严序,你最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严序一怔,淡笑:“没有啊,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田甜摇摇头:“也没什么,我就是感觉……你最近好像在躲着我,而且……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顿了顿,田甜握上严序的手:“严序,我是你的女朋友,你有什么心事应该说出来,让我和你一起分担。”      严序沉吟片刻,拢了拢田甜的发:“过几天是我妈生日,我想带你一起去。”说着,严序看了看后座上的大束康乃馨:“母亲是世上最伟大的人,你说呢?”      田甜脸色微变,低眉沉默半晌,终是冷笑出口:“我没有妈。”    ☆、67 庆生,很热闹   田甜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继续疑惑纠结严序为何要对某些事对她有所隐瞒,一是因为她相信严序一定有他的理由,而是因为,严母生日转眼就到。      严家,二层别墅,林山而居,阔气,却又不落俗,更不失威严,亲朋之多,让本就喜庆的日子更显热闹。但是让田甜惊讶的根本不是这个,而是——      一一见过严序的姑姑和叔伯,田甜脸上的笑都快僵了,心里更是一直在淌血。原来那个老年团,就是严家军?      天知道她当时多么的不修边幅外加口无遮拦……      悔意当头,更多的却是对严序变着法儿欺骗自己的不满。但碍于长辈都在,田甜不能露出,只能把怒火压下去,勉强安慰自己,那天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顶多是当着长辈们的面跟严序咬耳朵秀亲昵而已……      等到见了寿星的时候,田甜两眼顿时瞪直了——那天吃饭的时候坐她身边问她父母做什么的不苟言笑的女人,就是严母?!      田甜小腿都快打颤,咽了咽口水准备跟严母问好,却被一个老太太抓住了手。田甜偏头,但见那日自己正是给她让的位子。这么说……      老太太腿脚没有丝毫的蹒跚,脸上的笑却依旧:“丫头,这回知道真相了吧。”      田甜扯着嘴角笑了笑:“奶奶?”嗯,不像是姥姥,根本就和严母是两个极端。      老太太一手拉着严序,一手拉着田甜坐下来:“丫头,生不生奶奶的气?”      田甜乖巧地笑:“我之前竟然都不知道您就是严序的奶奶,您不生我的气就好。”      “哎呦,我的孙媳妇儿嘴巴真甜。”老太太拍了拍田甜的手,叹了口气:“我这个孙子啊,能遇上你算是他的福气,你也是我们严家的福星。”      田甜羞涩地低了低头:“奶奶,您说笑了。”      老太太紧了紧握着田甜的手,又看了严序一眼,眼里流露出一抹狡黠的光。严序立刻知道这老太太要说什么,忙欠身要制止,去被老太太一个眼神瞪回去。      老太太转过脸对着田甜继续说:“丫头我告诉你啊,从严格意义上来讲,你算是严序的第一个真正的女朋友。他一直说,要把初夜,留给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哎呦喂,你都不知道他前一阵子啊,那个紧张啊,焦虑啊,就差找他爸请教了……”      严序的脸“唰”的一下红了,上前一步从老太太手里拉起田甜,羞恼成怒:“奶奶,您年纪大了,别乱说。”      田甜憋着一肚子的笑,憋到肩膀都跟着颤,她一把松开严序的手,一屁股坐回到老太太身边,两手环上老太太的胳膊:“奶奶,别理他,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您快讲给我听听……”      严母过来的时候,老太太正跟田甜笑得欢,田甜无意中瞥见严母正朝这边走过来,忙清了清嗓子,起身:“伯母好。”      严母见老太太和这丫头相处的如此融洽,老太太也多次在她面前把这丫头成为孙媳妇儿,便知道自己再反对也是无济于事。再说经过这两次的接触,发现这女孩儿多少也有些教养,虽然家世背景配不上他们严家,但她也不是那么封建守旧的人,差不多就行。      如此一想,严母便对田甜的态度较之前有了不小的改变,她在老太太和田甜面前的沙发里坐下来,对着田甜微笑:“今后就是我们严家的人了,别拘束。”      老太太很满意地笑了笑,她这个儿媳妇还是识大体的。      严母给老太和田甜沏了杯茶:“田甜,你上次送我的康乃馨我很喜欢,但是以后别这么破费了,今后成了一家人,心意到了就行了。”      田甜一怔,随即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便只好干笑。抬眼间,恰好对上严序的眸子,见他轻微对她摇了摇头,田甜知道,他是不让她多说什么。      几个人聊了半天,一直没见严父。田甜心想再怎么人多,也得跟老爷子打个招呼,便说要去见伯父,严母却摆摆手:“待会儿他就出来了,在卧室,跟老任逗孩子玩呢。”      严序声色微扬:“妈,以行回来了?人呢,我怎么没看见?”      任母呷了口茶:“陪他老婆逛街去了。说是回来给我庆生,结果到现在只见到两老两小,当爹当妈的连个人影都没见到。你说挺着那么个大肚子,逛的哪门子街。”      老太太白了严母一眼:“你当年怀孕那会儿不也一样?就知道说别人。”      严母知道自己理亏,便不吭声。      严序有点惊讶:“嫂子她又怀上了?”      严母看了田甜一眼,意有所指:“人家生三个还嫌不够多呢,我说严序啊,这点你得好好跟以行学学。”      田甜一直默默坐在一旁,说什么“以行”“嫂子”的她听的云里雾里,但是后面这句她听明白了,大概意思就是,严母希望严序将来也加入超生游击队。      田甜吞了口口水,要她生三个……也忒惨绝人寰了吧……      叶寒牵着秦韶飞来的时候,田甜正在跟严母和老太太聊天,自从交谈加入了严母之后,她都一直紧张到要死,幸亏这对新结成的情侣外加后面跟着的大肚婆与搬运工夺走了严母的注意力。      田甜偷偷舒口气,朝严序身边靠了靠,看着他的眼神相当无助。严序凑上田甜身边低语:“辛苦了。再坚持坚持,早点带你走。”      田甜感动的只差抹眼泪,但很快她的注意力也转移到大肚婆的身上——她就是想膜拜一下即将成为三个孩子妈的传说中的胡小涂女士。      一头时尚短发的孕妇挨着严母坐下来,显示对着对面的老太太:“奶奶,这是上回我们去缅甸的时候买的,想着您一直喜欢翡翠,就给您带回来几样。”      身后男人奉上三个小盒子,一一摆在老太太跟前。老太太看了先是喜,而后开始责怪:“你这丫头什么时候也开始乱花钱了,我这么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婆,哪用得着戴这么好的东西?”      胡小涂笑了笑:“奶奶,这是我和以行的心意。”说着,她转脸对着严母:“伯母,生日快乐。”      与此同时,她身后的男人很及时地将盒子递到胡小涂手里,里面的红宝石项链,光彩夺目。      田甜惊呆了,这女人长相一流,品味一流,财富一流,就连跟班也一流……田甜偷偷跟严序说:“她后面那助理……也太极品了吧……”      严序差点笑出声:“那是她老公,也是我们三哥们里的老大,任以行。”严序顿了顿,继续对着田甜:“我觉得他的奴性越来越测漏了……”      田甜却是一脸崇拜地看着孕妇,嘴里喃喃自语:“偶像,偶像……”      严母跟胡小涂聊到一半,突然被人告知,俩老头儿在逗孩子玩的时候不小心给孩子摔了。严母一听,着急忙慌地握着胡小涂的手:“怎么办怎么办……”      胡小涂问了句:“摔的是哪个?”      “哥哥。”      胡小涂继续问:“严重么?”      “……不算太严重……”      胡小涂看了身后的男人一眼:“你去看看,顺便告诉他,今天的琴还没练,让他自觉点。这么大了还能摔倒,说出去也不嫌丢人。”说罢对着严母:“伯母,没事儿,男孩子,摔摔好。”      一直在一旁呈膜拜状的田甜这时候下巴都快掉地上了,严序正欲悄悄给胡小涂的做法洗白,以防今后田甜也走上胡氏悍母的不归路,岂料身侧一沉,叶寒勾过严序的脖子:“说什么呢?”      严序愣:“韶飞呢?刚刚还看见她了,怎么,不敢让她跟嫂子见面?”      叶寒嗤笑:“切,我家韶飞还不至于那么小心眼,被当成假想敌多年,早已无压力。她被以行他妈叫过去了,她喜欢这干女儿喜欢的要命。”      严序摇头笑了笑,也罢,以行跟韶飞没那福分,也可怜任母喜欢韶飞那么多年,认个干女儿也好,以后嫂子也不会吃无名醋了。      严母是寿星,自然不能只跟一小撮人聊天,坐了会儿便起身去招呼其他客人。老太太也有点乏了,回房休息。      长辈终于闪人,严序和叶寒相视一笑,带着胡小涂和田甜去了二楼,边往上走边给任以行和秦韶飞打电话:“快点上来,好好聚聚。”      于是,三个男人聚在严序的书房,无非是聊事业,以及聊自家女人。而他们的女人,则霸占着严序的卧室——      挺着大肚子的胡小涂坐在床上,母仪天下一般:“对女人来讲,结婚,生孩子,这一辈子也就完整了。”      田甜一抖:“小涂姐,生孩子疼不疼?”      胡小涂想了想:“疼。但是不生更疼,心里疼。”      秦韶飞一直盯着胡小涂的肚子看,被胡小涂发现,顿时打趣:“韶飞,羡慕了吧。”      秦韶飞叹口气,坐到胡小涂跟前,压低了声音:“小涂,你实话跟我说,做`爱……疼不疼?”    ☆、68 自卑,与答案   秦韶飞叹口气,坐到胡小涂跟前,压低了声音:“小涂,你实话跟我说,做`爱……疼不疼?”   ‘   胡小涂嫌恶地撇撇嘴;“这不是叶寒的性格啊,你这么对一个肉食动物,也太残忍了点吧。”      秦韶飞骄傲地梗了梗脖子:“这说明我教导有方,更说明他在乎我。”      胡小涂一脸鄙夷,转脸看着田甜:“小甜甜,你跟她说,疼不疼?”      田甜大窘,声色微扬:“小涂姐,你怎么知道……”我做过爱……      生过孩子的女人就是不一样,胡小涂靠上床头:“一般没睡过的是不会考虑生孩子的问题的,而你刚才直接就问我生孩子疼不疼,所以……”      秦韶飞眼波一转,狞笑着打击孕妇:“真没看出来,胡二二,几年不见,你智商倒是见长啊。”      胡小涂摇头晃脑地摸肚皮,拖长声音:“我虽然二,但是我可比某些老处`女强多喽。”      “胡二二,都当妈的人了你还人身攻击!”      “老处`女,事实还不让说么?哼,霸道!”      “胡二二,卖萌可耻!你怎么给你的孩子做表率?!”      “老处`女,我不光卖萌,我还卖乖!再说我的孩子跟你又没关系,我做不做表率也用不着你这个老处`女来操心,有本事你让叶寒把你给睡了啊,有本事你也生个孩子给我看看啊。”      “我靠没天理了……”秦韶飞暴走,走到门边突然顿住步子,回身对着胡小涂:“胡二二你听好了,睡就睡,生就生,老娘我不怕!我会比你生的还要多!”      胡小涂悠哉轻笑,从来都优雅从容的秦韶飞彻底败在孕妇嘴下,气哄哄地出了卧室进书房,一声不吭地靠进叶寒的怀里。      相谈甚欢的三个大男人顿时懵了,女神这是怎么了……跟个受气小媳妇似的……      任以行慢慢觉出有点不对味,便试探着问秦韶飞:“小涂……呢?”      秦韶飞眼一抬,白了任以行一眼,语气不善:“不知道。”爱屋及乌,恨屋更及乌。      任以行早就知道自个儿老婆最近情绪不稳定,猜来猜去许是小涂把在家里的那套小性子使出来了,便面带歉疚地对着秦韶飞:“韶飞,小涂现在是个孕妇,孕妇情绪不稳定都是很正常的,她要是哪句话说的不合适……我替她向你赔不是……”      秦韶飞认认真真地看着任以行,半晌,了然地点点头,轻叹口气:“都是让你给惯的……都是你惯的……”      任以行摸了摸鼻子,惯老婆不好么?      秦韶飞偏头看着一直揽着自己的叶寒,心中一度暖流上涌,这个男人……是不是也会无条件地惯着自己,宠着自己?      这边厢,田甜见威武的孕妇同志以一张巧舌逼走了她一直都敬仰又暗妒的秦总监,佩服到五体投地,但她也深知“迁怒”这二字怎么写——刚刚秦韶飞被小涂姐气走了,自己要是不过去劝劝她……秦韶飞会不会生气?从而影响她未来安定和谐的生活?      田甜不傻,得罪小涂姐没关系,她人常年在美国,就算恨自己也是鞭长莫及,但是秦韶飞……她每天跟严序在一间公司里,她若是哪一下子肚子里的坏水儿漏了,第一个威胁到的可是她今后的终生幸福。      田甜讪笑着对胡小涂:“小涂姐,那个……”      胡小涂点点头:“去吧,”说着欠身躺上床,“我也累了,想歇一会儿。哦对了,顺便告诉她,第一次找个安全期,别戴套。”      “啊?”田甜一脸迷茫,随即又明白过来,“哦”了一声。      田甜进了严序书房的时候,秦韶飞正腻在叶寒怀里,一点也看不出生气的样子来。倒是任以行,见田甜和秦韶飞都过来了,便问:“小涂呢?”      田甜指了指门外:“小涂姐说累了,要歇会儿。”      秦韶飞撇撇嘴:“原来她也会累啊,不是挺能跟我喊的么……”      任以行无奈地笑笑,边出门边回头跟他们说:“我去看看我家那个,你们慢聊。”      秦韶飞拉着叶寒:“我想去看看我的小侄女儿。”      叶寒一愣,小侄女儿?倒是严序最先反应过来:“任艾。”说着严序也跟着笑:“那丫头跟他爸越来越像了。”      叶寒说了句“你也该加快速度了”便牵着秦韶飞出了门。      书房里只剩下严序和田甜,田甜望着渐渐合上的门,张了张嘴,她还没把小涂姐的嘱咐告诉秦总监呢……      严序走过去,把门锁上,折回来揽上田甜的腰;“想什么呢?”      田甜愣愣地摇摇头,轻轻地靠进严序的怀,阖眼。      今日这一聚,让她彻底看清了自己的差距,严序的两个兄弟都是极品不说,连另一半都是极品。      久仰大名的小涂姐果真名不虚传,人长得漂亮,虽怀着孕,却能看出她的身材一向傲人,同时还透着一股成熟女人的韵味儿,出手又阔绰,性格更是讨喜,就连自己怕极了的严妈妈都喜欢的要命。      秦韶飞就更不用说了,整个人就是一放大版的芭比,才情洋溢,又是白领精英,真真的是所有女人羡慕的对象。      可再看看自己……一个乳臭未干的半吊子大学生而已,家世不好,学习不好,唯一能上得了台面的姿色,跟小涂姐和秦韶飞一比,立刻就相形见绌。      而最近严序总是鬼鬼祟祟地瞒着她什么,会不会跟这有关?日久生情,但日久也见人心,会不会他跟自己相处的时间一长,才发现自己不过是平庸到不能再平庸,所以……生厌了?      田甜抬起头:“严序,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在一起……是个错误呢?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发现……你不再喜欢我了呢?”      严序眸色变紧,声色也不由得凛了下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      田甜点点头:“可是……我觉得我跟小涂姐和秦总监是天壤之别……”      田甜话没说完就垂了眸,她说不下去了,越说越难受。不料,下一瞬,身子却被男人猛地拥紧。      严序有力的手臂揽着田甜的腰紧贴着自己,上身前倾,田甜不得不向后退着自己的上身,心跳却不由的加快。      田甜两手紧紧绞着衣襟,为什么,为什么都认识了这么长时间,只要这个男人有如此暧昧之举,她还是会心跳紊乱,呼吸不畅?      严序勾唇:“最好的答案,是行动。”说着,他的吻便不由分说地落下来……    ☆、69 书房,不能喊   严序用唇堵住田甜所有的担心和怀疑,温润的唇瓣紧贴在一起,密不透风,亦如他对她的心,毫无保留,不留缝隙。      田甜的身子被严序吻得越来越低,腰间力量渐渐不支,田甜只能两手勾上严序的脖子,状如藤蔓攀附着唯一的依靠,赖以生存。      田甜的呼吸慢慢不畅起来,她的目光开始变得迷离,唇也不再满足于简单的吮吸。舌尖微探,似灵巧的蛇,轻柔地搜刮着他的温润。      男人眼角微弯,长舌探出,勾住田甜偷偷作乱的小舌,带入自己的嘴,肆意翻搅。      银线牵扯,津液溢出,田甜浑身都似瘫软了一样,双腿越来越无力支撑自己。      严序觉出田甜身子的酥软,眉眼一低,探手,捞起田甜的两腿,转身将她放在书桌上,一腿顺势撑开她的腿。田甜恍然觉出他要做什么,顿时清醒了三分,跳下书桌:“不行不行……”      严序颦眉,两手不期然间捏紧田甜的腰,田甜吃痛皱眉,瞠目瞪他。      严序含上她的耳垂,沉声道:“好久没做了……田甜,我现在就想要……”      田甜推了推他的身子:“外面这么多人呢,你疯了……”      严序低笑:“放心,刚刚我已经把门锁好了……”      田甜无语,心中暗骂,这货太狡猾太奸诈太猥琐太卑鄙太小人太下流太龌龊……突然闷哼出一声,田甜低眉看着严序埋在自己胸前的头,深深绞眉,太会调`情……      严序再次把田甜抱上书桌,这回为防止她再不老实地蹦下来,严序两腿紧紧贴着桌沿,一手更是将她用力锁在自己怀里。田甜动了动身子,书桌好硬,屁股疼……      严序的唇舌与大手开始在她的身上煽风点火,田甜渐入佳境,正欲配合严序脱下自己的衣服,却突然伸手止住。      田甜抬眼,紧紧地盯着严序,波光流转:“为什么……你为什么优秀到让我连一点瑕疵都找不到……”田甜别过脸:“这让我更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田甜清楚,男人毕竟不同于女人,如果自己的第一次亦是他的第一次,将会有多难得。      严序觉得心里很暖,却又有种莫名的担忧,她的不自信,似乎一直都在缠绕着她,更牵绊着彼此的感情。      严序看进田甜的眸子:“田甜,如果你觉得我优秀,那也是因为有你的存在。田甜,我不希望你跟任何女人比较,也真的不需要,因为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好的。”      严序顿了顿,吻了吻田甜的额头:“田甜,我的生命是因为有你的存在才变得多彩夺目,你是我心中永远的唯一,你要相信我。”      男人说的深情款款,田甜听得更心都快被融化了,整个人傻兮兮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感动到分不清东西南北,眼眶里也微微含泪。      田甜凝视了严序半晌,直到眼角的湿润越积越多,泪珠滑落之时,田甜慌忙别过脸,靠上他的肩头,嘴里替自己辩解着:“你说这么多干嘛,这么大个人了,肉不肉麻。”      “怎么,这么容易就感动了?”严序逗她。      田甜在他的肩头磨蹭了一会儿,喃喃出口:“才没有……”      严序见这小丫头声音里含着迷蒙之色,便笑着打趣:“小妞儿,既然被爷感动的一塌糊涂,何不主动些,算是回报?”      田甜缓缓离开他的肩,抬眼看他,刚刚还一本正经地跟她表白,转眼就这么色迷迷的没正形,果然男人的话轻易不能信,说不准甜言蜜语就是男人的本能,跟他讲课一样随便。      严序却是再也熬不住,两手开始重新袭上田甜的身子,三下两下褪尽彼此身上的衣物,手臂一挥,书桌上本就不多的纸笔书籍悉数落地,下一瞬,他火热的身子狠狠地压向田甜。      后背贴上他的书桌,微凉,然而身前却是烈烈的火焰,男人炙热的吻也铺天盖地地袭过来,田甜无力招架,只能认命地半躺在他的身下,任由他的火热燃遍她的冰冷。      严序探手埋入她的身下,觉出她早已湿润成溪,便凑上她的耳边轻声问:“可以吗?”      田甜勾唇,却并不回答,小手在他的腹肌之上蜿蜒曲折,头一抬,舌尖轻舐那颗红豆,尽情吮吸。      男人喉结一紧,终于撑不住,说了句“我要进来了”,缓缓没入。      有一阵子没做了,田甜本就生涩的身子更是敏感,突遇男人的刺入,她不由得缩了缩内里,紧致的甬道因而变得更狭窄。      而同时她也下意识地,咬上了男人的粉嫩。      严序闷哼一声:“乖,放松……放松……”      田甜这才松口,被自己舔吮过的小红豆此刻正挺立着,随着男人身形的缓慢起伏,别样诱惑。      田甜抬眼,他的额前已经逼出几滴汗,她看得出来,他一直隐忍的很辛苦。就算已经箭在弦上,也还要耐心地询问她的意见,最后进来的一刻,也总是要告知她一下。      田甜眉头舒展开,两腿自觉地环上男人的腰,被他感动,实际上是一件最幸福的事。      严序在田甜的身体里缓慢地进出,律动,田甜的身子也越来越放松,久旱逢甘霖的滋味,太舒爽。      而人在惬意舒畅的时候,总会做出一些让自己后悔的举动,比如说——      一直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女人的田甜娇羞抬眼,声音断续,却又分外真切:“严序……听奶奶说……你之前一直都是处?”      男人动作一滞,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只见他燃着火的眸子紧盯着田甜,低喘着辩驳:“老太太岁数大了,她说的你也信?”      田甜猛点头:“我当然相信。”说着,她勾起一抹妖媚的笑,风情万种地撩拨着脸色铁青的严序:“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来以打击我蹂躏我为人生乐趣的严老师,也是个娇滴滴的小处`男……哎呦呦我的亲爱的严老师……你还不知道吧……其实老娘我就是喜欢嫩嫩的雏`儿啊……哈哈哈哈……”      早已败为严序身下奴的田甜此刻却笑得无比猖獗,小白牙呲的熠熠生辉,赤身裸体地躺在男人身下却丝毫不胆怯。      严序静静地观赏着这丫头兴奋的模样,眼前顿时冒出四个字:乐极生悲。严序觉得,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永远不知道挑战男人的权威是何下场。      等她笑得差不多了,严序沉声问:“好笑么?”      田甜收声,憋着笑眨巴眨巴眼,点点头,紧接着就听“啊——”的一声——      田甜笑不出来了。      田甜欲哭无泪,带着哭腔求饶:“求求你了……轻点……轻,轻点……”      严序黑着脸,继续横冲直撞,每一次都全部没入,再大幅退出,再接着狠狠地捣入。他如同一头发怒了的豹子,速度与力量,从来都是相得益彰。      田甜一张小脸皱得快要成包子,扯着嗓子控诉:“严序……你混蛋……你他妈给我轻点……”      严序冷哼:“你想让外面所有人都知道,就再喊得大点声。”      田甜顿时噤声,不让喊,那她只能……拼了老命抓过来严序的手臂,嘴一张,牙一咬,田甜身下有多疼,她就咬的有多狠。      狂风骤雨维持了几分钟后,严序慢了下来,神色也缓和不少。      田甜松开一直紧咬的牙,长长舒了口气,也罢,刚刚自己嘲笑他太猖狂,他如此惩罚自己,也算是她自作自受,好歹她隐忍下来,他撒够了气也就没事了。      田甜感受着身下温柔起来的动作,眉心也渐渐舒展开,然而呼吸未及喘匀几次,却猛然发觉自己被抱了起来,天旋地转之后,她才彻彻底底地觉悟,永远不要在做`爱的时候得罪眼前这只禽兽……    ☆、70 书房,亦尽兴   田甜双脚着地,两手被迫撑在桌沿,然而前胸却被严序紧握着,借力扳着她的上身朝后仰。田甜暗骂,幸亏自己腰肢不算硬,不然死在他手下也说不定。      心中暗恨还未消退,男人突然自身后刺入,彻底而又狠辣。      田甜被这突如其来的进入顶得浑身一缩,这种姿势让他进入得太完整,力道也丝毫不知控制,田甜想反抗却压根没有力气和机会,只能任其索取和占有。      田甜知道,他还是在生气,不就是自己笑他以前一直是处了么,这么锱铢必较,至不至于?      严序丝毫没有减轻力道的意思,田甜被他捣得身子一前一后地晃,最后渐渐体力不支,双腿虚弱乏力,身子越来越矮。      田甜“噗通”一声跪倒地上之时,严序及时抽身而出。小姑娘眼眶湿润,眸带愤恨地回头看着他,咬紧下唇不吭声。      从什么时候开始,做`爱成了他惩罚她的方式?      两个人凝视半晌,田甜咬牙切齿:“严序,你不是人。”      男人饶有趣味地一笑,紧接着矮身跪下来,扶直田甜的腰,对准,贯穿,一气呵成。      田甜疼得倒吸口冷气,无奈男人的进出一下比一下强劲,容不得她过多唏嘘。等到田甜好不容易缓过疼痛,便继续骂:“你他`妈……真不是人……”      听着她背对着他低低嘤咛,严序低喘着压低了身子,覆上田甜耳边:“田甜乖,别着急,我怎么也要对得起‘不是人’这个称号,你说是不是……”      田甜闷哼一声,撑着地板的胳膊一弯,手肘着地,身子几乎趴在了地上。她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力气跟他抗衡了,算了算了,他愿怎样就怎样吧,大不了她死,今后让他一个人跟右手战斗。      但是严序却对田甜此番自暴自弃以及消极配合的行径,相当相当相当之不满意,以至于刚在脑海里闪过的对她从轻发落的念头,灰飞烟灭。      深受任以行同志熏陶感染的严序明白,对待女人,如果连做`爱都征服不了,那么其他事更是妄想。而尤其对待自己的女人,要么你对她骚,不然她就会对别人骚。      简言之,跟床挂钩的事,要狠得下心,下得去手,才能将她的人和心,一一套牢。      于是,严序很“体贴”地减轻速度,伸手抚摸田甜的膝前:“疼不疼?”      田甜咬牙,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冷冷的一句:“用不着你管。”      严序觉得田甜这是在跟自己怄气,耍小性子——不好,很不好,尤其在亲朋好友都在的时间和地点,他怎能因为女友的一两句冷言冷语而不顾她的感受?      他知道,她膝盖跪得疼,于是便很大尾巴狼地捞起她的腰,翻身,将她仰面压在自己身下。      田甜的背紧贴着地板,天气虽已转暖,地上却仍是透着凉。田甜被咯的生疼,身后又蹿进几股凉意,便微皱眉,却不吭声。      严序进入之时,田甜并无最初的苦楚——再敏感的身子,被进出这么多次,也早已麻木。      她仅是闷闷地哼了一声,再无过多声响。      严序再一次自省起来,他知道,田甜虽然是个懂事乖巧的小丫头,不忍心在各路亲朋都在的时候弄出声音让他难堪,可是,作为一个深爱着她的男人,他怎么能让自己的女人苦苦隐忍一声不发呢?      残暴,太残暴。      于是,深爱着田甜的严序猛地一顶,一手同时埋入她的身下,抚摸起她娇嫩的唇瓣,另一手袭上来,覆住她的高耸,揉捏按压。      田甜被严序的上下起手攻的浑身止不住地颤,压抑在喉间的呻`吟也越来越清晰,男人眸子一缩,吻上田甜的唇,两舌交缠,田甜呼吸难耐,只有抗拒着唔出声。      严序松开她的唇,沉声命令:“喊出来。”      田甜摇头,迷离而又夹杂着愤恨的眸子瞄向房门。外面都是人,她要是闹出动静,今后还怎么抬头做人?      严序敛眉,滞住一瞬,下一秒,埋在她身下的手加重力道,腰部也随着狠狠一挺,内外兼顾,田甜终于再也受不住,长长地吟出一声来。      严序并不满足,他的女人,必须得到极致的快感。      严序架起田甜的两条腿,搁置在自己肩头,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与她的连接处,水渍弥漫。严序轻笑,两手探入,一左一右,随着自己的动作,抚弄着她的娇嫩。      田甜久久隐忍着的尖叫终于破喉而出,两手紧紧扒着地板,却丝毫缓解不了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最后她只好紧紧抓住男人的胳膊。      严序微停动作,看她:“真的不要了?”      田甜胸口起伏,吞了吞口水,摇头:“要……要……”她不是想让他停下来,只是……她需要一个缓解和发泄的出口。      严序轻笑,狂风骤雨再次袭向田甜。看着身下女人意乱情迷,严序想,她的快乐,才是他的快乐……      所以,就算听到了门外响起的敲门声,也不可以停歇,更不需要停歇。      爱,要做的尽兴,才算没有亵渎这自然界最高尚的行为。      田甜的意识开始些微涣散,尖叫一声高过一声,就在她阖上眼疯狂地感受欲`仙欲`死的快感之时,就在田甜觉得自己快要到达极乐的癫疯之时,严序突然慢慢停下动作,翻身坐起,抱着田甜在自己腿上。      田甜一下子从云端跌落谷底,她慌乱地睁开眼,不明所以地看着严序。男人低眉,示意她主动一点。      田甜喘了几口气,好不容易从方才的沉沦中恢复神智。她别过脸,气哼哼地撅起嘴,她才不要这么……骚。但无奈离高`潮仅有一步之遥的她早已饥`渴难耐,最后只好吻上严序的唇。      既然她的身下得不到满足,那么只有勉强从嘴巴里得到补偿了。      严序无奈,也不忍再这么折磨她,便不等她的主动,两手握住她的腰,抬起,按下。      田甜顿时在他身上挣扎,两手不断拍打着他的肩:“不要!你放我下去!”      她的口是心非,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下去?是像这样吗?”严序扬了扬眉,随即又抬起她的腰,然后再狠狠放下来。重力缘故,加上他同时挺起自己的腰,恰好碰触到她的那一点,田甜顿时高扬起脖子,难耐地长吟出声,整个身子也开始微颤。      严序低笑,再次不厌其烦地重复着方才的动作,直到把身上的小丫头捣`弄到连喘息的力气都不剩,软绵绵地趴在严序肩上气若游丝时,才勉强停下来。      彼时,他的额间,竟也密着一层细汗。      趴在严序肩头的田甜一肚子怨气,太憋屈,做`爱做`爱,因为爱而做,做是为了爱,可是他们这般,哪里有爱?分明是他一个人的战场,她只不过是配合着他完成一连串的攻陷与占领罢了。      况且,凭什么受苦受难受虐的一直都是她?凭什么他可以在她快要攀上顶峰之时及时停下?凭什么掌握着一切的人是他?她不甘。      攒回几丝精气神儿,田甜缓缓抬起身子,盯着面前英俊到邪恶的脸,再想想他之前的重重禽兽行径,内心的正义与不阿之气瞬时上涌。      而她又很恰巧地想起来,小涂姐在让她嘱咐秦韶飞之后,又对她这个已经破了处的人有句忠告——如果你觉得他在床上兽性大发,那么你只有比他更加禽兽不如,才能力挽狂澜,用身体,征服他。      田甜缓缓点头,有理有理,要比他还要禽兽不如,用身体征服他……田甜眉眼一弯,两手捧起严序的脸:“累了吧,我来。”      说着,她两手推着严序的肩让他躺倒在地上,自己则跪坐起来,上前一步,抬腰,缓缓坐下。田甜咬紧下唇,不得不说,再次被他塞满的感觉,真的很奇妙。      严序的眸中早已写满惊愕,田甜却不以为意,开始笨拙却很认真地上下动着自己的身子。技法慢慢精了些,一点点的,她的腰肢也随之扭着,挺胸,仰脖,尽力做出妖媚状。      最后田甜觉得还是不够味,便手一伸,抓起严序的手,覆上自己的胸前,用力按压……      严序觉得,这丫头定是吃错药了,要么就是不知道在憋着什么坏水儿,不然怎么可能突然如此放得开?      田甜是个初学者,这种女上的姿势她坚持不了多久便渐渐力不从心,动作越来越慢。男人见她的额前早已紧贴着几缕湿润的发,便知她这一回有多卖力。      男人轻笑,手一探,掠过田甜的腰,再一使力,小丫头立即趴到了严序身上,换他动作,一下一下地向上挺腰,虽力道不如先前,却让田甜有着更为刺激的感受——      此刻的他们当真的空隙全无,不光身下紧紧地契合着,上身也被严序狠狠紧拥着,严丝合缝。      田甜啄了啄男人胸前的一小颗粉嫩,而后松开,顺着他壁垒分明的胸膛吻下来,凸起,浅沟,她都不放过。      严序低声闷哼,随即沉声轻吼,一个翻身将田甜压在身下。      他的加速冲刺,让田甜在一轮又一轮的癫狂中享受,尖叫。眼前一道白光闪过,田甜在片刻的僵直过后,迎接她的是飘在云端的极致快感。      瘫死在严序身下的田甜觉得,死在自己爱的男人身下,或许也是一种幸福。那么,如果可以就让她死个够吧……   ☆、71 亚当,与夏娃   激`情过后,田甜依旧躺在地板上不起身,不是不想起,也不是没力气,而是——      酒足饭饱的某人此刻正把脑袋枕在田甜的双峰之上,并时不时地偏头啄几口,十足像个贪食的孩子。      田甜低眉,余韵尚足地啄她胸也就罢了,他还……田甜无比纠结地看着自己浑身被严序沾满了粘稠的液体,欲哭无泪,谁家男人有把精`液往对方身上抹的怪癖?      她家男人有。      埋首于她身前的严序似乎正玩在兴头上,田甜言语威胁加手脚并用,都没能阻挡他此番恶劣的“涂鸦”行径。      最后田甜头一歪,爱咋咋地,破罐破摔。      但是有人偏偏连她逃避现实的机会都不给——严序湿着手扳过田甜的头,正视她:“以后还敢不敢了?”      田甜翻白眼,气得直哼哼:“敢不敢什么?”      “还敢不敢嘲笑你男人了?”严序厉色,田甜却越听越想笑,最终好歹给笑意憋回去了,继续翻白眼。      严序大怒,惩罚了半天不管用?男人的手再次探进田甜的□,轻轻抚弄着早已红肿的娇嫩。      士可杀,不可辱。田甜瘪了瘪嘴,咬紧下唇,不吭声。      严序深吸口气,好,很好,小妮子有骨气,看来以后还得多调`教。严序收手,眯着眼,仔仔细细审视着田甜,此刻不急,咱来日方长。      田甜觉得他俩已经在这里厮混了太久,再不出去容易被人当做失踪人口彻底排查,闹大了在整个严家进行地毯式搜索,被抓包现行就不那么好玩了。      田甜咬牙强忍住身下的疼痛,慢腾腾地爬起来,正要拿起衣服穿,却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到不能再严重的问题,她这样一身的粘……让她如何能穿戴整齐地在一众亲朋面前假正经?      田甜一想脑袋就嗡嗡嗡的,转眼看严序早已穿好衣服,更是不爽,便小脸一皱,扯着严序的胳膊开始掐:“都是你干的好事!”      严序冷哼:“一报还一报。”      田甜气得胸口一起一落的:“你混蛋!我要洗澡!”      严序琢磨半晌,终是不情愿地妥协,走到门边作势开门:“浴室在走廊尽头,我带你去。”      田甜顿时尖叫着“别开门——”,同时“嗖”地一下跑过去堵住门:“你想让我死无全尸?”      严序摸下巴,眼露一抹狡黠的光,笑而不语。      田甜忖度半晌,衣服在方才的厮杀中早被某只禽兽给撕了,要想人模狗样地走进浴室而不被其余人看出异样,只有……      田甜眉眼一弯,开始求饶:“严序,咳,那个……衣服借我穿呗。”      严序扬扬眉,继续笑而不语。      田甜恨不得一巴掌拍上来抽丫的,奶奶个熊的,老娘不就是笑他是个处了么,至不至于小肚鸡肠到这份儿上?      但田甜气愤归气愤,此刻形势十万火急,小不忍则乱清誉。      田甜忍下浑身的怒火,深吸,深呼,然后扯嘴谄笑,小手扯上他身上的衣服:“严序……我知道你最好了……”      严序清咳,拂走田甜黏在自己衣服上的爪子,故作沉吟:“条件。”      田甜正色:“随你开。”忍过一时,再报仇也不晚。      严序上前一步,看进田甜的眼:“不管今后发生什么事情,都答应我,做我的妻子。”说着,他从裤兜掏出首饰盒,正欲单膝下跪,却被田甜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给喝住。      这回轮到严序懵了,什么状况?再转眼,却见田甜蹲到角落,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严序狐疑着走过来,蹲到田甜跟前:“怎么了这是?”      田甜抽抽搭搭的:“你见过哪个女人是一`丝`不`挂地被求婚的?”      严序勾唇:“光和不光都是形式,重要的是内容。”顿了顿,严序叹口气:“好,我陪你。”      三秒后,他刚穿好没有几分钟的衣服,再次被褪尽。      活体大卫面不改色地拿出戒指,单膝下跪:“田甜,嫁给我。”说得郑重其事,深情款款。      田甜险些被噎死,妈的,这货真是越来越无耻,越来越骚包到天下无敌了……      鉴于戒指太好看,钻石又太大颗,向来不知浪费为何物的田甜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其实田甜知道,她早都已经答应他的求婚了,这一回,只不过是走个形式而已。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形式还真够独特的,或许他们就是……活生生的亚当和夏娃?      无名指上多了东西并不等于身上多了件遮羞布,于是夏娃同志看了眼能晃瞎人眼的钻戒后,便及时从喜悦中抽回神智,眼睛偷瞄躺在地上的严序的衣物,再用余光扫过严序。      很好,他还沉浸在成功求婚的激动兴奋中无法自拔,很好很好……田甜默念,3——2——1——GO!      田甜一个饿虎扑食,火速抓起严序的衣服就往身上套,套好之后又抓起他的裤子,后来想想他的上衣对她来说已经够长了,他的裤子不穿也罢。于是,心慈面善的田甜把严序的裤子——      围到了腰上。      下一秒,忽视掉严序在她的身后哀嚎,夺门而出。      田甜正想狞笑着报复成功,却再一次傻了眼。门外,塑像一般站着一个人——      秦韶飞?      田甜怔了一瞬后,却突然想松口气,还好不是被长辈看到。再定睛,却见秦韶飞的身后还有两尊塑像……严奶奶和……严母?!      田甜顿时石化了,凌乱了,她觉得自己可以去死了。      书房里传来沉稳的一声:“奶奶,妈,韶飞,什么事?”      田甜惊愕回头,却见严序裸着上身呈伏案工作状,而大卫的□……被写字台挡住了,只露一截小腿。      严序清咳一声:“有些工作要忙,韶飞,帮我把门关一下。”      秦韶飞干笑,挪两步关上书房的门,然后冲两位长辈微笑,点头,鞠躬,火速尿遁。      剩下的四双眼,两两互对。      田甜道行不深,自然无法达到书房里那个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境界,她小腿抖的都快颤崩了,在严家女人的眼皮子地下公然强`暴严家男丁,现在还穿着男丁的衣服到处招摇?      罪不可恕。      田甜自知自己做了不该做的,至少表面上看如此,她便决定自首,然后承认个错误,泪流满面一回,或许能保得一条小命,留在日后爆某人的菊。   ☆、72 火力,与对决   田甜正在打腹稿,琢磨着到底该如何声泪俱下地请罪,最后她张了张嘴,正准备来出苦情戏,却见严奶奶拐上严母的胳膊:“我说四儿媳妇啊,那么多人都在客厅等着你呢,别在这磨蹭了。”      严母拍了拍严奶奶的手:“妈,急什么,我儿子还没下去呢。”说罢,上前一步对着田甜。      田甜顿觉泰山压顶般的绝望,吞了吞口水,闭上眼。她已不求保命,惟愿让她死个痛快……      “四儿媳妇儿,我跟我孙媳妇儿有话说,你不是要找你儿子么,在里面,快去。”严奶奶护着田甜,危险时分替她解了围。      田甜缓缓睁开眼,如果她今天没法活着出严家的门,她做鬼也得好好感谢严奶奶……      果然,严奶奶的解围根本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只听严母清了清嗓:“田甜,你跟我实话实说。”      “是。”田甜诺诺点头。      “你们刚才……戴套了吗?”      田甜险些呛着,勉强顺下一口气后,战战兢兢地回话:“戴了……”      “啪——”的一声,田甜扶着快要被震碎的心肝,怔怔地看着拍在门板上的保养极好的手,吓得腿肚子都快拧劲儿了……      很好很好,严母大怒。      严母一手撑门,一手叉腰,声音高八度,粗犷又洪亮:“严序!你给我出来!”      唉?田甜嘴角抽搐,不是冲她喊?      严序半天没反应。      严母抬手,狠狠拍门:“兔崽子,你给老娘我滚出来!我平时怎么教你的,啊?你爸跟你说的那些话都白说了是不是?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出来!”      田甜无比纠结,看这情形,要么是大卫出来面圣,要么就是严母继续怒吼。田甜沉思半晌,念在严序好歹也是睡了自己的唯一的男人的份上,决定帮他一回。      田甜轻轻拍了拍严母的肩,正欲把火力往即身上引,却听房门打开的声音。瞬时,三双眼,齐齐看过去——      严序只把们拉开条小缝,斜着身子只露脑袋:“妈,先别生气,怎么了?”      严母气哄哄的,什么也不说,只是“呼啦”一下把门全部推开……      ******      田甜是被严母陪同着去的浴室,而后严母又送过来一套全新的家居服,并告诉她洗浴用品都放在哪里。      田甜的心境还未平静,她只好频频点头,最后连声道谢,给严母送了出去。      倾斜而下的水流里,田甜只觉得大脑空白,刚刚发生的一切,惊悚,太惊悚了——      继大卫曝光于亲生母亲和亲奶奶的眼前之后,严母的第一反应就是安抚着严奶奶回房休息,然后再异常温柔地带着田甜来浴室洗澡,其前后态度的转变,让田甜心悸。      至于大卫那边的情况……田甜叹气,自求多福吧……      洗好澡出来,田甜猫着腰想要找个没人的房间躲起来,寻了半天不是有老女人在聊天,就是几个老男人凑一起打麻将。      拐了个角,田甜敲了敲最后一个屋子的门,真好,没人应,于是推门而入……      “啊——”      “啊——”      两个女人的尖叫。一个是田甜的,另一个是……      浑身光溜溜的秦韶飞的。      田甜一眼就看出来这里发生了什么,但深知好奇害死猫的道理,她并不打算知道男主角是谁。于是田甜转身,正欲逃离现场,却听秦韶飞歇斯底里地喊:“臭流氓!你不是说你锁好门了吗!”      田甜步子一怔,继续逃,却听身后响起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      “韶飞,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唉?田甜脑子里打了个问号,这个声音……跟叶总的好像啊……终是没顶住内心的好奇,田甜偷偷回身,看清从被子里钻出来的那张脸。      田甜在犹豫,要不要打个招呼,说声“叶总好”……      秦韶飞裹着床单下了床,来到田甜跟前:“你看到了什么?”      田甜吓得一哆嗦:“秦总监,我什么也没看到。”      秦韶飞点点头,但是手却抓着田甜,并不放她走。      良久,田甜见秦韶飞还不松手,便扯着嘴角:“那个,秦总监……我……我真的什么也没看到……能不能让我……出去?”      秦韶飞一言不发。      田甜没辙了,既然不让她走,那干脆问点关键性的问题吧。田甜脸一扬:“秦总监,刚刚……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听的?”      秦韶飞被问蒙了,怔了一怔后才反应过来:“哦……好像是……从下半场吧。”      田甜咽口水:“你是第一个?”      秦韶飞摇头:“我是最后一个,伯母和奶奶都不好意思……所以……就把位子让给我了。”      田甜内心无数草泥玛丽在戈壁滩上赤’裸狂奔,看来她的清誉算是毁得一丝也不剩了,今后她们三人见了她,估计就跟见A`片女主没什么区别了……      田甜眼眶含泪转身欲走,却再次被秦韶飞拦住。A`片女心情很不好,受不了这一遍又一遍的拦截,怎么着,是嫌她人丢的还不够,想要当面羞辱?      田甜心里堵,嘴上便不顾忌:“秦总监你有话快说行不行,我还赶着去投胎。”      秦韶飞咬了咬下唇,拖着田甜到一边,覆在她耳边低语:“我问你,你第一次的时候……落红了吗?”      田甜愣,而后默默点头。      秦韶飞小脸一垮,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这边厢,严序一脸憋闷地坐在写字台后:“妈,有什么怒气您冲着我来,今天这事跟田甜一点关系都没有。”      严母一拍桌子,眼一瞪:“谁说跟她没关系?”顿了顿,严母缓了缓声色:“严序,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八。”      “虚岁!”      “三十。”      严母上身前倾,点点严序的肩:“你还知道你今年三十了啊,我问你,你是想三十几还是四十几当爸,嗯?”      严序也有点被说的摸不着头脑:“不是,妈,这不着边儿的事儿,您说这个做什么……”      “怎么不着边儿了!人家任以行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老婆都已经怀孕了!我告诉你,两年之内,我要见孙子!”      严序急了:“妈,田甜现在才二十,还在上学。”      严母冷哼一声,低眉盯着严序手上的戒指,再回想方才在田甜手上看到的……      良久,严母抬起头直视严序的眼:“她不已经是你的未婚妻了么,生个孩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难道……你是想让别的女人跟你结婚?倒也可以,反正现在愿意给你生孩子的大家闺秀……都排着大长队呢。”   ☆、73 公事,太紧急   严母的生日宴在傍晚落幕,之前席间,严序和叶寒面色均有点难看,而秦韶飞则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田甜知晓这个中缘由,更觉得对不住大家,是她害严序变成活体大卫在亲妈亲奶面前丢脸,也是她害叶总和秦总监偷行人间乐事被打断……      田甜心中有愧,于是散席后,她蹭在大卫屁股后面跟着他回了家。      从路上到进了家门,严序一直沉默不语,田甜几次开口想要谈谈今天的事,都被严序的冷面退了回来,而他的眉头似乎也一直皱着。      田甜慢慢觉出今天自己的霸道夺衣服行径对他的创伤有多大,便继续耐着性子,小猫一样乖巧娇柔起来,对大卫的冰山脸视而不见,愣是死乞白赖地爬上了他的床。      她知道,这错,今天必须承认,不然隔了夜,这厮为了报复她,还不知道能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至于他原不原谅,就是他的胸襟问题了。      严序背对她睡,呼吸平稳。田甜挪了挪,脑袋探过去,贴着严序的耳,轻声说:“亲爱的,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男人依旧睡相平稳。      田甜拧眉,想了想,探手覆上严序的脸,轻轻摩挲:“亲爱的,我知道我错了,你不生气了好不好……”      男人继续睡,连眼皮都不带动一下。      田甜彻底没辙,翻身躺回来,挫败地眼一闭,爱咋咋地,睡觉。      ……睡不着。      田甜睁开眼,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这心里有愧的滋味,还真不好受。      田甜翻了个身,或许严序现在正在梦里狠狠地打她骂她掐她吧,试想一下,如果是她被严序害,赤身裸`体地被田大壮和她爷爷以及叶寒看了个精光,会作何反应?      田甜撇嘴,嗯,切了他的弟弟以泄愤。      田甜吓得浑身抖了三抖,如此一想,现在严序对她的恨意,估计是罄竹难书了吧……田甜自知是她有错在先,便决定继续认错。她相信,就算他睡着了听不到,她的诚意也会感动上天的。      再或许,他在梦里也能感受得到不是?      于是,田甜再次挪过去,钻进严序的被子里,从后搂上他的腰,身子紧紧贴着他的背:“亲爱的,我今天真的不是故意的,可是我知道我这种不计后果的行为给你带来了多大的伤害。也许你还会生我的气,可是我只求你,千万不要丢下我,千万不要从此不理我了。我一直都没跟你说过,其实我……我是爱你的……”      一直在为严母所说的“两年内见孙子”而纠结惆怅不已的严序,顿时心酥了一片——哪个男人后背贴着两团火球还能不酥?      严序继续假寐,他知道,这丫头平日极少说真心话,或许这个机会,正可以让他好好听听她的心声。      而田甜说着说着,竟也真的忘记了自己是在认错,憋在心里好久的话,一点点倾诉出来。      田甜朝他靠了靠,手臂又搂紧一些:“严序,我知道你对我好,你也认为我什么都是好的,你更向我证明了,我在你的心里永远都是最好的。这些我都知道,我知道你的心意……      可是,事实毕竟是事实,我怎么都不会有小涂姐的美貌,更不会有秦总监的才华……我虽然答应了你的求婚,可是我还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你,配不上你们严家……      今天我又犯了错,你可能不知道,你只是稍稍冷淡了我一下子,我心里就特别害怕……我真的怕你有一天嫌弃我了,不爱我了……就像今天这样……那时候我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田甜喃喃自语,严序听得眼角微湿,如果一个女人不是爱你至深,又怎么会敏感脆弱至此?严序动了动身子,翻身过来一把搂紧田甜:“傻丫头,又胡思乱想什么呢。”      田甜眨了眨眼:“这么说,你不生我气啦?”      严序刚要开口说“不生气了”,再转念想,现在这丫头乖巧如白兔,这么好的压榨机会若是不加利用的话,对不起他这活体大卫不是?      男人心中正憋着坏水儿,手机却骤然打破沉寂。严序探手勾过来,接听,脸色顿时一沉,半晌不语。      收线之后,严序起身:“工作上出了点问题,我得赶去公司一趟。”说着他胡乱穿好衣服,居高临下地看着依旧在床上脸色呆滞的田甜:“早点睡,我一会儿就回来。”      严序的声色听起来有点急,情绪似乎也更低落了。田甜“嚯”地起身,紧紧抓着严序的手不放:小脸皱成了包子,嘴巴也瘪瘪的:“你是不是还在生我气?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严序一怔,随即回身揽住田甜,轻声安抚:“我根本就没生你的气,更不会不理你。田甜乖,好好睡觉,等我回来再好好陪你好不好?这件公事真的很急,我先走了。”      田甜再次搂紧严序不放:“那我陪你去好不好?我现在不想离开你……”      严序叹气:“不可以,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给我睡觉。听话。”      田甜不怎么情愿地点头,但却仍老老实实地躺了下来,目送他离开。田甜心里不是不犯嘀咕的,前阵子严序就以处理公事为由,连续好几天没去学校找她,而今晚,这种“公事”再度袭来。      公司里真有事?还是根本就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私事?      严序出了卧室后,田甜一直竖着耳朵听,直到听到大门合上的声音,她迅速掀起被子下床,穿好衣服冲出门,招手拦出租:“师傅,跟上前面那辆。对,就是那辆铁灰色的。”      出租车一路跟进医院,田甜偷偷摸摸地跟在严序身后进了医院的门,却在该去哪一层的问题上犯了难。显然,她不能跟着严序进同一辆电梯,怎么办?      田甜挠头,要不……就算了?也许严序真的没有骗她,也许真的是公司里哪个员工受伤了也说不定。      田甜叹气,抬步欲走,却在听到不远处电梯间传来“叮”的一声响后,顿了步子。鬼使神差的,田甜回身跑到电梯跟前。电梯已经上行,二楼——三楼——      田甜猛然觉醒,现在是深夜,这个时候并没有多少人走动,所以记下电梯在哪几个楼层停下来,她再有目的地去找,不就行了?      田甜目不转睛地盯着电梯楼层号,不出她所料,电梯仅在五楼、七楼和八楼停了,而严序以及他要处理的“公事”,就有可能在这三个楼层的某一层中。      当田甜揣着一颗不安的心踏进电梯按上“5”时,她才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他那么爱她,她却不相信他?   ☆、74 真相,已揭露   田甜站在八楼的楼梯间,驻足不前。五楼和七楼都找遍了,没有看到严序,十有八九,他就在这一层。      田甜却没有勇气走进去。      现在的她,也许还有最有一次的机会。转身,下楼,就当她从来都没有来过,至少她还可以勉强地告诉自己,她相信了他。      但就好像有着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田甜,还是让她情不自禁地抬起了步子,走进去,挨间病房找。      她是在走廊里无意中碰见的严序,严序神色匆忙,像是急着出去。两个人四目相对,良久无言。田甜的尴尬之情,根本就敌不过严序脸上的惊愕。      最后还是严序先开口:“同事病了,需要我留下来陪护。我先送你回去。”他的声色听不出异样,没有丝毫的愠意。      “谁?”田甜脱口而出,说罢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错上加错,索性继续错到底:“谁病了?”如果真是同事,他刚刚没有必要骗她,现在更没必要瞒着她。      严序垂眸:“不要问了,你不认识。”      “同事我怎么会不认识?”田甜皱眉,严序越遮掩,她越觉得蹊跷。      男人脸色开始变得难看,一手搂过田甜朝外走:“听话,别再问了,以后医院这种地方少来。”      田甜顿步,死死盯着严序:“你在外面有女人了对不对?”      严序一怔,被田甜说的莫名其妙,她是怎么能冒出这种怪异想法的?严序苦笑:“田甜,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点,我跟你说了是同事生病,你不相信我?”      田甜抿了抿嘴,不做声。      严序见田甜有些被说动了,便趁机赶紧带着她离开,送回家安顿她躺好后,再次出门,将门反锁上,回医院。      田甜一整晚都没睡好,她不知道该不该信他。她想要信,可是为什么她分明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一抹能够让人破碎的绝望,还有一丝道不明的纠结?      这样的严序,她从来没见过。田甜翻了个身,长叹口气,明天,她一定要再次去这家医院,她要好好地问清楚……      当晚,严序在医院呆了一整宿,第二天临走前,他犹豫着问出口:“真的……还是不告诉她吗?”      点头,依旧是点头。      严序去跟主治医师见了面,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后,他顿觉烦躁,狠狠捶墙。这种一直压抑着的苦楚,谁来替他分担?      严序拿出手机,拨号,响了很久对方才接。严序情绪不佳,倚在车边抽闷烟:“十分钟后,老地方。”      叶寒在那头直嚷嚷:“我靠你俩真是一个比一个损,妈的老子正在搞,你他妈打个屁电话啊!”      严序眉一皱,“你俩”是指谁俩?还未回过味儿来,严序就听电话那头河东狮吼:“你说什么呢?什么叫‘搞’?啊?叶寒你个混蛋你个臭流氓你给我滚!”      叶寒赶去酒吧的时候,严序已经自己先喝了两杯。严序看着气吼吼地跟过来的秦韶飞,打了个招呼:“没发现啊,嗓音挺洪亮啊。”      秦韶飞脸一红:“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叶寒舔着脸揽过秦韶飞的肩,凑上她耳边:“小飞飞,刚刚不是让我滚?这会儿怎么又跟来了?”      秦韶飞脸色骤变,还他一颗大白眼,一手拍走叶寒那张俊美到骚包的脸:“要不是严序说有正经事要商量,我才不会跟你在同一个地方出现。”      叶寒微微一笑:“好,很好,我记着了。”说罢,收回眼里狡黠的那抹精光,正色看严序:“哥们,出什么事了?”      严序见这二位终于打够情骂够俏了开始关心他了,便不再浪费任何时间,全盘托出:“田甜已经开始怀疑我了,可是舒阿姨还是不让我说,她甚至以死相逼。”      叶寒挠了挠头:“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舒阿姨要瞒着田甜,田甜好歹也是她亲生女儿啊……”      秦韶飞白了叶寒一眼:“你懂什么,你根本就无法体会女人的伟大。”      叶寒被狠狠噎住,良久,他才梗了梗脖子:“对,我是无法体会你们女人的伟大,因为你根本就不大!”      秦韶飞的脸“唰”的一下红透了,她气得胸口起伏:“你个变态!我不大?我看你也没大到哪里去!”      新一轮的争吵在即,严序无奈清咳:“大哥大姐,你俩就不能忍一会儿?”      秦韶飞狠狠瞪了叶寒一眼,转脸对着严序:“先不急着告诉田甜,我劝你还是做做舒阿姨的工作,就算她不告诉田甜,她老公总得知情吧?”      严序灌了口酒:“做工作可以,可是最重要的是时间。”      叶寒正了正神色,犹豫着问出口:“医生说……还有……多少……”      “最多一个月。”严序叹气,眼睛微红。      秦韶飞吸了吸鼻子:“要不……就告诉她吧。”说罢,秦韶飞转脸询问般地看着叶寒。      叶寒颦眉忖度半晌:“我同意。就算舒阿姨会不高兴,也得告诉田甜。这事田甜总有一天会知道,到时候,她不知道会怎么恨你。”      严序一直沉默不语,直到桌上的酒都被他喝光了,他才缓缓起身,出了酒吧。      夜空,黑如墨。好像把那未知的未来,也都染上了压抑的密不透风的浓墨,让人喘息不能。      严序清楚,是时候告诉田甜了,倒不是因为怕她将来恨自己,而是出于一个为人子女的角度考虑,他觉得,再也不能瞒了。      严序准备在第二天就带田甜来医院,却不料早上醒来时,身侧空无一人。严序下意识地觉得不妙,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冲出了门。      直觉告诉他,她应该是去了医院。      纵然他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舒伶俐的病床前,田甜哭得快要成泪人,任凭医生护士怎么拉她,都拉不走。      严序走上前,一手握住田甜颤抖的冰凉的手,另一手将她拥进怀里,轻轻安抚:“使劲哭,哭出来就好受了。对不起田甜,是我一直瞒着没有告诉你……”      田甜在他怀里狠狠摇头,抽抽搭搭地抬起头来,转脸对着半躺在床上的舒伶俐,一字一顿地说:“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75 真相,太残酷   转脸对着半躺在床上的舒伶俐,一字一顿地说:“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严序拍了拍田甜的背:“田甜,不告诉你是我的主意,你千万不要怪舒阿姨,都是我不好……”      田甜轻笑,怎么可能是他的主意?她了解严序,小事上他或许可以替她做主,但是如此重要的事,他是不会不顾她的感受的。      田甜吸吸鼻子,走上前几步,直视着舒伶俐的眼:“妈,我只想问你,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做你的女儿?”      舒伶俐虚弱地扯了扯嘴角:“我的乖女儿,你一直都是妈妈最疼、最爱的乖女儿,妈妈怎么可能……”      “那你为什么一直瞒着我?”田甜打断舒伶俐的话,声音因为激动而再次高扬:“你不仅瞒着我,还瞒着我爸,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要一声不吭地离开我们?你到底有没有把我们两个当成你的家人?”      舒伶俐轻叹口气,别过头,喃喃自语:“是我对不起大壮……田甜,妈妈不告诉你们,就是怕你们伤心难过,这样妈妈心里也不好受……”      田甜刚刚止住的眼泪再一次决堤,她咧开嘴,边哭边说:“妈妈你好自私!你以为不让我们知道我们就不难过了是不是?你以为你做坏人就可以让我们的生活从此幸福了是不是?妈妈你想过我的感受吗?你怎么可以这样!你……”      田甜哭到嗓子哑,到了最后话都快说不出来,严序见她情绪太激动,再这么下去也怕舒伶俐吃不消,便上前一步搂着田甜,拍着她的背安抚她:“好了田甜,不哭了,冷静点。你再这样,你妈妈只会更难受。”      田甜在严序怀里转了个身,把脸埋进严序的怀里。严序分明感觉到自己的胸口湿润了一大片,身前的小脑袋也一蹭一蹭的。      他知道,她一直都是这么懂事,告诉她不让她哭,她便努力不哭,可是实在憋不住眼泪,就只能无声地掉泪。      她的眼泪,一滴一滴都像是跌进了他的心里,让他的心一秒都跟着微润,轻颤。      田甜很快便抬起头来,抹干净脸上的泪,逼着自己扬了扬嘴角,坐到床边,拉住舒伶俐的手:“妈,对不起,刚刚我不该那么跟你说话。妈,不管怎样,我和我爸都会一直在你身边,你要坚强。”      而此刻田甜的坚强背后,却一直在憋着眼泪,憋着痛苦。严序看得出来,她憋得有多艰难。这样的田甜,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仿佛一瞬间长大,又仿佛在一瞬间,看到了她最让人疼惜的脆弱。      田甜从病房出来后,直接去见了舒伶俐的主治医师。田甜开门见山:“医生你好,我是舒伶俐的女儿,我想知道,她的病,究竟是怎么回事?”      医生扶了扶眼睛,抬头看了严序一眼,严序犹豫片刻后点点头。      医生拿出舒伶俐的病历:“HIV病毒感染,目前全身免疫系统已近衰竭,骨髓细胞大量减少,并发恶性淋巴瘤。”      田甜忍着声音里的颤抖,继续问:“还能活多久?”      医生叹口气,从医多年,像这丫头如此冷静坚强的女孩儿,还真不多见,竟让他一度不忍心说出实情。      见医生吞吞吐吐,田甜厉了厉神色:“病人家属有权知道关于病情的一切。”      “治疗的太晚了,如果早一点的话……”医生叹了口气:“照目前来看,最多一个月。”      “就真的没有其他的解救办法了吗?多少钱都可以。”田甜异常冷静。      医生摇了摇头:“病人在病情爆发期并没有及时就诊,况且一直消极配合,若不出现并发症倒还有点拖延时间的可能,可是现在……能用的药我们都用过了,可并发症接二连三,肺功能日益衰竭,加上淋巴癌……目前根本没有办法……对不起。”      田甜缓缓点了点头,跟医生道谢,脚步虚浮地出了办公室的门,直到下了楼,来到在一楼大厅的休息椅上坐下来,田甜才卸下一口气,眼角的泪,一同滴落。      田甜在哭,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也不知道她在为了谁而哭,她只知道,她的眼泪控制不住,她的悲伤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      严序揽了揽田甜的肩,摩挲着:“大声哭出来吧。”      田甜埋头进他的怀,哭得昏天暗地。她曾经以为她一生中最痛苦的事便是舒伶俐不要她了,她以为她会带着对舒伶俐的恨走过自己的一生。可是生活里永远有更残酷的在等待着她,现在的她宁愿舒伶俐是个没有丝毫母爱的坏母亲,宁愿是她背叛田大壮,宁愿让她被别人痛恨、唾骂一辈子。      她真的不想,更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个残酷而冰冷的现实。可是她能逃避么?      田甜从严序怀里撤出来:“陪我去个地方。”      ******      田甜再次回到田家时,田大壮喜出望外,然而看到田甜红肿的双眼时,笑容慢慢凝固。贾臻正在厨房里准备午饭,身后跟着长高了不少的田镇。      田甜低头笑了笑:“爸,贾阿姨亲自下厨?”      田大壮诧异,田甜从来都叫贾臻为“贾三儿”,这回竟叫她“贾阿姨”,着实反常。自己的女儿,就算不是天天见,多少也会有些心灵感应。田大壮握住田甜的手:“田甜你告诉爸爸,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田甜看着田大壮沧桑的脸上泛起的惊慌之色,心里揪着疼,她摇了摇头:“没有,爸,我就是想来家看看。”      贾臻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恰好看见田甜和严序往客厅走,忙叫住他们:“饭刚做好,一起过来吃吧。”      田甜没有拒绝。      贾臻对田甜和严序的到来很是高兴,又是布菜又是倒酒,田甜扯着嘴角强迫自己微笑,丝毫不露破绽。      严序在桌下握了握田甜的手,他知道,她一直在纠结着要不要告诉田大壮。告诉了,田大壮目前的安稳日子势必要起波澜;不告诉,对舒伶俐太不公平,对田大壮亦然。      贾臻一脸笑意地看着严序和田甜,不停地跟田大壮说:“你看田甜,也算是找到了真正能对她好的人,你也可以放下心了。下一个重点,可就是我们田镇能不能娶到好媳妇了。现在的女孩儿啊,只认识那什么高帅富,所以我说啊,是不是该给田镇也加加行头……上次房展的那个售楼小姐,最近总是给我打电话……”      田大壮咳了咳,面上露出几许难色,却仍旧勉强着点头应好:“我知道我知道,再等一等,好不好?”      看着田大壮苍老许多的脸上皱起的纹路,田甜本就堵到发慌的心再次拧起劲儿来。本来她什么都不想说,是因为知道了舒伶俐的真相后,觉得或许应该给田大壮留份安稳平静的生活,自己正在承受的压力和痛苦,或许不应该加在田大壮的身上。他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如果谎言和仇恨可以让他远离痛苦,那么她愿意继续替舒伶俐瞒下去。      可是现在看看,这贾臻当真的是敛财敛到了让人发指的地步。舒伶俐主动离开这个家,只是不想伤害任何一个家人,并不是要贾臻这种不入流的女人来胡作非为。      恨意渐次在田甜心里蔓延,她犹豫片刻,终是从严序的掌心里抽出自己的手,起身:“爸,我有话要跟你说。”      严序轻叹口气,说出来也罢,田大壮也该知情。或许田甜正是因为知道被隐瞒实情的滋味,所以才要这么做。严序掏出根烟来闷闷地抽,此刻还算温馨的家,在下一刻,会变成什么样?      严序偏头,看着站在阳台上的田甜和田大壮,他看到田大壮惊愕的表情,看到田大壮便便的大腹因为痛苦而颤抖着,看到他一把有一把地抹着脸,似乎脸上的泪,怎么抹都抹不干净……      田大壮在舒伶俐的床前陪了一天一夜,舒伶俐没有力气说那么多话,田大壮便兀自说给她听。舒伶俐醒着的时候他说,睡着的时候他也说。      田甜站在病房外往里望,眼泪从来就没有断过。这一刻,他们一家人又是温馨如初,可是这片刻的温暖,到底能维持多久?      田大壮一整天都不吃不喝,眼睛红了一圈又一圈,仅仅是一晚上的功夫,田大壮的头发里已经夹杂进了几根银丝。      舒伶俐看着田大壮一夜间愁白了头,心里更痛,几次赶着田大壮回去休息,都被田大壮一口否决。最后舒伶俐把田甜叫过来:“田甜,我好久没有吃到家里饭菜的味道了,你和你爸回家做几道菜带过来,咱们一家三口,在这里吃顿团圆饭,好不好?”      田甜含泪答应,拖走了田大壮。临出门时,严序和叶寒冲他们点点头:“我俩在这看着,你们放心。”      田甜和田大壮走以后,严序让叶寒陪着舒伶俐,自己再一次去见了主治医。严序将门关严,压低声音:“医生,还是确定不了染病原因和时间吗?”      医生紧皱着眉,良久,才长叹口气:“HIV病毒潜伏期很长,加上病人对染病原因一无所知,所以究竟是什么时候感染的,这期间会不会对家人造成伤害,比如会不会通过血液传染等,根本无法确定。”      严序大口大口地呼吸,手指紧握成拳,为何造化要如此弄人?      医生拍了拍严序的手背:“既然病人的女儿和丈夫已经知道了,就没有必要躲躲藏藏地取血样了,直接告诉她吧。”      严序摇头:“不可以,她绝对不可以承受这种煎熬。”      医生点了点头:“我了解你的心情,可是如果真的为了她好,就应该尽早面对现实。”      严序良久无语,最后点头,眼眶,早已泛红。    作者有话要说:请用花花解救我的恶趣味吧……默念一万遍我是亲妈……顶锅盖遁…… ☆、”寒飞“番外一   叶寒喜欢秦韶飞——      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叶寒端在手里的咖啡洒的很彻底。      慌忙抽出几张纸巾擦干净桌面,叶寒对着严序骂骂咧咧的:“你丫不安好心,妖言惑众,明知道秦女王喜欢你,你为了脱身,找这种烂理由让我上套,你他妈忒损了。”      严序撇撇嘴,淡定又欠扁:“慌了,慌了,一戳要害你就慌。”      叶寒噤声,眨几下眼看着严序,脑子里闷闷回想:自己真的喜欢秦韶飞?      托腮,眨巴眼,神游太虚。      严序见叶寒神情恍惚似在做春`梦,便默默递上秦韶飞家地址,退出办公室。当红娘也算是行善,严序点点头,觉得自己作为叶寒的哥们,够意思。      彼时,秦韶飞刚来戎圣不到一个礼拜,视叶寒为死敌,称呼他为地痞流氓小混混等等。总之,秦女王嘴里的话,大大地伤了叶寒同志的心。      叶寒觉得,身为堂堂戎圣的掌门人,身为在花丛里打滚却从不沾身的高端玩家,秦韶飞这丫太有眼无珠了。      她以为自己是谁?美利坚回来的硕士怎么了?长得好看怎么了?任以行前女友身份怎么了?喜欢严序怎么了?她……嗯,说来说去,她的确是个极品。      从来都二了吧唧的叶总忽然觉得,如果能把这外强中柔的极品女人纳入怀中,嗯嗯,天下还有什么能难得住他?      自此,从来都觉得女人只不过是做`爱工具的叶寒开始改邪归正,他端正了对女人的态度,深刻反省自己之前的错误,并且在脑海中深深扎根着一个思想:男女是平等地,在爱情中扮演的角色都是公平地。      于是,他开始每天正儿八经地跟秦韶飞掐架。      因为他觉得,重视一个女人的最好方式,就是把她视为能够跟自己跟自己有相同火力的敌友。而秦韶飞的确不负众望,她沉着应战,炮火齐开,丝毫不输给叶寒半分。      叶寒再次囧了,他是想泡妞来着,不是真的要掐架来着,如何能把掐架的战场变成圈叉的战场?      严序帮了大忙。比如说,这厮不知好歹地拒绝了秦韶飞的种种示爱行为,以及言辞决绝地说要跟她划清界限。      决绝那天,据说是田甜的生日,又据说那时候严序正跟田甜那妞闹别扭,小丫头死活不肯结束冷战。于是严序同志不堪重负,再也受不了没有宠物闹腾的日子,终于决定了结了自己跟秦韶飞的一切。      孽缘,孽缘啊——      从严序手里得到秦韶飞家地址后便长时间在她家门口蹲点守候的叶寒仰天长叹,大白牙呲的银光闪闪。      深更半夜,秦韶飞伤心欲绝地从家出来,驱车去了酒吧。      借酒浇愁的绝美女子,在酒吧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太惹眼。很快,秦韶飞便被几个胆子肥上天的痞子相中,几个人晃晃悠悠蹭上秦韶飞的身子:“小妞儿,跟爷喝一个?”      刚被严序拒绝了的秦韶飞心情跌到谷底,这会儿又来几个不识时务的动手乱摸,秦韶飞心里一着急,就什么也来不及多想,打电话给严序,让他来救场。      好吧,说实话,秦韶飞没有那么容易就方寸大乱,至少在这几个真正的流氓混混跟前不会。她当时真正的心理活动是——      这或许是个好机会,能够让严序看到有别的男人乱摸她,他怒气大发,觉得自己的女人怎能被其他男人碰,然后英雄救美,再紧接着美女哭得梨花带雨,英雄豪气万丈地说“姑娘不怕以后哥保护你之类的”。      古装小言剧在秦韶飞脑子里拍的正酣,不料飞来横祸——      真正来救美的不是男一号严序,而是叶寒那不老实不安分总想找存在感的二呼呼的男二号。      看着叶寒一拳打上身边那个流氓甲的脸,秦韶飞心中惊呼一声:“CUT!”却为时已晚。      片场混乱起来,男二号和流氓甲乙丙丁开打,并且戏瘾尚足,演得带劲的很。女一号兼导演花容失色,想要制止却早已被架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几个男人如野兽一般,拳拳到肉。      灯光师音响师依旧严守岗位,五彩灯光绚烂依旧,现场收音效果也非同凡响,每一拳都像砸在秦韶飞的耳边,听得分外真切。      这回秦韶飞当真的方寸大乱,整个人都吓傻了,她还从来没见过叶寒这个二货竟会为她大打出手,露出如此男人的一面——      叶寒埋在秦韶飞胸前低低地笑,含着她胸前粉嫩的嘴跟着笑声一颤一颤的,秦韶飞劈手狠劲儿拍他脑袋:“二货你笑什么笑,有那么好笑么?你不知道我当时都快吓死了。”      叶寒舔舔她的樱桃,而后松口,一脸正色:“这么说,你一直都在装醉?”      秦韶飞抿嘴,不吭声。      叶寒欺上身子,直视着她的眼:“你是不是从那时候喜欢上我的?”      脸红,心跳,眼神慌乱。秦韶飞别过头,诺诺地为自己辩解:“胡说,我从来就没喜欢过你……”      叶寒点点头,很好,很好,新帐旧账一起算。想着,男人一手埋进秦韶飞身下,逗弄着她的敏感,一手捏上她胸前的饱满。      刚度过自己惊心动魄的初夜,秦韶飞根本就受不了他再一次的挑`逗,只好边扭动着身子边求饶:“好好好,我承认……我的确……那时候对你动心的……”      叶寒狡猾无比地笑:“嗯,我知道。”说罢,继续手上的动作。      秦韶飞急了,两手颤抖着拽住叶寒,气若游丝地问他:“我都已经招了……你还不打算放过我?”      叶寒微挑眉:“好不容易吃到嘴里的肉,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放过?你说是不是?再说了,我不得为自己洗洗白?我记得有人说我……不大,是吧?”      秦韶飞绝望闭眼,她觉得自己一个小时前做出的这个决定,实在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坑爹最后悔不已最想让她一头撞死的事。      她能怨谁?她知道,一个男人,是绝对不会善待一个主动爬上他的床的女人。尤其是叶寒这种玩女人成性的情场高手。      秦韶飞悔,悔意却维持不了多久,便被全身袭来的一阵阵酥麻退却回去,她开始慢慢喜欢上这种战栗的滋味,慢慢习惯上这个男人给她带来的从视觉到感觉上的极致快感。      秦韶飞觉得,纵然自己的初夜有诸多的不愉快,纵然她依旧无法接受自己喜欢叶寒而且失身于叶寒这个事实,但是她也不否认,这种生与死边缘的滋味,真的挺舒服。甚至有那么一刻,秦韶飞竟然会萌生这样的想法,如果下一秒就是世界末日,那么能和这个男人如此相拥而死,也不算差……      只是秦韶飞再次失算,她怎么就能忘了,狗改不了吃屎。比如说,此刻把她身子一翻趴在床上,正用膝盖霸道地顶开她两腿的男人,归根结底还是一个雄性,一个随时都可能爆发兽`欲的雄性。      不想再被蹂躏得不成人形的秦韶飞两手开始扑腾,叶寒见状,勾起散落在地的她的衣物,绕几圈捆住她的手腕,翻折在背后。      秦韶飞开始破口大骂:“叶寒你放开我!你没人性!”      叶寒把自己的体重全数交给秦韶飞来承担,悠哉凑上她的耳边:“我记得刚刚你主动的时候热情似火,这会儿怎么突然牙尖嘴利起来了……”      秦韶飞把脸埋进床里,恨得牙痒痒,那完全是失误,是冲动,是……是个错误!秦韶飞转而苦苦哀求起来:“叶总,咱都是成年人了,哪些事是有心为之,哪些事是冲动下犯的无心的错误,你应该能分清……饶了我吧……”      叶寒觉得莫名其妙:“对啊,我现在就是在做成年人应该做的事啊,有什么不对?”顿了顿,叶寒嘴角一勾,在她耳边呵着气:“飞飞,你的水好多……让我怎么好意思拒绝……”      秦韶飞羞得脸通红,正欲回嘴骂过去,突然身子一滞,难耐却又分外惬意地吟出一声来——他的进入,好温柔,而被塞满的感觉,又当真的让她舒服到毫无还嘴的力气。      那种长久的空虚瞬间被填满的滋味,让她欲罢不能。      男人在她的身后缓缓律动,慢慢让她适应着自己的进出,更多的,却是想让她从此习惯上有他的感觉,让她上瘾,最后相伴一生。      女人在他身下舒爽地轻吟,被他折在背后的手,十指紧握,似在缓解着一波又一波的疼痛与快感。      叶寒微停,解开绑着她手的衣物,下一秒,秦韶飞回首,一手揽过他的脖颈,贴上自己的唇。      她的热情,亦如初次那般,如火,让他癫狂。      叶寒抽身而出,翻身躺下来,两手顺势将秦韶飞抱坐在自己身上,男人循循善诱:“飞飞,要不要?”      秦韶飞还没从方才的意犹未尽中回过神儿来,突然自己做到了叶寒身上,窘得脸通红。叶寒抚上她的身子,慢慢诱惑:“飞飞,要吃,就要自己来拿哦……”      秦韶飞怔怔地眨了几下眼,纠结不已,跟他睡已是破天荒,现在还要她……要她主动?      叶寒见秦韶飞依旧在迟疑,便轻叹口气,幽幽地说:“飞飞,其实吧,做`爱跟战争是一回事,敌强我弱,敌弱我强,如果你不主动出击,后果……可能是被敌军打得落花流水……你不想刚才的一幕再次上演吧?刚才可是我在上哦……”      刚才的一幕……秦韶飞一想就身子一抖,心悸不已。最后想来想去,终是妥协,颤抖着支起一直跪坐着的腿,朝后挪了挪……   ☆、77 葬礼,与躲避      田甜硬拖着田大壮回了家,贾臻忙迎上来,田大壮却看都不看一眼。田甜吸了吸鼻子,扶着田大壮在沙发里坐好,自己跑进厨房,洗菜切菜炒菜,每一步都像是牵扯着她的心脏,疼到了骨髓里。      后来,田大壮进了厨房,田甜惊讶:“爸,你一天一夜没睡了,你去歇一会儿,这里我来就可以了。”      田大壮从冰箱里拿出排骨,“你妈最爱吃我做的糖醋小排,我做给她吃。”      田甜怔住了,怎么会这么巧,家里恰巧准备着排骨?田甜拽了拽田大壮的衣襟,心存不解:“爸,你怎么知道……”      田大壮笑了笑:“跟你妈分开之后,我经常会想她,我知道她最爱吃排骨,所以家里就常备着……我想啊,也许哪一天,她就会突然来家,做做客什么的……”      那一刻,田甜的眼泪终于再次不争气地掉下来,打在手背上,却迟迟不肯散开……      田甜和田大壮重返医院时,已是两个多小时以后,二人急冲冲地赶回病房,甫一开门,田甜手里的保温盒“咣当”一声掉落在地。      舒伶俐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就跟她走时一样,只不过……白色被单蒙过了头。      田甜咬了咬下唇,并不看一旁的医生,直视着那片白蒙蒙的床,凛着声色问:“你们当医生的在胡闹什么?你们为什么要给我妈蒙上头?”      护士正在撤走监护设备,田甜一把揽住小护士,有点像发怒了的小狮子,指着护士的鼻尖吼:“放回去,谁让你拿走的?我妈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来负责吗?”      小护士被田甜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怯生生地向医生求助。医生拍了拍田甜的肩,又转脸看了看田大壮:“病人失血过多,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田甜冷笑:“失血过多?你他妈开什么玩笑?你唬我是不是?我妈得的是艾滋没错,但是你拿失血过多这种小儿科理由来搪塞我,你以为我是傻子那么好骗吗?”      医生无奈摇头,走上前,掀起被单,舒伶俐被清洗干净的手腕上,明显有道还未干涸的血痕,那条伤疤蜿蜒着,狰狞怖人。      田甜觉得喘不上气来,她张大了嘴拼命地呼吸,却只觉得窒息一样地难受。田大壮摇着头,不可置信地走上前,一遍遍抚摸着舒伶俐的脸,凑在她耳边喃喃地说着话,几近颤抖。      田甜本以为自己的眼泪已经哭干了,本以为她这辈子所有的眼泪都已经流在了刚刚看到病重母亲的那一天,可是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过来,原来眼泪是永无止境的,只要痛苦还在,就不会有干涸的那一天。      田甜缓缓转过头,死死地盯着严序,再将目光转到叶寒身上。目光逡巡几轮,田甜终是克制不住胸中的痛苦,她边流泪边哭喊:“你们是怎么看的她?你们不明白我为什么要你们看着她吗?你们不知道她会这样一走了之吗?为什么只是两个小时的功夫,两个小时而已,你们都干什么了,干什么了?!”      田甜越说越激动,她扑上来,拳头一下一下地砸在严序身上,她扯着嗓子哭喊:“严序你不是这样的人啊……我这么相信你……你怎么可以给我妈看走了……你还我妈妈……你还我妈妈!”田甜说到最后,彻彻底底地靠进了严序的怀,用头撞着男人精壮的胸膛:“严序我恨你……我恨你……”      叶寒见田甜一直埋怨严序,把丧母之痛悉数撒在严序身上,便要跟田甜解释清楚,其实舒阿姨的被子里,一直藏着刀片,她只是趁田甜他们走后,在被子里偷偷割破手腕,后又骗着他们两个,说自己困了要睡会儿。而等到血浸过床褥滴落下来时,为时已晚。      叶寒知道他们两个有难以推卸的责任,可是田甜不应该如此埋怨严序,毕竟他爱她用情至深,他都看在眼里。可是叶寒话到嘴边,却被严序拦下来。      严序安抚地拍着田甜的背:“田甜,是我不好,你可以打我,骂我,更可以恨我,惩罚我,但是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是好好地跟你母亲道别……”      ******      三天后的葬礼上,田甜的眼睛还是肿的。田大壮仿佛又苍老了十好几岁,一身黑衣站在田甜身侧,深情怔忪。      舒伶俐就这么走了,她的母亲,他的妻子,就这么决绝地走了。因为她怕过多地伤害她爱的人,因为她不想看到他们难过。      田甜喃喃自语:“妈,您在天堂,要好好的……不要再一心想着别人而不顾自己了……不要再让自己受苦了……”      一旁的严序几次想握住田甜的手,都被田甜躲开。他知道,她还是无法原谅他。      一直都那么能哭的田甜,在整个葬礼的进行中,一滴泪都没有掉。她一直紧紧握着田大壮的手,掌心的温度,冰冷异常。      倒是贾臻哭得最惨。      本没人通知贾臻来参加葬礼,是她自己跟在田大壮的屁股后面,让田镇一声接一声地叫:“爸爸……我想爸爸了……”贾臻也在后头不停地抽泣:“大壮你不能不要我们母女啊……”眼泪太廉价,哭得凄凄惨惨戚戚。      田甜的眉头皱得更紧,她知道,贾臻此番胡闹,实在是最不明智之举。她闹了田大壮最爱的女人的葬礼,他还会对她念旧情么?      田大壮烦上加烦,田甜怕他身子受不住,便紧了紧握着他的手。田大壮安抚着冲田甜点点头,他知道女儿的意思,可是他实在无法忍受,便让人给他们娘俩请走了——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的葬礼上,不应该有那些煞风景的人出现。      田甜偏头看着田大壮:“爸,其实你也不需要这样,贾阿姨好歹可以照顾你,我想……这应该也是我妈一直希望的。”      田大壮摇头:“你妈已经走了,我的心也早该死了。”      田甜默默叹气,眼泪,无声掉落。      人群中,秦韶飞偎在叶寒的怀里,双眼几度泛红:“叶寒,其实我真的挺羡慕舒阿姨和田叔叔的感情,一个女人可以为了自己的家庭做这么大的牺牲,而一个男人可以为了缅怀自己的妻子,抛弃现有的一切。他们之间的爱,真的感天动地。”      叶寒紧了紧搂着秦韶飞的胳膊:“韶飞,答应我,不管今后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像舒阿姨这样好不好?就算爱至深,彼此之间也不可以有任何的隐瞒。”      秦韶飞吸吸鼻子,点头:“可是田甜和田叔叔……”      叶寒单脚擦着地,胡乱地画圈:“严序。最坏的结果,还包括严序。”      ******      此后数天,田甜都没有理会过严序。严序一遍遍地打电话发短信跟田甜承认错误,希望她原谅,却都被田甜狠心掐断。严序后来跑到田家一遍遍地敲门,一直没人应。      田甜站在窗前,看着那个焦急的身影,心中五味陈杂。她并不是不原谅他,她只是无法面对他。这种逃避,或许是暂时,或许,是一辈子。      田甜早就跟医生谈过,关于她和田大壮,当然还有贾臻的染病可能。他们决定,七日之后来做血检,而在得知结果之前,田甜都没有勇气见严序。      田甜对严序的逃避,并不是因为他没有看紧舒伶俐。田甜知道,母亲若是想死,谁都拦不住。而她自尽,则是因为太爱家人,不愿意家人跟着她受苦。      田甜只是不想严序跟着她整日提心吊胆睡不踏实,更无法面对自己内心的愧疚——如果,如果她不幸染病,那么她就是害了严序一生的罪魁祸首。      如果真是那样,田甜无法原谅自己,一辈子都不能。      在家等待检查的日子,突然变得好漫长。田甜回到了田家暂住,田大壮整日坐在舒伶俐的卧室,一坐就是一整天。贾臻学会了看着田大壮的脸色过日子,而田大壮对她的态度也缓和不少,毕竟到目前为止,贾臻和田镇,也很有可能是被传染者。      田甜突然觉得恐惧,并不是因为自己有可能被查出来的病情,而是这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连带关系,一人损,则所有的最亲近的人,都有可能紧随其后。      田甜自那晚匆忙从严序家跑出来后,便一直在医院里度日,直到这时候停下来脚步,回到田家,她这才发现,自己身边一件可以让她睹物思人的东西都没有。      她想他,太想,想到心脏的每一寸都跟着疼。如果上天让她丧失母亲是对她以前不懂事的惩罚,那么,请不要再牵连任何一个无辜的人,尤其是那个她最爱的人。 ☆、“寒飞”番外二   一般女人的性生活史,都是从初夜,也就是第一夜开始讲起。但是对秦韶飞而言,她不光有第一夜,还有……第零夜。      按常理来讲,一般的情侣想要搞点婚前性行为,尤其女方还是个傲娇雏儿的时候,行凶地点多半会选择在较为安全和隐蔽的单身公寓里,或者出去开房,既不怕被打扰又不怕扰民。      因为大多数时候,初夜等同于半拉强`奸——这话是田甜说的。      但是很显然,秦韶飞在平时没有搞好跟田甜的关系,以至于不光没有听到她如此血淋淋的前车之鉴,更被她毁了自己的初夜。哦不,第零夜。      话说那天是众妖童媛女齐聚一堂的日子,三个孩子的妈挺着个大肚子从美利坚强势归来,被自个儿老师睡了个稀巴烂的青葱嫩萝莉也红着脸分享做`爱经验。      尤其是,在亲耳听过了田甜那小萝莉跟她老师赤`裸`裸的LIVE版后,洁身自爱了那么久的秦韶飞,终于有点按捺不住了,心里面像有虫子爬,那叫一个不舒服。      但是这点蠢蠢欲动的小欲`望,根本就不可能让她彻底弃善从恶,顶多是暗自痒一痒而已,自己找点别的事做,转移一下注意力,就照旧还是个纯情美少女。      可不幸的是,首当其冲让她转移注意力的事,就是……看见了她曾经暗恋已久的完美先生的……裸`体。      房门被严母用力推开那一瞬,秦韶飞看得真切,他的下面……好大。她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被这么大的东西搞破坏,田甜那骚丫头还能叫的如此惬意销魂,不理解啊不理解。      那是秦韶飞第一次看活生生的男性私`处,倒未觉得丑陋不堪,仅是羞到无地自容,但无奈身边的二位严家女人都太强悍,导致她不得不硬撑着又看了好几眼,然后尿遁。      有人说一见钟情什么的,秦韶飞从来都不信,但是今天她信了。一见钟情,只不过是说“眼缘”这二字而已,而那丑不拉几的东西似乎跟她……真的有眼缘。      她不讨厌,不厌烦,甚至有那么点好奇,能让胡小涂和田甜甘之如饴的东西……就是它?      好奇害死猫。      秦韶飞想以身试法。      而后知后觉的秦韶飞也有点醒悟过来,如果是叶寒了结她的初夜,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毕竟在那二货面前,她总还可以强势霸道地掌控着他,不至于像某些人说的那样,半拉强`奸。      向来行事雷厉风行的秦韶飞在男女之事上也同样干脆利落,加上那团粗大之物对她的诱惑,她在严家火速找了一圈,揪着叶寒胡乱塞进走廊尽头的一间房,关了门就开始吻,来势汹汹。      对秦韶飞垂涎已久觊觎已久意`淫已久的叶寒当即懵了,大脑空白一片,而直到秦韶飞扒了他的外套,他才将将反应过来——这傲娇女王,终于被唤醒了?      男人的兽欲一触即发,压根不用秦韶飞过多“费口舌”,便迅速占据主动地位,唇舌交缠,互相汲取着对方的浸液。      一阵颠簸过后,叶寒拥着秦韶飞倒进了床里。      脸颊微红的秦韶飞继续脱叶寒的衣服,叶寒手下也不停,三下两下扒光了她的所有。身下的女人动了动身子,两手揽上他的脖颈,继续忘我地吻。      面对秦韶飞难得的主动,叶寒一刻也不想停,生怕秦韶飞哪下子一个PAUSE,或者彻底的STOP,他就又得继续吃素。      于是,急猴子一样的叶寒掏出难耐的火热,有一下没一下地磨着她的入口,好让她以最快的速度适应他的碰触,两手亦大力揉捏着她的双峰。      秦韶飞很争气,从未经人事的她□竟很快湿润,内心也酥痒难耐,意乱情迷。      叶寒觉得差不多了,便一边吻着秦韶飞的唇,一边试探着进入她。      他的女王,此刻正委身于他身下,一声声地娇吟着,轻喘着。叶寒突然觉得自己不能太粗暴了,不然有损女王颜面,搞不好事毕之后还容易遭女王冷处理。      于是,箭在弦上快要憋到爆的叶寒决定一点点缓缓进入,他打算每前进一小步,都看看她的反应,等她适应了,再继续。      但是很不幸的是,秦韶飞身子太敏感,叶寒刚把头埋进去不到一厘米,秦韶飞便惊恐地叫出来:“不要不要!疼疼疼!”      叶寒拧眉,他仅是刚刚撑开她的唇瓣而已……至于疼么……      叶寒只好耐心哄着秦韶飞:“飞飞乖,放松,放松就不疼了。”      秦韶飞将信将疑,但是她作势并拢腿的力道,明显让叶寒感受到了她的怀疑。      叶寒抚摸着她身上的敏感,微微使力,终于成功进入一寸,而秦韶飞早已泪流满面,绝望哭喊:“疼……”      叶寒也疼,蛋疼。      他从来没这么耐心过,从来没这么温柔过,从来没这么深情以对过,然而换来的却是他爱的那个女人带着怨恨的梨花带雨的脸?      叶寒算是彻底明白了,田甜那丫头说的对,初夜等同于半拉强`奸,不跟她来硬的,不让她疼,她今后又怎么会死心塌地跟着你?      然而就在叶寒决定兽性大发不顾秦韶飞死活地强行进入时,“吱呀”一声——      门开了。      再紧接着,他就听到了两个女人的厉声尖叫。      疼得满头是汗满脸是泪的秦韶飞以为自己的初夜早就交代了,一边抹泪一边起身去跟田甜讲话的时候,还不忘颇为伤感地回眸看一眼床单,缅怀她早逝的处`女膜。      奇怪的是,没有传说中的落红?      向来思想保守的秦韶飞顿时有点懵,怎么回事,她的膜呢?怎么没破?她明明一直都是处的啊……      心存疑虑的秦韶飞偷偷问了田甜,却得到她异常肯定的答复:初夜落红,必须的啊。      秦韶飞囧了,慌神了,难道自己傲娇了半天,都不是处来着?      秦韶飞很憋屈,觉得自己当真是百口莫辩,一个处`女在初夜的时候没有落红,让她如何跟叶寒解释?她真的不想自己在叶寒心里的印象被打折扣……      叶寒支着身子看秦韶飞羞得发红的脸,心里别提多舒坦,要知道秦女王如此手足无措的一面,很罕见。      秦韶飞盯着床单怔了半晌,最后诺诺开口:“那个……其实……我……”      “你想说你是处?”叶寒勾唇,好整以暇。      女强人秦韶飞抿着唇,一声不吭,两手紧紧地揪着裹着身子的床单,十足像个受气小媳妇。      叶寒憋笑,一脸正色地宽慰她:“解释就是掩饰。我知道你不是处,没关心,我没处`女情结。”      秦韶飞语塞,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回去,终是没出息地闭了嘴。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事实摆在那里,没见红,她就不是处。      此事不了了之,叶寒再没对秦韶飞做出过暧昧之举,而秦韶飞则深陷疑虑中,整日揪头发——他自那之后便再没说过要碰她,这么说……他真的在乎?会不会……他觉得自己脏?      而在秦韶飞地五次把错误百出的报表给叶寒过目,后又被他压着怒火原样打回之后,秦韶飞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纠结下去了。      她要问清楚——为什么他口是心非,说了不在乎,其实还是在乎。      她更要解释清楚——她真的是处。      兴师问罪进行的比较顺利,秦韶飞先是在深更半夜的时候敲开叶寒家的门,然后火力全开,噼里啪啦炮轰一通,大致意思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不应该心口不一。      叶寒拼命解释:“飞飞,我真的没骗你,我真的不在乎的,真的真的,我可以对天发誓。”      秦韶飞腰一叉,头一歪:“那你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没再碰过我?”      叶寒浑身一哆嗦,顿时心花怒放,但碍于秦韶飞正在气头上,便克制住内心的兽欲,老老实实一本正经地回答:“最近公司里的事太忙……”      “借口。”秦韶飞嘴一瘪,扭头不看他。      叶寒觉出秦韶飞又要生气,便继续声情并茂地解释:“我哪里敢骗你啊飞飞,最近真的很忙,严序为了田甜的事已经几天没来公司了,最近又要筹备着上市,我真的忙到焦头烂额,你在公司里又不是没看到,我几乎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      秦韶飞一直沉默不语,她并不是刀枪不入任何解释都听不进去,而是——她正在琢磨,该如何跟叶寒解释清楚,自己真的真的真的是处。      终于,秦韶飞的劈手止住叶寒不停的辩白,抬头,轻启朱唇:“叶寒,你听我说。”      叶寒瞬时噤声。      秦韶飞吞了吞口水:“叶寒,我想跟你说……其实……我真的……是……那个……”      “是什么?”见秦韶飞吞吞吐吐,叶寒突然急性子地问口出。      秦韶飞深吸口气:“嗯……是……就是……反正你知道的……就是……就是处。”      “啊?”叶寒佯装没听懂,瞪大了眼:“处?什么玩意?处什么?”      秦韶飞欲哭无泪,最后念在自己的清誉决不能白白毁了的份上,她一咬牙:“我是说我真的是处`女。”说完,低头看脚尖。      叶寒险些笑破攻,原来这女王整天魂不守舍工作总出差错,就是为了这点事?好啊好,作为一个合格的资本家,叶寒觉得,既然他不能明目张胆地因为秦韶飞工作开小差而扣工资,那他就从她身上搜刮一下作为补偿——      叶寒歪歪嘴,勾唇笑:“你说你是处`女?可是小飞飞,凡事都要讲究证据的哦……”    ☆、79 偶遇,与崩溃      独处的日子,度日如年。田甜在对舒伶俐的思念和对严序的愧疚中不停地折磨着自己,再一次见到严序时,她已瘦了整整一圈。      田甜并未料到他们能相遇。      彼时,距验血的日子,仅有一夜之隔。她只是突然觉得这一天晚上该出去走走,到曾经跟严序一起去过的地方转一转,也好让她没有遗憾地迎接未知的未来。      夜幕笼罩,田甜嘱咐田大壮早点睡,而后平静出门。走出几步才发现,熟悉的那辆车,就停在她家门口,似乎一直都没有开动过。      田甜怔了一瞬,随即转身,回家。      她还是没有勇气面对他,她怕他见到他的那一瞬,会崩溃到发狂。      手腕却被扼住,严序在她身后沉声逼问:“为什么要躲着我?”      田甜背对他,仰着头,不让眼泪掉下来:“你知道的……我就是不想见你。”      “就因为你怀疑我也会被传染对吗?所以你觉得愧疚对吗?那你想过我的感受没有?如果那些怀疑是真的,那么这么长时间的煎熬,谁来陪我度过?”      男人一句接一句,步步紧逼,问的田甜哑口无言。她知道他动怒并非因为她没有陪着他熬过艰难,他只是在心疼她。      她懂,她什么都懂,就像他也懂她一样,他又怎会不知,她的逃避,正是因为太在乎他。      田甜偷偷抬眼,看了看严序,男人向来英俊的脸上泛着青色胡茬,深邃的眼此刻写满焦虑。田甜低头,不忍心再看,如今的结局谁都不想看到,可是造化就是这么弄人,她注定幸福不了,而她身边的人,也都要一个个地跟着她不幸。      深吸深呼,田甜憋回去眼角的泪:“对不起,我没有心思去顾及你的感受。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说罢,作势挣开他的手。      男女力量之悬殊,立即彰显——田甜非但没有挣脱开,反倒被严序挣进了怀。      他的吻,密布如雨点,狂野而又放肆地落下来。他紧拥她在怀,恨不得将她揉进骨里。他蹂躏着她的唇,将她嘴里的空气悉数吞尽。      田甜在拒绝,在挣扎,在拼命地拍打着想要逃出男人的桎梏,却没想到,下一秒,严序身子一低捞起她的身,大步流星走到车前,不由分说地将田甜塞进了车里。      “啪嗒”一声,车上了锁。田甜依旧反反复复地扳动把手,后又狠狠拍打着车门,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她心中的恐惧。      严序的身子已经靠了过来,他一手揽过田甜的腰,另一手扳过她的头,狂烈的吻,再次袭下来。      田甜觉得窒息,是因为担心,恐惧,还有深深的绝望,但她又不敢抗衡地太过火,因为她知道,如果哪一下子不小心咬出了血,那么后果……      田甜绝望地闭上眼,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将自己默认为一名艾滋病患者了?这样也好,最坏的结果不过如此,她已可以承受。      大不了就是死,但她却不希望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因她受苦。如果他不幸被自己传染,那么她将会是杀他的凶手;而如果他幸免于难,依他的性格,他绝对不会对自己不管不顾,可她当真的不想耽误他的一生。      严序的吻依旧在持续,似乎永远都不想停,而田甜也没有再要跟他反抗的意思,如果他想吻,那她再挣扎再拒绝都没有用。      而直到严序的唇蜿蜒着划过田甜的脖颈,再一点点向下,润舌舔舐着她的蝴蝶骨,田甜这才从微微的迷乱中回过神来,他这是要……      田甜顿时被吓醒,再也无法继续妥协下去。她撑起身子,两手箍住严序的头,凛着声色:“严序,你过分了。”      男人身形一滞,随即继续着他的吻,而直到田甜大力地不顾一切地挪开他的头时,严序才轻嘲着笑出口:“比起你对我做的,我这根本不过分。”      田甜气结,退着身子贴到车门边:“严序,你冷静点,放我走。”      男人眯了眯眼,唇角微勾:“可是我想要你,就现在。”      田甜又努力朝门边挪了挪:“不可能。严序,你是理智的人,你应该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快,你放了我,好不好?”      此刻的严序听不进去一丝半点,他大力掀起田甜的衣衫,将文胸推高,埋头在她的沟壑中,印下一个又一个的烙印。      田甜虽极力抗拒,渴了很久的身子还是止经不住诱惑。田甜难耐地动了动身子,幅度虽极小,却仍旧点燃了男人浑身的欲`望。      火热的唇舌开始在她的身上绵延曲折,绕下双峰,掠过平原,最后停留在她的小腹之上,狠狠地啄。      田甜再也没有推辞的力气,只能在他的身下动`情,轻吟。她身后的椅背早已被放平,严序像是中了疯魔,身子不管不顾地压上来,再次啄上她的唇,力道近似啃咬。      理智渐次回笼,恐惧和担心再一次袭上脑,田甜带着哭腔呜咽着,然而她的所有抗拒都悉数被男人吞进了嘴里。      感受着身上的衣物一件件被撕扯褪尽,感受着自己的双腿被分开,田甜眼眶开始变得湿润起来,终于被松开了口的田甜开始一声声地求饶:“严序我求求你了……不要……不可以……不可以……”      田甜的身子拼命地扭,并非动情,而是想要逃离。      她多么想逃离这死亡一般的气氛,她无法自私到连死都要拉着心爱的人一起陪葬,她更无法接受这种能够让人感动到落泪的真爱。      她不要感动,不要浪漫,她只要他好好的。      见田甜抗拒之意愈发明显,男人顿了顿,探手埋入她身下,而后勾唇轻笑,语气邪气至极:“怕什么?你又不是没跟我做过。放心,外面的人就算看到也无妨……”说着,他开始动手解皮带。      田甜第一次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好陌生。他的眉眼里,语气里,都似染进了霸道而又倔强的味道,他不再对她言听计从,他不再温柔以对,他不再体贴入微,他……      他竟可以不顾她的反对,强行地占有她——    ☆、80 车震,没高`潮   他竟可以不顾她的反对,强行地占有她——      他进入她的那一瞬,田甜的眼泪终于决堤。这算什么?共存亡?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田甜知道,他疯了,他已经失去了理智,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后果会如何。      田甜拼命地踢着腿,手也不停地拍打着他,严序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强势地进入她的身体,彻彻底底。      田甜最后只好退让,揪着严序的头发逼着他听自己说:“严序,你不怕死可以,可是你能不能先去买套?我不想怀上一个生下来就有艾滋病的孩子……严序我求求你了……”      男人微停动作,火辣辣地直视着田甜的眼,声音暗哑:“放心,我不射在里面。”      田甜绝望地捶着身下的座椅,摇头哭喊:“我不是这个意思……严序你出来,你出来……”      严序瞥了田甜一眼,不再搭理她。他腰身一挺,没有任何的包裹,完整没入。      田甜早已不似当初那般,他的进入,她丝毫不觉得疼,他给她带来的只有无尽的满足和快感。但是她心疼,疼到心脏每跳动一下都像有根针在扎,尖锐,刺骨。      田甜边哭边推着他的身子要他下去:“严序你给我滚!你滚!我恨你……我恨你!”女人的声音微哑,哭腔里更染进了止不住的颤抖。      严序的身子稳稳地起伏着,舒爽地律动着,没有昔日那层薄薄的塑胶套的遮挡,严序做的更自由而舒坦。      他的火热真真切切地与她结合着,紧致的包裹,娇嫩的内里,他在她的身体里惬意进出,而她却在他的身下绝望哭喊。      对比太鲜明,不管是表象,还是心理。      田甜一直在挣扎,就算木已成舟,她也停止不住愤怒。多少次,她都想像以前一样抓住他的手臂狠狠地咬,抑或抓上他的背深深地挠,但她现在都不可以。      因为她十之八九是个艾滋病人,跟他做`爱已经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她又怎么可以火上浇油?      田甜终于意识到,以前的一切似乎跟这场染着绝望与痛苦的性`爱一样,只要化验结果是坏的,那么一切都不可能再相同了。      今后没有他的日子,她要怎么过……      严序却一切如常。      男人的力道愈发凶狠,他进出,刺挑,快速抽`插……一切的一切,都跟以前一样,似乎并没有因为现实的变化,而改变什么。      他吻上她不停斥责的嘴,将她所有的不满与懊恼悉数吞尽,两手也安抚似的游走在她的周身,他要她安心,要她放下一切的伪装,要她把所有的担心和焦虑都交给他。      田甜却只想哭,但她的哭喊都太无力,她根本就敌不过严序此刻的力道。他像是疯狂了的野兽,对她的拒绝置若罔闻,似乎唯有用强劲的力量和霸道的占有,才可以言尽这么多日来的煎熬。      他想念她,更担心她。他根本就不在乎生还是死,他想过,如果田甜有事,那么他不管幸或不幸,都要陪在她身边,跟她一同迎接未来的挑战。      车内空间太狭小,加上发动机早已熄火,没了空调的车内,温度一再上升。细微的汗水密布在男人的额前,田甜的发也因为过度挣扎而湿润,她的眼,更是湿漉漉的,汗水和泪水,早已分不清。      田甜只觉无助,还是怪自己,能发生此刻的事,说到底都怪自己。如果她不发什么神经要出门到以前去过的地方走走,如果她不被他发现自己,那现在的这一刻就不会发生了。   这不是做`爱,这是在生生凌迟着她的心。      男人依旧捣`弄得凶狠,田甜一直挣扎的腿也妥协似的停止动作,任由他捞起她的腿架到他的肩头,任由他加快着频率,任由他完整地进入,抽`插,捣进她的最深处。      就算田甜再反感,她也不可能没有任何反应,但她当真的不想听到自己淫`靡的声音,这对她来说是一种最赤`裸的嘲讽和鞭挞。      为了不让自己叫出来,田甜只好伸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紧咬着下唇。她的心和她的身体在不停地对抗,理智和快感在相互博弈,谁都不想输给谁。      严序凛着眸子凝视着田甜因强忍着不做声而难耐微皱的脸,轻轻拉扯开田甜捂着嘴的手,再次吻上她的唇,身下的动作,却并没有因此而缓下来分毫。      他如往日一样,用近乎凶残的占有,来让她一次次地满足。      田甜在严序的身下瘫软如水,整个人在迷离与清醒中挣扎,身子想要,然而心里却一遍遍地抗拒排斥。      她从未像此刻这般纠结而绝望过,这更是她第一次经历没有高`潮的性`爱。不是他的原因,而是她压根就无法投入。      田甜低眉看着他射在她的大腿根处,温润滑过她的肌肤,有种异样的温暖。她多么想,今后的人生,都可以跟这个男人腻在一起,肆无忌惮地做`爱,做到昏天暗地,不用去担疾病,不用去惧怕死亡。      田甜头一次如此迫切地希望自己可以平安没事,不是她怕死,只是她希望可以跟眼前的这个男人永远在一起,天长地久。      然而现实依旧是最残酷的,田甜知道,那不过是她的空想而已。      当严序结束近似泄欲一般的行径之后,田甜默默坐起身子,穿好衣服,开门。      车门依旧上着锁。田甜偏头,静静地看着他,示意他解锁。      严序叹口气,探手,将田甜揽进怀里,近似哀求:“田甜,不要这样好不好?”      田甜咬紧下唇,声音软糯,却带着绝情的味道:“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说的,你愿意陪着我一起死是你的事,我并不感谢你,更不会感动,只会让我更恨你。”      严序摩挲着田甜的背,搂着她的手又紧了紧:“田甜,我不怕,我愿意。不管结果是怎样,我都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一辈子。”      田甜的眼泪无声滑落,一辈子,她也想一辈子,可是并不是以这种方式。这样的爱太残忍,她消受不起。      田甜没有再坚持下车。她趴在严序的怀里,细细地用唇吻着他的胸膛,似在鉴赏一件艺术珍品。      她在放纵自己。      田甜知道,或许这将是她最后一次跟他见面,更是最后一次跟他如此亲密地接触,她突然贪婪地想要这一刻永远停住,时间不要再往前走,让一切都停在这里。      是夜,田甜一夜未睡。她依旧和严序呆在车子里,紧紧相拥,看着车窗外的夜色,静谧,安好。      如果岁月也可以这样,多好……      从验血到出结果,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却当真的如同过了半辈子。田甜呆呆地靠在严序怀里,一手被他紧握着,另一手被田大壮握着。      田甜突然觉得,此刻的场景如果换个时间换个地点换个背景,那将是多么美好的一幅画面。有两个爱她的男人,有平静的生活,有幸福,有欢笑。      医生送来血检报告,田甜张大嘴呼吸,却还是没有勇气去看。田大壮和严序起身,平静地拿过报告,平静地看清两个人的验血结果。      田甜一直盯着严序和田大壮脸上的表情,手指紧握成拳,却依旧颤抖到不可自制。直到这一刻她才发觉自己的懦弱和稚嫩,她还是没有办法坚强地面对生与死,没有办法像严序那样,豁达而又开朗。 ☆、“寒飞”番外三   在秦韶飞的观念里,知识改变命运,态度决定一切,所以她一路念到美国的双硕士,然后回国,兢兢业业地把自己从一个甜美萝莉变成了职场女强人。      当然,这是秦韶飞对外的说辞,对内,或者说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的真相是——她被人伤过,因为那人曾不止一次地向她表示,她太优秀,他高攀不起。      最初的几次秦韶飞都把这些话认为成真心的赞美,但次数多了以后,她慢慢发觉,那根本就是他不喜欢自己的借口。      于是秦韶飞一个大脑发热,还就真杠上了。她非但没有找回曾经那个还是任以行女朋友时娇柔乖巧的她,反而将目前的女强人姿态愈演愈烈。      她就是要让某个混蛋知道,她还真就是他穿不起的牌子。      那个混蛋姓严名序。      然而就在她即将把女强人这条路走成不归路时,有个傻了吧唧的二货兼流氓出现了。据说那二货出现在她生命里的那一天,晴了许久的天终于阴云密布,整个城市上空都笼罩着一股不祥之气。      他的出现,阻止了她在女强人之路上的豪迈步伐,从此,秦韶飞竟有了越来越小女人的趋势,比如说,刚刚的她竟然会无比娇羞地嗫嚅,仅仅是为了跟他说明白一个事实而已——她是处`女。      说个事实还要她这般羞涩遮掩?这绝对不是她一贯的作风。秦韶飞眨巴眨巴眼,怔怔地看着叶寒,都是这个不祥之人害的,从认识他的第一天起她就没顺过,而此刻,这个不祥之人竟然……竟然敢挑战她的权威?      这世上吧,总有些人是蹬鼻子上脸型的,也就是得寸进尺型的,再往狠点说,就是给脸不要脸型的。      秦韶飞顺了口气,给叶寒上上下下又看了一遍,最后她确定,他的确就是上述类型中的典型分子。      秦韶飞很气愤,她本以为自己能够低三下四地来跟他解释清楚一切,就已经给足他面子了,结果这厮非但不感动,反而还要她证明?      证明你妹!      险些在小女人之路上一路跑到黑的秦韶飞终于回归女王本色,一忍再忍之后,终于不打算再忍,她腿一抬,暴走。      可惜的是,秦韶飞没走成——因为某个姓叶的二货在她身后阴阳怪气:“飞飞,我早就说了,我真的不在乎处不处的,你不想证明真的没关系,飞飞你回来嘛……”      秦韶飞顿步,她觉得,叶寒已经从蹬鼻子上脸一跃到了造谣诽谤的地步了。这两个阶段,性质完全不同,以至于造成的结果,也大相径庭。      前者只是耍耍无赖要她证明自己是处`女而已,后者却是断章取义胡乱造谣,这严重影响她的清誉和名望。      于是,秦韶飞再也不能这么懦弱地退让了,她要强势起来,跟工作时一样。下定了决心的秦韶飞脚一跺,身子一转,火辣辣地对着叶寒:“好,我这就证明给你看!”      秦韶飞这一句话,倒给叶寒弄懵了,这女人还真是行动派啊。      也不知秦韶飞哪来的力气,她下了战书后,便两手一伸,拖着叶寒往卧室走,边走嘴里还边碎碎念:“我现在就让你为自己的错误论断表示内疚和忏悔,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我要你后悔我就不姓秦!”      叶寒被秦韶飞拖着,分明感受到了她手上的力道比往日大出不少,面目表情也些微狰狞,再加上之前几句类似于威胁的话,叶寒顿时脚下步伐有点凌乱:“不是,飞飞,咱证不证明都无所谓啦……好了乖乖,不闹了啊……”      秦韶飞怒目瞠他一眼;“敢!”说罢,继续凶神恶煞地拖他进卧室。      叶寒吓得一哆嗦,小腿都有点跟着发颤,这女王是要把他怎么样……看这架势,凶多吉少……      叶寒肠子都快悔青了,要是他因为自己一句玩笑话而一命呜呼,岂不是成了窦娥了?岛国重口味片看多了的叶寒当真的胆寒,看看,多少电影都是这么演,被男主角欺压太久的女主角终于手握尖刀,在床上,情动之时,咔嚓——      切了男主角的弟弟。      叶寒的眼前顿时冒出电影里那为了渲染剧情而喷的满屏幕都是的血,以及女主角手中紧握着的男主角断掉的那截弟弟……      叶寒顿时觉悟过来,他不能总这么欺负秦韶飞了,兔子逼急了还有咬人的时候,何况是从来都被人夸被人赞被人碰在手心里当宝贝的女强人秦韶飞?      叶寒哆嗦着求饶出口:“飞飞……我错了……我知道你是处`女……真的……我错了……”      秦韶飞突然摇身一变,几秒钟前的凶恶相不见踪影,换上怯生生的娇媚样,微扭身子靠上来,声色柔软:“你不是要我证明么……”      叶寒猛摇头:“处`女飞飞,我相信你。”      秦韶飞两手袭上叶寒的肩,用力一推,男人瞬时倒进床里,秦韶飞二话不说跨上来,像条娇媚的蛇,紧贴着叶寒的身子,蜿蜒曲折着攀附上来:“怎么……你不想要我?”      叶寒一听,魂魄丢了半分,她这是开始……前奏了?为了惩罚他,她不惜色`诱了?      叶寒两手突然禁锢着秦韶飞的手:“韶飞,冷静点。”      叶寒说的一脸正色,难得这么放得开的秦韶飞顿时窘了,借着证明自己是处`女这个理由,她都已经大尺度到这般田地了,他还是不打算睡她?他口口声声说不在乎自己处不处的,结果折腾了半天,他还是拒绝她?      秦韶飞深吸口气,点点头,好,很好,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没什么好说的了。起身,下床,秦韶飞边整理身上的衣服边往外走,眼泪一直含在眼眶里。      憋屈,真他`妈憋屈,她秦韶飞长这么大,什么事都是顺风顺水,偏偏感情不顺,死心眼地爱上个不喜欢她的人,后来明明以为自己遇见能够真心对她好的男人了,却发现他根本就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爱她……      匆匆穿上鞋,开门,秦韶飞终于满脸泪水,或许是这几日被身边的两位女性“友人”刺激的太多了,她这时候竟多愁善感如年迈怨妇。      腿还未迈出门,她突然被拦腰揽住,只听“咣——”的一声,门被大力关上的声响,紧接着又是一声闷响,秦韶飞这才彻底回过神来,被按在门板上的人,不正是自己?      腰间被人揽的太用力,她吃痛皱眉,却不肯抬眸看那人一眼。身前的人却似乎很满意,不停揉捏着她的腰,似在玩弄。      秦韶飞觉得忍够了,他几次拒绝,现在又来这一套,是把她当成什么了?      严序不要她,没关系,那是她眼拙,幼稚。现在叶寒也不要她,也没关系,那是她白痴,没脑子。      秦韶飞含着怨气挣扎着,手覆上背后的门把手,扭动,伺机逃跑。手腕却被人捏住,另一只也被握起,高抬过头。      男人一手箍住她的两只手腕,另一手覆上她柔软却饱满的胸,大力地揉。秦韶飞被叶寒这突如其来的攻势吓傻了,将将回过神后,她开始用言语抗拒:“叶寒你给我放开!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怜悯!你不爱我拉倒!你们都不爱我也没关系!你放开我,我不稀罕,你放开我!”      叶寒听得耳朵痒,身子一低,咬上她的唇。      对,用咬的。      风月高手调`情技巧一流,秦韶飞起初虽带着怨气挣扎抗拒,慢慢的,在叶寒的唇舌和手掌的攻势下,她收了声色,身子渐渐变软,眼神也愈发迷离起来。      其实秦韶飞一直不知道的是,叶寒的长处,便是用身体让女人闭嘴,也要用身体,让女人张嘴。      从玄关到卧室,十几步路的距离,两个人却走了几分钟。叶寒拥着身子软绵的秦韶飞,一路吻着,抚摸着,脚步细碎,凌乱,走走停停。      秦韶飞早已大脑空白,任由叶寒摆布,而直到她被扔上了床,直到他火热的身子狠狠地压上来,直到她身上的衣物被迅速除去,直到男人的头埋进她的两腿之间,她才打了个激灵,迷乱的眸子些微清醒过来,断断续续地问身上的人:“你……不在乎……我是不是处了?”      语毕,秦韶飞“啊——”的一声叫出来,声色颤抖,身子也跟着止不住地瑟缩。      叶寒的唇舌,温柔地吻着她的粉嫩洞口,轻啄几圈后,他伸出舌,探进唇瓣,滑入她娇柔的内里。      他似乎能听到,彼此的温润,相存相依。      他的温柔,还有他给她带来的传遍全身的酥麻,都让秦韶飞意乱情迷。她再也无暇顾及那些在乎与不在乎的问题,更无暇去计较他的对错,这一刻,她只觉得难受,空虚,莫名地想要这个男人拥有她,狠狠地拥有她。      尝出湿润的叶寒满意地撤离她的腿间,换上他的火热,进入前一秒,他良心发现,贴在秦韶飞的耳边低语:“傻丫头,上一次,我根本就没有碰到你的膜……所以,这才是你的初夜……”      而后,不给她反应的时间,进入她。      秦韶飞在疼得哭爹喊娘……      秦韶飞在声泪俱下地哭诉求饶……      秦韶飞在绞着床单承受他一下下的撞击……      秦韶飞在抓着男人的脊背缓解疼痛……      秦韶飞在勾起自己的两腿,环上男人的腰……      秦韶飞在张嘴,呻`吟,叫喊,发出让她自己都难以置信的淫`靡之音,却是畅快淋漓……    ☆、82 先生,床上见   田甜一直盯着严序和田大壮脸上的表情,手指紧握成拳,却依旧颤抖到不可自制。直到这一刻她才发觉自己的懦弱和稚嫩,她还是没有办法坚强地面对生与死,没有办法像严序那样,豁达而又开朗。      田大壮走上前几步,揽起田甜的身子,紧紧地将女儿拥在怀里。田甜一怔,惊恐地看向严序。      严序勾唇,冲田甜摇摇头:“你们都没事。”      ——那一瞬间,田甜突然觉得,自己像是死后重生。      ****************************************      三年后      炎炎夏日,A大偌大的操场上,身着学士服的毕业生站队整齐,校长就走在他们中间,一一为他们颁发学位证。      老大站在田甜身侧,紧握着田甜的手,轻声低语:“唉,你姐夫昨儿个跟我求婚来着,你说我答不答应?”      田甜撇嘴:“处了快四年了,要是觉得没问题,就答应呗。”说着,田甜拍拍胸脯:“看我,好榜样。”      老四探过头来:“唉唉,班长让我通知一声,一会儿毕业典礼结束了,咱们班级聚会。”      田甜面露难色:“啊……这么赶……就不能再等等么……”      老二低头跟男友发短信,抽空回了田甜一句:“你待会儿有事儿?能有什么事啊,你家老严还在台上正襟危坐呢。”      经老二这么一提醒,田甜脑内神经顿时抽了几下,赶忙撩起学士服,伸进裤兜掏手机……完蛋了完蛋了,她果然忘了开机。      不出所料,几条短信炮轰而至。田甜哆哆嗦嗦地回复,按下发送键之后,才敢抬头看一眼在大太阳低下暴晒着却还得笑得人模狗样的严序。      田甜突然有点舍不得毕业,看看学校多好,能够替她折磨他,不愧为母校。      毕业典礼持续了两个小时,若放在以前,大家一定觉得冗长至极,但今日,竟都感觉短暂到转瞬即逝。      队伍解散之前,绘画11-2班班长在排头朝后又喊了一句:“聚会啊,二十分钟后,学校大门口集合!”      田甜忖度一瞬,而后当众脱下学士服,摘了学士帽,把衣服和学位证往老大手里一塞,拔腿就跑,边跑边冲班长喊:“老班,我临时有点事,聚会地点发短信给我,你们不用等我,我尽早赶到!”      所有人都愣了,这奔跑速度,再看看她脚上的尖细高跟……果然啊果然,严老师的女人,不一般。      田甜从挤出操场到跑上停在路边的严序的车,用时不超过一分钟。田甜喘着粗气系安全带:“快走快走,我们班待会儿聚会,最多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      严序勾唇,稳稳启动:“放心吧,肯定来得及,我已经让以行帮我打过招呼了,他跟小涂领证那会儿,就是走的后门。”      车子疾驰在路上,期间田甜接了个来自美国的长途。胡小涂在电话那头急吼吼的:“我听说你俩今天要去领证?小甜甜,待会儿你一定要紧跟在严序身后啊,千万千万别让他一个人进去。我当年领证就是你姐夫一个人大包大揽,害的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领证结婚是个什么程序。”      田甜连连应了几声好,恍悟过来有时差,顿时心里感动到无以复加:“小涂姐,这么晚了……”      胡小涂忽然低喘几声:“没事没事……嗯……那个,我这儿还忙,先这样啊,过一阵子回去咱慢慢聊。”      胡小涂“啪嗒”一声挂了电话,后知后觉的田甜这才明白过来,刚刚电话的另一端,正在发生什么……      严序看了田甜一眼:“她打来干嘛?都这时候了以行不在家?”      田甜明白严序是什么意思,便替他们两口子解释:“任哥在家呢。”      “切,我就不信以行能给她那工夫。”顿了顿,严序突然笑起来:“要么就是……以行他大不如前了……”      田甜心头一动,弯着眉眼朝严序靠了靠:“也许是吧……你看,这就是当孩子爹的代价。任哥现在可是三个孩子的爸,夫妻生活……难免要有所影响。所以说……为了我们的性福生活,孩子还是应该晚一点要,你说是不是?”      “唰——”的一声,车骤停。      田甜立马就恼了:“你不同意也不能这么不要命吧。”      严序瞥了田甜一眼:“到了,下车。”      田甜瘪着嘴跟在严序身后进了民政局,因为事先打好招呼,严序带着田甜直接进了人家办公室,要来单子就要填。      人民公仆秉着为人民服务兼负责的态度,清咳两声:“严先生,虽然任先生有跟我们说过您的情况,可是……咳,您确定,您们二位是……自愿结婚么?”      严序一愣:“当然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工作人员指指田甜,欲言又止。      严序偏头,这才发现田甜正皱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眼泪含眼圈。严序当即就傻眼了,怪不得人家要质疑,就这场景,任谁都会以为是他强抢民女。      严序知道这丫头一直在为生孩子的事烦心。之前因为她母亲去世,他妈算是缓了两年之内见孙子的要求,但现在田甜也毕业了,一切事情都该步入正轨了,再加上连秦韶飞的孩子都一周岁了,他妈整天碎碎念到他耳朵都快起茧。      严序也着实不想田甜这么早就怀孕生孩子,她还年轻,正是该玩的时候,难得仨哥们里就他找了个最水嫩的,他当然要好好享受怀拥娇妻整日奢华糜烂的日子。      可无奈家里人催得紧,他再怎么遮再怎么掩,催生的阴风还是刮进了田甜的耳。可是让生孩子的事影响领证,这可就是严家那群老头老太太们的不是了。      严序搂着田甜哄了哄,拿出手机:“妈,我现在和田甜在民政局,嗯,对,领证。她说她三年以后才考虑生孩子,不然她不签字。妈,你跟爸说,要么晚点抱孙子,要么这辈子连个儿媳妇都没有。”      三秒后,手机放到了田甜耳边,严老爷子在电话里诚诚恳恳:“我的好儿媳妇儿啊,不生不生,你不想生咱就不生,我保证,三年之内我和你妈肯定不催你们,好不好?”      田甜应声好,收线,拎起桌上的小红本,颇为鄙夷地白了严序一眼:“骗老人,你太坏了。”      严序揽起田甜的肩,哼着小曲走出民政局:“老婆,你应该感谢我,至少我们可以有三年的时间做`爱不用关房门。”      “龌龊。”田甜继续白眼。      严序给田甜送到班级聚会地点的时候,田甜已经晚了半个小时,这对于北京的交通情况来说,已经是神速到令人发指。      田甜下了车就往饭店冲,却被严序拉了回来:“老婆,亲一口。”      田甜顿了顿,“吧唧”一口,亲到他脸上,然后扭头跑远,手里捏着的小红本,分外耀眼。      田甜进到包房的时候,大伙喝的正酣,见田甜姗姗来迟,均要她自罚三杯。田甜心情好,拿起酒杯仰脖就喝,干脆利落。大伙齐鼓掌,还是他们系花爽快。      几个男生在那起哄:“田甜,来这么晚,干嘛去了?是不是跟严老师那啥去了?”笑声很猥`琐,很淫`荡。      田甜又拿起酒杯灌了一口:“你们别在那瞎猜,我俩结婚去了。” ☆、83 先生,床上见   几个男生在那起哄:“田甜,来这么晚,干嘛去了?是不是跟严老师那啥去了?”笑声很猥`琐,很淫`荡。      田甜又拿起酒杯灌了一口:“你们别在那瞎猜,我俩结婚去了。”      静默三秒,而后,“轰——”的一声,包房里炸开锅了,大伙唏嘘之后开始闹哄:“师母师母,来来来,这回你得挨个儿敬酒。”      田甜这才这才知道酒精的力量有多强大,她竟把去结婚这事说了出来。不过说出来也好,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她巴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跟着她高兴呢。      酒杯刚端起来,田甜裤兜里的手机便适时震起,田甜比划了个“停”的手势:“等等啊等等,接电话。”      田甜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掏出电话:“干嘛?”      “叫老公。”电话另一头的男人似乎有点不乐意。      田甜撇嘴:“老公,干嘛?”      严序勾唇:“把酒杯放下。”      “哈?”田甜顿觉惊悚,他怎么知道的?      严序不等田甜问,主动解释:“饭店有监控,恰好这家店的老板跟叶寒比较熟。所以……请老婆大人放,下,酒,杯。不然,后果自负。”      最后四个字,太能惹人遐思,田甜乖乖放下酒杯,谄媚地笑:“我保证,再也不喝了。”      严序笑的倍儿欢快:“这才是我的乖老婆。我在楼上8521房间等你,散席之后过来找我……”      田甜用大脚趾头想也能想出来他想干嘛,不过她不反感,反倒有点小期待,今天算是他们正式结婚的日子,新婚之日滚床单……应该的应该的。      田甜娇羞无比的应了几声好,严序收线,手机还未揣回去,铃声瞬时大作。严序眉有点皱:“爸。”      严老爷子清了清嗓子:“儿子,干嘛呢?”      严序抚额:“爸,我知道你想让我干谁。”      “知道就好啊!不许戴套听见没?”严老爷子拍走一直在电话跟前指手画脚的老妖精:“儿子我可告诉你啊,你妈的忍耐可是有限的,你不给她孙子,她就得在家折磨我,你忍心么?”      严序嗯嗯啊啊应了几声,最后实在无奈,只好撒谎:“爸,田甜回来了,我先去干正事儿了啊。”      严老爷子连连点头,兴奋不已:“快去快去,别忘了别戴套啊!”      严序无奈摇头,自从田甜上了大四,严家上下看着田甜那肚子就跟照X光似的,恨不能照出个受精卵出来。加上去年秦韶飞也生了,三兄弟里就他没孩子,这下可好,一进严家就跟进了催生帮似的,长辈们念叨的他头皮发麻。      严序无奈叹气,他不压根就不急着生,田甜才二十三周岁,等他俩玩到田甜二十七八了再生,也绰绰有余。多出这四五年的二人时光,可以想做就做,多惬意。      如是想,严序再次想念起刚刚正式拥有的小娇妻,目光便不自觉地移向监视画面。这一看不要紧,本来被严老爷子催的有点烦躁的严序,顿时想暴走……      这边厢,田甜结束与严序的通话之后,环视一圈早就被她嘴里那软绵绵的“老公”二字震惊到语塞的众同学,轻咳一声:“那个,谁热了,衣服借我?”      喝的脸红肚胀的某男生不顾众人反对,脱下自己的衬衫,坦胸露乳,把衣服递给田甜:“师母有求,在下必应。”      田甜无比感激地接过衬衫,然后猛地回头,大叫:“蜜蜂!有蜜蜂!啊啊啊往那边跑了!”她边喊,边挥舞着手里的衬衫。      在座女生均被吓了一跳,抱头躲闪,乱作一团,倒是田甜最勇敢,手挥衬衫,慷慨激昂,四处抽打……      “啊啊啊在这里,快快快给我凳子!”瞄中目标的田甜大吼一声,压根没瞅见蜜蜂在哪的男生火速给田甜搬来凳子:“师母,蜜蜂在哪儿呢……”      田甜踩上凳子,跳脚扑打半天,愣是没把蜜蜂拍死,最后田甜急得快掉眼泪了,抽抽搭搭地跳下来:“咱班谁个儿最高,快点上去帮忙给它打死……我最怕蜜蜂了……”      见系花兼师母梨花带雨了,四年来一心想要护花却连个萌芽的机会都捞不着的男生们都跃跃欲试,最后一米九几的体委推开人群,站上来:“别怕,有我在。”      田甜双手握拳,感激涕零:“快,就在那,快给它拍死……”      “啪嗒——”一声,体委手里的衬衫呼呼带风,田甜大叫一声:“别拿下来别拿下来,就挂那儿,我害怕……”      体委脸色很难看,其实他根本就没见着什么蜜蜂,只不过护花心切,做做样子罢了。可既然田甜坚持说蜜蜂就停在监视器那个地方,那他就把衣服挂那好了,让美女安心才最重要嘛……      方才一直吓得颤颤巍巍的田甜顿时挺直腰板,两手叉腰,冲着监视器“哼哼哼”狞笑几声,然后转身,大步走回桌前,拿起酒杯:“来,喝!今儿个不醉不归!”      三分钟后,严序出现在包房门口。      噪杂一片的屋子顿时静默下来,面面相觑,最后视线齐刷刷地对准正仰脖灌酒的田甜。      老大拽了拽田甜的衣襟,轻声提醒:“唉,别喝了。”      田甜喝完一杯,抹抹嘴:“早着呢,我还没喝够呢,可算给我家那个打发掉了,接着喝!”      一分钟后,田甜被严序摔进8521房间的铺满玫瑰花的King Size大床里。男人欺身压上来:“胆子不小啊田甜……”      微醉的女人砸吧砸吧嘴,不满意地伸手拍上男人的脸:“叫——老——婆——”      田甜的脸颊绯红,眼神也因为醉酒的缘故而迷离混沌,严序心头一动,迅速吻下来,堵住她一直朝外呵着酒气的嘴,两手也不闲着,开始脱她身上的衣物……      半小时后,田甜酒醒了,她推开压在自己身上装死的男人,顿觉身下热流涌动,低眉,却见乳白的粘稠液体正从体内流出来。      田甜大惊:“你没戴套?”      “嗯。”严序眼皮都懒得睁,补充体力为上。      田甜继续惊:“你射在里面了?”      “嗯。”严序翻了个身,瞬时将田甜按倒,搂进怀里。      田甜顿时怒了,她使劲儿地拍着严序:“你不是答应我三年之内不要孩子的么!你出尔反尔!”      严序紧了紧手劲,把田甜圈的更紧:“放心,今天是你的安全期,我算过。”      田甜默默收声,这样就好……      五分钟后,雄狮午觉睡醒了,田甜眼见第二轮大战在即,急忙求饶:“老公,我饿了……先带我去吃东西吧……”      严序无奈,不过把宠物养的白白胖胖才能有更好的口感,于是他爽快地穿衣下床:“想吃什么?”      田甜不假思索:“水煮肉片,水煮鱼,还有夫妻肺片……”      严序拧眉:“不行,你胃不好,不能吃辣。”      “求你了……我真的想吃……”田甜扑上来,八爪鱼一样黏上严序的身子,摇晃个不停。      严序不为所动:“昨天你已经吃过麻婆豆腐和口水鸡了,今天不能再吃辣了,你的胃受不了。”      田甜急了,自己想吃个东西都不许?她小嘴一嘟:“不让我吃我就离婚!”      严序继续摆着一张臭黑脸:“你不怕丢人你就离。”      田甜瘪了瘪嘴,默默窝进床里,一声不吭。      半晌,严序瞥了大床里的小人儿一眼,这丫头竟然……憋屈到要掉眼泪了?严序一怔,不至于吧,田甜不是因为馋嘴而耍小性子的人啊……      严序走过去,轻轻摩挲着田甜的背,软下声色:“老婆,我是为你好。”      田甜抬眼,大眼睛眨巴眨巴,声色软糯:“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就是想吃辣的……”      严序叹气,刚要安抚她说“想吃就偶尔吃一回,为了健康忍一忍”之类的,突然大脑灵光一闪,而后试探着问田甜:“你最近……胖没胖?”      田甜不解:“问这个干嘛?啊!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最近胖了……我倒没称过,不过我这阵子好像特别能吃……不行不行,我再不能这么吃下去了,我要减肥……”      严序微微一笑:“减什么肥,你一点都没胖,跟以前一样。走,带你去吃川菜。”      “哈?真的?”田甜一个高蹦起来,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捧着严序的脸一顿狂亲:“老公我爱你……”      严序笑着回吻,眉眼都快乐弯成月牙,酸儿辣女,女儿好啊,随爸!      一顿饭田甜吃得乐到High,而后她提议去KTV续趴,新婚第一天,她要好好跟自个儿老公庆祝。      严序爽快答应,毕竟孕妇最大。      小包房里,田甜逼着严序一起唱:“听我说,手牵手,跟我一起走,创造幸福的生活……”      严序被田甜那五音不全走到太平洋的歌声逗得肩膀直抖,田甜见严序憋笑憋到脸通红,便冲着麦克风大吼:“严序你敢笑话你老婆!我要代表你老婆干掉你!”      说着,情绪高昂田甜便一个饿虎扑食扑上来,对准严序的唇,一顿乱啃,两只手也灵活却没有章法地到处乱摸。      甜蜜的音乐依旧在响,“听着礼堂的钟声,我们在上帝和亲友面前见证……”田甜突然安静下来,她怔怔地看着身下的男人,声色异常柔软:“老公,我爱你。”      严序亦深情:“老婆,我也爱你。”      然后……静默。      田甜眨眨眼,按照往常,严序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反守为攻,主动将她压倒然后扒了衣服插进来的么?今天怎么这么正人君子了?      气氛一僵再僵,田甜终于受不住,略带羞涩地勾`引他:“老公,我……我想要……”      严序点头:“我知道。”可他还是没动弹。      田甜继续在他耳边呵气:“既然知道……那就……”      严序勾唇,拍拍田甜的背:“唉唉,老婆,跟你说个事儿。那个……从今天开始,禁欲三个月。”      “哈?”田甜懵了,欲哭无泪:“为什么啊……”      严序摸摸田甜的肚子:“因为咱们女儿不喜欢在还是一颗受精卵的时候,被她爸爸突然闯进闺房看光光哦……”      “……啊啊啊啊严序!我不生!你!去!生!!!”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书本网 www.bookben.c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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